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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瀚家后面住公房的有三家，还有一家姓高。
户主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转业军官，据说四九年就已经是副连长，转业后在交通局当局长。
高家夫妇工龄长工资级别高，家里又都是定量户口，经济条件很好。
他们家是这一片第一个安装日光灯的人家，而且是装了三盏，都是那种带搪瓷灯罩的正品货。
后来他们家还是整条巷子里第一个拥有电视机的人家。
八二年秋天，已经读小学五年级的黄瀚就是在高家看了rb电视剧排球女将，那时高家刚刚花了四百八十几块钱买回来一台十二寸黑白电视机器。
可是后来黄老师骄傲的告诉同学们，中国女排去年就已经击败rb队获得第三届世界杯女子排球赛冠军，让所有的同学们无比惊讶。
rb女排不是有小鹿纯子吗？她们有“晴空霹雳”、“旋转日月”、“幻影旋风”、“双重晴空霹雳”等等绝招，怎么就被咱们中国姑娘干掉了？
那一刻，黄瀚和所有的小伙伴们惊呆了，对中国女排无限崇拜，后来才发现，原来rb女排不是很厉害，越打越不禁打
八十年代初期属于特殊情况，国产电视剧还没有起步，国内拥有电视机的单位和人家逐渐增多，因此买了不少rb电视剧。
那时放电视剧可不管什么收视率，一个星期只放两集，急死你。
黄瀚至今都记得小时候最爱看的动画片森林大帝，记得那个小白狮子雷欧。
同学们当时最流行的话就是“十万马力，劲头十足。”这是rb动画片连续剧铁臂阿童木里的台词，相信七零后都应该有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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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不是闹着玩的
黄瀚爬梯子装日光灯，黄道舟和黄道武都在下面扶梯子眼巴巴看着。
太诡异了，在家休息的高局长觉得稀奇也来看了两眼，跟黄道周、黄道武聊了几句。
黄道武当然要吹牛逼，大讲黄瀚期中考试名列班级第一全年级、第二的光彩事。
这时又跑来了瞧热闹的。
黄四小的妈妈不仅仅看了又看黄瀚家新装的日光灯，还特意跑来苟家、冒家瞧了又瞧。
黄道舟准备把顾家的竹梯还回去的时候。
黄四小妈妈来了，笑嘻嘻送上二十块钱，表示要买一盏日光灯，麻烦黄道舟这就去她家帮着装上。
她见黄道舟在迟疑，道：“四个孩子每天都要写作业，白炽灯太暗了。老黄，我已经看到了你家还有两盏日光灯，匀一盏给我家，趁手帮忙给装上好不好？”
黄道舟压根儿没想着让黄瀚给人家装灯赚钱，因为他认为孩子太小，爬上落下难免有个闪失，可是见人家眼巴巴瞧着，又不好意思拒绝。
只好答应道：“好吧，我们这就去你家。”
黄瀚刚刚送走了成革回到家，见黄道舟在家门口等着身边还靠着竹梯，奇怪道：“顾家没人？”
一脸尴尬的黄道舟道：“等一会儿再去还梯子，我们还要用呢？”
“还要用？你准备干吗？你一个人不要乱爬，万一摔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孩子？我都没来得及说他，他反倒说起我来了。”黄道舟顿时有些郁闷，道：
“黄四小家也瞧上了你装的日光灯，看见咱们家还有两盏，丢下二十块钱，跟我说好了给她家装一盏。”
“太好了，爸爸，你很会做生意呀！还等什么？趁着光线好，咱们赶紧去开工。”
半个小时后，黄瀚乐滋滋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黄道舟一起还了竹梯回家了。
黄瀚把二十块钱交到张芳芬手中，道：“妈妈，今天我总共拿了三十一块钱，现在还给你二十块，相当于是家里花了十一块钱得到了两盏日光灯。”
张芳芬算账特别快，惊讶道：“你装了四盏日光灯相当于赚了二十九块钱吗？”
“妈妈，账不是这样算的，没这么多！今天是因为我同学的爸爸不仅仅帮我买了批发价还送了一些电线，以后就不可能买到批发价、也不可能有不要钱的电线了。”
“哦！是这样啊！”
黄瀚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黄道舟，笑道：“还有爸爸弄来了不花钱的木条，这也应该算成本呢。”
张芳芬点头道：“嗯！算五毛钱应该差不多。”
“以后有人家要装日光灯我还会继续做，估摸着装一盏灯赚三四块钱毛利还是可以的。”
“那也赚得不少了。”
黄道舟开口了，“芳芬，你不要听黄瀚的，这活儿危险得很，看见他爬在梯子上我就发慌。”
“爸爸，你都亲眼瞧见我装了三盏日光灯，哪里有什么危险？
一个月如果能够装十盏，加起来的时间也用不了八个小时，但是赚到的钱能够抵你一个月工资，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做一天的电工活儿，能够抵得上你工作一个月！”
摆数据确实有说服力，黄道舟沉默了一会儿道：“要不这样，你动口指点，爬上落下的活儿我来做。”
“可以呀！但是必须是你已经胆子大了不再怕被电着，手熟了的情况下。”
“嗯！我再跟着装几次就不怕了，我有时间会找来电工书看。”
“爸爸，我再次提醒你，不要自己摸跟电有关的东西，要弄什么最起码要有我在旁边看着。”
张芳芬笑问道：“你在旁边看着有用吗？”
“救被电着的人根本用不着有傻力气，只要事先弄清楚电闸在什么地方，拉下电闸就行了。
被民用电电死的人，往往都是身边没人。妈妈你也要注意，不可以乱摸电器、电线。”
黄道舟没吱声，这些他都懂，可他就是不放心儿子动手布线、装灯。
星期二考完试后，黄瀚跟黄道武一起装了两盏日光灯。
这两笔生意当然是黄道武接的活儿，他拿到了两块钱后乐滋滋买了四包“沪城大前门”。
黄道舟家什么计划劵都缺，唯有烟酒计划券有富余，黄道武家的烟酒计划券也有结余。
这是为什么？难道三水县发放的烟酒计划券很多吗？
不是，好酒、好烟才要计划券，黄道舟哪里花得起钱买好酒？他不抽烟当然不可能买香烟。由此有计划券也不可能用。
黄道武家也不富裕，当然舍不得花三毛六分钱买“沪城大前门”，他平时都是抽一毛四分的“丰收”牌香烟，一般情况下低于二毛一包的香烟不要计划券。
今天赚到了外快，他奢侈一把，买了四包好烟，两包留着去单位上显摆，两包给爹妈享受享受。
张芳芬在今天上午拿到了拉链，由于规格跟服装厂的不同，是徐家大媳妇帮着跟给服装厂供货的厂家联系的。
家里没多少现钱，先买了八十套花了九十几块钱，这一下又把家底给掏空了。
还好，家里有赚到钱的预期，张芳芬心中不慌。
她更加知道，手里的拉练就是钱，万一用不着，拿到街上以原价卖掉，想买的人肯定觉得划算，用不着几天就能够变现。
黄瀚做完了电工活儿回到家时，张芳芬已经完成了七只“双肩包”。
张芳芬聪明得很，不可能闲着等拉链，花了四天半时间做了七只，都是半成品，今天花了两三个小时缝上拉链，七只成品横空出世。
虽然是手工制品，但是瞧上去跟黄瀚记忆中的“双肩包”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妈妈，你的手真巧，这包太好看了。”黄瀚一只只仔细看过后，由衷道。
张芳芬满满的都是成就感，乐呵呵道：“这有什么，我还会越做越好！”
“别呀！你一个人做累死累活一天至多做两只，没有必要这么辛苦，还是先带上五婶、小姨赚些外快吧！”
“听你的，明天我就跟她们说说，只要她们乐意，后天就交给她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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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还人情债
黄馨这两天都在关注“双肩包”，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看，她无比期待，今天见到了成品简直是喜形于色。
黄瀚道：“姐姐，你现在就可以拿一只给李梅送去！但是明天不管哪个同学想要你都别答应。”
“我们家不是准备做双肩包卖钱吗？”
“我根本没准备在我们这儿卖，而是准备用＇双肩包＇拉拉关系还些人情债。”
“可是我和李梅背着这么漂亮的＇双肩包＇去上学，肯定有不少同学问我们是从哪儿买的呀？我不喜欢撒谎。”
“这倒是个事，这样吧，有平时处得不错的同学可以给卖给他们一只，收个成本价算作为人民服务吧！”
黄馨忽闪着大眼睛问道：“劳动布料子的双肩包成本价应该算多少钱呢？”
这个黄瀚还真不知道，他问张芳芬道：
“妈妈，如果以布店卖的＇劳动布＇算成本，工钱算一块钱一只，加上买拉链、纽扣、松紧、金属伸缩扣、背带等等所有的配件，一只双肩包大概多少钱？”
“我早就算过了，不会超过六块钱。”
“这样吧，关系最要好的同学，送给人家，如果一定要给钱就象征性的收四五块，其余的同学，尽可能不卖，如果实在推不掉收七块钱卖给她们一只。”
张芳芬点头赞同道：“人家如果自己买布照样子做，花七块钱应该不够，要做得这么好也不太容易。”
黄馨不懂了，问道：“为什么呀？”
“只做一两只手不熟，当然费时间，说不定忙两三天都做不起来，还肯定不会好看，况且在街上根本买不着合适的拉链，即便买得着也不可能是出厂价。”
“哦！我懂了。”黄馨的智力值很高，此刻恍然大悟。
黄瀚担心黄馨认为有钱赚来者不拒，叮嘱道：
“姐姐，这么结实、时髦的双肩包我是计划着拿去沪城卖十五块钱一只，如果有人要批发，我也会咬死不低于十二块。
你卖给同学一只算七块钱，不仅仅不是为家里赚钱了，而是最少让家里损失了足十斤猪头肉。”
黄馨吐了吐舌头，笑道：“嘻嘻，你不说少赚五块钱，说成少了十斤猪头肉，听起来真的不一样。
放心吧，我肯定舍不得一下子丢掉那么多猪头肉，够我们家吃一个星期呢！不是要好的同学坚决不给。”
“这就对了，好东西要卖上价好钱才对得起妈妈付出的劳动。”
张芳芬见儿子这么看好自己做的“双肩包”心里欢喜，算算账以批发价卖还能赚九块钱，这恐怕不现实呀！
她道：“你真认为能在沪城卖十二块一只？这价钱恐怕贵了些。”
“不贵、不贵，你刚才不是说买劳动布做成本就超过七块钱么？
劳动布要布票呢，我们知道这包是用布头做的，外人又瞧不出来，算算运费、人工费，批发价十二块钱合情合理。”
“也是，听你的！万一十二块的价钱不好卖，可以降价，怎么说也能卖到十块钱一只。”
“对啊！先要点虚价看看行情，说不定我自己卖十五块一只，用不着几天就会被人家抢购一空，根本用不着批发给人家呢！”
“呵呵，尽想好事，美得你。”
黄馨已经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她特想看见李梅见到劳动布“双肩包”时的样子，道：
“妈妈，我现在就想拿一只包给李梅送去，好吗？上次她都跟她妈妈说好了买布做一只，是我让她别做，说好了用不着几天会送一只给她。”
“行啊！以后家里天天做，只要弄到料子，肯定能做很多。”
黄馨是班上的尖子生没有作业能够难住她，李梅是个中等生，此时还在家里苦着脸做作业。
见到了背着手进门的黄馨，李梅高兴道：“黄馨，你来得正好，我实在不想做应用题，你干脆把你的数学作业让我抄吧！”
“不行，我这样做是害你！”
“什么害不害的，我再做应用题有可能会立刻死掉了，你这是救我。”
“嘻嘻，不许胡扯，瞧瞧这是什么？”
“书包？就是你说的劳动布双肩包？哇，没想到这么漂亮啊！”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
“这是准备送给我的？”
“要不然拿你家来干什么？”
“太时髦、太值钱了，我不太好意思要啊！”
瞧着李梅言不由衷的样子，黄馨无比骄傲，她道：“记住了，这是送给你的，不管谁要也不给，也别告诉别人是我送的。”
李梅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嗯！嗯！”
“我回家了，你别总是想着抄作业，自己好好做，实在不会可以去问我。”
“别呀！你别走呀”
下班回家的黄道舟看到了成品“双肩包”后赞口不绝，断言这么好的礼物简直是人见人爱。
他更加信心百倍，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拿上一只“双肩包”去了刘经理家，回家时还拎回来了两瓶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