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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黄瀚非要给我，他说喜欢看到我牛逼！”
成爸爸咧嘴乐了，道：“你现在已经很牛逼了，我们家再买回这台‘金星牌’十四寸的电视机，恐怕要牛翻了！”
经历过八十年代初期的人都知道沪城的“金星牌”电视有多牛，这可是当下最牛逼的电视机，质量杠杠的。
成胜利经常跑沪城当然知道这个名牌产品，此时真的激动不已。
成妈妈道：“咱们家有收了黄瀚家这么大的恩惠好吗？”
成爸爸道：“不要紧，人情咱们慢慢还，我这一次去沪城不还得给黄瀚家带几十坛子酸菜么！”
“要不咱们不要黄瀚家给酸菜的钱？”
“人家都是大气的，哪有可能不给钱？”
“可是黄瀚那孩子对文阁对我家这么好，我总觉得欠人家的，心里不踏实呢！”
“这有什么办法，本来还想着他家穷，我家能够多帮帮，可是这才半年工夫，人家都比我家还富了。”
“黄瀚家一个个都有本事，以后肯定越来越富，我家恐怕难得帮上他家的忙了呀！”
“哈哈！我俩想多了吧！黄瀚家越发达越好，我们两家是好朋友啊！”
“也是！我不瞎想了，明天去取钱给你买电视机。”
“爸爸妈妈，我答应黄瀚要保护眼睛、要把时间花在学习上，每天看电视不超过一个小时，电视机买回来，你们要提醒我呀！”
“好孩子，放心吧，我们肯定会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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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阳光牌”电饭煲
沈晓蓉跟黄瀚这个世故的大叔交谈后觉得脑子乱糟糟的，有种三观被搅乱了的感觉。
因为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无私奉献，做好事不留名……
黄瀚指出好人应该得到更多、过得更好，还让她转告她爸爸沈建华，要善待贡献突出的人才，让这些人得到尊重、得到高于普通人的生活条件。
小姑娘回家后一直在思考，想来想去觉得黄瀚说的话好像蛮有道理，并不像思想不进步。
晚上，沈建华下班后，沈晓蓉把黄瀚的奇谈怪论一五一十说了。
这都是大实话，沈建华当然懂得这些道理，他知道靠着崇高的理想可以激励群众一次、两次，多了就会产生逆反心理。
但因为女儿还小，还没到让她认清现实的时候，因此还是采取不食人间烟火的教育方式，谈理想、谈奉献。
今天见女儿的思想有些混乱，他心里暗骂黄瀚多事。
作为改革派，他当然认可给予贡献大的人才更高工资、更好的福利待遇，也多次再开会时提出再也不能吃大锅饭，要拉大职工之间的收入差距。
他甚至考虑过可以开除烂泥扶不上墙、依旧混日子的职工，但是阻力不小。
这晚父女妻子三人谈了许久，沈晓蓉听得认真，貌似一夜过后就长大了，看待问题少了些许天真，多了些练达。
钱爱国一回到家就问宋丹华，家里是不是可以买台电视机，并且告诉宋丹华，黄瀚能够送给他一张电视机票。
钱国栋这段时间很忙，每天很晚才回家。
他家收入没有成文阁家高，又多了两个孩子，也因为钱国栋应酬多，花钱多，今年刚刚给钱爱国买了自行车，暂时还就真买不起电视机。
宋丹华跟钱爱国讲道理，告诉钱爱国家里今年已经花了一百七十几块钱买了自行车，没钱买电视机，答应钱爱国，考上初中后一定在他放暑假时买台电视机。
当下三水县没什么人家买了电视机，钱爱国没有可攀比的，他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没有说什么。
钱国栋晚上回家时，钱爱国已经睡了，他听老婆说了电视机票的事情后，笑道：
“我们家用不着电视机票，我估计明年年底我的奖金肯定不会少，那时我一定买回来一台大彩电！”
“大彩电？”宋丹华糊涂了，说实话，此时连黑白电视离普通三水县的人家都很遥远，更加不用说彩电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家连买黑白电视机的钱都不够，你还想着买彩电！”
“呵呵，我估计今年二三季度厂子就能够出产品，市场我已经了解过了，‘电饭煲’生产出来，根本不愁销路，效益肯定好得很。
县里早就给了承诺，我们厂子里的干部、职工可以效仿广东那边的工资、奖金的发放方式。
按照贡献大小发奖金，不搞平均分配，以后肯定是管理者、技术员、技术过硬的大师傅拿大头。
每年发福利和奖金的总额只要不超过纯利润的三成就行。”
“想得美！你是厂子里最大的干部，难不成还能够拿工人工资的两三倍？”
“两三倍？你说少了，人家广东那一边的厂长拿十几、几十倍的都有！”
“真的吗？”
“那还有假？广东那一边以后我还是会经常去，那一边的彩电多着呢，还便宜，还都是日本过来的进口货！”
“进口货？你蒙谁呢？是走私货吧！”
“嘿嘿！人家给开正规发票，至于他们的进口手续真不真，轮得着我们管吗？”
“国栋，我发现你跑了三趟广东后心有些野了！”
“不是我的心野了，而是长了见识，你不知道啊！南边搞得太好了！
那些厂子里的工人每个月都不低于一百块钱的工资，加上福利和奖金，一年恐怕能够到手两千块。我们县落后得太多了。”
“看来黄瀚那孩子又说对了，你的厂子生产电饭煲还就真的少花成本呢！”
“嗯！我们在工资上是能够省不少钱，但是在材料上一点点也不马虎，我要保证我们生产出的‘阳光牌’电饭煲质量不输于‘三角牌’。”
“牌子已经定下来了？是‘阳光牌’呀！”
“是啊，是沈书记一锤定音，我们厂子叫做‘阳光电器厂’。电饭煲的牌子叫做‘阳光’，这应该比‘三角’好听多了。”
“嗯！是蛮好听的！广东那边的人起名字真不咋地，叫‘三角’，他们难道没看过电影《黑三角》吗？”
“哈哈！”钱国栋笑出了声，道：“是啊，《黑三角》那么出名，他们傻不傻？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呢？我们生产的电饭煲叫做‘阳光牌’多大气！”
《黑三角》这部七七年出品的反敌特电影拍得扣人心弦，在当下应该是家喻户晓，李谷一演唱的主题歌《边疆的泉水清又纯》亿万群众耳熟能详。
宋丹华对未来有了美好的憧憬，她柔声道：“你好好干，把厂子搞好了，争取让‘阳光牌’超过‘三角牌’。”
“嗯！我肯定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家里你多用些心！”
“家里现在没啥需要用心的，爱国懂事多了，我没答应买电视机，爱国什么也没说，马上就拿出作业本做题，认真着呢！”
“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是爱国早一点跟着黄瀚多好呀！”
“我总觉得黄瀚那孩子是咱们家的福星，自从你那个晚上去了他家后，我家简直是好事不断！”
“没啥好事有儿子懂事了肯学习有盼头，我真的太感激黄瀚了。”
“嗯！我也是！总是想着要好好报答人家！”
“所以我要把厂子办得红红火火，让职工收入高高的，那时候可以给黄瀚一些招工指标，让他去做人情。”
“呵！你厉害呀！现在的工作多难找？有得干就不错了。要是你的厂子工资高、福利好，人家还不争得打破头呀？”
“嘿嘿！等着吧！会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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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花无百日红
在八十年代初，绝大多数中国人依旧迷信国营、集体的厂子，认为端上铁饭碗这辈子不愁吃穿。
许多城市待业青年干着个体户的同时依旧在联系工作，一旦有了指标，十有义无反顾的去工厂上班。
原因很简单，社会上瞧不起个体户，干个体的小伙子哪怕有点钱也难找对象。
厂子的效益有好有坏，但凡出现那个厂子红火了，奖金、福利高了，有路子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各显神通，调进。
不少厂子就是因为调入的关系户太多，应了“花无百日红”的说法，嫣儿了。
钱国栋以前就善于上下活动，他当然知道厂子红火了会面临什么，但是他会用这些人情换取利益。
这里的利益是双关的，包含集体利益也会存在个人利益。
用得好了，厂子会更加红火，过了头，惹祸上身不可避免。
但是只要坚守一条底线，不拿任何人的现钱，做到适可而止，坐牢还不至于。
钱国栋每次从广东回来都会找黄道舟父子聊聊，黄瀚一直叮嘱黄道舟和钱国栋一定要做到公私分明。
不是要求他们苦着自己，而是要求他们胆子大一些，只要厂子效益好，厚着脸皮给自己定最高的工资，用不着考虑悠悠之口，万万不能搞变通，提高自己的收入。
这方面黄瀚有经验，因为在九四年公司法出台之前，黄瀚的单位就被查过，逮了几个。
那时认定企业领导人、经营者贪墨两千块钱就可以判刑一年，但是哪怕签字拿走了几十万工资、奖金，屁事都没有。
有些厂长、经理就是犯了傻，明面上的收入和职工差不离，私底下拿了不少钱，最后东窗事发锒铛入狱。
黄道舟走承包经营的路子肯定能够做得到公私分明，钱国栋的“阳光电器厂”是县里重点扶持上马的项目之一，暂时不可能承包给谁。
因此黄瀚每次都提醒钱国栋，哪怕送人家两条烟都要打白条子拿去厂里报销，万万不能搞出糊涂账，到了最后说不清。
黄瀚这也是提醒钱国栋，拿钱可以直接打白条子注明理由，检察院反腐时查账，这种条子都是承认的，不会计算为非法所得。
……
晚上放学的黄瀚回到“事竟成饭店”时，发现张吉生已经站在门口望眼欲穿了。
他一见到黄瀚就乐滋滋迎了上来，问道：“黄瀚有没有拿到自行车票啊？”
黄瀚淡淡道：“你准备买二六型还是二八型的？”
“乖乖隆地洞！真拿到了？我当然要二八型的呀！”
黄瀚随手拿了一张自行车票递给他，道：“‘永久牌’的，满意吗？”
“我滴个乖乖，是‘永久牌’呀！太好了，我满意。满意得不得命呢！”
张菊生、程云霞、秀儿几个都围上前看张吉生手里的自行车票，黄瀚干脆又拿出两张道：
“我认为给舅舅也买辆‘永久牌’二八型蛮好的。秀儿姐，你喜不喜欢‘凤凰牌’二六型自行车？”
“太喜欢了，你给我的是不是呀‘凤凰牌’！”
“当然，拿到的几张自行车票没有杂牌子，都是凤凰、永久。”
过了年十九岁的张玉兰心里急呀！
她才拿了五个月工资，花了一些钱添置了两双解放鞋和几件衣服，也给父母和兄弟妹妹买了解放鞋，手里只有一百零三块钱。
她同样渴望拥有一辆自行车，每一次逛商店都会去五金公司看自行车，她知道一辆车要花一百七八十块，还必须有指定牌子、型号的自行车票。
张玉兰知道自行车票难搞，也知道过期作废，她太想开口要一张自行车票，可是买车的钱还差七十多块钱呢！
秀儿、玉儿和张吉生凑钱给张禹根买辆自行车，秀儿自己买一辆就得借玉儿的钱。
张玉兰算算账，认为玉儿手里恐怕没钱了，找父母要钱不现实，她家穷得底儿掉，简直是入不敷出，今年收成不错粮食有点，终于用不着吃杂粮，但是肯定拿不出七十块钱。
况且她家重男轻女，要攒钱给哥哥娶媳妇呢！即便有这么多钱也不会给她买自行车呀！
跟张玉兰同岁、同学的玉儿大名叫做张玉凤，比张玉兰大几个月，她其实也想买辆自行车。
可是出钱孝敬爸爸，再凑钱给姐姐张秀凤买自行车，自己手上连二十块都不足，只能等明年喽！
几个年轻人围着黄瀚叽叽喳喳议论，忽然间都不吭声了，因为大家都听见了玉兰的啜泣声。
黄瀚讶异道：“玉兰姐姐，你怎么了？”
“黄瀚，你明年过年前还能弄到自行车票吗？”
“当然能，这东西会越来越好弄，二表哥说得对，年后恐怕都用不着自行车票，有钱就卖得着！”
“哦！这我就放心了，明年我也要买一辆‘凤凰牌’二六型的。”
在八一年前，三水县的农村姑娘出嫁时能够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