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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牧场主的眼中陡然爆发出了希望。
“真的。”约翰缓慢地说。
“你拿什么做保证?”牧场主急切地问。
约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后者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问了愚蠢的问题,自嘲地笑了两声:“好吧,我没有资格提要求……”他又看向了我,“但是你也要发誓,发誓不折磨我、不杀死我。”
我转头看了约翰一眼,又环视周围,忽然明白了约翰想要做什么,就点了点头:“好,我发誓。”
承诺的同时,我又想出了其他数条在遵守诺言的前提下让他去死的办法。
如果对方是好人善人,或者最起码不是坏人,那么即使诺言有漏洞,我也不会做出钻漏洞这种行为,因为钻漏洞本身就是对诺言的一种挑战;
但既然他本身就罪大恶极,那就不要怪我看人下菜,只遵守最基本的守信态度。
“你们也不能将我重伤后丢进森林,让动物们杀死我;或者把我关进牢狱,让我饿死。”牧场主仿佛察觉到了我的想法,又补充了两条。
“没问题。”我点头。
“我也可以。”约翰冷冰冰地说,“但你要是再废话,那之前的约定就都会作废。”
牧场主好像还想再提出数条要求,可看着约翰的脸色,他就顿时不敢再提要求了。
随即,约翰开始提问,问题总共有三个:
第一,为什么看守会担心约翰自杀;
第二,为什么三天前的村庄会聚集大量死体;
第三,为什么三天前牧场主能够识破约翰队伍的潜伏。
对这三个问题,牧场主的回答是——
三天前,一名叫作“安洁拉”的领主率领死体军队到达了这座村庄,她指示牧场主前往村庄外围的某个地点,说是那里潜伏着一支掘墓人队伍,要求牧场主生擒其队长——也就是约翰。
之后牧场主成功地生擒了这支队伍,可安洁拉却没有着急见约翰,而是先率领死体军队离开了。她自称要先处理手头的急事,过几天就会回来,同时她命令牧场主在自己回来之前要使尽手段折磨约翰、却不能使其死亡,而约翰之外的队员们即使死光了也没关系。
于是……之后的惨剧就发生了。
牧场主一边折磨约翰、一边在约翰面前把队员们悉数折磨至死,将滔天的仇恨塞进了约翰的脑子里。
而后者则在身心的煎熬中等待着,终于等到了今天这个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
“为什么安洁拉这个领主会经过你的村庄?”约翰追问,“她又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潜伏地点?她手头的急事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牧场主害怕地摇了摇头,“我当时也不敢多问,担心祸从口出。”
我回忆起了约翰之前的解释:他们提到的“领主”,指的就是那个席卷巨国的魔头的心腹们,总数不超过十个,都是有着智能的强大的死体,并且都从那魔头的手里得到了指挥死体大军的权限。
而更下一级的牧场主们的权限,则都是被领主们授予的。
约翰沉吟了一会儿,随即站了起来,说:“我问完了。”他也不问安洁拉为什么又想折磨他又不想他死,仿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牧场主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是时候该把我的伙伴们所受的苦……让你也好好地尝一遍了。”约翰的眼中出现了疯狂之色。
“你!”牧场主脸色剧变,“你明明约定过……”
“我只答应过‘不将你折磨至死’,没说不折磨你啊!”约翰大声狂笑,然后将牧场主拎了起来,绑到了旁边的拷问床上。
牧场主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大声喊叫:“不!死体们,给我……”
“太慢了!”约翰抄起旁边的刀具,精准地割裂了他的声带。
巨大的恐怖,彻底地笼罩了牧场主……
良久,约翰心满意足地放下刑具,牧场主已经不成人形了。
“结束了吗?”我冷眼旁观了这一切。
“嗯,差不多了。”约翰看了一眼牧场主,后者还没有死。
“你不杀他?”我问。
“不杀,我会遵守自己的诺言。”约翰不出预料地说。
牧场主听了约翰这话,顿时疲惫地露出了放松的神色,仿佛一切苦难都到了终点。
可就在这时,约翰忽然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木质架子前,将之前那个被折磨的女人放了下来,然后扶着她,来到了拷问床的旁边,并且给了她一把小刀。
这女人已经又聋又瞎,任人摆布。约翰也没有与她说话,而是在她的手心写字,无声地告诉了她一些事情。
很快,女人那被毁容的脸微微一动,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她忽然高高地举起手里的小刀,使劲浑身解数地刺了下去。
牧场主的反应像是被从天堂打入了地狱,他绝望地看着女人的脸,最终被小刀刺穿了心脏。
而女人则握着小刀呆了一会儿,接着将其拔了出来,又反手刺穿了自己的喉咙,最后无力地跌倒在地。
约翰看完这一切,转身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片刻后,他低头捂住自己的脸,终于难过地哭泣了出来。
……
半小时之后,我们离开村庄,来到了郁郁葱葱的树林中。
按照约定,约翰会为我带路,到达距离此地有数公里之远的避难所那边。
我打算先到达了那里再联络赤瞳,因为我需要一处地标作为汇合地点,避难所也许能够充当地标。至于为什么不选之前的村庄作为地标,理由也很简单,那里死体太多了。
走着走着,我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距离约翰上次服用强化毒,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左右,但是他却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强化毒的负面效果。按照他之前的解说,强化毒尽管能够强化战斗力,可也会对人体造成破坏,是危及性命的猛毒。
难道强化毒的危害其实没有那么强劲?
还是说,约翰撒谎了?
亦或是……
我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假设:亦或是,眼前这个约翰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死体?
死体的话,自然能够发挥出来强大的力量,同时也无须担心强化毒对身体的破坏。
紧接着,这个念头就被我自己否认了:一来,如果约翰是死体,那一直折磨他的牧场主就不可能没有发现;二来,约翰之前表现过咳嗽的症状,我不认为死体会咳嗽,死体甚至不需要呼吸;三来,以死体的力量,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约翰自己就能够逃狱。
不过如果他是死体,那么某些疑点就能够得到解释了,比如说:他在逃狱之前受尽折磨,之后却能够独自挖坑掩埋死体,并且行走自如;他的手明明遍体鳞伤且细菌感染严重,却依旧能够紧握铁锹击飞死体;他明明服用了强化毒,却始终没有出现负面症状……
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直接提问:“约翰,你其实已经死了吧?”
“什么?”约翰驻足。
我重复了一遍。
“这绝对是我听过的最不切实际的指控。”约翰笑了笑。
“我也这么觉得。”我对他说,“但这反正只是你脱一件衣服就能够弄明白的事情,你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
约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脱掉黑袍就能明白?”他抓住了自己的黑袍,“那好,我脱给你看。”
说完,他就当着我的面,将黑袍脱了下来。
第254章 自掘坟墓(四)
随着约翰脱掉了这身有着敛息功能的黑袍,真相顿时在我的面前显露了出来。
在约翰的身上,真的没有散发出来哪怕一丝活人的气息,他就好像一具会行走会说话的尸体一般,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布裤,栩栩如生地站立在我的面前。
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可终究是把握不大,这时候目睹了真相,也难免生出了惊异之情。
“你果然已经变成了死体。”我说。
“看来你能够感应到活人的气息。”约翰也猜出了我的辨认手段,“你既不会被死体袭击,又能感应活人,还有着巨大的力气。如果我不是之前确认了你是人类,而且也能够感应到你的气息,那我还真的会以为你也是死体。”
我没有任由话题发展到自己的身上,而是问:“你是什么时候变成死体的?你的死因又是什么?”
“大约是距今十几小时前,也就是牧场主最后一次折磨我之后。”约翰十分配合地说,“我的死因大概是细菌感染和过去积蓄体内的强化毒的突然爆发吧,前者致使我的身体虚弱,后者则趁虚而入,让我毫无招架之力地丢了性命。”他叹息一声,说了下去,“死亡之后,我则在复仇的执念之下重新苏醒,不知不觉地成了死体。”
“不知不觉?”我问,“你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成了死体吗?”
“虽然成为死体之后,我变得能够感应到活人了,视力与听力也敏锐了很多,但我一开始真的没有料到自己是成了死体,只以为是自己受了太多折磨,所以出现了幻觉。要知道我以前可是掘墓人,狩猎了那么长时间的死体,哪能立即就联想到自己也成了死体?”约翰苦涩地笑了笑,“后来我被你救了出来,又挖坑埋了那个牢狱过道上的死体,这才发现自己的力气突然大得不可思议,之前受的伤好像也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动作……”
“原来如此……”我说,“这么说来,你后来之所以会痛苦咳嗽,也不是真的因为牵扯到了伤势,而是表演?”
“那不是表演。”约翰摇头,“虽然我身为死体不需要呼吸,但依旧有下意识呼吸的习惯,而我的呼吸道则已经在腐烂了,所以就呼吸不畅,这才会咳嗽。”
“难怪。”我恍然地看着他,虽然他是死体,但是我能够从他的谈吐中感受到人类的知性,再加上我没有从直觉中感受到他的危险,所以这时候也不怎么担心他会突然兽性大发地扑过来咬我。
或许这就是因执念而生的死体,与那魔头亲手复苏的死体的决定性区别。
不对,根据约翰的说法,即使是在前者之中,有着智能的个体也是罕见的。至于有资格成为领主的强大个体,那就更是罕见到屈指可数了。
只不过,既然十几小时前的约翰是凭借复仇的执念而复苏的,而如今他则已经报仇雪恨,那么之后的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暂时不细想这一疑问,而是问了更加在意的问题:“安洁拉又是谁,她为什么要让牧场主活捉你?我看你之前没问牧场主这个问题,你的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吧。”
约翰点头:“当然。”他继续说,“我先从安洁拉开始说起吧。”
随即,他向我解释起了安洁拉的来历:
三十多年前,巨国出现了一个男人,他不过是平民,却有着直指军队将军之座的梦想,因此他奋发向上,先是做士兵,再是做军官,吃下了很多正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头与疼痛,最后凭借着积年累月的学习、百折不挠的意志、不可或缺的强运,从尸山血海中冲杀出来,成为了一名首屈一指的巨国将军。
而当时的巨国边境则栖息着一支少数民族,他们的生活方式十分保守,与巨国井水不犯河水,却被后者视为安全隐患。
那民族也知晓自己的不利处境,所以为了能与巨国和平共处,他们无奈之下嫁出了大长老之女“安洁拉”,与这个将军缔结了联姻关系。
虽然是政治婚姻,但将军与安洁拉却是真心相爱,即便巨国皇室多次勒令将军出军边境,将军也是一概不理,甚至还屡次暗中阻挠企图出军边境的军队势力。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巨国皇室的施压加剧,将军的地位开始动摇,数不清的利益竞争者都正等着落井下石,两人的爱情也在政治地位与物质基础的动摇之下出现了龟裂。将军猛地意识到,现实已经将一个残酷的单选题重重地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权力、爱情,自己只能选择一个。
经过漫长的思索,将军最终选择了自己拼搏半生才获得的重权——他接受了皇室的命令,通过自己娴熟的军事手腕,居然只花费一周就彻底灭绝了那一支与世无争的民族。
安洁拉听闻此事之后,立即快马加鞭地赶往边境,想要质问将军,然而却在半途中意外遭到强盗拦截,一命呜呼——至于这支“强盗”到底是真的强盗,还是其他势力所扮演的,那就无人能知了。
而将军本人也在立下功绩之后就马上被其他势力的刺客给暗杀了,这或许也算是某种报应。
本来的话,事情就应该这么结束了,可谁都没料到,那一天,本应长眠的安洁拉却在强烈的仇恨执念之下当场变成了死体,先是亲手将还没来得及收拾现场的强盗们杀得一干二净,再扬长而去,成为了在巨国内部到处搞破坏的恐怖分子。
据说她还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