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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差不多都知道这首诗。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如此家喻户晓的千古名句，出自唐伯虎本人，诗、字、画三者合一，价值瞬间飙升！一旦上拍，估计都会爆啊！
“啧啧！这幅画实在难得！”路也不禁赞叹有声，“不过，也难怪，他的主人如此随意就扔在了这儿，估计大部分人看了这幅画都会认为是劣质的假货。”
肥龙听得奇怪，“怎么说？”
“你看，一来这画内外不匹配，看上去很像拼接的，不过应该真的是拼接。只是这画却是真迹，不知道为什么要接上更破的老装裱底子。”路也有些不解道，“二来，你看上面的诗，你知道么？”
“《桃花庵歌》啊，这谁不知道，家喻户晓啊！”肥龙道。
“对了，正因为家喻户晓太出名，所以容易被认为是假的。因为那里可能这么巧，唐伯虎真的为自己的这首千古名诗画了这幅画呢？”路也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为自己的诗配幅画怎么了？这不很正常么？”肥龙不解道。
“如果这是真的，这画可就值钱了。”路也笑道，“所以，鉴定它的人都是带着主观否定的态度去看这幅画，觉得没可能这么巧。再加上这画的装裱，视为赝品估计是很多人最保险的做法。人心如此，行业特色如此。宁愿看假，不愿看真！”
第291章 炒卖点
做古董这个行业，向来都是安全保险第一，看不明白的东西、有疑点的东西基本上一律按赝品对待。价值超高的东西，首先主观上必须看赝，然后自我求证，转赝为真。这是买古董的潜规则。
而且，对于古董的估价一般也都是就低不就高。
之所以如此，说是行业特性，实际上是人心如此，利益攸关。
毕竟古董的真与赝，价值可是相差了千千万万倍。
眼前的这件唐伯虎的《桃花坞居》路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竟然要更换一个装裱，而且还用更旧的底子。当然，也许换的时候底子并没有这么破，但完全没必要啊？画心是真迹不就够了么？
世事多变，千奇百怪，现实实际上比小说还要离奇夸张，因此，路也也懒得去想原因。既然肥龙已经和别人说好了百分之三十的修复费，那这活必须得接。而且，对于路也来说，这画修复起来并不难，差不多三五天就可以了。
还有，林天明不是一直想着收藏唐伯虎的画么，他想集齐明四家。这画修好了，不如将这画顺便收下来再卖给林天明，又能赚一笔，简直是又一次一鱼两吃。
既然确定是真品，也就不怕画的主人说自己调包了，路也收起画轴放进锦盒里就拿上二楼工作室开始慢慢修复去了。
字画修复是个细活，路也已经做过数次，而且都是专业级的大师水平了，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多叙了。
路也正在二楼专心的工作，楼下就听见肥龙在喊，说赵老板来了。
“我干活呢，你们自己喝茶就好了。”路也随口道。
“下来吧，我有好消息跟你说。”赵川在楼下喊道。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啊？”路也扔下手上的工作，终于从二楼走了下来。
“刚刚戴总打来电话。”赵川笑道，“他打你电话你怎么没接啊？”
“我电话静音了。”路也一屁股坐了下来，笑道，“昭陵六骏这么快就卖了？”
“哪有那么快，这昭陵六骏戴总是安排在他一全拍卖行的夏季拍卖会上拍，下个月呢。”赵川笑道。
“那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路也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戴总请了京城的好几位专家对昭陵六骏进行了鉴定和估价，估价出来了。”赵川故作高深的欲言又止。
“估价多少？”肥龙迫不及待的问道。
“2。8个亿。”赵川笑道。
“喔！这么高。”肥龙吃惊不已。
“才2。8亿。”路也却有些不屑。
“这还低呢？”赵川吃惊的看着路也。
“你看着吧，一旦上拍，我估计能突破5个亿。”路也随口道。
“没那么夸张吧？”肥龙惊道。
“一点不夸张。”路也道，“昭陵六骏啊！用现在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自带流量，卖点十足啊！如今的古董市场价格虚高，古董除了其本身的内在价值，更多的是市场炒作起来的价值。而这种炒作炒什么？不就是炒卖点么！名人效应啊，历史事件啊，跟炒明星实际上是一个道理。只不过是一个是死的，一个是活的。”
赵川听得一惊，忙笑道：“路老板你这个理论简直太精辟了！你不去写本古董投资的书实在太可惜了！”
“你说的也是啊，那我的博士论文就写这个吧，古董投资。”路也笑道。
“博士论文写这个是不是太low了点，好歹整个更专业更学术点的啊。”赵川笑道，“我估计段教授听到你的想法会吐血的。”
“那就硕士论文写这个吧，博士搞个专业点的。”路也随口道，搞得好像那不是写论文，而是写打油诗，随便就能来两首。
“说到这里，过两天就高考了，你们俩都不参加高考呢？”赵川随口问道。
“他不是都在考虑博士论文了么，还高考啥！”肥龙笑道，“我考了也白考，我连报名都没报，我的学历止步于高中，这也是我们老王家目前最高学历，已经是历史性的突破了，希望我儿子能够打破我的记录。”
“谁知道你能不能生个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路也打趣道。
“你丫的什么屁股嘴，老子儿子女儿都要，现在不是开放三胎了么，想生啥生啥，也不差钱。”肥龙嘚瑟道。
“哎，最近怎么没看到胡老师啊？”路也懒得理肥龙生儿育女的事，问起了胡立明来。
胡立明基本上每周都会来一次古玩城闲逛，虽然他并不买古董，但是喜欢逛逛，以前在珍古斋坐一坐喝喝茶聊聊天，后来就喜欢和赵川一起到博古通今来喝茶。
“他是有段时间没过来喝茶聊天了，上次见他还是半个月前呢。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工作上出了事，博物院内部应该是人际关系的事情。”赵川边喝茶边道，“胡老师本来是教书的，去博物院这种事业单位，处理人际关系对他的确是一种挑战。”
路也听得一愣，突然想起了年前帮胡立明去博物院看文物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博物院里的假文物包不住了。
想到此，路也不禁有些隐隐担忧起来，胡立明当初没有选择报警而是犹豫自己过几年就要退休了，不想惹事。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过几天打个电话约他过来喝茶啊，好久没见还怪想念的呢！”路也随口笑道。
实际上路也说的也算是真心话，在这个城市里，真正能聊的到一处的人，实际上没几个。而且，他和胡立明之间没有利益上的往来，比之他和赵川要更加的纯粹。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用来形容路也和胡立明之间的关系怕是差不多的。
“哟，路老板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给胡老师打电话，告诉他你路老板想他了，喊他过来喝茶聊天。”赵川笑道。
“没你说的那么矫情啊！”路也笑道，“只是好久没在一起喝茶聊天了，他不来就感到有些不习惯。”
“那还不是想他了。”赵川笑道，“也正常，我也想他了，和胡老师聊天没压力，还能长知识。我明天就打电话请他过来，正好我把戴总也喊过来，我顺便聚一聚吧，上次那批金器我已经出手一半了，价格还不错，我做东。”
第292章 出事了
然而第二天下午路也还在工作室里继续修那幅唐伯虎的《桃花坞居》的时候，就听到楼下赵川的喊声，听这声音，似乎人没有进店就喊了起来。
“路老板，你赶紧下来，出事了。”赵川的语气明显比较沮丧。
路也扔下手上的活计，从楼上匆匆跑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赵川看着路也，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胡立明死了。”
“啊？”路也听得为之一震，吃惊不已，“胡老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
“跳楼自杀。”赵川道，“我昨天从你这儿回去就给他打电话约今天过来喝茶，然后一起聚一下的事，他当时还很兴奋，也立马答应了下来。今天这不都快三四点了他还没来，我就给他打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他的女儿，说胡立明死了，跳楼自杀。”
“跳楼自杀？不可能吧？胡老师看上去应该不是这种轻易放弃生命的人啊？”路也简直不敢相信胡立明会选择自杀，没理由啊？“他在哪来跳楼的？”
“好像是博物院，我听她女儿说正在那里处理后事。”赵川道。
“博物院？不应该啊，博物院也才四五层楼啊，谁会去哪里跳楼啊？”路也一脸狐疑。
“博物院是四五层，但是你要知道博物馆的建筑一般都比较特殊，层高比较高，四五层抵得上一般建筑的七八层了。”赵川说着不禁有些悲伤起来。
“知道胡老师为什么跳楼么？”路也问道。
赵川摇摇头，“这我哪里好问的，人家都悲伤的不行。好像是昨天晚上的事，今天早晨才发现，他女儿说明天在殡仪馆举行追悼会。你要去么？”
“去，胡老师么，必须去送送他，好歹大家也朋友一场。”路也叹气道，“怎么就自杀了呢？不应该啊？”
赵川点点头，“我把戴荃也叫上，都去送送吧，胡老师是个好人，不像我们对金钱利益看得那么重，他身上的铜臭味少。”
赵川说着不禁眼圈就红了，路也想不到他竟然也是个感性的人。
对于胡立明的死，路也心中充满了疑惑，甚至都有点无法接受，毕竟好端端的一个人，几个月前还想着过几年就退休的事情呢。那时候，路也还想胡立明是块老姜，辣的狠。可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啊，竟然就跳楼死了！
“胡老师的尸体怎么这么快就送去殡仪馆了？”路也不禁奇怪道。
“自杀么，按习俗都是尽快火化入土为安的。明天是第三天，火化也是正常的。”赵川道。
路也听得不禁轻轻摇摇头，“不应送去法医哪里检查一番，然后让公安给个结论才能火化么？”
“自杀还要送法医呢？”赵川明显对着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我给戴总打个电话，他应该认识公安的人，让他打听打听。”路也说着掏出了手机给戴荃打去了电话。
很显然戴荃还不知道胡立明自杀的消息，他听路也一说也是吃惊不已，他也一样不太相信胡立明会自杀，他嘴里也一样叨叨念着，“胡老师怎么可能会自杀呢？他家庭挺和美幸福的啊？工作上，博物院那种清水衙门屁大事没有，而且他这个人又不喜欢勾心斗角往上爬，更是不可能啊？”
“你帮忙问问公安里面的熟人，看看胡老师为什么自杀。还有，明天就火化了，这也太快了点，总感觉有些不正常啊。”路也道。
“好，我马上就打电话问问。”戴荃说着就挂了电话。
路也放下手机是唏嘘不已，他和赵川、肥龙三人喝着茶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等戴荃的消息。
等待永远是焦人的，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戴荃方才打电话过来。
“问到没有？究竟怎么回事？”路也点开免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畏罪自杀。”戴荃在电话那头的语气显然有些郁闷。
“畏罪？”三人听得吃惊不已，“胡老师怎么可能会犯罪？”赵川立马喊道，“那到底是什么罪啊？”
“我在公安系统的朋友告诉我，胡立明调进博物院两年多内博物院里进了很多赝品，主要责任都是他的。”戴荃道。
“啊？”路也听得如同一声惊天霹雳，“这帮”路也只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就被他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他本来是想说这帮家伙太特么狠了，竟然嫁祸给了胡老师。但是，他强行忍住了，没有让话继续说出来。
博物院里的那些赝品路也自然是知道的，尤其一级文物他都一一看过，其中的赝品也都是三年前进的博物院，怎么可能和胡立明有关系呢？
这些人太狠了！竟然直接嫁祸给了胡立明。
而胡立明又太老实了，太优柔寡断了，很多时候你不想惹事，但是挡不住事来惹你啊！
“那公安那边是根据什么判断的？有什么证据么？”路也不禁问道。
“胡立明留了一份遗书，将他博物院里这两年在他手上进来的东西都一一写了下来，四件国家一级文物，五件国家二级文物，如果按市场价来估估计都是好几个亿呢！”戴荃不可思议道。
“不可能吧？”赵川听得吃惊不已，“胡立明是这样的人？”
“人心隔肚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