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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勒教育基金会等慈善基金的参与下,轰轰烈烈的美国医学教育改革开始了。
短短一年之内,美国八成以上的州成立医学考试委员会和医学委员会联合会。
1911年,美国医学会提出入学前一年大学教育的入学标准,1917年提高到2年,而到了1921年,执行这个标准的州达到了37个。
1920年,美国被合并或者消失的医学院超过了八十所,这个数字被报道后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和历史上几乎重合的轨迹,只不过佛莱克斯纳报告变成了佛莱克斯纳·亨特拉尔报告。
从此美国医学走上了崛起之路,加上两次世界大战的机遇,无论美国医学教育还是医学水平,最终都踏上了世界的巅峰。由此佛莱克斯纳·亨特拉尔报告也得以流出后世,成为了每个医学史学家们无法避开的研究区域,也成为了后世医学生必须学到的一个知识点……
只不过……
未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约翰已经不再关注了。
或者说美国的医学教育是否会像历史上那样,从大众走向精英并开始崛起,约翰已经不再关注了——他没有兴趣知道这个结果。事实上,在完善了佛莱克斯纳的报告,并且提交给卡内基教育促进基金会之后,他就把这件事情彻底抛到了一旁,开始研究起了佛莱克斯纳给他提供的另外一份报告——一份正式报告之外的附加品!
这份报告,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得到这份报告,约翰给佛莱克斯纳额外提供了二十万美元的经费,并且给他提供了十五个人的专门小组帮忙。而为了完成这份报告,佛莱克斯纳多花了一年的时间。不过在约翰·亨特拉尔先生的严厉命令之下,这份依附于佛莱克斯纳·亨特拉尔报告而存在的另外一份报告并未出现在历史记录之中。无论卡内基教育促进基金会还是美国医学会,都没有得到过任何一丝提示,十几个当事人也从未透出了一丝风声,只有佛莱克斯纳本人在1959年去世的时候,才在弥留之际低声的喃喃了好几句“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之类的话。
没有人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真相彻底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
就在约翰研究那份报告的时候,在遥远的中国东北,一场大祸却悄然而至。
1910年10月25日,在中俄边境的小城满洲里,两名从俄罗斯回来的劳工在旅店内突然死亡。紧接着,同院居住的房东、客人等也都随之死亡。几个人的症状相同,都是发烧、咳嗽、咳血,很快死亡,死后全身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红色!
其实早在10月初的时候,俄罗斯境内大乌拉车站附近的一处华工工棚,就已有了类似的异常死亡事件。当时七名华工突然暴毙,而且尸体都呈现诡异的紫红色,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的俄国人顿时惊慌失措,将工棚里的华工全部驱逐出境,同时把他们的衣服和行李全部烧毁。
其中的两名华工,在10月19日来到满洲里……
一个人眼瞧不见的恶魔,被人悄悄的播撒在了东北大地上。从10月25日开始,死亡开始在一个又一个城市弥漫!
10月29日,察汉敖拉煤窑染疫。
11月5日,扎赉诺尔染疫。
11月7日,两名捕猎旱獭的华工从满洲里来到哈尔滨,住进一家钻井工具商店,不久这两个人都染病而死,而且还传染了与其同住的另外4人。
北风呼啸!
一场大恐慌,由此在哈尔滨蔓延开来……
第八章 恶魔随着北风来
一直到走下火车的时候,伍连德的心中依然是一片茫然。
他到现在也不太明白,外务部右丞施肇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给他发来一封电报,要求他立刻进京,而且是十万火急!施肇基这个名字他依稀还曾记得,那是在1905年的时候,端方带领的清政府宪政考察团曾到访过马来亚槟榔屿,作为随员的施肇基与伍连德曾有一面之缘。不过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而且仅仅是一面之缘而已……
在伍连德一片茫然不解中,一个年轻小厮突然向他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弯着身子问道:“请问,可是伍连德伍大人?”
“啊?哦,我是伍连德。”
回过神来的伍连德连忙点了点头,用一口怪异的天津口音回应道。
“伍大人,小的是施大人派来接您的!”
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但是小斯手上却不敢怠慢,连忙又恭敬的行了一礼后急声道:“施大人已经等您很久了,事情比较急,咱们马上就走吧!”
“哦,好,好的。”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伍连德随同这小厮一起出了站。
坐上一辆有些旧的马车,伍连德很快便来到了外务部。外务部是八国联军进京之后才刚刚成立的,但是因为专门负责清廷的外交事务,自然也不会寒酸,倒是让伍连德开了一下眼界。不过他也没时间多瞧,很快就见到了外务部右丞施肇基。
外务部右丞,已经是不小的官了。
不过看到刚从天津赶到的伍连德之后,施肇基却第一时间热情的迎了上来:“伍先生,好久不见了!”
“呃……施大人,卑职……”
看着施肇基伸过来的右手,伍连德一时间有些蒙了。作为第一个在剑桥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会的人,伍连德对这种西式礼节自然不会陌生,不过自从两年前来到中国之后,除了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可是好久没见人用过这种方式打招呼……
“呵呵,伍先生千万别客气!”
挥手打发那个小厮出去,施肇基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剑桥大学的高材生,哈哈,我是美国康奈尔大学毕业的……对,就是现在他们说的常春藤联盟名校之一……咱们今天就不论尊卑,以西式礼节见礼如何?”
“是,大人!”
伍连德顿时恍然大悟,连忙伸出右手和对方握了一下。
如果是别的剑桥毕业生,或许会对康奈尔大学不屑一顾,毕竟人家剑桥是大英帝国最好的大学之一,你一个美国大学有什么好牛的?但是身为一名医师,而且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医师之一,伍连德当然明白康奈尔大学意味着什么——它是美国东北十校联盟成员之一!
简单地说,是属于亨特拉尔大学体系中的一员!
或许在别的什么学科领域,这个所谓的亨特拉尔大学体系并不是那么名副其实,但是在医学领域里面,在约翰·亨特拉尔先生这些年的大力支持下,如今的东北十校联盟已经成为了世界医学界的顶尖力量之一,每年发表的论文数都在快速增长着,隐隐已经有了可以和德国人别别苗头的意思!
这一点只要看看施肇基脸上的自豪,伍连德就什么都明白了。
眼见伍连德马上就平静下来,和自己握了握手,施肇基满意地笑道:“呵呵,说起来上次见到先生的时候,你似乎不太擅长中国话吧?这一别不过五年,伍先生的中国话现在说的可真是让人惊讶!”
“这……既然来到国内,自然是要勤加练习才是。”
眨了眨眼睛,伍连德脸上也微微有些得意。31岁的他是马来西亚的华侨,17岁时考取了英国女皇奖学金,到剑桥大学读书,1903年成了剑桥大学第一位获得医学博士学位的华人。毕业回到马来西亚之后,伍连德很快就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医生,于是他在1907年接到了一封邀请信,心中邀请他回国出任天津陆军医学校副监督,而这封信的署名赫然是直隶总督袁世凯!在妻子的鼓励下伍连德回到了中国,最终出任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副监督,也就是副校长。不过伍连德生长于海外华人家庭,长大后又留学英国,中文水平极差,到天津之后他聘请教师学习中文,一个学期下来就能用普通话讲课了!对于伍连德来说,这也是他极为自豪的事情……
“哈哈,伍先生恐怕不知道吧?当年向袁公推荐伍先生的正是施某!”
闲聊了几句伍连德国语,施肇基突然开口笑道:“当年槟榔屿见过伍先生之后,施某就对先生印象非常深刻,因此袁公筹建陆军医学校的时候,施某就向他推荐了你……”
“啊?原来是这样!”
听了施肇基的解释之后,伍连德顿时恍然大悟。他一直都有些疑惑,不知道袁世凯为什么会邀请他出任副校长,现在听了施肇基的话就全明白了。
同样有过海外留学的经历,再加上这层奇妙的关系,让两人的关系瞬间变得亲密了起来。相比而言,伍连德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很快就开口问道:“施大人,您如此急把卑职从天津叫到京城,是有什么急事吗?”
“嗯,不错!”
眉头微微一皱,施肇基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伍先生,你是医学专家,而且曾在法国那个……哦,对了,在巴斯德研究所进修过,对吧?”
“嗯,不错!”
眉头一挑,伍连德自然是立刻点了点头。
“非常好!”
闻言一拍双手,施肇基的声音压低了一些说道:“伍先生,现在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必须请你出马去一趟哈尔滨,那里出现了一种凶恶的瘟疫……”
“瘟疫?!”
听到这两个汉字之后,伍连德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是的,瘟疫!”
深吸了一口气,施肇基沉声道:“这种瘟疫是在十月份出现的,如今已经蔓延到了哈尔滨,尤其是在我们国人聚集的傅家甸,情况非常的严重……”
在施肇基的叙说下,伍连德慢慢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在中国的最北端有一个城市,名字叫做哈尔滨。哈尔滨的历史与中东铁路的历史是并行的,简单来说就是先诞生了中东铁路,后诞生了哈尔滨这个城市。此前的哈尔滨只是几十个村屯,随着中东铁路的开通和外国人大量涌入,一个城市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了。俄国人占了人口的51%以上,街上的街牌、商家的牌匾都是以俄文为主。因此在那个时代,哈尔滨和上海一样走在中国的前面,中国第一个电影院和第一个交响乐团,都诞生于哈尔滨。
以铁路为界,哈尔滨分成“道里”和“道外”两个区域。与道里生活优裕的俄国人、日本人相对应的,是道外以傅家甸为中心的中国人聚居区。他们大都挤在拥挤不堪、污浊肮脏的小屋子里。所以当第一例紫红色的尸体出现在傅家甸的时候,一切就都不受控制了……
如水泻地,似火燎原!
11月初的时候,傅家甸每天还只是一两例,但是到了12月中旬的时候增加到每天4~10名,并且以一种让人恐慌的速度疯狂扩大着规模。短短几天的功夫,每天的发病人数就已经暴涨十倍,而且范围也有着急剧扩大的趋势!
无论俄国人还是日本人,对此都如临大敌!
于是有些在哈尔滨的外国人,包括一些有见识的中国人开始明白了过来,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来了,它随着西伯利亚吹来的北风来了……
第九章 疫区
鼠疫,人类历史上最可怕的疾病之一。
哪怕到了一百多年后,鼠疫也是和霍乱并列的两种甲类传染病之一,让人闻之色变,更别说在这个医学还不发达的时代了。事实上,鼠疫在历史上有过三次大爆发,第二次就是中世界欧洲的黑死病,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数千万欧洲人死于这种疾病。
第三次,就是中国和印度的大爆发。
当欧洲人开始大建下水管道,开始从肮脏的环境中解放出来之后,鼠疫的发病率开始急速下降。但是在遥远的东方,卫生条件极差的中国和印度就开始遭殃了,上千万人被鼠疫夺去了生命……
1910年底东北的这场大恐慌,就是一次鼠疫的大爆发。
虽然刚刚抵达哈尔滨的伍连德还没有确定,还没有从死者身上检查出鼠疫杆菌,但是他很清楚,这场被东北各大报纸称为“百斯笃”的传染病,就是日语中鼠疫的意思……
好一阵喧闹,一行人才算是安顿了下来。
搬运行李和研究器具的苦力们都休息去了,不过伍连德却不顾浑身的疲惫,把两个学生叫到了身前:“先生们,我知道你们从天津到这里已经很辛苦了,但是大家都看到了,情况非常紧急,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听了老师的这番话,两名学生默然点了点头。
傅家甸,原本是哈尔滨最繁华的区域之一。1903年中东铁路正式通车,松花江镇改名为哈尔滨市,作为中东铁路附属地的近邻,无数的中外商贾跑来傅家甸做买卖,寻求发迹之道。很快在傅家店周围形成了一个华人劳工居住区,各色商业店铺应运而生。下午四五点钟,应该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但是他们刚才一路走来,这里却如同一片死地一般!
不过短短两公里的路程,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