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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反正人家不在家,哎呀,这下错过了!”
被老郑这么半真半假的一提醒,房秀娟和任东升面面相觑。
还别说,他们要是不在家,秦凝那么做得出,成屹峰那么凶,万一,真的把他们那半边的东西都扔出去了,他们再要搬进去,那可难了啊!
啊啊啊啊!
不管怎么说,先得回去看好东西是正经啊!
啊,五十分钟出发,五十分钟出发,秦凝几个怎么回去?不不,那个穿一身老虎皮的,肯定会送,完了完了,穿老虎皮的肯定不愿意载他们夫妻啊,完了完了,他们夫妻怎么办呢?
夫妻两个相互看着,急得团团转,倒是把成屹峰也借着车这种事忘了,且他们也搞不懂,成屹峰的车哪里来的,毕竟这个年代小汽车金贵,他们唯一想的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去,霸住那半边房子!
这般着急,也顾不上哭了,房秀娟一骨碌从地上起来,一边指着秦凝骂:
“你给我等着!狐狸精!我大姑娘才不会要你这个狐狸精!”
一边假哭:“爹啊,姐姐啊,你们不作兴这样对我们的呀……啊……任东升你个死人!快走!回去看好我们家!”
再叫嚣,再不要脸,还是狼狈的走了,不,跑了,赶着回家,看好自己的东西去了。
秦凝冷笑,从县城医院,急走到家,不用上四个小时,她不姓秦!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任贵均长叹一声:“唉!没救了!”
任阿山走到秦凝身边,拉起她手:
“小凝,你不要理这种不要脸的人。以后,有什么话,有什么主意,你教我,我来骂他们,省得房秀娟那张臭嘴辱没了你,我还心疼呢!”
这,是任阿山变相的回答房秀娟那句“我大姑娘才不会要你这个狐狸精”的心意呢。
秦凝对她笑笑,没应声,轻轻抽出手,说:
“那大家等一等,我去看看我警察朋友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在任贵均住的再前面几间的病房里,是比较杂乱的大病房,里头都是八个人的床位。
秦凝在门口看了看,便看见鲁兆辉站在一张病床前面,手时不时的抓一下头发,脚步时不时的移动几下。
但他其实基本上就是在原地踏步,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坐在他前面的成屹峰;
而成屹峰,坐在病床前的一张凳子上,手里捧个夹子正画画。
那夹子,倒像是医院拿来写病历的那种,估计是鲁兆辉临时借的。
秦凝轻轻走过去,站在鲁兆辉附近,便听见成屹峰在问着:
“……眉毛呢,是什么样的?”
病床上的人,一只脚打着石膏,吊着,一张脸贴着胶布,歪着,半死不活的说:
“眉毛啊,就是这里有几根毛特别长,后头有几根倒毛,挺凶相的。”
病房里短暂的沉默,只闻铅笔在纸上画画的沙沙声。
秦凝微微探头一看,便看见成屹峰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对浓眉,继而转给病人看:“这样的?”
那病人看了一会儿,说:“嗯……差不多……好像,还要再粗一点……”
成屹峰又加上几笔,又给人看。
病人说:“嗯,对,就是这样的。”
“那鼻子呢?”
“鼻子……我没在意啊,就是,一般人的鼻子。”
成屹峰便冷冷的问着:
“什么叫一般人的鼻子,圆的扁的?肉多的还是肉少的?鼻孔大的还是小的?鼻毛多的还是少的?有痣吗?”
鲁兆辉便赶紧加上一句:“对!赶紧给我想!给我说!”
病人偷偷看鲁兆辉一眼,咕哝:“嗯……鼻头,有点翘上来,鼻孔,有点大……”
成屹峰沙沙几笔:“这样?”
病人看一下:“这个,像是挺像……就是没画在脸上,我,我不确定是不是……”
鲁兆辉一声吼:“娘的!找打是不是!你他娘给我确定!”
可他吼完了,又转头对成屹峰说:“兄弟,我瞧着,也是看不出大小,要不,你给画上脸试试?”
“嗯,现在先确定形状就好,等会儿再组合,现在就是嘴巴了……”
成屹峰又问了几句,就把手里的几张纸再仔细看看,迅速的在夹子下方已经画好的一个人物面部框架上组合起来。
秦凝在旁边站着,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从她站的位置,只是能看见成屹峰的侧脸。
医院配给病房里用的凳子是骨牌凳,还挺高,也没个靠背,成屹峰人高,坐在这种凳子上画画,其实挺辛苦的。
他只能上半身微微弓着,把画架子支在腿上顶着,弯着他修长的脖子,去凑那画板。
但正是这样,使他的下颌线特别的清晰,向着病房窗口的侧脸,特别的轮廓优美。
他的双颊,因为刚刚病过,瘦了,看起来比以往有点突出,但反而显得比以往刚毅了好些;
他的浓眉因为他略低的角度,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黑额发中,更显得英气勃勃;
五月下旬的天气了,病房里有点热,他高挺的鼻梁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他的薄唇,因为专注而紧紧抿着,把他整个面部,拉扯得十分严肃十分认真。
这是秦凝从未见过的成屹峰的样子。
秦凝轻轻的抿了抿唇,把眼睛移开,轻轻的咽了口唾沫。
EMMM,那什么,认真工作的男人,还是……挺帅的!
房间里,短暂的沉默起来,只闻鲁兆辉的脚步声,焦急而重复的在地板上轻擦。
成屹峰握笔的姿势一直在快速的变化,有时候,他修长的手指在画纸上擦几下,有时略顿一顿,似乎在思考,但最终,他的笔轻轻一斜,画纸上的人像便又变化了几分。
鲁兆辉的脚步走过来走过去,终于,停在了成屹峰的身后,不动了,身子还弯了下去。
突然,鲁兆辉一拍大腿:“可以啊!兄弟!神了!跟照片似的!快,快,那个谁,你看看,你看见的,是不是这样的?”
鲁兆辉咋呼着,恨不得从成屹峰手里把画像抢过来塞在人证手里。
成屹峰反倒说:“别急,他刚才不是说,那个人皮肤有点黑吗?等我再加重一点阴影……好了。你看一下,是不是这样?”
病床上的人原本躺着,看了成屹峰转向他的画,一下子坐了起来,但因为牵动伤口,大力的喊起来:
“嗷!嘶!对,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同志,唉,警察同志,我,我,要是抓住了人,你,你别再追我了,我,立功了,立功了!”
鲁兆辉立刻抢过画像,再次认真的看了一下,忽然双脚一并,向成屹峰敬了个军礼。
成屹峰楞了楞,很快也从骨牌凳上站起来,给鲁兆辉也回了个礼。
两个男人在病房里相互敬礼,相视而笑,谁都不先放下手。
秦凝这才像刚刚过来这边似的,轻轻咳嗽了一声:“咳咳,那个,哥,画好了么?”
鲁兆辉回头看看她,先放下手,哈哈大笑着,给了成屹峰一个熊抱:“好了好了,哈哈哈,哎呀,兄弟,你太行了!唉,你在哪儿当兵呢?”
成屹峰笑着和他握手:“我不是军人,我做地质工作的。”
“不是军人?军姿不错啊,啊哈哈,不错不错,兄弟,哎呀地质工作啊,在哪儿啊,我觉得你适合当警察,你能转业不?转业来我们这儿吧,兄弟,哎哟,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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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是个记仇的
鲁兆辉拉住成屹峰不放,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他走,比成屹峰矮了半个头的他,非踮着脚的去够他的肩。
成屹峰看了一眼秦凝,说:“哦,还有这种转业的吗?哈哈,我考虑一下,不过,鲁……科长是吧,我这会儿还有事,我跟小凝……”
“哦哦哦,妹子!来来,”
鲁兆辉见成屹峰指指秦凝,他就又喊秦凝。
秦凝只好走过去,说:
“鲁大哥,我们现在还有点事,要回去乡下一趟,鲁大哥你刚才不是也说你急着要去抓人的吗?要不,我们先走了啊?”
鲁兆辉胳膊依然搂住成屹峰,手指头从成屹峰肩膀上指来指去的:
“哎哎哎,等等,妹子,有了你这位……哥?是吧,哎,妹子,啥哥啊?你们家没哥哥么,他,呃,等等,这你……对象吧?”
这话一问,秦凝不知道怎么的,立刻就觉得身体里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上:“鲁大哥,你瞎说啥呢!”
“哎,你脸红!你还脸红?哟哟哟,我认识你这么久,可还没见你脸红过呢!这,不是对象,也差不离的吧?”
“鲁大哥你!行了行了,我先走了!”
秦凝生气的看了鲁兆辉一眼,转身先出去了。
鲁兆辉还在后头哈哈大笑呢:
“哈哈,哎,妹子,妹子你别害羞啊,你越这样,越证明你喜欢人家哎,哎,回来……”
秦凝自己走出了病房,倒也立刻后悔了,不对啊,她走什么呀!她这一走,不是输人又输阵了吗?哎呀,怎么回事啊?
她在走廊站了一会儿,想想还是不要回去了,只管往前又走一点,在任贵均的病房附近站着。
好在成屹峰很快出来了,鲁兆辉站在那个人证的病房门口,大笑着和他道别,声音在走廊里朗朗的:
“哎,行,你放心,我帮你看着啊,兄弟,回来我们喝酒啊!”
秦凝赶紧先进了病房。
前后耽误了还真是四五十分钟,成屹峰进来,只默默看了看秦凝,笑了笑,什么也没提,就招呼着大家下去:
“妈,阿姨,姨父,小凝,走吧,不早了,还要找人砌墙呢!”
秦凝悄悄的松了口气。
一群人说笑着离开,这年头汽车少,成屹峰的汽车停在住院区的后面,成屹峰招呼着大家跟他走,出了病房走廊就是一个拐弯,往停车场去。
成屹峰开车,许良保坐了副驾驶位,秦凝和秦阿南任阿山坐了后面,汽车点着火,眼看就要开了,忽然的,房秀娟和任东升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拉住汽车门,大力拍窗户:
“哎,哎,不能走,你们不能走,要走带我们一起走!啊!欺负我们啊!”
车里的人相互看看,都惊讶这夫妻俩的反复。
原来,房秀娟和任东升急走出了病房,一边急走一边相互责怪,可毕竟他们一早就出来,这会儿都快中午,其实都很饿了,急走了一小段路,两人就有点走不动了。
想来想去,这大半天的,什么好都没捞着,竟然房子将要不保,两人懊恼的不行,干脆坐在路边商量,到底该怎么办?
最后,房秀娟站住了,和任东升说:
“不,咱们不回家!咱们就算现插了翅膀飞,也赶不及那个小骚货他们的前头去!咱们赶紧回去,快!等着,我们缠死他们,就算吃,咱们也要吃点他们的东西再回去,等会儿你看紧了,你拉住你姐姐,我抱住老骚货,我们怎么也不撒手,我看他们怎么走!”
两人便回去了,悄悄的守在住院区附近等,结果没等着成屹峰等人出来,倒是看见秦凝那个喜欢在口袋是别支钢笔的什么干爹,拎了一大网兜的东西,往任贵均病房里去。
那网兜了,明晃晃的,有小酒瓮那么大的四五个西瓜,还有两瓶麦乳精哩。
房秀娟心痒了,和任东升说:
“看看,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爹的,可我们要是不在,肯定又是秦家或者你姐姐吃灭了!哼,走,我们过去看看,要是他们敢吃灭,我们就好骂得他们不敢跟我们提什么照料不照料你爷的事!”
结果两人就靠去病房门口听,便听见了下面的对话。
先是那个什么扯风干爹在咋呼:
“……噢唷,老舅舅,好点没有啊?那,几个西瓜给您尝尝,您这个不是啥大问题哩,眼烂肚肠好的事情哩,多吃多补啊,喜欢吃啥您吃啥啊,很快就好了啊!嗳,我的宝贝干囡呢?说是我契亲家来了,我来载他们回去呀。”
然后是老不死的说客气话:
“哎唷,哪里好意思吃你的东西,已经一直麻烦你呢,小赵,小凝他们刚出去,屹峰有汽车,送他们回乡下去呢!你没看见?”
“哦?我没看见,哦,我知道了,他们应该去后头停车场了吧……”
哇!一听这一句,房秀娟“嗷”的一声,原地从病房走廊跳起来:
“杀千刀啊!有汽车不载我们!恶毒东西啊!存心欺负我们啊!”
夫妻立刻跑出去,四处找停车场,终于,在成屹峰他们坐进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