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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地点不仅仅是钢琴教室的那个院落，整个“六一堂”都是排练场，原佛台正好当做舞台。
“事竟成饭店”雅间里的这一桌只有黄瀚是个未成年人，但是所有人都没把他当孩子。
这两年多加强营养天天喝牛奶，黄瀚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六，由于持之以恒锻炼身体，身材匀称体格健硕。
萧蔷、刘晓丽、张倩等等以前比黄瀚高的女同学，现在都没有他高。
小学里的普遍现象，小女生的平均身高高于男同学。
黄瀚的身高虽然还是比不上沈晓蓉，但是跟张春梅越来越接近，这高度已经超过了八成以上的同龄人。
又因为眼神灵动的黄瀚脸上没有一丝稚气，又是穿着比较时尚的“风牌”服装，真的瞧不出这位只是个准初中生。
虽然姜县长、许部长是第一次跟黄道舟等等坐在一起喝酒，但都是熟人，相谈甚欢。
许部长分管党校兼职校长，黄道舟上党校大专班就是秦昆仑找许部长办的手续，因此黄瀚还特意以学员的身份敬校长酒。
县里一二把手明确表态支持“师恩桥”计划，这件事就算定了，大家都是国家干部，工作经验丰富，都想到了不可抗拒因素。
办好七月一号的“激情三水”文娱晚会，为家乡募集资金修一道美丽的廊桥，这事儿做成了，宣传部肯定能够获得表彰，获得荣耀。
许部长最积极，表态借设备、出节目，录音、录像、派县里的文娱骨干协助都不成问题。
姜县长对黄瀚有信心，认为省台录播“激情三水——师恩桥筹款晚会”的可能性很大，只要晚会内容不出格，她肯定能促成这件事。
沈建华要求做预案应对阴雨天，对于黄瀚“时来天地皆同力”的言论嗤之以鼻，要求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许赌运气。
其实这没什么，万一正赶上下雨只能选择延期，绝无可能在雨中演出。
在座的都是改革派，谈完了筹款晚会的事后又谈起了不少工作中的事。
国家在大发展，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大干快上，简直是变成了一个大工地，直接导致建筑材料相对紧张。
三水县虽然先走一步，但是也开始受到了物资匮乏的制约，最是紧张的就是化肥、螺纹钢和水泥。
扩张化肥厂，投资轧钢厂、水泥厂其实是把握了当下的实际情况。
按照黄瀚的经验判断，这些厂至少能够红火十年，走下坡路时还能苟延残喘十年，生存二十年没问题，投资还是有价值的。
至于是不是牺牲了环保？唉！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受限于原材料，增加派驻各大钢厂的采购员那是各县都在采取的办法，三水县也这样做了，效果不怎么理想。
三水县轻工业搞得好，纺织品很多。
大包干后农村的副业搞得有声有色，副食品的供应年增长超过百分之三十。
前期就是秦昆仑利用副食品计划串换船用钢板支撑起了几个船厂的原材料供应，造出几百艘八十吨左右的运输船，使得三水县水运能力远超过扬州地区其他县城。
也是因为拥有运力的优势，才使得三水县的几个大工程没有出现由于等材料而误工的现象。
黄瀚一直在注意听沈建华和姜县长几人的交谈，他知道国家物资紧张的势头最少还得维持十年左右，此时要解决这个难题，神仙都做不到。
上个月月底，黄道舟在物资局开会时，钱普义、李章荣几个得知黄道舟拿到了一千八百多稿费，都起哄要黄道舟请客。
于是乎，物资局七八个主要领导、党委委员加上刘经理、祝厂长都来“事竟成饭店”喝酒。
然后大家一致要求黄瀚参加，理由很充足，局长陈义华没见过黄瀚。
钱普义、刘经理等等经常在陈义华面前提起黄瀚，都认为黄瀚是个天才。
老牌大学生陈义华根本不相信，但是他没有轻视黄瀚，那是因为黄瀚能弹钢琴、作词、谱曲。
钱普义几个一定要让黄瀚和陈义华见上面，他们心里还期待着黄瀚天南海北一番胡侃，直接把不太合群有着知识分子傲气的陈义华侃晕呢！
然结果大出所料，黄瀚和陈局长聊得很投机，一直在谈陈义华做翻译时跟苏联专家打交道的趣事，聊苏联的异国风情。
陈义华曾经在苏联学习过半年，算不上留学，应该属于短期培训班。
那时的中国学英语的人数远不如学俄语的，陈义华就不懂英语，精通俄语，几杯酒下肚来了兴致，还用俄语背诵了《海燕》。
第四百五十八章：聊到苏联去了
通过这一次的接触，陈义华和黄道舟的交往逐渐增多。
原因很简单，陈义华被黄瀚的见识惊着了，认为黄道舟能教出这样的儿子真不简单，应该跟他是一路人。
此时见沈建华和姜县长都谈起了物质紧张，黄瀚不由得想起了苏联老大哥，条件反射般想起了精通俄语却没有用武之地的现任物资局局长陈义华。
戈尔巴乔夫还没上台，离苏联解体还早着呢，但是能够肯定八三年的苏联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贪污肯定很严重。
此时的个体户肯定不可能跑去中苏边境做买卖，但是国营单位完全可以去试试。
三水县本来就有外贸公司，去中苏边境搞易货贸易，缺什么手续可以跑上级单位补办，不是私人发财，一切都相对容易许多，被谁抓了县委可以出面作保。
只要能够跟对方联系上，把路子走通，以货易货各需所需，相信应该是双方都得益！
黄瀚在胡思乱想一言不发，沈建华觉得奇怪，问道：“黄瀚，你今天怎么不说话？怎么解决当下原材料紧缺的燃眉之急，我还等着听听你的高见呢！”
“我是有点想法，可是不太成熟，正在思考！”
“有了想法？那还等什么？说出来我们共同参考啊？”
姜县长笑道：“我爱听你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我不知道在座的领导知不知道东北一个叫做黑河的地方？在那里有没有认识的人？”
黄瀚不懂中苏贸易，也没有接触过中俄贸易，只能发挥想象力，反正黑河这地方是以后的主要口岸之一错不了，提前在那儿布局吃不了亏。
沈建华和姜县长都摇摇头，钱国栋道：“那地方应该是中苏边境，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黄瀚道：“没有熟人，没有关系单位寸步难行。要把事情做成了，首先要找到当地的关系。
我们县是拥军模范县，在全国各地服役的军人都有，好好查一查总能找出几个在黑河附近服役的军人吧！”
秦昆仑道：“你这一说我还就真想起了几个在黑龙江省服役的战友，只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在黑河服役，我可以找关系问一问。
我认为真的下定决心找，大不了战友托战友，总能找到在黑河的关系。”
“嗯，在黑河有关系才能够站住脚，这至关重要！”
“你是不是建议我们县跟老毛子买材料？”
“秦叔叔说得太对了，但不是买，老毛子不认人民币。
而是用纺织品、火腿、腌肉、醉蟹、风鸡等等保存期比较长的副食品去换苏联的有色金属、化肥、螺纹钢、木材、船用钢板等等。”
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知道苏联老大哥的工业以前多么牛逼，建国后的太多部属大厂是苏联援建的。
想办法换苏联的有色金属、化肥、螺纹钢、船用钢板等等，这事儿听起来悬，细想想貌似有可操作性。
其实三水县现在都是采取用副食品计划换物资计划的模式，要不然三水县两年经济增长接近百分之六十怎么可能做得到？
计划基本上是国家订死的，由于上一年发展得好，下一年给上浮个百分之十就烧高香了。
多给百分之十的计划远远不能满足三水县的发展，各显神通在所难免，县主要领导都想方设法找关系换物资。
现在把脑筋动到苏联老大哥那儿去了，这还真的可以有啊！
觉得思路忽然间清晰起来，貌似三水县有了摆脱物资掣肘发展的困扰，沈建华笑问道：
“黄瀚，你怎么就能冒出用副食品换苏联工业品的念头呢？”
“我喜欢看报纸，喜欢了解新情况，前段时间跟物资局陈局长谈起苏联专家。
那时的陈局长是俄语翻译，他跟几个苏联专家相处了好几年，还在莫斯科接受过几个月培训，对苏联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苏联的工业品很多，副食品缺口很大。”
秦昆仑道：“陈义华局长我了解，是个老牌大学生，精通俄语，以前是包头钢铁厂的正处级干部。”
沈建华和姜县长对视一眼，许部长已经觉得脑子不够用了，造桥的事儿刚刚有了眉目，怎么一下子扯到苏联去了？
钱国栋意识到黄瀚有可能早就在想这件事，而且刻意了解过情况，冲秦昆仑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
秦昆仑态度很认真，见钱国栋使了眼色，明白了，做成这件大事意义深远，有可能整个扬州地区都受益匪浅。
姜县长表态道：“互通有无，这里应该大有可为啊！”
“以货换货不太容易，我认为首先得派人去考察、联络，并且弄清楚了需要什么手续？
还得在黑河弄个存放货物的地方，要防止老毛子拿了我们的货，没送来我们需要的货，要做成这样的事，在当地没关系肯定不行。”
秦昆仑心里开始激动，人生难得几回搏？趁着现在精力充沛跑去边境跟老毛子斗斗心眼肯定回味无穷。
他道：“我可以和陈局长带队去黑河考察，组成人员由物资局和外贸公司委派，我相信肯定能够捋清关系。”
钱国栋道：“就是不知道从那么远的地方搞物资，算下来的价钱划不划算？”
黄瀚肯定道：“只要能成功，价格特别划算。因为苏联的原材料太多所以便宜，又因为他们那里气候不行，副食品紧缺，所以价钱高得离谱。
我认为以货换货时要把我们运去的货物至少抬价一倍以上，接受螺纹钢、钢板、化肥的价格只能按照我们国内价格的一半甚至于更少结算。”
秦昆仑瞪大眼睛，道：“我们的货算双倍价，换回的货压低到一半价，岂不是一块钱货换回价值四块钱的货？老毛子难道是傻瓜？”
“老毛子不傻，他们太缺副食品了，物以稀为贵。
况且您说的价格仅仅是成本价，加上运费恐怕就得翻倍，再加上关税、出差费、仓储费用，也就没有多少利润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易货贸易
成胜利道：“黄瀚说得对，我们县到黑河恐怕得有三千公里左右，运费太贵了。
即便是公路加铁路联运，也不会少于六七分钱一吨每公里，因此一吨货物必须加二百块钱运费算账，所以运输几千公里，便宜的货物是万万划不来的。”
钱国栋生意经更加足，他道：“跑那么远，费那么大的事，肯定要划得来，我认为首选买电解铜、电解铝，实在不行就买螺纹钢。
必须狠狠的压价，算算账螺纹钢成本价超过一百块一吨我们都划不来。
我们漫天要价，让他们还价，来来回回几次，就能探到底价了。”
“钱叔叔说得对，要高价多谈几家，防止吃亏。但是你们也要做到心里有数，价格完全参照计划内的可不行。
比如说螺纹钢，计划内价格是三百多一吨，没有计划的单位买得到吗？只要有地方卖，需要螺纹钢又没计划的单位恐怕愿意出双倍价。”
这是事实，没有谁不知道，在座的都是领导，都曾经批了不少计划给下面的单位，没有路子的个人要批点计划简直是难上加难。
姜县长点头认可道：“我们搞回来的螺纹钢本来就不是计划内的，应该按照计划内的价格换取计划内副食品。”
她这话有水平，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执行价格双轨制，仅仅是为数不多的品种在试点。
但是谁都知道变通，手里的货物可以按照计划内价格出售，对方也得给计划内的物资，否则这生意没法做。
没有计划内副食品的单位怎么办？
其他地方黄瀚不甚了了，但是知道三水县自从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副食品就不缺了。
去黑市随行就市肯定能够买得到！然后算计划内价格完成串换。
这其实就是相当于按照市场价买了原材料，但是不这么搞，卖物资的单位就会犯错误，属于倒卖计划物资牟取暴利。
黄瀚道：“其实不管能够换来什么物资都一个样，完全可以挑最划算的来，用不着介意我们县是不是用得着！”
“具体说说呗！”姜县长、秦昆仑、钱国栋几人异口同声道。
黄瀚道：“成叔叔刚才说了，路途太远运费太贵，拉回来的物资得挑贵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