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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提起丝丝希望，他微微抬起眼皮，渴求着孔生的一丝怜悯。
“像这样的武行，象山有上千个，横店更多，你帮的过来么？”
季云扯了扯嘴角，“君子之仁，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哀其声不忍食其肉，我不是单单可怜他，而是他此刻正在我面前。”
“好，最后一次。”
孔生深深的望了季云一眼。
“谢谢季云先生。”
“不用谢，你努力，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好！”
武行深吸一口气，眼睛中仿佛都迸发出一缕光芒。
铛铛铛！
刀剑相击，武行的动作行云流水。
一个纵跃翻上墙头。
咚！
身子沉闷的砸在海绵垫子上。
“卡！过了。”
武行脸上的笑容更加畅快，这一次自己真的爆发出一百二十分的状态。
季云看的挺有感触的，他在这人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模样。
。。。。
小饭店，确实挺小的，单间都显得有些逼仄。
那个武行正坐在季云对面，双手交叉合十掩在两腿中间，显得十分局促。
他确实没近距离接触过这样的名人，也想不明白面前的季云为什么心血来潮想请自己喝一顿酒。
“来找你学习。”
季云轻笑一声，说明来意。
他知晓了包国安向他传授的思路。
演员要向下扎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老师。
两个影帝真的不太够，说实话可能是一点五个。
想要在演技上更获得公众的认可，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在拍摄杀生的时候他做出过这样的选择。
在一个小山村中独自憋了三个月。
可是牛结实这个角色并不普通，他是一众村民中的异类。
所以包国安询问他是否会表演普通人的时候，他一时间有点麻爪。
“你都是影帝了，来找我学习，这不是取笑我么？”
季云摇了摇头，他学的不是这个人。
而是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前世就挺普通的。
可是重生了这么多年，自己已经忘记了前世的标记，想要找回从前那种感觉确实挺难的。
“喝点酒吧，你想喝什么？我请客。”
季云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努力的缓和着对方的情绪。
“啤酒就行。”
“先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季云。”
“我叫白开，额白开水的白开。”
季云嚼着花生米，十分不礼貌的问道：“那为啥不叫白开水呢？”
虽然不太礼貌，但是也打开了对方的话匣子。
人际交往本身就是一种冒犯，因为你面对一个陌生人并不知道对方所能接受到的底线在哪里，趁着他没生气之前要多试探一些。
对方还挺好说话，可能这个问题也被别人问的多了。
他伸手给季云倒上酒，轻笑一声：“可能我爸觉得白开水不好听吧。”
嘴里又若有似无的嘟囔了两句，“我爸其实想让我开开心心的，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但是这个姓不太好。”
他双手一摊，无奈道：“现在也是白开心了。”
这哥们还挺幽默的，脸上这股表情就十分有艺术色彩。
季云突然想到了一部片子，名叫《我是路人甲》。
尔导拍的，主角全是素人，呈现出的效果也不那么叫好叫座。
可能拍之前像他这样的大导也知道受众不是很广，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拍了出来。
现在季云倒是稍稍了解了他的心意。
第398章 两个半月
先抛出一个结论：
刘澈是个大傻子。
但是一个人总不至于傻到没边，他就跟三次元的派大星似的，虽然傻的都有些无厘头，但是好歹还能说出一点真理的。
他有一句名言，让季云深以为然。
感同身受是不存在的，你可怜一个行将就木的绝症患者，圣母心爆棚想要替他承受片刻的苦难，可是他本人只想死。
当然，这段话是季云加工过的。
他的原话是：人只有在看A片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感同身受。
所以平常人并不能理解到一个在横店蹉跎了十来年的人，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浑浑噩噩是什么感受。
毕竟每个人都在蹉跎中前进。
像刘澈的另一句名言：众生皆苦，凭什么别人就得替你打抱不平？
同样，这段话也是季云加工过的。
他的原话是：虽然我很有钱，但是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
“我想在三十岁的时候心安理得的一事无成，可是不行啊！”
他双手紧紧裹住脸颊，似乎是不想让对面的季云看到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但是他的眼泪还是从指缝中汩汩流出。
得，又是一个酒量差的。
可是一阵话又让季云心思沉重了三分。
试错并不可怕，但是他试了十几年，已经深刻明白了自己没有丝毫的机会。
武行是吃青春饭的，但是他已经吃不了几年了。
每一个武行的心中可能都有一个成为李莲杰的梦想。
可是李莲杰始终只有一个，真就应了齐白石的那句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天都这么黑了，谢谢你请我吃了这顿饭，晚上我还有一场戏呢。”
白开站起身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无比耀眼。
没有向季云提出任何请求，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唉！
。。。。
“没有普通的人。”
“是。”
“所以情绪应该内敛，在需要的时候外露出去。”
“是。”
“我学会了。”
“好。”
和包国安老师一番古龙似的对白，让季云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白开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但是他抒发自己心中所想的时候已经超出了所有表演的范畴。
之后的拍摄更加顺利，季云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而对他的变化最为惊诧的，除了监视器前的孔生，就是与他对戏最多的万倩。
“我感觉你的表演方式有改变呀。”
季云挑了挑眉毛，“我又变厉害里是吧？”
万倩垂头丧气，“好像是这样，原来和你表演的时候总想着跟你对抗，但是现在你好像高高在上一般，不太对味。”
万老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说的也不太确切。
“就是成了笑面虎的感觉你知道吧。”
“废话，我自己演的我当然知道了。”
这对剧组来说是一件好事，避免了让整部戏成为了季云的独角戏，所有的演员都有了展现自己的机会。
无疑让群像戏更加的生动，每个角色都有了自己鲜活的一面。
“从开水变成了胶水。”
季云高兴的在万老板屁股上一顿猛拍，“你真是太了解我了，说的十分贴切！”
“手！”
“额。。。”季云收起激动之下无处安放的双手。
万老板美目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怎么感觉你领先我越来越多了呢。”
在武侠小说中，成名的大高手看起来都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就像小李飞刀中的天机老人一样。
季云此时给万倩的观感也是这种感觉。
“想学啊你，我教你啊。”
“那你说说，看看我愿不愿意听。”
万倩似乎不屑的说着，但是脸上又挂着十分渴求的表情。
“首先买一瓶假酒，喝了之后运气好就能重生回十年前，你就有了两辈子加成的高起点，一路开天眼顺风顺水，最后捅破那层窗户纸，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
万倩的脸已经冷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老娘很好消遣啊？还捅破窗户纸？我捅死你。”
唉，现在的人啊，说真话她又不愿意听，就喜欢沉浸在谎言之中。
“算了，我说实话吧，要珍惜眼前人，尽量满足他的要求，闲得没事放他出去喝喝酒，他心情好了你自己心情就好了，心情好了演技就上来了呗。”
万倩冷着脸，“这就是你说的窗户纸？”
季云嘿嘿一笑，“窗户纸什么的不重要，我给你来一波实战教学。”
“呸！”
。。。。
“六个月内，这部军师联盟一定要在电视台上播放。”
闻栋匆忙的赶到了拍摄现场，掐着腰对孔生说道。
“六个月？你当是拍毛片呢？俩人往那一趟就即兴表演？”
孔生白了他一眼，“外行就别指导内行了，我给你个信吧，这部戏最少四个月能拍完。”
闻栋盘算了半晌，两个月找电视台，合作上星，首轮播放，谈价钱。
两个月够用了，“行，四个月拍完啊！”
“你着急投胎是吧？”
季云在一旁也说了句风凉话，他也没想到闻栋竟然这么急。
“你懂什么，新三国五月份就开播了。”
“额？”
季云陡然站起了身，这么好的碰瓷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同题材的两部剧摆在一起，这题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其中一部口碑爆炸，映衬着同期上映的另一部口碑上涨。
军师联盟这部片子和新三国相比劣势很明显。
投资没人家多，大牌也没人家多，体量没人家大。
但是除了这些，全是优点。
同样的修改历史，军师联盟中的修改就不那么惹人生厌。
更何况季云本身就不为了这么一部剧来稳定自己在观众心中的形象。
形象个屁吧，我特么就是个反派，我摊牌了。
原着最为人诟病的一点就是整部剧站在司马懿的视角上，总是有意无意的洗白司马懿的所作所为。
他倒是挺不喜欢这一点的，该多损就多损，该多黑就多黑。
别搞洗白那一套，司马懿虽然不是窃国之贼，但是独揽大权是肯定跑不了的。
“我觉得四个月不行。”
孔生哼了一声，“看吧，人家主演都说不行了，你就趁早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季云摇了摇头，“我觉得两个半月就能拍完！”
第399章 又到了我最喜欢的环节
为什么要和新三国同期上映。
闻栋又如何有这个信心军师联盟能在质量上打败新三国？
讲真，没啥信心。
就算新三国烂成那个样子，军师联盟也不见得能在收视率上压过它。
这毕竟是国内最具生命力的两大IP之一。
众所周知，四大名著论影响力来说，最高的就是三国和西游记。
老少咸宜，还没有什么政策阻碍。
随着行业的日新月异，很多观众的口味也发生了改变，这是不可逆的。
比如很多老游戏质量相当不错，但是还会有人更加喜欢画面优越的快餐游戏。
在画面上来说，新三国对比于老三国有着天差地别的优势。
可能也是唯一的优势。
网上很多人说新三国的武打场面下了很多功夫。
但是却少了一些韵味，就算观众不知道古代有没有斗将这回事，但是至少应该知道两人在马上打架脚应该是不能离开马镫的。
三英战吕布的时候为了塑造吕布的强大，步惊云恨不得原地起飞直接来一套排云掌。
但是这也算是一个宣传的手段，一轮的收视率肯定会受到影响，所以闻栋义无反顾的和新三国对垒，瞄准的其实是二轮的收入。
没错，那个跳水之后的价钱。
二手车还打三折呢，他直接琢磨起了电视剧的二手轮播权。
“先把口碑炒起来，再想着赚钱的事。”
见员工们还想再问，他双手下压道：“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说的口碑不只是这一部，而是咱们公司的出品策略，就算这一次折戟，下一次再面对同类型题材的电视剧我们也能赢得口碑上的胜利。”
众人再没有异议，闻栋挥了挥手，“大家继续工作吧。”
。。。。
老季头从来不吝宣扬自己的喜好，尤其是这种历史题材的电视剧。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语文老师，并不是一个历史老师。
在这个基础上，他还是一个年过五十仍旧热血的语文老师。
所以他不可能客观的面对历史，对于哪怕石敬瑭这样的角色都能秉承着绝对中立的态度去评判。
“所以你亲儿子拍的电视剧你不看，你非要看新三国？”
老季头脸上丝毫没有羞愧之色，“是这样的呀。”
他指了指电视上新三国的片头，反问向季云，“你难道没看出来么？”
季云叹了口气，我应该是捡来的。
对于自己亲爹不支持军师联盟这个事看，这部剧能压倒新三国收视率的几率显得微乎其微。
“我喜欢诸葛亮，不喜欢司马懿。”
好，这个理由天衣无缝。
现在是个不那么热衷于给历史夹缝中的小人翻案的时代，李鸿章依旧卖国，司马懿仍旧窃国。
想要在观感上压倒伟光正的诸葛亮？
那简直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