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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姐也不知道能等到希望,还是会等来不顾一切的挥动手里菜刀的绝望。
门锁了,陈问今有办法进来吗?万一砸门,小霸打电话叫人怎么办?
火姐想到此,连忙又悄悄出去,把电话线割断了,再躲到浴室继续等时间。
由始至终,火姐的脑子里,都没有出现过报警的想法,在她的意识中,就不存在这概念。她成长的世界,一直是躲避警察的存在,意识中根本没有建立过‘报警等于得到保护这样’的联系性。
火姐在浴室里握着刀,等着、等着……
突然,小霸不耐烦的催促:“怎么还没洗完?开门——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
火姐握紧了菜刀,眼里,燃烧着仇恨之火……
呼机响的时候,陈问今看见三个九的数字,只能舍弃还没吃完的米粉,才两个多小时,却没吃上安生的饭。
‘看来当年记忆中事件的受害人真是她了,她父亲火龙那时候应该没这么快完蛋,前脚出事后脚小霸就找火姐麻烦……这世界的变数也太大了,我现在经历的已经跟记忆里的差别很大……’陈问今暗觉人的命运真是有意思,他明知道任何事情的改变都可能影响未来,面临选择还是逃不过性格想法的影响。
火姐就是个麻烦人,他从开始就知道,却到底没躲开这麻烦。
真的要躲,原本也可以,他又做不来能搭救一把却袖手旁观的事情。
只是……陈问今却不愿意无止境的被牵扯进去。
‘里面没听见什么声音?’陈问今记得火姐说的房号,却恐怕来的过程中已经发生了什么状况,于是发动物质逆运动的力量,一只刚才被吓的朝上逃窜的老鼠,顺着楼梯后退着,奔放的四只脚明明是奋力往前跑的姿态,却偏偏在倒退着移动。
陈问今在这种状态下奋力踹击门锁,本来指望着会出现触碰人时的空间扭曲状况,没想到,那门锁却稳定的很。
‘上次拿白脸的短剑也没状况,看来金属或者是固态的物质稳定性高……这破门看着残旧,踹了二十多脚了锁还没崩?’陈问今继续踹击,不锈钢门想撞开根本没戏,本来也是外开。但他遇到过门锁损坏的情况,就是踹崩了锁里的结构打开的。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响动肯定会惊动楼上楼下,但陈问今现在根本不怕惊动人,他本来想报警,只是怕等警察来的时间里面会出事。
里面的门突然开了,小霸嘴里骂咧着,却看见外面站了个用衣服缠着脸的人,不由愣了愣,旋即又破口大骂道:“x!神经病啊?发神经滚远点,再乱踹门打死你个扑街……”
陈问今很干脆的又踹了一脚,既然小霸误以为他有病,索性就假装有病好了,于是,他不但踹了一脚,还发出神经病似的、明显不正常的痴笑声音。“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x!”小霸转身在屋里抄了根棒球棍,拿钥匙开了门,挥棍照着衣服缠脸的陈问今砸了过去——他的动作有瞬间的倒退,紧接着又恢复正常。
小霸眼前一花,陈问今旋身的一脚正中他头上,他眼前一黑,当场晕倒。
“你个败类!”陈问今不客气的狠狠多踹了小霸几脚,因为记忆里小霸干的事情太脏太恶劣,随后小霸也因此罪有应得的被判了死刑,却仍然被人唾弃。
陈问今进了屋里,本来还以为有别人,却没见着,于是喊了声:“人呢?没事了!”
浴室的门打开了,火姐双手握着菜刀,举着走出来,看见是陈问今,激动的连忙冲过来,却被他抬掌制止说:“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喔!”火姐这才冷静了下,随手丢了菜刀,扑过去抱住陈问今,激动的说:“黄金!我爱死你了!”
“我的感受恰好相反。”陈问今推开她,明确保持距离的坚决态度。
出门的时候,他对着小霸又踹了一脚,火姐更不客气的对着小霸的脸狠狠踩了几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里就他一个?”
“对啊。”火姐没多想,自顾控诉说:“小霸太下作了!他老爸前脚走,他后脚就让我陪他睡!还威胁说什么不答应他就找一群人来!他也配?从小脑子不好使,就会靠他爸罩着嚣张……”
‘对的上号了,记忆中听人说起荔中事件就是小霸领一群人作恶,受害人自杀……’陈问今本来不想好奇,却又实在很奇怪他们到底什么仇怨,因为记忆中小霸在荔中长期有名头,恶性事件之前并没有相关恶行的传闻,他们那年代以及地域文化都不喜欢做对女人用暴力的事情。“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仇?”
“没什么啊!以前小孩子的时候闲着无聊,骗他说喜欢他,等他脱了衣服裤子又说逗他玩的,他这人开不起玩笑脑子又不好使,就跟我动手,后来我叫人打了他一顿,又让大家一起围观了下他的小鸟……”火姐说的轻描淡写,陈问今却懒得说话了。
陈问今本来也没指望火姐有多少同理心,直至此刻她说起之前做的坏事还轻描淡写,也不想想把事件里的小霸换成她自己遭遇那种欺凌的话会是什么感受。
但凡会换位思考的也不至于那样欺负人了,不过……有的人是会换位思考的,只是换位之后想到被欺凌的人的悲惨之后,反而觉得很开心。
陈问今不太确定火姐是什么情况,于是打断她对小霸的各种批判,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小霸被人那么欺凌会是什么感觉?”
“我干嘛要想?我又不是他!”火姐说的理所当然,末了,又笑出声的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想了一下,觉得他活该,觉得当时还是对他太客气了!应该更狠一点才对!”
陈问今点点头,然后自顾大步快走,火姐莫名其妙,连番呼喊着追上去。“你干嘛啊?”
“既然没事了,接下来当然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坐计程车走,你有摩托车骑,咱们就此相忘于江湖,再也不见!”陈问今是不想再跟这位麻烦人搀和在一起了,此间事了,火姐也不会再想着寻求小霸父亲的庇护,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第二十八章 一个段落
对于少年而言断舍离不容易,许多时候明明知道一个人不适合当朋友,甚至不适合作为伴侣,却还是做不出果断分开的决定。
但陈问今不是少年心,他知道不能硬起心肠断舍离就是被不合适的人绑架了自己的人生轨迹,然后一直在替别人收拾生命中的麻烦。
无异于是别人犯错,自己当代价。
这是陈问今记忆中不止一次的头破血流换来的,也是这些头破血流改变了他一个又一个的心理缺陷。
他跟火姐的缘份,应该到此为止了。
“摩托车钥匙没带!你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火姐很是恼火,寻思着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她总觉得刚才说的没毛病啊,陈问今也不可能会替小霸打抱不平吧?
陈问今自顾走的飞快,火姐一路追着问他干嘛了,他也故意不理。
这般经过摩托车时,火姐伸手进领口里取出钥匙,骑上了摩托车继续跟着陈问今说:“你生气也一会再生好不好?先上车,我们先回去再说啊!要不然,我们先去吃米粉?吃饱了再生气好不好?”
‘做梦呢吧!还跟你吃米粉?这附近就那一家好吃,我又不需要你带路,以为这招还有用?’饿,陈问今还是饿的,刚才米粉吃了一半,只是,他却不会跟火姐一起吃。
火姐好话说尽,陈问今还是不理,她就骑着摩托车,一直跟着,跟着,一副打定主意跟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陈问今也不理会,在路边等了会就看见有空计程车,坐上去后看火姐还在后面跟着,不由问司机:“能甩掉后面那个吗?”
“甩不掉。”司机回答的很干脆,出人意料的全没有作为职业司机的傲骨。
陈问今看司机打了个呵欠,懂了,所以他直接下车。
甩不掉他坐车干嘛?
陈问今索性去了米粉店,火姐果然也跟着来了。
很显然,火姐决定打消耗战。
这是个麻烦……
陈问今觉得麻烦,可是,火姐这种性子分明不怕跟人怼,而消耗战,就是凭着股倔强劲头。
陈问今既不赶她,也不理她,只当透明,料想着此刻甩掉了她也没用,火姐肯定会在他家那等着盯着,不如由她。
最消耗斗志的办法本来就是无视。
这次没有事情打扰了,陈问今舒舒服服的吃饱了才站起来。
一顿饭的工夫,火姐吃的少,又一直琢磨着陈问今的态度变化,这时连忙跟了上来,说着猜想的成果。“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小霸太过份?你没道理为他打抱不平吧?没错,我不是好人,但他更不是好人啊!欺负他就算是我不对,那他也欺负过不知道多少个人了。我们从小看到的就是不欺负人就被人欺负,让别人知道厉害别人才会怕你啊!我要是天天跟别人讲道理,小霸能这么多年不敢对我乱来?早就会被他按墙上了,完了还得听他跟人吹牛他自己多有魅力多惹人爱!”
陈问今继续无视她,原本就不是为小霸的问题,从开始就知道她是麻烦人,只是想起以前荔中的惨案,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不能袖手旁观。但接下来没他的事情了,火姐去找她母亲一起生活该是比较好的选择,如果她要继续走火龙的老路,他可没义务搭上时间精力天天替她收拾善后。
这会刚帮完她,决意切割她也很难产生过去那种激烈反应,正是好时机,再晚就给她产生了捆绑一起的错觉,徒然害人害己。
“喂——”火姐看陈问今沉默不语的自管走路,生气的大喊,可是,他还是不理,火姐把心一横,骑上摩托车,大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说清楚啊!再不说话我就撞了!撞进医院了我再慢慢跟你说!”
‘到底是个急性子,耐心耗尽了?’陈问今这才转身,望着背后十步远、没开灯的摩托,故意声音很冷淡的说:“已经说的很清楚,各走各路,这一直是我对你的明确态度。今晚只是特殊情况帮你一把,不等于改变了对你的态度。你觉得还有什么没说清楚?”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火姐一脸受伤的表情,至于几分真几分假,陈问今都不想猜,因为不重要。
“是的。”陈问今很干脆,因为他判断火姐这样的就得拒绝的明确彻底,留有一丝余地都会让她觉得事情还有转机,因为她就是那种:有一个小孔她就认为能撕开撕碎的人。
“我哪里不好?你说清楚,到底不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的啊!”火姐满脸泪痕。
“你能不能改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愿意等着你改。”
“我改很快的啊!你说清楚到底不喜欢我什么!”火姐以为有转机,却见陈问今还是一脸淡漠。
“我觉得人有两种模样,外表一个模样,精神一个模样,内外都漂亮才最接近完美。你外表好看,但精神的模样我不喜欢;如果在外表和精神之间必须二选一的话,我属于会选择精神好看的那类人。所以,你不是我的菜,等你改好大概多年以后了,我不愿意为了你等将来。这么说,够清楚、够明白了吗?”陈问今记得以前少年时候是断然不会对异性说不出这些话的,直到后来发现,有的人本来就喜欢这种干脆的明确,喜欢,或者是不喜欢。反而是那种游走在两可之间的态度,会让这类人憎恶。
他判断火姐是这样的人。
事实上,火姐也真的是。
“够清楚了!”火姐咬着嘴唇,觉得从没有如此伤心过。“我没试过这么难过!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只是因为我善良。你觉得受伤主要是因为没有被拒绝过,人性普遍会觉得得不到和已失去是最好的,但我觉得这两种都该迅速丢开,只有已拥有才是最好的。相识一场,以后也许会再见,也许此生不复相见,却仍然祝愿你未来安好,我想你该找你母亲开始新生活,其实你应该知道怎么找到她。走了,美女再见——”陈问今高举胳膊,挥动着自顾前行,背后,响起摩托车空档加油门的轰鸣。
是威胁?是恐吓?是失去后绝望的疯狂毁灭之心?
陈问今没有回头,因为他判断,火姐没疯,因为他们俩的交情根本没深到能让她发疯的地步。
至于火姐母亲的消息?
陈问今从开始就不信她的说辞,或许她母亲会在压力大的时候打她骂她说些嫌恶她的话,然而,那么多年都没抛弃她,怎么可能后来不回来找她?至少也见过面,给她留过联系方式,绝没道理突然能对一个辛苦养育多年的女儿冷酷绝情,尤其母女分开的原因还是火龙,那就更没道理了。
陈问今没有回头,背后摩托车的轰鸣声也消弱了下去。
这之后火姐会如何抉择,那是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