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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晓芊眼睛都亮了:“哇……”
李君阁嘿嘿贼笑道:“乡里夏天虫子多,躺床上数星星,比在外边舒服。”
任晓芊说道:“确实浪漫啊……”
小美说道:“主卧的玻璃都是可隔光玻璃,只要按下这个键,玻璃就会变成减光的黑色,再加上窗帘,不会因早上光线太足而影响睡眠……”
说完又领着王从军两人熟悉木楼内各种设施的操作使用。
王从军摇着脑袋说道:“你们这帮子土豪,这也太会享受了!”
李君阁笑道:“乡下房子,没别的,就是开间大,这么大一栋木楼,不算花园阳台,上下就是三百八十多个平方,可供十来人,两三个家庭相约来玩。这样的木楼现在一共九栋,算是样板房,接下来,我们会从盘鳌乡修到匏瓜湖。”
朱朝安说道:“八婆你还不知道是啥规模吧?这就是上亿的投资!我们哥们儿里边也有亿万富豪了!”
李君阁说道:“那些都是虚的,还不是过路财神,这窟窿,还够得往里填!”
朱朝安笑道:“不管咋说,我和小美跟着你混,千万富翁是当得成的。哈哈哈,去年还想让二皮到我公司当经理,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二皮你这盘棋,我现在才算看了半个明白。”
李君阁笑道:“都是乡亲们朋友们帮衬着,我自己都没想过能走到这一步。去年买一艘五溪一号都胆战心惊,现在回头看去,真是恍如隔世啊……”
王从军笑道:“也是,去年看到夕阳竹林,看到萤火虫海,都高兴得一惊一乍的,今年夕阳下多了雁影,竹林变成了公园,对了,萤火虫海还在不?”
李君阁笑道:“那地方可不敢毁了,不然芊芊和小美还不得找我拼命!你们的定情之地啊!”
任晓芊听得兴起,说道:“要不我们再去看看?”
小美也说道:“对呀对呀,又到看萤火虫的季节了。”
李君阁笑道:“今年你们可休想再虐狗了,等我给阿音打个电话,顺便让她带上几只手电。”
等到阿音过来,大家又是一番亲热。
六个人打着手电嘻嘻哈哈往河边那片麦冬地走,王从军开始提意见了:“怎么这路还是这么难走?二皮你该好好整整啊,以后就叫情人小道。”
李君阁手捂脑门,哭笑不得道:“我李家沟的定情之地好像都不咋的,夏天在河边麦冬地,蚊虫多;冬天在悬天崖半山翻身坪,冻得慌。这是要把情侣们虐成狗才算完啊!”
王从军牵着任晓芊的手说道:“我倒是觉得爱情本就应该是这样,不光光是风光旖旎,还要共同努力共同分担,这样才是真正的爱情。”
李君阁和朱朝安都觉得这话说道自己心里去了,李君阁想到了自己和阿音一起为山上山下操的这些心,朱朝安想到了他跟小美的来之不易,两人都一时无话,牵着自己爱人的手,只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来到麦冬地旁,林间流萤飞舞,直如幻境。
几人熄掉灯火,静静地欣赏,除了如星海般的流光,还有身边爱人的轻轻呼吸。
人人心里都涌起一份安宁和悦。
李君阁从身后揽着阿音的腰肢,将下巴搁在阿音肩膀上,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世事万端皆雾幻,心灯一盏自攸宁。阿音,你就是我的光……”
阿音沉浸在深深的幸福当中,举起自己的小手,轻轻抚弄着李君阁的脸颊,郎心如此,自己就算再苦再累,却也甘之如饴!
安宁的时光显得如此短暂,夜露下来后,萤火虫逐渐消失了。
六人回到民宿,都没有睡意,干脆拉来几箱啤酒,几袋花生凤爪,也不开灯,就着窗外的星光瞎聊。
聊各人读书时的糗事,工作时的糗事,聊和芊芊相亲时的尴尬,聊苦追小美时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聊初遇阿音时的惊艳,聊李君阁当时古怪的穿着发型,聊初见王从军时看到的那张扑克脸,聊猪儿虫跑向自己时抖动着的肚皮……
酒未干,菜未尽,人却不知不觉,一个接一个的睡着了,横七竖八,不知东方之既白。
接下来两天里,六人就没有分开过,一起跑荔枝运输,一起去看画家们作画,一起去看兰花,一起划船送艺术家们去法王寺,一起蹭果山师傅的豆花饭……
七月初一,李家沟旅游产业正式对外开放。
剪采仪式安排在哪里还费了一番周折,最后李君阁拍板,安排在李家老宅门前,那里是李家沟千年宗族的起点,“克绍箕裘”四字门匾,也是对李家千年门风的最好表述。
仪式没有鞭炮,没有锣鼓,前排是观礼嘉宾,后面上下河李家宗族济济一堂,周围是看热闹的乡亲和早来的游客,市委田书记简短几句话后,梁慧丽递上金剪剪断红绸,这就算仪式完毕。
李君阁面色郑重地推开李家老宅的大门,古老的院落终于在世人前显露出优雅浑凝的风貌,迎来第一批进门游客。
就连好些年轻一些的李家人都没有进过这个老宅,现在由老人们带着,去各家祖宗曾经居住过的庭院瞻仰。
见到李君阁,老人们都笑吟吟地喊皮娃,小一些的就喊二皮哥,二皮叔。
李君阁也笑呵呵地跟着老人们听讲古,时不时地和小的们戏耍几句,或者跟老的们扯扯宗亲脉络,不时爆出一阵阵的笑声。
应付完了一阵,李君阁才追上书记县长一行,接替下阿音,承担起导游的工作,阿音和梁慧丽又赶去安排观光车辆,安排宴席事宜。
带着贵宾们在盘鳌乡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坐上观光旅游车,大家一路欣赏着风景,向李家沟行去。
来到甘棠义路碑前,田书记叫停观光车,下车来认真观看了碑文,对县委罗书记和薛县长感叹道:“前辈风范,吾辈楷模啊!乡贤邻德里仁,遗爱后世,先之劳之,勇于任事,虚心接受舆论监督的崇高品德,是非常值得现在的当政者们继承和发扬的!”
罗书记和薛县长都点头称是。
蜀都日报的汪雪将这一幕抓进了镜头。
田书记招呼李君阁和他同乘,说道:“皮娃,明白人找明白人,李家沟的特殊现象我研究过,有些情况我还是理解不了,估计梁慧丽和阿音两丫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还是得问你才行。”
李君阁说道:“田书记您客气了,李家沟的情况我基本能解说一二,您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田书记说道:“你们李家沟的宅基地置换方案报送上来后,你知道我第一反应是什么吗?瞎胡闹!整村参与,一户不拉。这五个指头还不一样齐呢,不出问题才怪!”
“再往后翻,居然是无偿的,这就更神奇了!计划三年时间,花费上亿的投入,就是为了让乡亲们都住上好房子?我第二个反应就是,你在这中间,能得到什么?”
“再往后翻,好一盘大棋!土地流转集中,人力资源解放,居民素质提升,第一产业升级换代,第三产业孵化落地,农村城镇化改造,环境资源合理开发有效保护,精神文明建设,竟然全部能落实到这件事情上。这看似一着苦手,实则一步妙棋,这是一子敲定,满盘全活啊。”
“如果你是一位乡镇领导干部,这么做我只会击节赞赏,我蛮州出人才啊!提拔重用是必须的!可你偏偏是只是一位回乡创业的大学生,你这眼界魄力我先不问从何而来,我只问你,这其中,你能得到什么?是什么因素促使你走出这一步妙手?我想知道的,不是的你辩证技巧逻辑思维,而是大思路,方法论!”
李君阁笑道:“田书记我懂你的意思,不过你太高估我了。我的思路其实就是夫子的一句话——‘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
第403章 游客接待开始了
李君阁说完,继续解释道:“其实这也是患得患失之心的表现。”
“村改造的资金从何而来?主要是来自千亩梯田栽种乌金血米的收益。”
“亩产千斤,单亩收益近十万,相比乡亲们几百一亩的承包费,这本身就是残民背德之举。是利用乡亲们见识不丰,巧取豪夺。”
“我与乡亲们的区别,仅仅是能预期到这部分收益而已,也就是夫子话里的‘知及之’了。”
“事有经权,乡亲们带不动的时候,我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来启发他们。但这并不意味着,所得的这部分利益,就应该由我李君阁心安理得地享用!”
“虽然法理上说得过去,但我李家沟信奉的是儒家思想,首论诛心!”
“这是法学概念上的合理,却是儒学概念上的犯罪!”
“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生意人,所以我对资产的概念,和去年不来盘鳌乡收荔枝的那些商人有区别。我认为我的资产,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李家沟和盘鳌乡的乡情与人心。”
“这部分资产并不虚无空洞,它能够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去年我刚回乡买完船,资金已经不足,支付了盘鳌乡那边的预付款后,一分钱都没剩下。”
“李家沟的乡亲们,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对我无限信任,将自家一年的收成托付给我,才让我做完去年那单荔枝生意。”
“后来替苗寨拉通了溜索,他们又回报了我什么呢?乌金血米,九里香,六栋木楼。”
“有了去年的积累,才有了今年的气象。”
“今年我本来已经留足了资金,结果盘鳌乡和甘棠故径旅游项目一起来,又是捉襟见肘。”
“李家沟的乡亲们,还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让我继续刷脸。石头叔王敏材,将自己的三百多万雕琢砚台的收益都交到我手里,还怕我不收,只说是自己拿着那么多钱心里发慌。这些都是无形资产转化为有形资产的表现。”
“我李君阁一介小子,无德无能。可以说,我的事业,都是在乡亲们的大力支持下蓬勃起来的。”
“可是乡亲们只是淳朴,只是善良,或许见识不丰,但绝不是傻。”
“他们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一边放着经济利益,一边放着乡情亲情。不是说乡情亲情就能胜过经济利益,但是也不能说,经济利益就一定胜过乡情亲情!”
“这是李家沟的人心中一种微妙的平衡。”
“见贤思齐,我李君阁心里,同样也会有这样一杆秤,否则就枉为李家沟人!”
“如果我把经济利益看得比乡情亲情还重,把李家沟的河光山色据为己有,把乡亲们多年保护的水产资源据为己有,把甘棠故径两边的房产资源据为己有,把今年乌金血米的收益据为己有,把乡亲们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的我李君阁应得的,那就是大大的不仁!”
“在这么巨大的利益冲击下,人心会不变?天枰的一头猛然加码,这天枰还平衡得了?”
“如果我那样做了,我的有形资产并不会出现明显的升值,只是将资金收益换成了大批不动产而已,接下来怎么经营,怎么赚钱,其中的辛劳苦恼会数不胜数。”
“而我最重要的那部分资产,盘鳌乡和李家沟的人心,会出现大幅度的贬值,甚至可能会沦为负资产,达到影响有形资产的程度。乡亲们随便在我田间地头房前屋后使点花样,那就是哭瞎的节奏。”
“这便是‘仁不能守’了,到时候不光怎么得来的怎么还回去,甚至我一家人都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哪里还会是现在这样一番光景?”
“我李君阁不是圣人,同样会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经过三思而后行的。”
“存财失人,人财两失;存人失财,人财两得。我经常跟阿音梁丫头她们说,在李家沟这样的地方施政,必须如此啊……”
田书记一拍大腿:“果然精妙!受教了。今天能听到你这番话,就算是不虚此行!”
说完又谓然叹息:“可恨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啊……”
李君阁笑道:“其实这也是我四爷爷多年来的教诲,也是儒家经世致用的法门。经世就是透彻世情,洞析人心;致用就是想到办法,解决问题。按这个思路走,我做的这些,其实真的谈不上惊世骇俗。”
田书记开怀畅笑:“这还不够惊世骇俗!哈哈哈哈,真该让你看看市常委会上大家的表情!不过话又说回来,经你这么一解释,这一切还真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啊……”
两人越聊越高兴,梁慧丽跟阿音却坐在后边车上嘀咕着小话。
梁慧丽听到田书记爽朗的笑声,说道:“看,你家二皮又在忽悠领导了!”
阿音笑道:“二皮这性子也真是古怪,跟谁都搭得上话。下里巴人也聊得,阳春白雪也聊得,经史子集也聊得,时坛政论也聊得,还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梁慧丽取笑道:“啧啧啧,这小媳妇还没过门呢,自家老公先夸得没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