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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一撇，三个摄像机已经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无奈的发现了一个事实，就算是季云一动不动，自己也没法从他的身上抢到一丝光点。
人家一动不动，脸上依旧写满了故事。自己手舞足蹈，却竟是事故。
他心中不由暗暗感叹。
这，就是演技！
第17章 偷师
天龙剧组有四个导演。
鞠珏亮、赵健、周小文和俞闵。
四人互相配合各有分工。
鞠珏亮是杜琪锋的师弟，主要负责一些文戏镜头，还兼职编剧做剧本修改；赵健是武戏镜头的一把手，主要把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付诸实践；周小文是剧组里的大爷，毕竟资历和成就都摆在那，每天喝点茶，比神仙还逍遥。
除却上面三人，就只剩下整个剧组的总导演兼保姆——俞闵。
抛去性格，这四个人都是个顶个的好导演，每个人的风格都自成一派。季云在没有戏的时候也没闲着，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学着掌镜技巧。
毕竟，演员的尽头就是导演了。
此时的他，就蹲在俞闵身后，明目张胆的偷师。
俞闵是四个导演中唯一一个认真教他的，他也不能辜负了对方的诚恳。
“这里的运镜要柔和一些，武侠剧侠客出场运镜要明快，过场要干净。美女要柔情，也可以通过运镜速度来体现，这样轻柔的推进更能。。。”
俞闵是拍电视剧的导演中电影镜头感最足的。
就拿《神雕侠侣》中小龙女出场的一段戏来举例。
正常拍摄电视剧的导演在这一段中常规的处理方式是先做铺垫，突出全真教的强势，然后镜头反打小龙女出场，让两方人同时入画，通过高低对比等方式将画面撕开，形成强烈的对比，烘托出紧张的气氛。
而俞闵就非要给这紧张的剧情中增添一丝唯美，婆婆要死了？杨过要被抓回去了？全都不关键，所有的画面都给女主角让路，月光、丝带、手套，然后一连串的怼脸，突出小龙女的美感，镜头慢放，配上BGM，妥妥的电影式出场。
要不是华艺有个冯大炮，俞闵肯定是要往电影方面发展的。
俞闵一边掌镜一边传授着经验，整个剧组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完全没有一丝阻碍。看着对方那惬意的模样，季云越来越向往这把椅子了。
俞闵非常擅长讲故事，但是以季云的眼光来看，他的导演技巧还有待提高。
毕竟，电视剧一般都是通过剧集的长度来赚钱的。为了换取利益，他们会尽量的让内容更加详尽，以完成更多的剧集。
不过电视镜头过多，会让整部剧变得异常琐碎。
跟着俞闵身后学了半天，季云又把心思转到了剧组唯一真神周小文的身上。
天龙剧组的戏份是同步拍摄的。
四大导演分别划分一片地，最终成片剪到一起。
到了周小文这，他果然看到了电影级别的镜头。
干净，利落！
整个画面中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镜头，画面中胡君和阿朱分庭抗礼，将柔情似水的画面质感推至高峰。
季云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笔一笔的记录下每个镜头的衔接和拐点。
他给自己定了个计划。
08年之前站稳脚跟，打起知名度，10年前跃居一线，迎接10年带来的行业巨变，在10年之后开始拿奖，得个德艺双馨的名号后老婆孩子热炕头。
然而最难的就是这08年到10年的过度，没有一部主演的电影，很难踏上顶层。
10年前没有大规模的资本入驻，整个华语圈被分割的很死，主电影的京圈和西北圈、主电视剧的沪圈、还有东北圈。。。自己的演员还用不过来，哪会挖掘季云这个外人。
他们喜欢在自己圈子里找演员，自己捡漏最多是个男二，很难拿到主演的戏份。
没人请那就自己拍，季云脑子里都是优秀剧本，不愁打不响名号。
在天龙剧组中，如果说俞闵是最上心的导演，那么周小文就是最仙的导演，季云来学习，还得兼职端茶送水。
他的随性，来自于他的实力。
这人也是个被埋没的第五代导演，其实说是埋没也不太贴切，他为人比较低调，拍出了疯狂三部曲那样的口碑票房俱佳的商业片后，还是一门心思扑在文艺片上。
然后拍一部，禁一部。。。
第五代导演心里总是有些使命感的，商业片再大获成功，还是视文艺片为最终归宿，玩的就是个反市场，人们不爱看啥，我就拍啥，拍的爽了留到几十年后再让人去琢磨。
毕竟钱有了，差的就是个名了。
最终结果大家也知道了，悉心准备了6年的《秦颂》被禁，他也消沉了好久。
说实话，他这种级别的人来拍电视剧真的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拍摄之前简明扼要的说出几个要点，剩下的全凭演员自己发挥。舒服的窝在导演椅上，就等着收工回家。他只要安稳的坐在椅子上，整个剧组就能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一边喝着茶水，还能一边和季云闲聊，实在是轻松至极。
季云闲聊当然也不是为了继承他的使命感，而是学习他的拍摄手法。
这种和大导演面对面的机会可不多，周小文也不敝帚自珍，见这后辈真心愿意学，也就耐心的提点两句。
他也不往深里说，只是有问必答。
“这年头，唱歌的削尖了脑门想混进剧组，演戏的喜欢发专辑，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张国嵘了。自己一亩三分地还没弄明白，天天想着跨界，这界有那么好跨么？也不怕步子迈大了扯着蛋。”
他虽然斥责着行业乱象，可是话语间也隐隐提醒着季云。
别想着拍戏了，这活你干不了。
他对季云观感不错，也仅仅是不错，毕竟两人没有过多的交集。在他的心目中，季云很有潜力，非常适合那些衣冠禽兽的角色，但是导演这个职位却是他高攀不起的。
“您说的是。”季云也只能赔笑。
还能咋办，自己还能上去抽他两巴掌？
脸上赔笑，心里却暗暗腹诽，等我翻拍那些戏得了奖拿了票房，我指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道喜”。
周小文听不见季云心声，只道他听了进去。点点头，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导演这行，讲究一个灵气，没有镜头感不行，没有画面感不行，不懂光线不行，不懂构图不行，不懂色彩不行，不懂配乐不行，不懂剪辑不行，乱麻七糟的你都得会点。就这么说吧，一个好演员不一定是个好导演，但是一个好导演肯定是个好演员。”
季云点点头，老头这话糙理不糙。
现在的卖座导演都是这个路子，小钢炮是影帝级演技，老谋子更是以演员身份刚刚出道就豪取三座影帝。就算是星爷导演，也是给所有人先演一遍再让他们照猫画虎。
一个有实力的导演，演技一定不差，就算是没啥演技的导演，天天看着手下一众影帝影后的表演，耳濡目染之下也比一般人要强了不少。
有着这些导演做标杆，导演一行算是娱乐圈里最为清澈的地界了。
现在的演员还比较老实，还没有那句“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导演”的名句，大家对导演这个行业还是十分敬重的，都认为自己扛不起这杆大旗。
就算哪个演员导了两部戏，也不敢以导演的名头自居。
最多在搜索引擎的介绍中偷偷加上一个知名导演的头衔。。。
季云叹了一口气，要是他告诉面前的周小文，如果后世就连九流作家也能执掌镜头用一部烂片席卷市场，他会不会气的直跳脚。
第18章 橄榄枝
导演也是人，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就像季云这样的，好学上进会来事，他们也愿意给他开点小灶。
但是到了马玉河这样的闷葫芦，他们实在是多搭理的心思一句都欠奉。
其实他和季云的路子有些重合。
出道后多是些反面角色，虽然没大火，可是演技却是有目共睹的。
那天听完季云的点播，他整个人都开了窍，再次面对程好饰演的阿紫，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同了。
殷切、热情、爱慕，还有一丝卑微。。。
整张脸隐藏在面具之下的一双眼睛，将整个人物演绎的淋漓尽致。
真是抓住舔狗的三分精髓了。
游坦之这个角色出身名门，也过了几年好日子，不过突逢大变让他整个人跌入谷底，阴差阳错还让阿紫救了下来，成为了她的专属舔狗、角色不难，难的是突破心理那层屏障。
不过该着，马玉河那双八字眉却是跟这个角色无比的契合。
季云叹了一口气，游坦之这个角色是真的有点惨，他是不知道有的女人心就是海绵体做的，越舔越硬。
卸了妆，马玉河浑身大汗，大理的天气本就有些湿热，再加上那密不透风的面具，让他整个人仿佛都浸泡在蒸笼里一般。
刚一下场，他身边的美女助理立刻递上凉饮料，看的季云眼角一抽。
差点忘了，这小子初出茅庐就被香江的寰宇签约，还配上了个美女秘书。
自己费心费力，连个三流公司的经纪人都没拉拢过自己，这穿越者当得忒丢人。
自己还巴巴的可怜别人呢，他可比自己混的好多了。
和他比起来，自己好像一个原住民，人家才是穿越者。
人家03年出道，13年获得最佳新人奖。
这样的成就谁获得过？
季云扒拉着饭盒里的三素一荤，看着对面饭桌上的四菜一汤，突然感觉嘴里的红烧肉不那么香了。
“你要觉得不好吃可以给我。”
旁边的刘韬看到季云那副索然无味的模样，殷切的说道。
季云抬眼一看，不只是刘韬在觊觎着自己盘里的红烧肉，就连文静的舒唱都眼巴巴的盯着。
三下五除二，季云连嚼都没嚼，全部倒进了嘴里。
“切，谁稀罕呢！”
刘韬别扭的冷哼一声，她实在是太想念肉味了。
怪就怪现在的观众对于女艺人的身材要求太过苛刻，自己可太久没闻到过肉味了。
“也不怕噎死你。”
舒唱恨恨的插了插米饭，气急败坏的说道。
她俩也是闲的，天天和季云凑一桌就为了他的肉菜。
戒荤这事嘴上说的坚决，身体却十分诚实，一点都不像蒋鑫那么爽快。
人小姑娘正抱着排骨津津有味的啃着呢。
“欣欣，能不能别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刘韬翻了个白眼，十分无奈的说道。
“都处这么长时间了，还装什么淑女。”蒋鑫嘴里也没什么遮拦，一边啃着排骨，一边无所谓的说道。
刘韬叹息一声，她也很羡慕蒋鑫的活法。
人蒋鑫没签约公司，没有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着，自己和舒唱却是不一样。
想到这，她突然问向季云：“你没签公司么？”
“没有。”
他也不想签，束缚太多。
“也该来了呀，那些人跟狗似的，闻到点腥味就凑上来了，你这三个月的表现剧组里有目共睹，应该有公司抛出橄榄枝了。”
说曹操曹操到。
俞闵往几人这一凑，一屁股坐到季云旁边，“哟！刘韬吃这么点呀，能吃饱么？”
“哟！您要是能接受阿朱变成阿猪，我就敞开了吃。”
“不必了不必了。”俞闵登时哑火，这剧组里所有的女演员都是她姑奶奶，站在镜头前还能说两句，但凡闲着时候他说一句对面都有一百句来回怼他。
这导演混的也忒跌份了！
“云子，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
季云扒拉着饭菜，嘟囔着说道。
“你这条件不错，应该签个公司，路才能走的更顺啊，你说是不是。”
“看吧，狗来了。”刘韬给他递了个眼神，季云立刻会意。
“不去！”季云眼皮都没抬。
“嗯？”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小子不应该欣然接受么？怎么拒绝的这么干脆。
“咱华艺不说全国第一，也没跑出过三甲席位吧，来我们这不亏，咱爷俩还能继续合作。”
“有你我就更不想去了。”
“说得对，来我们中杰，这里待遇好，人家华艺旗下艺人太多了，你去了也得不到资源。”刘韬眯起眼睛，上前拱火。
“嘿！你怎么还抢人呢！”俞闵有些气急。“你来我们这，七年合同，每年一部电视剧主角和电影配角，我拍的电视剧你有优先选择权。”
“俞大脑袋你这也忒黑心了，烂剧男一，不露脸配角，优先选择权还没有决定权，就这合同还签七年？你来中杰，我们给你三年合约再加上每年两部大制作男一。”刘韬的鼻子抬得老高。
“你能做主么？就在这乱夸海口。”俞闵有些不信。
“我们中杰我腕最大，怎么做不了主！你来姐姐这，我给你配戏。”刘韬一掐腰，活像个发怒的小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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