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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一眼显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的阿慧,没有再开口。
微微自从坠崖回来后,真的是变了,他有时候静静看着她,竟会有种看陌生人的错觉。
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微微啊,怎么会这样
程澈甚至觉得这比他夜夜做那荒唐梦还要恐怖,就好像生命中有个很重要的东西已经消失了。
可是,他视之如命的女孩儿分明就在眼前。
二人沉默着,一路到了二爷爷家。
二爷爷家人少,自是清净多了,阿慧虽心急一探究竟,却不好表现得太急切,遂听了程澈的劝去歇息。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就被一阵喧哗声吵醒。
“微姑姑,微姑姑,您在哪儿”
程微直接飘了出去,就见新弟一脸惊慌冲进来,脚上甚至没有穿鞋子。
二爷爷的儿媳胜婶正拉着新弟问:“怎么啦,新弟”
新弟并不回答,只一味喊程微。
程澈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一见程澈,新弟好像遇见了救命稻草,扑过来呜呜道:“十三叔,微姑姑呢”
“新弟,有话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娘,我娘被我爹推了一把,流了好多血,我要找微姑姑救我娘”
这番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人,都站在二爷爷家门口瞧热闹。
在村人的议论声中,阿慧走了出来。
新弟眼睛一亮,放开程澈冲了过去:“微姑姑,您快去救我娘”
阿慧抽出了手:“我救不了。”
程微猛然瞪大了眼睛。
阿慧怎么这么说她难道要见死不救
阿慧是披着外衣出来的,一看就是刚刚睡醒的样子,不理新弟的震惊,对程澈道:“二哥,我自打坠崖,为了活命元气大伤,现在没有能力制符救人了,不然身子会受不住的。”
程澈再同情菊娘,也不愿伤及程微的身体,听阿慧这么一说,就拉住新弟道:“新弟,十三叔随你过去看看,除了村上的大夫,再派人去镇上请最好的大夫和稳婆来。”
新弟小脸惨白,对程澈的话充耳未闻,继续苦苦哀求:“微姑姑,我知道您很厉害的,求您救救我娘吧,以后新弟给您当牛做马”
而阿慧在新弟声嘶力竭的哀求声中,默默转身回了屋子。
若是可以,她当然不愿得罪人,可她刚刚占了这具身子,魂体和身子未能完全融合,又怎么能轻易耗损元气制符,救那不相干之人
阿慧的冷漠让程微急得跳脚,虽然无能为力,还是跟了过去。
那一夜,程微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看到一盆盆血水往外端,耳旁是菊娘一声接一声的惨叫还有新弟三姐妹的哭泣。
二哥拿出不少银钱,请来好几个大夫和稳婆,他们由一开始的急切,到最后只剩下沉默和叹息。
天刚刚亮时,菊娘产下一名瘦巴巴重不过四斤的女婴,还未能看女婴一眼,就悄无声息断了气。
第二百九十二章 入梦
程五郎平日蛮横惯了,此刻却扶着门框傻了眼。
郭氏接过稳婆递过来的皱巴巴不足月的小孙女,听闻菊娘的死讯,顿觉手中女婴晦气,转手就塞给了新弟,骂骂咧咧个不停。
程九伯家的小院子里,两个小女孩哭声震天,声嘶力竭喊着娘。
而新弟,颤巍巍抱着小妹妹却没有哭出声,默默走到房门口,睁大了眼睛往里看。
菊娘是被程五郎推了一把,肚子正好撞到台阶上,这才早产的。难产而亡的妇人,死状格外凄惨。
有那看不过去的邻里妇人就去拉新弟:“好孩子,别看了,你还是个闺女家呢。”
妇人把新弟往外拉,新弟双脚却好像生了根,一动不动,直勾勾望着菊娘。
菊娘就那么躺在破旧的床榻上,双眼圆睁,长长的头发被汗水和血水湿透,好似枯萎的水草胡乱堆着,高高的腹部已经陷了下去,双手无力下垂,十个指甲都是血淋淋的。
新弟一手抱着小妹妹,一手往里伸了伸,嘶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干巴巴喊了一声:“娘”
程微就飘在新弟身旁,看着新弟的样子,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担忧的果然没错,阿慧披着她的身体,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与其如此,她真希望自己的身体能够尘归尘,土归土。
程微又忍不住看了菊娘一眼。
她要记着这一天,以后只要想起菊娘。就是她和阿慧夺回身体的动力。
菊娘坐了起来。
程微忍不住揉揉眼。
她没有看错,菊娘真的坐了起来,随后飘飘荡荡往门口而来。
程微眼睛瞪大。往后一看,却发现菊娘依然了无生机的躺在破败的床榻上。
她瞬间明悟。
飘过来的是菊娘的魂魄吧,就如她一样。
程微其实一直是奇怪的,按理说既然她能以游魂的形式存在,别人自然也能,可她至今就只看到了菊娘。
菊娘转眼间已经飘到门口,看到程微。愣了愣。
程微忍不住喊了一声“五堂嫂”,见菊娘没有反应,干脆喊了一声“菊娘。”
菊娘仿佛如梦初醒。深深看了哭喊着的女儿们一眼,拉着程微躲进了院子里水缸旁的阴影里。
程微莫名其妙,问菊娘:“躲在这里干什么”
成为游魂的菊娘看起来比生前灵秀多了,她反过来问程微:“你不怕光”
程微被问得一怔。
说起来。她似乎真的不怕阳光。难道鬼魂应该是怕光的
“你昨天还是好好的。”菊娘对程微的好奇心似乎超过了对女儿们的留恋。
面对着算是同类的菊娘,程微实话实说:“前不久我坠了崖,早就死了,你昨日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别的游魂占据了我的身子。所以,她才无意间说出你怀的是女孩的事实。”
一直神情平和的菊娘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了,死死抓住程微手腕:“是那个占据了你身子的孤魂野鬼害了我,是不是”
程微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客观的说。阿慧没有故意害菊娘,她只是随口说出事实。可是菊娘难产而亡。又是因为阿慧那句话。
这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吗
“她为什么在你身体里还会不会害我的女儿”菊娘一下子暴躁起来,恶狠狠问着程微。
一缕缕黑气萦绕在菊娘周身。
“我不知道。她占据了我的身子,究竟要做什么,我不知道。”
已经浑身冒着黑气的菊娘忽然松开手,自言自语道:“不行,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程微忙问:“要走,你要去哪里”
菊娘没有回答,忽然再次抓住程微的手,厉声道:“别动”
就在程微一怔的瞬间,菊娘伸出手指按住了她眉心。
程微想要反抗,可是绵绵不绝从眉心汇入体内的阴凉气息却让她浑身舒爽,再升不起半点反抗的。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许久,菊娘终于松开了手。
她整个人都变淡了,轻声道:“我明白了,你是生魂,难怪可以滞留在此。我走了,替我照顾好我的女儿们。”
菊娘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整个人已经淡得不见了,最终不留半点痕迹。
程微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她不知道菊娘做了什么,但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提升了不少。
菊娘是要助她夺回身体吗
程微只能想到这个答案,看一眼新弟,飘到了程澈身边。
她现在已经有了信心,能够和二哥通过梦境沟通了,只盼着二哥早点入眠。
程澈一夜未眠,等到了天大亮,庄子上的人一起帮着程九伯一家料理菊娘的后事,才闭目打了个盹。
“二哥”熟悉的少女声音传来。
程澈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神情凝重的程微。
程澈蓦地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才是他的微微
“二哥,不是我”程微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弹出了程澈的梦境,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想得太简单了,游魂与人想要沟通万分困难,而此时是青天白日,更是难上加难,想来若没有菊娘相助,她恐怕连入梦都做不到。
或许,等到夜里再来会好一些。
得到菊娘的能量,程微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弱小。
她以为吸了几天阳气就能和二哥沟通,其实是太过乐观。以她之前的能力,就算在午夜入梦,恐怕只能让二哥看到她,想要开口说话,短期内是不成的。
“微微”程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入目是来回奔波的人群还有不断的哭声,才知道刚刚只是一个梦。
“不是我”程澈反复念着这三个字,不解其意。
可他隐隐觉得这个梦并不简单,立刻起身赶往二爷爷家。到了那里,却被告知程微一早出去了,说是去庄子上逛逛。
程澈越发觉得古怪。
庄子上都是族人,死了一个人是整个庄子的大事,就算是不懂得生死离别的孩子想要看热闹,也会跑到程九伯家来,微微一大早去了哪里
跟过来的程微听说阿慧不在,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
祖屋,阿慧一定是去了祖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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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娇娘(我乃大罗金仙+)
半人高的围墙,破旧不堪的宅子,因为从未有人打理居住,显得格外荒凉。
阿慧失魂落魄隔着围墙往里张望,不知过了多久,如梦初醒,直接从破损的一处围墙翻了过去,直奔散发着腐朽气味的祖宅。
她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绕到了屋后。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水池,长满青苔的砖砌成低矮的护栏。
阿慧奔了过去,绕至某处,忽然发了疯般冲过去,用双手扒开青苔,露出灰砖本来的面貌。
上百年的灰砖自是破损的厉害,其中一块上依稀能看到划痕,若是仔细辨别,应该是一个字,只是究竟是什么字,却看不出来了。
阿慧却是知道的。
那是一个“灵”字。
曾经,她住在这宅子里,央求父亲砌了这个小小的水池,把小哥哥抓来的鱼养在这池子里,以求给家人改善伙食。
隔壁有个叫“灵儿”的小女孩,常常跑过来看她养的鱼儿,一来二去渐渐熟悉了,问她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她就在这灰砖上刻下了一个“灵”字。
这里,果然是她的家啊
阿慧站起来,绕到前面,无视那把已经生满锈的破锁,直接推门而入。
冥冥之中的感觉越发强烈,她直奔曾经的闺房。
说是闺房其实有些好笑,那只是在主屋隔出一个小间,连窗子都只有一尺长宽,夏日闷热。冬日阴冷。
饶是如此,她也是满足的,她的哥哥们。都挤在一个屋子里。
相隔的帘子早已不在,小小的室内灰尘厚厚积了一层,处处结着蛛网,一只蜘蛛调皮的在阿慧面上荡来荡去。
阿慧弹开蜘蛛,直奔床头。
那个位置已经没有床了,阿慧蹲在原本正对她躺下后心口处的地上,不停摩挲着。
片刻后。她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对着那处挖了下去。
一下,一下。阿慧好像感觉不到累,因为太过用力,被匕首柄磨破了手心,鲜血渐渐渗出。都浑然不觉。
半个时辰后。她挖出一个深有三尺的洞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坛子。
阿慧抱着那已经辨不出颜色的坛子歇了歇,咬咬牙,打开坛子把手伸进去,片刻后掏出一物来。
紧紧攥着那个物件,阿慧泪流满面,许久后才缓缓松手,手心处是一块小小的骨头。
阿慧盯着那块骨头。忽然大笑起来。
她真是遇到一个好父亲啊,用她的命换来一家荣耀。死后还怕她作乱,取她一块灵骨埋在生前居所,让她怨魂不能出来报复。
若不是那只镯子,她恐怕就要被束缚在这里,永无出头之日了。
她早该想到的,那个傻丫头姓程啊。
好一个以符医起家的怀仁伯府
滔天恨意涌上阿慧心头,她把那块灵骨收放妥当,冲了出去。
若是她记得不错,竹林后面,应该是程家的祠堂
穿过竹林,古朴气派的祠堂出现在阿慧眼前。
阿慧不由冷笑。
为了镇压她的灵骨不见天日,祖屋百年没有翻修,还是她生前的样子,这祠堂比之以往却有天壤之别。这也难怪,百年前程家只是一个破落户,祠堂能不漏雨就是难得了。
祠堂不像祖屋因为破败不堪无人看守,而是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