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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涂磊急急巴巴看着路也道，“怎么在这里？”
“这就是我请的鉴定师，小路。”林天明有些奇怪，从涂磊的表情里看似乎他有些恐惧。
“怎么，二位认识么？”林天明问道。
“见过一次。”路也笑道。
“林总，”涂磊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看着林天明笑道，“刚刚这件元青花您也看了。不过，还是不好意思啊，今天这件元青花没办法和您成交，毕竟之前就和别人约好了，做人得讲诚信。那，我们就先走了。”
涂磊说着便示意跟他来的另一个人收拾茶几上的东西走人。
那人会意立马收拾起茶几上的青花罐来。
路也和戴荃看的清清楚楚，这茶几上的青花罐就是前几天江子算带去一全拍卖行的那件。
“涂老板，怎么回事？”林天明一下子急了，这好不容易到手的价值几亿的古董怎么不卖了呢？“不管别人出价多少，我多给一千万如何？”
“林总，”路也轻轻拍了拍林天明笑道，“涂老板的这件青花不太适合您，他也是一片好意，是吧，涂老板？”
林天明是何等样的人物，他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路也这一句话，再结合刚刚涂磊的表情，他自然已经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涂磊看了看路也，他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十分淡定的笑道：“想不到小路都混到这紫会所来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过，小路你老是跟着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涂老板这真是冤枉我了啊，”路也不禁叫屈道，“我来之前不知道卖家是谁，甚至什么物件林总也都是没和我说的，我也是刚刚才看到。”
涂磊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见青花罐已经收拾好，便对着林天明道：“林总，实在抱歉，先走一步了。”
涂磊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林天明也没有相送。
……
第88章 一码归一码
等涂磊走后，林天明看着路也和戴荃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戴荃便将这元青花的故事细细给林天明讲了一遍，林天明听得是吃惊不已，道：“难怪我怎么看都觉得完美无瑕，连刘国华刘老都没看出来，这假做的真是高明啊。”
“林总，亏得今天请的是小路，要不然您就真的买下一个价值两亿的赝品了。”戴荃笑道。
“想不到小路你年纪轻轻鉴定水平竟然如此高超。”林天明不禁感叹道。
“所以我说他是天才型鉴定师呢！”戴荃说着又将路也之前几件捡漏的事迹说出来给林天明听，尤其那件吴昌硕的临摹画，他说的绘声绘色。
“连刘国华也没看出来？”林天明不禁再次惊道。
“不仅如此，上次我请刘老去古玩城帮我鉴定元青花的时候，路也又将这幅画当着刘老的面卖给了我，刘老看了也是后悔不已，他连我给他的鉴定费都不收呢！”戴荃笑道。
“这刘国华怎么回事，我以后哪里还敢请他。”林天明不禁笑道。
“不能这样说，刘老还是很有水平的，只是正因为他的水平高了，容易轻视，所以才会漏。”路也道。
“小路真是不错，年轻人不浮躁，好。而且，我发现你话不多，”林天明看着路也笑道，“但是值钱。”
三个人又回到茶室喝了几杯茶，林天明要转鉴定费给路也，问他要多少钱。
路也当场拒绝了，道自己连碰都没碰物件，哪里还能要鉴定费。
“不能这样说，涂磊是因为你才主动撤的，你这就是鉴定啊！”林天明笑道，“这鉴定费无论如何你得收下，要不然我就亏两个亿啊！”
路也坚决不收，道：“一码归一码，没有鉴定不能收鉴定费这是规矩，也是做人的准则。如果林总相信我，下次有机会我再帮您鉴定，您届时多给点就是了。”
路也说此话是看的长远，毕竟林天明身价近千亿，又爱投资古董，如果能取得他的信任，以后有的是钱赚。
林天明听得不禁点头，笑道：“好，一码归一码，我喜欢讲规矩的人。如果下次……哎，不用下次啊，小路今天就帮我鉴定一幅字画，我前段时间买了一幅字画。当时是自己临时看的，也不贵，几百万，觉得很不错就直接买下了。后来回来请人看，说是有问题。你们坐一下，我去拿来，小路你帮忙看看啊。”
林天明说着便起身出了茶室，往茶室后面的后院去了。
戴荃和路也两人不禁都惊的相互看了一眼。
“难道，这间会所是林天明的？”戴荃吃惊道。
联系前后，刚刚一进来林天明就问路也这茶室布置怎样，如果不是自己的会所，一般人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再想想刚刚林天明去取画，那不明摆着这里是他林天明的地盘么。
“八成就是他的会所了。”路也道。
不过三四分钟时间，林天明就拿着一个画轴重新回到了茶室。
“来，我们去外面会客厅看，这茶室里不方便看画。”林天明道。
外面会客厅里有一张长长的书案，看字画再合适不过了。
路也戴上白手套，然后接过字画轻轻的铺开。
“这幅画是在一位朋友那里买来的，也算是我个人鉴定购买的价格最高的古董了。”林天明笑道，“本来是挂在这会客厅的，但是前段时间有人说这画是假的，说这幅画他在故宫看过，藏在故宫博物院。我还专门上网查了一下，还真的在故宫。但是，卖给我画的那位朋友说我不懂画，让我请专家好好看看。”
“谁说这是假画的？”路也笑道。
“一位商业上的朋友，他也爱收藏，我觉得他的水平不如我，但是他觉得他很厉害。我们两个倒是经常比宝呢！”林天明笑道。
“估计你这朋友没有细看这幅画的落款，这幅画不是假的，只是临摹而已，上面也写的清清楚楚。”路也笑道。
眼前书案上放的画是一幅墨梅图，粗看以为是清朝大画家金农的墨梅图，因为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
但细看落款，便就知道这是金农的徒弟罗聘的临摹作品。
“上面写的很清楚是罗聘临摹他师傅金农的墨梅图，而他师傅金农的那幅墨梅图也的确藏在故宫博物院。”路也道。
路也说完这话忽然发现不对啊，这幅画上落款写的清清楚楚，他林天明如此精明的商人如何看不出来这是一幅临摹的作品呢？
林天明为何要拿出来给路也鉴定？路也忽然明白过来，一码归一码，他林天明是个精明的商人，是个讲规矩的商人，他是故意让路也鉴定这幅画，好给他鉴定费。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林天明就意思也就很清楚了，他不想欠路也这个人情，要立马还给它。
但林天明的一句话又让路也不禁又有些疑惑起来。
“这个我去查了，后来卖画的朋友也和我说了，但说这画是假的的那位老兄那天也带了一位比较懂行的人，他也说这画看上去不是很顺，但说不出问题在哪儿。”林天明道。
林天明说这话倒不像故意骗他，难道这画真的有问题？
路也不禁又细细看起来。
这幅画品相一般，尤其装裱出了问题，画面已经起皱了，有些地方竟然都鼓了起来。
路也用手将画轻轻掀起来，他忽然发现这画的装裱太厚了。
俗话说三分画，七分裱。装裱工艺历来都被视为书画作品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也都受到书画家的重视。
因此，很多书画家本身就都是技艺高超的装裱大师。
一般字画的装裱总共三到四层，不能太厚，否则不利于卷轴收藏，而且容易坏。
而眼前的这幅墨梅图明显有些厚了。画芯太厚，侧着看过去，能明显发现画芯凸出来一点，所以这也导致这幅画很多地方都鼓出来了。
古人对字画的装裱一向十分重视，作为扬州八怪的罗聘不可能不重视，如此奇怪的装裱肯定有问题。
路也用手轻轻按了按画芯周边的窄局条，然后道：“林总，能不能让服务员拿个喷壶来，出水要细的那种。”
第89章 捡个大漏
林天明不知路也要做什么，但是他也没问，直接吩咐服务员去拿喷壶去了。
路也接过喷壶，戴荃赶忙道：“小路，你不会是想把这幅画拆了吧？这好几百万呢？”
“林总，你这画几百万买的？”路也问道。
“三百八十万。”林天明道。
“按市场价来看不算便宜，但你有可能捡漏了。”路也道。
林天明听得一愣，然后又惊喜道：“我捡漏了？”
虽然几百万对于林天明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在古董这一行能捡漏对于他来说那可是比挣十几个亿还要开心呢。
“具体等一下再看啊。”路也说着轻轻将喷壶里的水雾喷在了画芯四周的局条上。
等局条充分吸收了水分，变得软和了起来，路也用镊子轻轻揭下了一条局条。
局条揭下来，在放大镜下，路也清楚的看到画芯边缘竟然有四层，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因为一般画芯只有两层，画本身及后面的托。
路也将画芯四周的局条统统揭掉，然后又用喷雾轻轻喷湿了画芯。待画芯充分吸收了水分，湿到刚刚好的程度，路也就轻轻将画芯给揭了下来。
面上的画芯连带着后面的一层宣纸脱一起被路也揭了下来。
“哦呦！”戴荃不禁惊道，“这后面还有一幅画呢！”
三人不禁都惊奇的发现，下面竟然还有一幅画。
“难怪小路说林总捡到漏了，”戴荃笑道，“这画也是罗聘画的么？”
路也细细一看这新揭开来的画，不禁叹道：“恭喜林总啊，你是捡到大漏了！”
林天明听得一惊，忙问道：“大漏？什么大漏？”
“这底下的这幅画不是罗聘的画，而是他师傅金农的。”路也道。
“金农？”林天明和戴荃听得都是吃惊不已，谁不知道金农的画可都是千万级的。
“这也是金农的墨梅图，和故宫博物院那件看上去几乎差不多，但是落款时间不一样。这一幅在那一幅之前半年多时间画的。”路也道。
“这里面这幅和外面的这幅画面也是一样的啊！”林天明奇道，“为何要遮起来呢？”
“从落款来看，外面这幅是临摹里面这幅。外面是徒弟罗聘画的，里面是师傅金农画的，从落款是这样。但实质是怎样，就搞不清楚了。”路也笑道。
林天明听得奇怪，忙道：“什么意思？落款难道还能有假？”
“传说金农不会画画，他画的画水平都很菜，而他的这些传世之作虽是署名金农，但都是他的徒弟罗聘等人画的。”路也笑道，“当然，这些都是传说而已。”
“不可能吧？”戴荃惊道，“金农若是没水平，罗聘怎么可能拜他为师？”
“我也觉得没可能，但是金农的很多画都是罗聘等人画的这个是事实，连金农自己也承认。因为金农在当时就很出名，问他要画的人太多，他画不过来，只好让徒弟代画。”路也道。
“那这幅画到底是不是金农画的？”林天明问道。
“到底是不是不重要，落款是金农就行了，因为这些传世的金农的画谁也搞不清楚哪些是他本人画的，哪些是他徒弟画的。但只要落款是他，那就是他了。”路也道。
林天明听得不禁点头，又不禁好奇道：“那为何罗聘要将这幅画给遮起来呢？”
“这幅画比故宫藏的那幅提前了半年，说明这幅画先画，也许画完了画家本人不满意又重新画了一幅，就是故宫那幅。如果是金农画的，他的徒弟罗聘把之前画的要过来进行临摹学习也是极有可能。但是又用自己临摹的画将这幅原作给遮起来，是不是又说明原作就是自己画的呢？”路也道。
“嗯！小路分析的很有道理，一般不可能徒弟用自己的临摹画去遮盖师傅的原作。应该是罗聘帮金农画的，只是没画好金农不满意让他重新画。直到画到老师满意为止，所以罗聘后来又用这幅成功的临摹画遮盖了原先自己失败的作品。”林天明道。
“反正不管怎样，要恭喜林总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幅金农的《墨梅图》曾经拍出过五千多万的价格呢！”戴荃笑道。
“现在这幅拿去拍应该能上六千万了，林总的确捡个大漏啊！”路也笑道。
“我这个漏完全是碰运气，真正说起来可是你小路帮我捡的。要不是你慧眼识珠，发现其中的奥妙，我倒是极有可能将这幅画送人了。”林天明说着有些惭愧道，“我这个人也就是最近几年爱上了收藏，把收藏古董当做一种长远的保值增值的投资，所以我收藏的东西都必须千真万确。但凡有些瑕疵或不确定性我都是不会留着的。像这幅画，若不是小路今天帮我看出来，我肯定会送人或低价卖了。”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