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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战友战死疆场，临终前把自己的家人托福给了你，你却不能保护好自己战友的家人，这个时候不仅仅是医生的责任感，更有对战友的愧疚。
“谢天谢地，祁主任爱人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好的多，大家都看看吧。”
随着各种检查结果出来，钱小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白云华身后接过各种检查报告，脑脊液检查、血常规和尿常规、脑部ct、dsa、心电图、tcd等等。
急诊科这边开的检查报告非常多，而且走的都是加急。
即便如此，所有的检查报告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钱小林等人都没有吃晚饭，就在会诊室等着。
“情况确实比我们想象的好的多。”
白云华很是仔细的看过各种检查报告，点着头道“现在看来我就派不上用场了，后面的事情就全权交给谭主任和朱主任了。”
白云华是脑外的主任，燕京医院脑外的首席，做手术的话白云华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要说保守治疗和术后恢复，那就要看谭广平和朱耀仁的了。
“刚才我已经详细的给祁主任的爱人做了检查，从脉象和症状上看，方寒最初的抢救效果非常好，特别是用银针排血的抢救手法，非常有效，这才是患者现在情况良好的关键，我们可以听一听小方的看法嘛。”谭广平开口道。
“倒是忘了我们的方医生。”
白云华呵呵笑道。
因为祁学敏的爱人情况暂时稳定，白云华几个人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顺带着对参与抢救的方寒感官也很不错。
大家都是医生，都有亲人，自己奋战在前线，救死扶伤，和家人甚至聚少离多，可每一位医生都是希望自己的亲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祁学敏走了，祁学敏的爱人就是白云华钱小林等人的亲人，他们作为同事，作为战友，心中都为祁学敏惋惜，同时也想着帮祁学敏尽一份心。
从目前的效果来看，患者的情况之所以比他们想象的更好，正是因为方寒的抢救。
特别是方寒眼角的那一针，真的是非常关键的，患者颅内的血压降低，出血量减少，甚至不少都被方寒那一针排出，要不然情况绝对不会这么乐观。
也正是这个前提，哪怕是第一次见方寒的白云华和朱耀仁对方寒都很欣赏。
一方面欣赏方寒的医术，一方面感谢方寒为祁学敏做的一切。
“是啊，小方有什么建议，说说嘛。”朱耀仁也笑着道。
“谭主任太看得起我了，急救我还有一点心得，可要说后续的治疗，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从抢救结束，方寒就一直陪着钱小林等人等着各种检查结果，而且抢救之后方寒也没有再参与什么，也没有多说话，这会儿谭广平开口，方寒没打算再出头。
这倒不是方寒打算藏拙，而是如果不借助系统的话，他还真不见得有谭广平和朱耀仁的水平高，即便是借助系统，一些方寒或许也只是和谭广平和朱耀仁不谋而合。
方寒其实很想听一听谭广平和朱耀仁的想法，这两位一位是燕京医院中医科的主任，一位是燕京医院内科主任，都是国内有数的专家，今天这个会诊绝对是级别很高的。
有着系统在，方寒可以在关键时候查漏补缺。
所以这会儿方寒的心态其实是以学习为主，不打算出风头的。
“你个小方，还学会谦虚了。”
谭广平呵呵笑了两声道“既然小方不说，我就说说吧，针刺放血的效果还是不错的，这个法子我觉得可以继续用，每天两次，冲刺十宣、十二井、双足耻尖出血，刺激末梢神经，减轻挠呀，同时毫针强刺人中、内管、足三里等穴位由上而下，引血下行，尽量减少后遗症同时采用降火之升腾，清痰热只内闭的治疗思路”
“我赞成谭主任的方法。”
朱耀仁道“同时可以加上清开灵注射液，醒脑静静滴，同时配合谭主任所说的活血化瘀的中药汤剂，针刺同时治疗”
“谭主任和朱主任的方案我看可行。”钱小林点了点头。
“我对这个不擅长，我相信老谭和老朱。”白云华笑了笑。
“谭主任和朱主任的治疗方案很好，让我受益匪浅。”方寒也插了一句嘴。
“那就这样，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没吃饭呢，我做东，一起去吃个饭？”钱小林站起身来。
“不会又是去食堂吧？”朱耀仁开着玩笑。
“除了食堂还能是哪儿，我可是专门给食堂打电话留了饭菜的。”钱小林笑着道。
他们几个人都是老交情了，一起会诊也不是第一次了，平常开个玩笑，互相调侃是常事了。
“小方也一起？”钱小林笑着看向方寒。
“我就不去了吧。”方寒笑着拒绝，他并不想去。
“小方一起吧，怎么还怕我们几个吃了你？”谭广平笑着道。
“那好吧。”方寒点了点头。
出了会诊室，方寒一眼就看到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会诊室门口不远处，眼睛红肿。
方寒认识，正是祁学敏的女儿。
祁学敏年龄并不大，今年才四十七岁，祁学敏的妻子今年也才四十五岁，两个人也就一个女儿，今年十六岁，正在上高二。
不幸中的万幸，今天正好是礼拜六，祁学敏的女儿正好在家，要不然祁学敏的妻子突发脑溢血可能不会那么及时的被人发现。
“琪琪，怎么站在这儿？”
钱小林迈步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放心吧，有钱叔叔和谭叔叔我们在，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钱叔叔，谭叔叔，我爸爸他”
“你爸爸是个好医生，是个英雄，你应该引以为荣。”谭广平也走上前，伸手摸着琪琪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
面对祁学敏的女儿，谭广平除了这么说，他甚至都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安慰。
“可他不是个好爸爸，不是个好丈夫，我恨他”
说着话琪琪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声音哽咽“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他都不知道我上几年级，我学习成绩怎么样，妈妈身体不好，他也没有好好照顾，现在他却不管我们了彻底不管我们了”
“琪琪不哭。”
钱小林伸手帮琪琪擦着泪花，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你爸爸他不是不关心你，也不是不关心妈妈，只是他除了你和妈妈还有很多患者，他一个人不可能分成几份”
“钱叔叔”
琪琪扑进了钱小林的怀里，哇哇大哭，泪水很快就打湿了钱小林胸前的白大褂。
“爸爸他走了，我还想让他陪我去爬山，他答应去参加我的家长会的，一次都没有去过，同学们都知道我的爸爸是燕京医院的医生，是了不起的专家，都羡慕我，可我只想让她参加一次我的家长会，可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不要他是英雄”
“琪琪不哭，以后钱叔叔去参加你的家长会，谭叔叔也去，白叔叔也去，我们所有人都一起”
话没说完，钱小林自己就已经哭成泪人了
第七百三十章 一路走好
方寒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在这种时候，他也只能看着
人力有时尽，纵然方寒有着系统，却也开不出缓解这种丧失亲人痛苦的药方。
“小方！”
谭广平看了一眼方寒，轻声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医生，当一名好医生，或许就不能当一个好父亲，当一位好丈夫。”
“看到了。”方寒点着头。
谭广平说的没错，当一名好医生，或许就不能当一位好父亲，当一位好丈夫。
不仅仅是医生，那些守护边疆的战士，那些维护治安的警察，那些为了祖国强大而钻研科研的科学家，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自古忠孝难两全，一位好医生，必然回家的时候少在医院的时候多，一位好的军人必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守护家人
“你做好准备了吗？”谭广平突然问了一句。
方寒一愣，然后点头“有些事总归是要人去做的，正如戏曲里面唱的，人人都想把官坐，谁做牵马坠凳的人？”
“是啊，有些事总归是要人去做的。”谭广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扑在钱小林怀里放声大哭的琪琪，谭广平也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儿女，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或许在他的儿女眼中他谭广平也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吧？
“死亡和太阳都无法直视。”
这一刻方寒再次想到了弗朗索瓦·德·拉罗什富科的名言。
虽然方寒更喜欢威廉奥斯勒爵士的那句“医学是一门不确定的科学，又是一门可能性的艺术。”
然而医学毕竟是残酷的，作为医学的执行者和开拓者，医生们注定是要比普通人承受更多
琪琪在钱小林的怀里足足哭了一刻钟，这才缓缓的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向方寒“小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坚强一点。”
方寒也伸出手在琪琪的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嗯，我会的。”
琪琪点着头“我会坚强的，我将来也会考医科大，也会当医生。”
方寒一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子竟然要当医生。
“我会当医生，去亲自体验我爸爸走过的路，那样或许有一天我不会再恨他”
方寒张了张嘴，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寒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和钱小林几个人一起在餐厅吃了饭，吃饭的时间很长，在饭桌上，钱小林几个人简单的给方寒说了一下祁学敏的事迹。
祁学敏今年四十七岁，是燕京医院脑外科的副主任，主任医师。
四十七岁的副主任，主任医师，而且还是燕京医院这样的顶尖医院，祁学敏绝对是医学方面的天才了。
祁学敏的人生轨迹完全可以作为医疗小说的主角。
他二十四岁从燕京医科大毕业，然后考研，二十八救就晋升主治，三十五岁晋升副主任，四十岁就拿下了主任医师职称。
倘若不是在燕京医院，祁学敏绝对会成为科室主任。
祁学敏为人谦逊好学，水平高，对患者非常负责，常常都加班到很晚，经常连续做手术，持续二十多个小时做手术对祁学敏来说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昨晚凌晨三点之前，祁学敏事实上也只睡了四个多小时。
燕京医院在脑外领域的专家不多，脑外的主任和另一位副主任都已经快六十岁了，祁学敏年轻，脑外的科主任也几乎是把祁学敏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
可谁又能想到祁学敏四十七岁就倒在了手术台上。
回到住处，方寒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他的眼前还时不时的闪过祁学敏遗体被渐渐推走时候的场景。
“来燕京医院的第四天，亲眼目睹一位外科圣手的陨落，祁主任，一路走好。”
方寒拿出手机，发了今天的第一条朋友圈，也是最后一条。
不仅仅是方寒。
今天燕京医院医生们的朋友圈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祁主任，一路走好。”
江中院急诊科。
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方浩洋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匡明卓路过方浩洋的办公室，脚步停了一下，然后伸手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方主任还没下班？”
“马上下班。”
方浩洋还在电脑前面忙碌着，看到是匡明卓，微微一笑道“匡主任怎么还没下班？”
“刚下手术，准备下班了，看到方主任您办公室还亮着。”
“没办法啊，咱们急诊科的很多事情才起步，事情太多了，又没有专业的人才，我这都成一团浆糊了。”方浩洋苦笑。
江中院急诊科改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也不是加几个分区，多几位医生，多几张床位那么简单。
特别是现在初创期，整个科室的成果，典型的病案，患者的预后，很多事情方浩洋都要整理出来。
急诊科要钱给钱，要床位给床位，可总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要不然后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行了，明天弄吧。”
说着话方浩洋点了电脑上面的保存，然后点了关机，站起身道“正好和匡主任一起下班。”
匡明卓笑了笑，等着方浩洋收拾好，两个人一起出了办公室，出门的时候匡明卓突然道“方寒发的朋友圈方主任看了吗？”
“什么朋友圈？”方浩洋一愣，他还真没怎么注意。
“燕京医院心外的祁学敏祁主任走了。”匡明卓低声道。
“祁学敏走了？”
方浩洋又是一愣，然后匡明卓的语气，这才明白这个“走了”是什么含义。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据说是直接倒在了手术室，没有抢救过来，当场死亡。”
“啧！”
方浩洋惋惜的砸吧了一下嘴巴，道“如果我没记错，祁学敏还不到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