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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贵均终于受够了,他生气的拍了拍炕沿,努力撑起身子,喝道:
“回去!眼皮子浅的东西!什么都最好是你的,什么都最好拿到你家里去,吃完了就回去,不要再在这戳人眼,我是死是活不用你们来管,我们已经分了家,屋子也不是我的了,你便死了日日想掐住我的心吧!”
任贵均说完了,满是皱纹的脸抽了抽,一下子倒在枕头上,迅速的转过头,不再看房秀娟一家,只大力喘息。
因为任贵均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现在竟然一点也不愿意再受房秀娟的气了。
房秀娟几句带刺的话,他都不想忍了。
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房秀娟天天这么说,他也只当自己没听见的。
可是,前几天在医院的日子,是老郑伺候的,秦凝给了那么高的工钱,老郑对任贵均,真是尽心周到的不行,口渴了,人家把水变着法的让他不用抬头也能喝到,身体痛了,人家就算不能帮着痛,也总是软语安慰。
如此种种,都让任贵均体会到了真正的尊严和关心,这一对比,儿子儿媳妇的漠然,更加的让他心伤。
这几日又有任阿山在身边,且还有宝生那个孩子做底气,任贵均如今再看见房秀娟和任东升,心里竟然没有了努力要去亲近,努力要去哄着的想法。
而房秀娟还不自知,竟然还想拿捏他,他可真是生气呢!
房秀娟愣住。
老头子向来温和,怎么也突然骂人了呢?
这是以为女儿在,就有靠山了?
哈!老东西,你想都不要想!
“哎,我说什么了我?啊,我怎么了我?啊?我好好的来喝喜酒,怎么又是错的呢?啊?不过一个盒子,你孙子要,你也是不舍得,到底看不起我们,呜呜,呜呜,到底要欺负我们啊,不是亲娘亲爹的就欺负我们啊,呜呜……”
房秀娟极大的不满,极大的委屈,干脆哭了起来。
她心里,只顾着要占个上风,吃的喝的没得着,那么言语上就一定要占上风,本来说老头子几句,她可以胜利的,结果还被骂了,她太不甘了。
她哪里有帮人家想一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自己是不是该哭。
这会儿,秦阿南这边的客人,几乎都走了,倒是许良保那边的几个兄弟姐妹,还在门口和秦阿南套近乎。
之前还觉得许良保入赘是很让他们不高兴的事,一顿酒席吃下来,几个兄弟姐妹就都想着要笼络好秦家了。
看看,秦阿南手臂上还带着手表呢,刚才的那些彩礼,也好得很,两只极大的猪后腿,活蹦乱跳的鸡,两条有小孩子那么长的鱼,无数的喜糕喜饼……
乖乖!真是看不出来,这只有两个妇女的人家,日子过得这么好。
还是讨好一点,万一以后靠得上呢?
众人就正不断的和秦阿南说笑着呢,冷不丁的听见西灶间里响起了哭声。
“谁啊这是!……人家大好的日子,跟这哭起来?……孩子呢吧?去看看……”
许良保的兄弟姐妹们不干了,其中几个妇人们,便走到了西灶间看。
房秀娟眼角余光里见人家来看,也分不清是秦家哪边的客人,只想着让人看看,让人认可他们被欺负了的事实,她就哭的更委屈了起来。
许良保的一个大姐就看不过眼了,扯开嗓子说:
“哎,这个婶子,你是来喝喜酒的啊?你可别怪我们新亲跟你不客气啊,我们良保大好的日子,你倒是对我们良保哪里不满意呢,你在这哭呢?”
在清溪公社这一带,新亲,也就是嫁过来的新媳妇儿那边的亲戚,是要很尊重的,办喜事,凡事要让着新亲些,所以这大姐就这么说了。
房秀娟一听,啊?新亲啊?对啊,新亲坐了四桌呢!
哼!秦阿南家倒好,把他们任家搅得翻天覆地的,自己家倒开开心心的结婚办酒。
还有眼前这老东西,以前倒是不太开口骂人的,现在有了这些个眼红家产的东西挑拨,竟然也对自己大呼小叫起来了,那,就谁也别舒坦!
房秀娟就一边哭一边骂了起来:
“什么满意不满意,关我什么事,他们秦家的事,关我什么事!小气的要死的人家,克爷娘克夫的人家,谁来入赘谁倒霉!我哭我的,你管得着吗!”
这种话一说,任东升倒是心虚的。
这可是阿南姐结婚的日子,眼看着任阿山最近对他们不满意了,他们不是服软的来了吗?那还是先不要闹的好。
任东升立刻拉房秀娟的衣袖想制止她。
而任贵均,气得头在枕头上转来转去的找东西,恨不得劈了房秀娟。
正好的,这几天担当起母亲般职责的任阿山,去乡邻家还了一些桌子碗盘等物件儿,回来了,看见西灶间里有吵闹声,任阿山赶紧的过来看,听见的,便是许良保大姐和房秀娟的最后对话。
任阿山今天多么高兴噢,她前后见了许良保几次,见许良保那么体贴秦阿南,她还是挺满意的。
如今许良保顺顺利利进了门,拜了祖宗,以后就是秦家顶门立户的男人了,再说了,只有许良保和秦阿南好好的过日子,早早的生下儿女,那么小凝也多了早点出嫁的可能了,她任阿山的儿子兴许也求娶小凝求的轻松些,所以秦阿南的婚事,任阿山奔忙起来真是格外的卖力。
结果一切顺利之际,眼看要圆满收官之际,房秀娟这个讨厌的女人,竟然出来说这种话,真的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任阿山没给房秀娟任何喘息和解释的机会,直接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就冲了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拖抱起了房秀娟:
“滚!滚出去!我受够了!不要脸到极点!我忍了你十年!滚!从此,我没有你们这种弟弟弟媳妇!滚!”
任阿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同时也是突然出现,房秀娟防备不及,竟然被任阿山拖抱的一下子到了门槛边。
但是江南民居都有门槛啊,到了门槛边,任阿山搬不动她了,房秀娟也反应了过来,干脆破罐子破摔,拉住门槛大哭大骂起来:
“啊!杀人啊!恶毒啊!吃灭了家产还要杀弟媳妇啊!啊……”
任阿山嗓子比她响,大声招呼旁边的人:“那个许良保的姐姐,这种女人,咒我们阿南和良保,来来,搭把手,一起帮我丢出去!”
许良保的兄弟姐妹们,早便知道秦阿南有一个在东北当官太太的姐姐,十分亲近,想秦阿南家不过两个妇女,虽则说那个养女很聪明很得力,但估计离不开这个当官太太姐姐的帮衬。
许良保的几个兄弟姐妹,可正愁找不到机会和这官太太姐姐热络一下呢,此时一听,立刻七手八脚的过来帮忙,连任东升赶过来阻止都来不及,三四个女人把个房秀娟抬着,一下子丢到了院墙外面的村路上。
房秀娟还在那痛的哇哇叫呢,就听许良保的大姐说:
“你也要点脸啊!我们许良保兄弟姐妹八个呢!以后再敢说我们弟媳妇不好,我们一人一脚也来踢死了你!”
而任阿山,手里还拽着任东升也拉了出来:
“滚!回家自己摸摸良心!这些年你们都做了什么!反正已经不好了,我也受够了!滚!今后不要来往了!没人用得着你们,滚!”
这下子,任东升倒真是慌神了。
原本以为,今天秦阿南结婚,姐姐凡事总要留三分面子,他们吃了饭不走,好好的再和姐姐、和父亲说说话,修补修补关系,争取今后那每月租金不出了;还有那八百块什么的,也要打听仔细着,到底是不是幌子,现在钱在谁的手里。
可怎么转眼的,事情就成这样了呢?
………………………………
第277章 噩梦
任东升慌神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不过三两句话的事,就闹得这么不堪了。
这……以前,他老婆,不都是这么说话的吗?怎么老头子现在忍不了了呢?
任东升就皱着眉和任阿山推着,解释着:
“姐,姐,你不要这样,阿南姐结婚呢,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说话,你看,你回东北了,爷怎么办?不还是要我们来的嘛?啊?姐……”
“闭上你的嘴!你放心!就是我回了东北,爹也不靠你们!早就和你说了,爷有了八百块在手,要当儿子当孙子的多的是,用不着你,滚!”
任阿山连推带骂的,把任东升推到路上。
秦凝一看这架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别说,任阿山在,真是省了她不少事,彪悍有彪悍的好处啊!
而始作俑者任雪君这个孩子呢,他还傻呆呆的跟着人看热闹呢,手里还抓着那个铁皮盒子,莫名其妙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像忽然找到灵感似的,把盒子往自己裤子口袋里一塞,像揣了宝贝似的开心,一蹦三跳的去找父母了。
任雪静已经是十一岁的大女孩了,此时躲在人群后,怯生生的走出院墙门,便开始羞愧的默默流眼泪。
爷爷平时对她很好的,但娘一天到晚的算计爷爷,只要去爷爷那里拿到一点好吃的,就给弟弟吃;要是她去帮着做点什么,娘就骂,说没必要,只有不帮忙,偶尔帮一次才金贵,要是常常帮了,爷爷就不当回事了;
上次爷爷去河边洗鞋子之前,明明爷爷说了的,给她一块钱藏起来,不要让娘知道,那她出去上学要是想买什么,就可以悄悄的买。
她很开心,拿了钱,就说帮爷爷洗一下鞋子,爷爷也很高兴,还夸她了,可是娘回来了,劈手就夺了鞋子丢到阴沟里,指桑骂槐的说,“不是秦家好吗?等秦家来洗”。
结果鞋子更脏了,爷爷不得不自己去河边洗,才会掉在河里的,可她,就是不敢把这件事讲出来。
任雪静默默的走到外面,向四周看看,人群轰轰的看热闹,还一起骂她娘,她爹娘和弟弟只好走了,可他们显然又忘了她了。
任雪静脸上的泪更多了,她拿手指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抬手拿袖子擦,总算擦干净了一点,便看见,秦家的小凝姐姐,手里拉着她的新妹妹站在门口说话,那神情,多么熟悉多么美好啊,小凝姐姐以前也常这么对自己的。
任雪静走了过去。
“凝姐姐……”
秦凝正和许春燕讲呢,到人家作客,不该这样不该那样,耳边响起怯生生的一声。
她愣了楞,转头便看见任雪静满面泪痕的脸。
秦凝心里叹气,这个小姑娘倒是很温和沉静的,但是跟着那样的娘,在家每天受气不说,今后长大了,估计也是会被父母教导成伏弟魔的。
“噢,小静,你,要回去了?”
秦凝对任雪静很温和的笑了笑,并没有给她脸色。
想到自己这身子——秦月珍的身世,秦凝也不想把任雪静和房秀娟混为一谈,而去不理任雪静。
任雪静心里一暖,又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凝姐姐”,然后低着头小声说:“麻烦你跟爷爷说一声,等我长大了,赚工分了,我会照顾他的,我,走了。”
说完,任雪静就埋头往父母那边跑去了。
秦凝挑眉。
哟呵,不错噢,不管做不做得到,也是有心了,歹竹出好笋噢!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客人们也陆陆续续的走了,毕竟这个年月没有电灯什么的,太迟了回家,做什么都不方便。
三麻娘子、老六娘子等人,都很热心的帮着秦家收拾东西,周彩凤和毛玲娣像是有千里眼似的,也自动自发的过来帮忙,忙到差不多八点多的时候,秦家院子里便收拾的基本原样了。
秦凝给了三麻娘子等所有帮忙的人好多食物,大块的鱼肉、半只半只的鸡毫不吝啬的给,把三麻娘子几个乐得嘴都合不上。
老六娘子就说:“嗳哟,这么多的东西啊,我恨不得阿南家多办几次喜事!”
周彩凤笑得震天响:“你个老堂客!这说的什么瞎话!”
老六娘子辩解:“怎么是瞎话呢,今后那,小凝结婚,春燕结婚,阿南再生个三四五个,不是很多喜事吗?”
周彩凤难得的很随和,放在了会计娘子的架势,和群众打成一片:
“哎,对对,这倒是我拎不清!哎,那我说,三麻娘子,你帮阿南做了这么好的媒人,顺便帮小凝也做一个呀,那我们也好再来帮忙,拿这么老些好东西了!”
三麻娘子大力点头:“对对,小凝,你都十六了咯!要赶紧的看人家了噢,你看中哪个,三阿婆帮你去说!”
任阿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说:
“哎哎,小凝这么漂亮的细娘,不嫁乡下的啊!这个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了,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