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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黄瀚的创意，三水县的建筑队多着呢，基本上都是自负盈亏，赚着钱也是自己花，账面上根本不留利润。
建筑公司的手段必须灵活，还必须有不菲的业务费，否则任你工程质量多好，也难以承接工程。
国营单位的财务制度很严格，乡镇企业大多数是草台班子，他们不花国家的钱增加了工作岗位，让地方上增加了税收，县里其实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也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八十年代中期的乡镇企业野蛮发展起来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沪城的小洋楼
十月底，乐不可支的黄景兰给黄道舟打电话，店面房的事儿谈妥了。
市口不错，楼下的营业面积有接近八十平方米，楼上原本是住家不算阁楼有七十平方。
两家合买这栋房子那是肯定的，黄锦兰跟房主敲定了价钱，房主净得一万八千八百块，所有的税费都是买家负责。
黄景兰已经跟人家签了合同，给了三千块定金，她算过帐，过户手续办齐了这栋房子应该是一万九千七百块。
为了好办事，黄景兰通过熟人找到了房管所分管那一片的干部，她已经带了点香烟老酒登门拜访过。
人家是房管局下属房管所的负责人之一，姓顾，黄锦兰跟他的爱人曾经同事几年，后来人家调机关里上班去来往少了些。
顾所长给了黄锦兰明确答复，国家已经下达文件，去年年初沪城就允许私人、单位买卖房产，肯定可以办理房产证，但是税费是规定死的没法减免。
两家或者更多家合买房产是可行的，办房产证时可以办两个人以上的名字，只要房主协商好位置和面积分配签订合同上交一份给房管所备案即可，但是办证时必须见到当事人，并且当面签字。
黄景兰也跟梧桐里的那家谈好了价钱，但是她没签合同交定金，因为她不好做主。
买门脸房是为了做生意，黄景兰支持，那栋小洋楼太贵买了不合算，她根本没想过买下，她要给徐若男留着本钱做生意呢！
只不过因为是黄瀚多次强烈要求，她才答应帮着谈谈。
小院面积不算，也不算阁楼二百几十平方米的二层小洋楼，人家要价两万七千块钱，黄景兰不肯答应，还价两万人家不卖。
然后就这么僵持住了，就在昨天那一家居然找去黄景兰的旧货商店，要求再聊聊卖房子的事。
原来是房主家的签证办下来了，没时间再等，也是因为能够拿得出两万多块钱的买主不好找，因此主动来谈。
人家急卖那是必须等着拿现钱的，房主把价钱让了又让，最后谈妥的价钱是两万二千块。
黄道舟是个有见识的，他认为自己的子女肯定会留在大城市工作，首都太远，沪城、省城、杭城最理想。
儿子建议在沪城、杭城买房子他很支持。
接到黄景兰电话后，他立刻表态同意出九千五百块钱和黄景兰共同买下门脸房。
表态两万二千块钱的小洋楼，他很感兴趣，可是不知道能不能在三天内再拿出这么多钱。
黄景兰在电话里说得清清楚楚，人家房主把价格一让再让，就是因为急，承诺两万二千块钱卖出的前提是三天内交钱办手续。
黄道舟放下电话就立刻赶去“新风服装箱包厂”找张芳芬，在电话里谈这件事不方便，面谈最好。
他还就很少来老宅二楼的“新风服装箱包厂”办公室，他的出现让张芳芬大吃一惊。
黄道舟一直拥有一颗年轻的心，喜欢开玩笑，见到穿得像机关干部在一本正经办公的张芳芬后，乐了。
敲敲开着的门，笑嘻嘻道：“张经理你好，我来请示工作！”
“呀！你怎么来了？”
宋春华笑着站起身热情道：“稀客稀客，黄厂长，你坐，我给你沏茶去！”
“宋主任，别麻烦，我跟芳芬说几句话就走。”
宋春华有眼力劲儿，很知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黄道舟特意过来，肯定有话要跟张芳芬讲，道：“那你坐会儿，我去看看何爱凤那边的样衣去。”
“哎！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张芳芬问道：“什么事啊？干嘛不打电话，非要跑一趟？”
“我是来问问家里现在究竟有多少钱？”
张芳芬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老公家里的具体钱数，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黄景兰刚刚给我打电话，房子的事儿有了眉目，她还跟房管所的负责人谈过了，人家说了，只要是公平买卖外地人过户原则上不违反规定，只不过不可以落户口。”
张芳芬知道儿子特别想在沪城和杭城买房子，为此还特意在沪城四川北路的银行里存了四万块钱。
听黄道舟说房子可以过户顿时乐了，急切道：“一共要多少钱，四万块够不够？”
“乖乖隆地咚！你都存了四万块钱！你哪会有这么多钱呢？”
“这用不着你操心，反正我们家不做犯法的事，你还没说是什么房子，多少钱呢！”
黄道舟把房子的情况介绍后，张芳芬喜道：“人家急用钱降价几千块，这样的好事还不赶紧的！”
“我不是心里没底么！我当时又不晓得你居然存了四万块钱！”
“我得赶紧告诉黄景兰，最好让她明天一大早就给点定金，签合同，跟人家保证三天内付清全款。”
张芳芬拿起办公室电话要沪城长途，有可能接通时黄景兰下班回家了，张芳芬报给总机的号码是徐若男店里的。
黄道舟见张芳芬这么上心房子的事，看了看手表，道：
“其实今天晚上我们厂又要去沪城送货，我可以跟着跑一趟沪城。只不过现在拿着存折去取钱恐怕来不及，没钱，我去了也是白搭！”
“是这样啊！你赶紧打电话通知冯新华，让他装好货出发时去家里接你！”
“你不会是没把钱存银行，都放家里了？”
“我有那么傻吗？连钱存银行能拿不少利息，放家里会招贼都不晓得？”
“嘿嘿！我说错了，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
“这还差不多，要说聪明还是咱们儿子聪明，他暑假时就在沪城存钱了，足够你明天买房子用！”
“啊？黄瀚在沪城存钱了？我怎么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钱？”
“儿子暑假做倒爷赚了三四万，都存沪城银行留着买房子用。我待会儿回家就拿三万块的存单给你，我这边有两三千现钱，再去饭店找秀儿凑一凑估摸着能够有七八千。”
“我防止厂里急用，手里正常留着两三千，我认为存单动两万块就可以了。”
“嗯！买房子是大事，多带点钱，宁可用不着。”
第三百九十五章：大作家的面子真不一样
此时的长途电话不是要了就会有，多长时间接通完全靠运气。
黄道舟问道：“黄瀚暑假倒腾电子表真赚了有四万块钱？”
“嗯！这种事我哪能瞎说。”
“怪不得他偷偷地跑了两趟呢！不对啊！赚这么多，本钱哪能小了？芳芬，你是不是给他本钱了？”
“咳咳，你干嘛疑神疑鬼的？对了，我想问问你，如果曲进的妈妈来看儿子，你准备怎么办？”
张芳芬聪明着呢，不想撒谎骗老公，开始转移话题。
黄道舟顿时被踩到了痛脚，沉思起来。
这种可能性很大，曲进已经带着一百多人的工程队干得风生水起，至多再有两个月就能到手三居室，他的收入倍增看得见摸得着。
正常情况下，混得好的人都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曲进肯定会告诉亲朋好友自己的近况，他的妈妈大有可能在曲进一家子拿到三居室时请假来三水县看看，留在这里过年都有可能。
张芳芬见老公不说话了，有点心疼，柔声安慰道：“人家来了咱们家好好招待，你确实用不着为难的！”
“那个女人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来了三水我全当不知道，招待她？我做不到！”
“何必呢？都过去了？”
“唉！你不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要是稍微脑子发热，我说不定就是河上飘着的一具浮尸。”
“你当时想过自杀？”
“差一点点，我一个人站在淮河边许久，一个老奶奶忽然说了句，‘孩子，往前看，没什么想不开。’就走远了。
我当时被吓了一大跳，接下来就觉得奇怪，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我就去追那个身影，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
“哎呦喂！你这是在讲鬼故事吧！我听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跟那个女人没有任何情义，她其实差一点送了我的命。如果不是那个老奶奶喊了一声，当时的我真会跳河。”
“你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啊！记得生黄馨的那会儿，你被戴着高帽批斗，回家后一样的呼呼大睡。”
黄道舟命运多舛，好不容易熬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组织了家庭，虽然贫穷，但是总算又有了一个家。
然好景不长，那个十年来了，历史清白的人还难免惹祸上身，如他这种有历史旧账的人哪能独善其身？三天两头被批斗自然免不了。
黄道舟一往情深道：“那时是因为有你，有我们的孩子，我充满希望，我要活着，还要争取活得更好！”
此刻泪光莹莹的张芳芬握紧了黄道舟的手，俩人依偎在长椅上慢慢聊，时光仿佛停止了。
……
夫妻俩一边聊，一边等，一直等到五点半，沪城电话才接通了。
张芳芬现在和徐若男联系频繁，因为徐若男约等于是“新风服装箱包厂”的沪城分销商。
听张芳芬说了肯定买下那栋小洋楼，徐若男很高兴，立刻道：
“三舅母放心吧，我马上就回家找妈妈，让她晚上就去签合同给人家三千块钱定金！”
“你手里有这么多钱吗？”
“有，这段时间生意好做呢，我们的服装店赚得不少，每天的零售生意都能做好几百块。”
“你上一次让驾驶员带过来的货，我们三水县也卖得不错，这回你还得配一部分让你三舅带回来。”
“嗯！广州我们已经跑熟了，现在货源完全没问题，就是资金压力大点。”
“要不要再借你一些？”
“不用不用，你们买房子要花三万多呢，我这里能够周转得开！”
“行，你去找你妈妈吧，告诉她明天中午你三舅就能赶到，钱肯定足够！”
“好的，三舅母再见！”
液压元件厂的“全力”牌阀门、水龙头在沪城受到好评，生意量节节攀升。
冯新华现在两个星期至少要跑三趟沪城，黄道舟决定增加一辆双排座货车，车款已经付了，一个月内能够提货。
这一回用不着去联运公司调驾驶员，一是因为成胜利这段时间买了二十辆货车，同样需要优秀的驾驶员，二是因为有县里的领导跟黄瀚打过招呼。
那是一位部队上退役回来的汽车兵将要分配到物资系统，人家指名道姓要来液压元件厂。
黄道舟是个务实的人，喜欢用退伍兵和知青，知道那个叫谢保华的退伍兵一直在汽车连服役，还立过集体三等功，当然答应领导给予方便，并且表态来了就有新车开。
他经常乘坐双排座，喜欢上了这种车的方便实用，放弃了买吉普车的打算。
他学习开车有了小半年，这两个月每一次跟车上路都要开一两个小时，论技术其实已经不比后世那些刚刚拿到驾驶证的马路杀手差。
黄道舟已经办理了学习驾驶的手续，明年春天就满一年，可以拿实习证。
这一趟跑沪城有黄道舟换手两次让冯新华休息四五个小时，两个人都不累。
这年头汽车速度慢也有好处，出现交通事故时撞烂了汽车的可能性不大，因此驾驶员和乘客的死伤比例小。
下午到达沪城后，黄道舟在停车场打电话跟黄锦兰约了地方，立刻风尘仆仆赶去签合同。
现在的黄道舟太会办事儿，他晚上跟着黄景兰去拜访了房管所的领导顾所长，跟人家谈文学。
然后拿出两张《今古传奇》汇出的稿费取款单给人家看。
顾所长正狐疑这位来自苏北的黄道舟怎么会有几万块钱呢？
见到了这一万多块钱的汇款单后，简直是肃然起敬，他实在没想到黄道舟居然是《大国崛起于明末》的作者者。
房管所的工作轻松，领导更加轻松，有空闲时间的顾所长爱看书，更加爱看《今古传奇》上连载的《大国崛起于明末》。
没想到人家作者领着礼品来拜访他，顾所长简直是喜出望外，他立刻谦虚起来，站起身双手紧握黄道舟的手，道：
“黄厂长，不黄老师，您万万不能喊我领导，我比您小好几岁呢，您喊我小顾就行！”
“您是沪城的领导，我哪能放肆？”
“别啊！黄老师，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