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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虽然味道还可以，可是却无力回天，只能沦为一个普通的毫无特色的馆子。”
薛意说这些的时候流露出和刚才一样的叹息。
“姚师傅中间过去负责过一段时间，但是也只是杯水车薪，没有根本改变。”
“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子，有人接手重新设计翻新、保留了沪城本帮菜，又新增了淮扬菜和其它菜系的经典菜色。还增加了住宿，想要打造成一个八大菜系齐全的餐厅。”
“只可惜到现在也不过是二流餐厅。”
苏子放听到这句啧啧舌生出几分惋惜，能被靴已评价一句二流餐厅，也是挺不容易的。
起码在他跟随薛意学习的这么长时间里也只听过城隍庙老饭店有此殊荣。
不过总算是知道薛意为什么会对城隍庙老饭店这么失望了。
估计是觉得辜负了姚德维的心血吧？
苏子放在故事中见过姚德维，这么好的厨师，愿意去一间餐厅出力，却让他寒了心，似乎的确有些不该。
不过想到城隍庙老饭店的情况，苏子放还是叹一口气。
好像薛意说的问题现在的食不语也已经遇到了，各个菜系发展方向不明确，店内本就是各菜系厨师共同参与，淮扬菜厨师、鲁菜厨师、滇菜厨师、粤菜厨师都有，专精的菜系也没有，未来的发展方向也没有。
看起来就是薛意说的二流餐厅，可能更惨一些，直接沦为三流餐厅……
苏子放不太敢想下去。
默默换了话题。
“师父，那姚师傅的八宝鸭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薛意听到这个问题，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身为一个厨师，老关注八卦算怎么回事，知道这菜的第一瞬间就应该问八宝鸭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问也不算晚，也就是在关注了老饭店的情况之后，还处于薛意可以接受的范围。
要是苏子放现在还不问这道菜，薛意就决定随缘教学了！
现在的话，还可以抢救一下。
在被开除师门边缘走了一遭的苏子放完全没有这个觉悟，还摆出一副等着听讲的姿势，内心琢磨着食不语发展的方向。
“有点不容易！”薛意回忆着姚德维制作八宝鸭的过程感慨一句。
苏子放想着食不语的情况应和道：“是啊，的确不容易！”
薛意脸上笑意更浓。
没有狂妄的说出自己一定可以，说明苏子放对自己的实力认知还是很明确，既然这样，薛意也不打算让他再感受社会的残酷，而是直接讲解起制作要领。
“姚师傅的八宝鸭，准确来说应该叫八宝葫芦鸭。”
“这道菜啊，在乾隆年间就出现过，当时最为考量的是刀工，要求整鸭剔骨，装水不漏。”
“当时的条件，没有大馆子的师父教导和海量的鸭子练习手艺，寻常厨师根本不可能掌握这个技术，所以学习难度极高。”
“到后来，条件好了，会整鸭脱骨的厨师多了，这道菜的难度就成了调味。”
“八宝鸭子，顾名思义是有八种食材。”
“糯米、青豆、板栗、红枣、莲子、玉米、火腿、竹笋，这是最早的八宝鸭的填料，不过后来随着食材选择性和种类的增多，已经不局限于八种”
“比如姚师傅做的八宝鸭，虽然看到的只有差不多十种，可是真正用到的材料超过二十种！”
苏子放听着这个食材的数量不住咋舌。
要知道做菜的时候最难得一点不在于将单一的食材处理好味道，而是将混合食材的味道处理到协调。
这一点不管是中餐还是西餐都是一样的。
姚德维能将二十多种食材的味道调制平衡，在调味上面绝对是宗师级的专精！
薛意继续讲述。
“正常做法就是将八宝料全部切成豌豆大小的丁状，焯水除去异味后混合调味，塞入鸭腹内，扎口、造型、蒸熟，最后上色炸熟即可完成。”
“不过姚师傅做的多了一道工序，也是因此，他做的八宝鸭才成为江浙两地食客念念不忘的经典。”
“什么？”
苏子放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他知道，到这一步，应该就是要说关键了。
薛意却突然卖了个关子，摆摆手道：“我做一遍，你看！看你能不能看出来。”
“如果看不出来，我告诉你你也领悟不了。”
苏子放：……
不是吧！都2020年了，教徒弟还要这样么？
不过想归想，真让他说出来还是不敢，乖乖应了一声，看着薛意带他去料理台演示。
鸭子是做三套鸭常备的，从后院挑了一只肥壮的四斤重的麻鸭，手起刀落，放血褪毛，处理干净，送入后厨。
薛意接过鸭子，也不见他有什么特殊技巧，可是不到三分钟便将鸭子骨头全部剔除。
看也不看就扔在清水中开始淘洗。
这种信手拈来的速度让苏子放羡慕不已。
尽管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制作三套鸭，可是整鸭脱骨没有十分钟还是完成不了，而且依然还会有百分之五左右的失败率，完全做不到薛意这样随意。
只能说有些人看着是个技师，是因为职业体系到头就是技师，有些人看着是个高级厨师，实际是实力只能到高级厨师。
叹一口气，知道段时间是追不上这种熟练度的差距，还是乖乖看着做法。
万一领悟到姚氏八宝鸭的精髓，也算是值了！
第479章 不一样的地方
鸭子处理干净，接下来的步骤才是重中之重。
薛意将淘洗干净的糯米泡在水中，又开始准备鸭腹内的填料。
青豆、板栗、红枣、莲子、玉米、火腿、竹笋、鸡胸、鸡胗、干贝、香菇、虾仁、藕丁、拆蟹肉、松露……
足足备了二十多种食材，每一个的处理手法还都不一致。
有些食材要焯水、有些要爆炒、有些要蒸制、还有些要煮熟。
薛意准备这些食材也不嫌费事，一道一道开始处理，先蒸后煮再炒，最后飞水。
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才将这些食材处理好。
全部混合在一起才开始调味。
盐、汤、蚝油、生抽、鱼露……又是十几种调料加入，用生粉水搅和均匀，将鸭子翻转过来填入鸭腹，填到八成满时将鸭头与开口处封闭，再用棉绳绑住鸭身中间帮成葫芦形。
熬一锅糖色让鸭子上色，再刷一层蜂蜜放入烤箱烤制五分钟定型定色。
拿出来放入蒸锅。
全部做好，薛意松一口气，将双手洗净看向苏子放：“看出来了么？”
“看出来了！”苏子放自信满满。
“说说？”
“材料多。”
“一般的八宝鸭都是用八种材料，可是姚师傅这道八宝鸭足足用了二十多种，而且有些食材处理的只见味道不见食材。”
“比如红枣和干贝都是用来煮水增加风味的，一味管甜，一味管咸，还有拆蟹肉和虾仁用来吊鲜，味道调和的比较好，我觉得这就是姚师傅的鸭子好吃的关键。”
苏子放笃定说完，等待着被表扬。
没想到薛意嗯了一声，轻轻摇头：“不对。”
苏子放顿时傻眼。
这都不对？
迅速将自己知道的八宝鸭的制作方法过了一遍：脱骨、调馅、填鸭、上色、蒸制、油炸……有了！
苏子放再次信心满满道：“我知道了，是制作的工序不对。”
“姚师傅这道八宝鸭在填鸭上色后先用烤箱定型，这一步骤能让鸭皮更加酥脆，同时收紧鸭子，逼出多余的油脂，后面的制作会更加美味！”
薛意嗯了一声，叹一口气，露出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
“还是不对。”
苏子放：？？？
这还不对！
仔细回顾着刚刚薛意的操作，再和自己看过的视频一一对比，苏子放觉得自己终于发现了华点。
“师父，是不是没有松针！”
“我记得三套鸭和鸽吞燕都是需要松针的，可是这道八宝葫芦鸭没有松针，应该是填馅的时候只填了八分满，省略了这一个步骤，让鸭腹内食材的味道完全体现出来。”
“加上烤箱鸭油的渗出，所以才能将味道提升到极致！”
薛意这次终于点点头：“说得很好！”
“不过，还是不对！”
苏子放：（ΩДΩ）！
这道菜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么，自己都说成这样了还不对。
可惜菜没做好，还在锅里，就算是系统也帮不了忙，只能依靠自己判断。
不过连续三次没有说中真正的原因，剩余的可值得说道的步骤也不是很多，苏子放决定大不了从脱骨开始一个一个试过去，总归是能蒙对的！
“脱骨的手法问题，皮肉都是刮下来的，最大程度保留了鸭子风味。”苏子放信心五成满道。
“不对。”
馅料已经说过了、烤制也说过了、松针也说过了……
苏子放回忆着、回忆着，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用糖色来上色可以获得更好的味道和色泽，加入蜂蜜更让鸭子的油脂味道减轻，更符合沪城人偏甜的饮食习惯。”苏子放信心三成道。
“还是不对。”
薛意叹口气，看起来想要放弃一样。
苏子放看着薛意的样子知道自己应该是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小心翼翼地看向蒸锅，谨慎开口。
“那应该是先蒸后炸，这样会让之前烤过的酥皮再次恢复酥脆口感，不像是其他人做这道菜会先炸后蒸，鸭子的酥脆口感就没了。”
这次苏子放只有一成信心。
薛意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喟然长叹低落道：“算了，你完全没有看明白。”
苏子放也欲哭无泪。
薛意的评价不是“你差一点就懂了”，而是“你完全没有看明白。”
这说明自己回答的和薛意想让自己了解的东西差的太远。
可是这道八宝鸭一共就这么多步骤，自己全都说了一遍还是不对……那他也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天分如此，没救了。
身为系统拥有者，苏子放再次感受到挫败感。
难道这道八宝鸭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可惜的是这里不是系统空间，视频也无法回放，苏子放只能尽力的在脑海中还原薛意的做法。
想了几分钟，突然愣住。
明明手边就有现成的材料，只要按照自己刚才看到的再做一遍，等会和薛意做的八宝鸭做对比，应该就可以看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薛意看到这一幕，总算是点点头露出几分微笑，不过转瞬又想到苏子放连姚氏八宝鸭的秘密都看不出来，还是收回笑容。
好在苏子放专注地进行着整鸭脱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比起薛意的轻松写意，鸭肉基本保留在鸭身上，只有骨头脱落，苏子放的处理手法就显得有些粗糙，一只四斤的鸭子硬生生被处理的只剩下鸭皮和皮下一层不太厚的脂肪。
“发挥失常，一定是被说的太惨，连手都不稳了！”
苏子放索性将弄碎的鸭肉切成和馅料同样大小的丁状，打算原肉做原馅，直接回填。
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按照薛意刚才的步骤将其它的食材处理完混合搅拌均匀。
填入鸭腹，八成满，收口，扎上棉线。
光凭外形来看其实和薛意做的八宝鸭有九成相似。
不过到这一步，其实只完成了一半都不到，还有后续的几个处理步骤，根据苏子放的经验，后续的步骤才是决定八宝鸭味道的关键所在。
糖色和蜂蜜混合，上色之后放入烤箱。
几分钟后，苏子放开始激动起来。
烤箱中飘出的味道和刚才薛意做的八宝鸭飘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一个古怪的念头不禁冒出。
“难道师父只是想锻炼我的坚持和自信？”
“其实我刚才说的是对的？只要按照我坚持的方法就能做出来姚氏八宝鸭？”
苏子放突然豁然开朗，师父真的是个好人啊！
瞬间对自己做的这只鸭子更有信心。
第480章 再仔细看看
两口蒸锅一左一右，锅中的味道也几乎相近，这让苏子放生出一种自己做的和薛意一样好的错觉。
店内没有其他人，一老一少就这么在锅边坐着，聊聊苏子放最近的菜品，聊聊食不语的人气，一副师慈徒孝的场面。
让苏子放以为刚刚薛意埋汰自己的情况都是幻想。
然而没多久，蒸制时间结束。
薛意将锅中鸭子取出开始进行最后一步炸制。
擦干鸭子外皮水分，用笊篱捞住，探入六成热的油锅中，一勺一勺浇下去，让鸭子全身都呈现出金黄的色泽，鸭皮也慢慢变得酥脆。
炸到金黄后，薛意又将油温升高到九成进行复炸。
很快，薛意的八宝鸭完成装盘摆了出来，苏子放也完成的第一遍炸制，正在进行第二遍炸制。
没有去看薛意制作的鸭子的情况，苏子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