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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改尽管不解,还是毫不犹豫执行了门主下达的命令,把厚厚一叠钱塞给女售货员:“这辆车被我大哥暂时征用了,这些钱够不够,不够哥再给你加一倍。”
售货员显然拿不定主意,把目光瞟向一旁面露喜色的列车长:“这辆货轮车是公家的财产,我做不了主……”
列车长赶紧冲了上来,一把将售货员拉到身后,朝朱改和凌阳笑道:“为人民服务,让每一位乘客满意,是我们每一名铁路员工应尽的义务。您尽管推去用,如果不够的话,我再给你调来几辆,串在一起当小火车开都没问题!”
凌阳推着售货车离去后,列车长又把女售货员推到一个角落里,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一通:“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放着这么好的捞外快机会……我的意思是说,领袖曾经不止一次教育我们,要以国家建设和经济发展为己任,全力备战,为争取早日实现共产主义社会,努力添砖加瓦,尽我们应尽的一份责任。”
列车长把出租售货车赚取外快的事件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语重心长道:“在工作中,我们有自己的责任,必须要在铁路管理处颁发的条例下尽职尽责。不过在实际工作中,我们必须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一事一议,分清楚具体情况,才能更好的在岗位上发光发热!来,把钱给我,回头我让乘务长给你在工作考核表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664章 一念天堂
凌阳推着满满一车货物,在硬座车厢扯起脖子喊道:“香烟啤酒烤鱼片嘞,瓜子香肠矿泉水喽,大妹子您脚收一收。那位奶孩子的大姐,请您自重,您还现场直播上了,给男旅客们送新年福利呢?”
凌阳的目光,不断在形形色色的乘客脸上巡梭,身上同时释放出异能波动,不断试探车厢里的动静。
有了“神器”在手,凌阳在各节车厢里穿行起来,果然轻松了许多。终于在一节车厢的尽头处,看见一名老年乘客,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正和对面座位上一位中年妇女拉家常。
“施主,我是说大妹子,我看您眉宇间隐有黑气,灵台一丝通明,已经被轮回恶念掩盖住,敢问您是不是杀猪的屠户?”
妇女大惊,对于老者万分钦佩:“这您都能看出来,真是神了,我和我家男人一直以杀猪为生,是祖传的手艺,老爷子您咋看出来的?”
老者呵呵一笑,一脸的讳莫如深:“阿弥陀,阿嚏,天机不可泄露。您先不用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请问您平时杀猪的时候,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点不忍之意?”
“猪是牲口,养活肥了就是给人吃的,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妇女不解道:“我女儿在平壤的学校里念书,上的那叫什么学科,科学课,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些老师们的学问可大了,教给我女儿说,猪脑袋里面就像是冬天水泡子冻成的冰面,那家伙老光滑了,傻得连疼都不知道,你说好笑不好笑,研究猪还研究成一门学问了。”
老者微笑道:“从现代科学的角度来讲,猪的大脑皮层比较光滑,智力低下,不像人一样,能有喜怒哀乐等诸多魔障幻象,痛觉神经也不够发达,你女儿说得很对。”
“对,我女儿就是这么说的,跟老爷子您说的一模一样,我可学不上这么多文邹邹的词儿!”中年妇女高兴道:“您也是大城市里教书的先生吧,懂的真多。我家男人说,你们这样的教书老爷,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
南朝的民间文化,受到唐宋时期影响,仙神传说和华国也都差不多,所以操着一口流利华国语言的老者,和地地道道的南朝妇女交流起来,一点隔膜都没有。
老者笑道:“妹子您听我说,我并不是什么教书先生,也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俗话说的好,书生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说的是只要多读书,满天下所有奇奇怪怪的事情,都会装进你的脑子里……”
妇女连连摆手:“老爷子您是想劝我多念书吗?我连斗大的字都认不得一箩筐,这辈子是别想做文化人了,杀猪的手法倒是挺利索的。”
老者急道:“我不是想劝你多念书。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认识字的话,我可以念一段‘清心诗’给您听。您要是把这首诗背诵下来,平时多加念诵,就可以心无挂碍,天花下缀,还可以加持福分,修行善念,不受厄苦,不堕轮回……”
妇女只能隐约听懂老者话里的意思,诧异道:“您说的那些厄苦天花什么的,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您说只要背下来一首诗,就能过上好日子,是这样说的不?”
老者点点头。
妇女没什么见识,被老者一顿忽悠得迷迷糊糊,赶紧恳求道:“这么说您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看我劳作辛苦,度化我增福来了。您赶紧教给我,我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多念念,保佑我女儿嫁到一个好人家,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外孙。”
老者没想到妇女的俗念如此执着,不过好在可以传经布道,也就管不了那么多,朗声念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老者缓缓吟诵间,脸上一片肃穆,嘴唇嚅嗫间,赫然念了一篇《波若波罗密多心经》。
传说中这卷经卷,是观音大士传授给孙悟空,然后由孙悟空转教给唐玄奘。让唐玄奘在西去大乘取经的路上,遭遇艰难险阻,心生退意时,默念一番可以沉心静气、重新点燃战斗意志的经文,又被称作《心经》,是佛家道理规则至深的一篇经文,一度在民间广为流传。
中年妇女虽然没有听过这段经文,不过听到色即是空的时候,赶紧打断了老者的吟诵:“不成不成,您教我的这几句不成。”
老者错愕道:“有什么不成?这是大乘!是大道!是至理!”
妇女焦急道:“我不是说您不成,是说中间那几句不成。我虽然没念过书,也知道什么叫做色即是空,意思就是让年轻人不能结婚生孩子,我还上哪儿去抱我的大外孙子去?您念的这些什么诗啊歌的,我可不学了。”
以老者的心胸气度,也被妇女气得够呛,胸口剧烈起伏了半天,终于制怒道:“既然您不想学诗,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妇女面露喜色:“快讲快讲,我最爱听故事了,回去以后给我老头子也讲讲,听个乐呵。”
老者轻咳一声,慢慢讲述道:“从前有一个杀猪的屠户……”
妇女插言道:“你说的是俺们家的事儿吗?”
老者被妇女气得没了脾气:“我说的另外一个屠户。这个屠户的隔壁邻居,是一个吃斋念……信奉马科斯主义的虔诚信徒。屠户每天早上起来杀猪,邻居每天早上起来念,念马科斯主意哲学。他们俩互相约定,谁起的早,谁就把对方叫醒。”
讲到这里,老者叹了一口气:“后来两个人一起死去,屠户上了天堂享福,邻居反倒被打进地狱里受苦,你猜这是为什么?”
妇女痴痴呆呆道:“因为他们两个走错了路?”
老者微微一笑:“你说的对,也不对。因为屠户每天叫邻居起来念马科斯渡化众生的哲学,而邻居每天却在提醒屠户杀生。这其中的彼于此,对与错,是和非,善同恶,谁又能真正看得通透呢?”
第665章 当众揭穿
凌阳见到老者穿着一身朴素的灰布棉衣,膝盖上打着补丁,脑袋上戴着的毛线帽倒是崭新的,目光落在老者光滑如婴孩的红润脸上,双目一亮,立刻推着货车朝老者挤了过去。
妇女刚听完老者讲述的故事,咂摸一下其中滋味,终于琢磨出一点道理:“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说,我和我老头子以后想要上天堂享福,就得搬家找一个念马科斯哲学的邻居?”
老者摇头道:“妹子不比如此着相。我的意思是,你们家里杀猪为生,只是为了粮米油盐,和供给女儿的学费,并不是故意杀生作恶。只要你心存善念,无论杀了多少头猪,死后都能上天堂的。”
妇女终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以后我杀猪的时候,趁猪还活着,先跪地上给它磕两个响头,磕完了再杀,不就万事大吉了?这跟我们新年的时候,在墙上和门口挂上桃符和领袖画像,不一个意思嘛!”
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无论怎么解释,妇女也听不明白,反而追问道:“这回您诗也念了,故事也讲了,总应该告诉我,您怎么看出来我是个杀猪的?您莫不是永安街那边摆摊算命的大先生?”
凌阳这时候已经挤了过来,随手抄起一袋瓜子,扔到中年妇女怀里:“大嫂您脑筋真慢。您看您这一身腻腻歪歪的猪油腥味儿,还有满脸横肉里散发出的无边杀气,傻子都看出来您是杀猪的!”
凌阳一把抓下老者头上的帽子,指着老者锃亮的光头道:“我认识这个老家伙,就是天桥底下打把势卖艺,专门算命哄骗中老年妇女失足的秃驴恶棍。我说的对不对,圆通大师?”
刚刚大谈佛理菩提的老者,正是江界市唯一的一所寺院里,曾经阻止凌阳刨人家祖坟的圆通大师。圆通见到凌阳,似乎并不惊讶,一把从凌阳手里抢夺回毛线帽,斯斯文文的重新戴好:“多日不见,钱施主别来无恙?”
凌阳嬉笑道:“大师一个人出来游历,怎么不见你一向秤不离砣的不离师弟呀?是不是跑到别的车厢忽悠年轻小姑娘去了?”
凌阳看了看惊疑不定的中年妇女,捏起鼻子道:“大师口味真重,是不是吃不惯粗茶淡饭,挨不住青灯古佛的寂寞,想焕发人生中的第二春,找个屠户媳妇儿,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大酒大肉喝荤油的美好生活呀?”
中年妇女还以为遇到了坏人,战战兢兢将瓜子递还给凌阳:“大兄弟,这个老头子是不是骗子啊?瓜子还给你,我身上的钱不够,买不起零嘴……”
凌阳笑道:“您尽管放心吃着,今儿我请客!”
凌阳趁圆通不备,一把又抢过圆通的帽子,笑嘻嘻道:“想见就是缘分,我看这里的环境差强人意,正好晚辈下榻在前面的软卧包厢里,想邀请大师前去一叙,不知大师可否赏个薄面?”
圆通大师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拎起随身携带的一个灰布口袋,起身道:“漫漫旅途,有幸得见故人,正是秉烛夜谈的好机会。钱施主既然有此雅兴,老衲不妨随施主走上一遭,聊解行路寂寞,钱施主请前面带路。”
凌阳一下子呆住了。
两个人都是城府深重之人,相互间虽然没说了几句话,已经彼此间不断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凌阳几乎可以肯定,刚刚探索进软卧包厢里的那抹异能之力,一定来自于圆通。因为上次凌阳带着三个老人家,把圆通的大好佛堂闹了个乌烟瘴气,临走时还留下一条纯铁镀金漆的假链子,把圆通糊弄得不轻。
所以凌阳见到圆通以后,出言提起不离和尚,想要把圆通的帮手逼出来,一网打尽。没想到圆通如此挥洒自如,竟然不惧深入狼窝虎穴,轻易答应随凌阳一行,倒是凌阳一开始根本没有预料到的。
凌阳见圆通答应得如此痛快,一副有恃无恐的安闲模样,不知道圆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即想起整节软卧车厢里都是自己人,还能联手打不过一个老和尚不成。于是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大师先请。”
圆通把推车上层的货物,一件一件放在自己座位前的狭窄桌子上,朝中年妇女笑道:“我请您吃。”
随后大模大样坐在售货车上:“钱施主,老衲年迈,久坐腿麻,这么多人实在挤不出去,还要劳烦钱施主辛苦。”
凌阳见老和尚在狭长的售货车上,盘腿大坐得稳如磐石,简直哭笑不得,心想你特么拿老子当驾辕的驴使唤呢?不过还是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调转车头往来路挤去,嘴里不停嚷着:“心经药经金刚经嘞,念珠木鱼老秃驴喽,腿收一收。大嫂子您给孩子喂完奶啦,我祝您万寿无疆!”
整个硬座车厢里的乘客先是猛的安静下来,继而爆发出一阵滚开的沸腾。只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列车售货员,用铁条焊成的售货车,推着一个盘膝而坐的老人家。
老人家宝相庄严,一只手从怀里拽出一条又粗又长的金项链,拿在手里当念珠捻动。另一只手则在售货车的下层里,掏摸出一袋茴香鸡爪子,啃吃得津津有味。
两个人这样奇怪的组合,把车厢里所有的旅客都看得惊呆了,继而发出一阵热烈的讨论声。
“你猜这俩人是干啥的?”
“我估计是老头子逃票,被列车员给抓住了,要送到乘警那里法办。”
“我看不然。他们应该是一对父子,儿子见老爹行动不便,尽孝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