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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他也不装了。
就一身练功服往台上一站。
他先用小众戏曲开了开嗓子——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倒也并不是刻意炫技——你们看，我什么都会唱，这么偏门的小众剧种都没问题——主要是他这两年一直在研究现代各剧种，尤其是历史比较悠久的那种，以此来去把握这几百年戏曲发展的脉络，所以才随口唱那么一段。
大家也喜欢听。
有小剧种的演唱家听到钱宸唱他们的剧种，心情都会非常激动。
不止是觉得有面子，他们也能从中发掘一些东西。
有些甚至会递本子给钱宸希望钱宸能选中。
不过，身穿常服，又一点儿妆容都不带的钱宸站在台上唱戏，就让人觉得挺违和。
因为他太年轻了。
听不懂的观众就会很困惑，甚至先入为主的陷入偏见的深渊，觉得钱宸唱的什么玩意……
进梅大听戏，拼的不是鉴赏能力。
拼得是有没有空闲时间，愿不愿意花那个钱，并且买个票走进来。
但是王奶奶却觉得过瘾。
她喜欢听戏，而且也有鉴赏能力。
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可以不掺杂任何偏见的去看待问题。
她觉得，钱宸唱的比她以前在戏曲晚会听的都好。
坐在她边上的安茜，则又是一番别样的心情。
这是她男朋友，坦然未做任何伪装的男朋友。
他男朋友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衣服很随意，上面甚至有摔打出来的污渍，脸上倒是洗了，但估计啥都没抹，最近新长出来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这是不尊敬舞台吗？
从他唱戏的态度可一点也看不出来。
或许，他们两个人的恋情，也可以这样坦坦荡荡的公开于世。
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至于那些唱衰的人，不管什么时候官宣，其实他们都会唱衰。
日子是自己过的，过成什么样都是自己的事。
安茜似乎突然悟了一般。
如果这会儿手上有花，她说不定直接上去献个花。
当然，也就想想而已。
这里大部分都是戏曲爱好者，年龄普遍六十岁往上走，在大爷大妈面前撒狗粮不太合适。
安茜决定听完戏之后去看看范范。
顺便也去挑衅一下俞教授。
BOSS是需要攻略的，多团灭几次就知道怎么打了。
光是等，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实在不行，安茜就可以跟俞教授说，你儿子至今还是处男，只有我能拯救他，你要是不想让他继续沉迷童子功，就赶紧给我制造机会吧。
钱宸今天只唱半场，他和另外一位叫李均的京剧老生平分晚上俩小时。
主要是因为他不想占用人家全部的时间。
这半场都是临场抢来的。
唱完自己的，他就去找家人了。
先问问王奶奶，今天是继续听，还是回去休息。
老人家年纪大了。
王奶奶表示她身体非常好，完全可以听全场，钱宸也就坐在旁边听台上这位京剧老生唱戏了。
唱的是《珠帘寨》，算是杨派老生的拿手戏。
而这位李均老师唱腔清凉圆润，尽显名家风范，确实非常不错。
听着听着，钱宸怀里的电话开始震动。
他的工作电话在小婉那边，这是私人号码，所以他还是拿出来看了一下。
老田的来电？
这厮一般很少会主动联系钱宸，这会儿直接打电话就挺离谱的。
难不成有人又黑自己？
或者黑安茜？
直接给处理不就得了。
钱宸看了看时间，十来分钟就结束了，所以他干脆挂断了电话，给老田发了个信息。
那边很快回复他。
几个字发到这边，就怪吓人的。
王顺溜出车祸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顺溜可是你兄弟啊
死了没？
死了没！
雾草，钱老二你是怎么用三十七度五的嘴，说出零下五十度的话。
老王可是你兄弟啊。
钱宸回复过来的信息，让田景昊这个精神病都有些看不下去。
直接问死了没。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躺在病床上，包的如同木乃伊的老王忍不住的问。
这个状态让他好没安全感。
比大卡车撞过来的那一刻都心惊胆战。
“你待着别动就行了。”田景昊继续给钱宸编辑短信。
“我也没啥事，要不就算了……吧……吧……”
哎妈呀，这个老田的眼神好可怕啊。
有种会被弄死的错觉。
“你要是敢半途退缩，我就想办法弄死你，然后再弄死那对狗男女，到时候你的两个崽继承你的财产，一堆虎视眈眈的亲朋会想办法把他们养成废物，引诱他们去吃喝飘堵抽……”田景昊恶狠狠的说道。
老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而钱宸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老王确实没死，但是需要他和徐征第一时间去探望一下。
这样真实性才有保证。
也能为电影做一次卓有成效的宣传。
钱宸等了十多分钟，一直到散场才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安茜问。
看钱宸的神情，似乎不太严重的样子。
“没什么大事，小问题需要处理一下，你送我爸和王奶奶回去，我需要离开一下。”钱宸为了让安茜放心，还补充了一句：“老田安排的事，需要我配合一下。”
安茜自然也是知道老田的。
而且，在她的印象里，老田虽然有点精神病，但却非常靠谱。
钱宸赶到医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记者，看到钱宸出现，立刻就对准他咔咔的拍。
“抱歉，请让一让。”钱宸适时的表现出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然而，记者们肯定不会放他走啊。
老王出了车祸，差点就没了，据说现在还在ICU病房里没醒过来。
这肯定是娱乐圈2012年年尾最大的新闻。
在联系不到老王的老婆和经纪人的前提下，钱宸和老王关系很好，一起合作的电影目前正在热映，他肯定会知道一些大家打探不到的情况。
“钱宸，王顺溜现在还活着吗？”有记者大声的问道。
这个行业近些年稍微温和了一些，主要是可以躺着吃饭，就没必要太过分，以至于不少人都忘记了他们的本性。
就像是杰克·吉伦哈尔主演的《夜行者》（注1）。
那是一个关于记者行业的“励志故事”。
“对不起，无可奉告。”钱宸脸色沉重，但是对于记者们想要知道的答案却闭口不提。
没错，他在演。
发挥着自己的职业特长。
“有人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车祸，是谋杀，钱宸你怎么看？”记者们将钱宸围得水泄不通。
由于钱宸没有带保镖，所以他根本就挤不出去。
除非大打出手。
一拳一个小朋友。
那肯定没有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人数再多也没用。
而且，习武之人凶性发作，会盯着一个人打，一直把对方锤成肉泥，那种威慑力根本不是记者能承受的。
但是他很显然不能对记者动粗。
“对不起，无可奉告，我接到消息就往这边赶了，所知的并不比各位多多少。”钱宸装作很努力的往外挤。
这个时候，几个彪形大汉冲了上来。
“让一让，谢谢，谢谢～”
嘴上很客气的说着谢谢，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也不含糊，很快就把钱宸给护送了出来。
这些都是武行的兄弟。
老田在出事之后，立刻就调集了几乎所有的武行兄弟。
连毕业的那一拨都没落下。
“徐征来了吗？”钱宸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问。
刚才情况太乱了，竟然有女记者偷摸他。
嗯，也有可能是男记者。
手太多，也没分清楚到底是谁的手，钱宸屈指弹了几个，回去之后等着疼吧。
“还没有，在往这边赶。”一名武行说道。
“待会等他来了，记得把他带进来。”钱宸叮嘱一下，急匆匆的进了医院。
这种情况，肯定有记者混进去了。
你又不可能把这种正规医院封起来，也没那权力，不过田景昊要的应该就是这种效果，只要打探不到病房里的情况就行。
钱宸来到病房这边，果然看到里三层外三层都守着人。
这些人自然是不会拦着他的。
“这么惨？”钱宸看到老王的样子，很怀疑田景昊那句还没死的真实性。
“假的，钱宸我能坐起来吗，我躺的屁古疼。”老王看到钱宸来了，顿时感觉遇到了救星。
田景昊这厮太可怕了。
他带着一群人，个个都是练家子。
而且动不动就威胁如果不配合，就把他给弄死。
一点也没有被雇佣者的职业道德。
而且，这厮也不图钱。
你说你要是为了钱帮我，那我就是你的老板。
我心里也踏实。
可一旦不发生金钱关系，老王觉得自己就成了田景昊的玩具。
嗯，不给钱就不算雇凶。
“职业道德懂不懂，你一个演员，还嫌睡的屁古疼？那些演植物人的，尤其是从电视剧开机就开始演，一直演到大结局的，他们会不会屁古疼？”更离谱的是，田景昊这厮居然还有脸和他谈职业道德。
这种外行实在不可理喻。
演植物人，又不是真的是植物人，只有有戏份的时候才需要躺在那里。
那是整个行业最舒服的角色了。
“没人能过来，你想坐着就坐着吧，一点伤都没受吗，开车的兄弟有没有事？”钱宸问。
钱宸虽然曾经掌控别人的生死，但他不会轻易去牺牲下属。
那样的话，以后就没人跟你了。
“没事，稍微有点擦伤。”田景昊说道。
狗男女找人，安排事故，他都一清二楚。
他甚至还安排其他车辆影响大卡车的速度和角度，确保万无一失。
所谓的擦伤，也是类似于创可贴就能解决的问题。
毕竟要做到车子外观受损，肯定得有碰撞。
“肇事司机呢，听说逃跑了，你不是安排的很周密吗，怎么还让他给跑了？”钱宸全程都没过问这件事，因为他觉得这事其实很无聊、低级。
也就田景昊这样的精神病才喜欢折腾。
这厮非常适合穿越回古代，那真就是可以可劲的折腾，还不带重样的。
折腾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折腾完。
“故意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我得让那对狗男女像坐过山车一样，先是惊恐车祸不简单被发现了，然后又庆幸肇事司机跑了，等到他们还没开心够顺溜快没了，结果又抢救回来了……”田景昊说的眉飞色舞。
“老田……老田……”钱宸喊了他两声都没能打断他。
“如果他们能撑到最后不得精神病，我就再把他们俩开房的事给抖出来，我甚至从几个酒店拿到了视频，现在的酒店实在太不规矩了……”田景昊显然有着非常宏大的目标。
作为一个精神病人，受到各种歧视。
如果想改变这个局面，正常人都应该会积极的配合治疗，想着早日康复。
而这厮明显不一样。
他大概是觉得，只要全世界都是精神病，那他这个精神病就等同于正常人。
没毛病。
“老田，”钱宸等他嗨到最后，神情古怪的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当导演，顺便把编剧的活也干了，这样你就可以操控别人的人生了。”
老王在边上猛点头。
他的人生现在就被操控着呢。
当然，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如果没有田景昊，他处理这个问题的方式恐怕就比较直接。
到时候财产损失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孩子能不能争取到抚养权也不好说。
“那是假的，而且太麻烦了。”田景昊很认真的想了想。
他作为钱宸的司机，没少混片场。
对于片场的运作流程感到非常失望，那些电影里看着非常高大上的镜头，幕后拍摄却如同儿戏。
这让他看电影都觉得没意思。
更何况是用来治病。
几个人正说这话呢，徐征也终于赶到了。
他没有钱宸那么悠哉悠哉，一早就关注这件事，车祸发生之前，他就已经找借口返京。
正好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医院。
门口的时候，钱宸全部无可奉告，而徐征就说了不少东西。
主要表达了他听到这事的震惊、沉痛、担忧……
然后是对这事的猜测。
通过他的嘴，让记者们知道这次的车祸确实并不简单。
而且，也是利用他，告诉记者一个消息，那就是自从车祸发生到现在，老王的老婆都没有露面，也联系不到。
徐征在整件事扮演了重要角色。
并不像钱宸这样全程无可奉告。
“那俩人现在在做什么？”钱宸还挺好奇的。
就这心理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