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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少女忽然扑了过来，长珩忙张开手接住。
“好疼好疼好疼，呜呜呜长珩我好疼……”
丝箩紧紧搂着年轻仙君的脖子，在他耳边干嚎假哭。
“阿箩……”
年轻的仙君忙抬手拥住少女娇娇软软的身子。
长珩以为她真的哭了，本就自责的心越发难受。
“对不起，阿箩，是我不好。”
少女细碎的啜泣声让他的心揪成一团，比行军打仗时受过的任何伤都要疼。
丝箩睁大眼看着花房外，确认东方青苍和小兰花落入云海后，用力挤出几滴眼泪，然后推开长珩。
“不要你哄。”
她还没消气呢！
哼！
“阿箩……”
长珩的声音有点嘶哑，仔细一看，眼眶有点泛红。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眉心拧成个疙瘩，神情看着十分痛苦。
真是奇怪了。
磕伤脚的人是她，他又没受伤，在这痛苦什么？
费解之际，长珩朝她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像是怕她会拒绝，便及缓慢小心地落到她脸上。
“阿箩，我不愿意……”
他低低出声，眼中冷不防落下一滴泪。
丝箩惊讶地望着他，她不明白，他怎么哭了？
她从未见长珩哭过，也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伤心的表情。
他哭起来的样子好可怜，好看的鼻子和眉头皱成一团，殷红的嘴唇在不自觉地颤抖，纤长的眼睫也抖个不停，她都不忍心生他的气了。
小兰花难过的时候，主人抱抱她，她就不难过了。
那她也抱抱长珩吧！
于是，天真懵懂的少女扑向年轻的仙君，张开手用力抱住他。
第30章 有所思 六 “下次见到长珩，杀了他。……
云海之下。
怕被天兵发现，小花妖抱着他跳下云台。
细瘦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东方青苍嗅到了少女头发上的花香。
想必正是被花香迷了心智，故而在水下时，当小花妖溺水后，他缓缓落下去吻了她。
也不能说是吻，他只是怕她淹死，所以用嘴给她渡气。
小花妖清醒几分后还推开了他。
怎么，她不怕淹死？
那可不行。
息兰圣印尚未解开，她若死了，他也活不了。
东方青苍抬手，握住少女脆弱的后颈，强硬地让她抬起头吻向他的唇。
这次，她没有再推开他，到后面甚至闭上了眼睛。
东方青苍近距离看着少女微颤的眼睫，心中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就好像冰封了数万年的心湖裂开一道缝隙，枯死的老树挣扎着抖了抖躯干，想在冰天雪地里抽枝长叶。
这样的情形又有些似曾相识，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水中，他慢慢往下沉，一团白雾飘向他……
——殿下，殿下你不要睡，快醒醒！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东方青苍猛地清醒过来，带着怀里的小花妖回到云台。
湿透的小花妖红着脸跑走，留在原地的东方青苍默默感受心中的怪异。
他试图弄明白心中的怪异是什么，可惜直到天黑都没能找到答案。
……
转眼三日过去。
明日便是水云天的分宫大典了。
小花妖起了个大早，说是要去海市买些东西庆祝自己即将位列仙班。
她一走，没人能缠着的小野草就来缠他。
东方青苍后悔派觞阙出去办事了。
“主人，你好厉害哦！”
丝箩一脸崇拜地望着东方青苍。
主人真是太厉害了！
教的法术厉害，教的抱抱也厉害！
主人用抱抱哄好了小兰花，她用抱抱哄好了长珩。
那日抱完，长珩便不伤心了，耳朵红红的离开，走之前让她先在司命殿住着，他说找到息山神女就过来接她回家。
丝箩想说涌泉宫不是她的家，有小兰花和主人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但为了不让长珩伤心，她还是不说了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骗长珩了，便点头答应会乖乖待在司命殿等他。
“主人，我们何时回苍盐海？”
从前住在涌泉宫内，每日都能晒到暖融融的太阳。
现在住司命殿，位置偏僻，一整日下来只有正午时分能见着一点点阳光。
花花草草都喜欢晒太阳，连着好几日晒不够太阳，她的须须都变黄打卷卷了。
云台有风，吹着少女焦黄色的发丝。
大抵是真没晒够太阳的缘故，她的头发这几日确实没怎么长，颜色也不如之前鲜亮乌黑。
东方青苍用手支着下巴歪歪斜斜地坐着，冷淡的目光落到问话的少女身上。
小小一坨草，没骨头似的趴在他外袍下摆上，细细的发丝散开，露出单薄到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戳出个洞的后背。
回苍盐海？
这是真把他当主人，把苍盐海当家了？
“主人，等回了苍盐海，我要住每天都能晒太阳的地方！”
小野草打个滚，拿他的衣摆当玩物，把自己卷成一条毛毛虫滚到他身边。
东方青苍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她的额头，将她戳开，淡淡回到：“快了。”
小花妖的身体就快养好了，只差一成。
等小花妖养好身体修好命簿，他便带小野草回苍盐海。
他会给她安排每日都能晒到太阳的地方住，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精力十足，之后——
日日耗损元神中的女娲之力，为他解封玄虚之境中被封印的月族将士。
荡平水云天，快了。
……
夕阳西落时，小花妖终于回来了。
她带了许多点心回来，还有一壶据说极好喝的梨花酿。
彼时，东方青苍刚把闹腾了一整日才睡着的小野草送回屋里，出来便见小兰花坐在桌边，粉嫩的小脸上是有些不太自然的笑。
他并不在意，一心只想问问她命格树上的黑洞是何物，里头出现的画面又是否会成真。
他看到小花妖和那头小鹿崽子站在一起，两人身穿华服极为般配，看着像是在成婚。
小兰花道：“天极镜预测的未来从不出错，不管看到什么，一定会发生的。”
言罢，她把捏在手里许久的瓷杯递给东方青苍，“这个梨花酿真的特别好喝，大强你快尝尝。”
“……”
东方青苍已经看穿她不安的心思了，亦嗅出杯中下了东西。
但他还是喝了下去。
三界至尊，神魂不灭，岂会怕区区一点毒物。
他以为小花妖迷晕他，是要将他交给水云天，没想到的是她竟要送他离开。
两人一起飘在忘川河上，小花妖絮絮叨叨对他说了好多话，等她走后，东方青苍吃着她留下的鲜花饼，隐约有些知道心中的怪异是什么了。
投桃报李不该是堂堂三界至尊会做的事，可他还是取心脉血化了一枚骨兰出来赠给小花妖护身，就算是鲜花饼的谢礼吧。
待分宫大典后，他会让小花妖修好命簿，而后带上小野草回苍盐海。
一旦解封十万月族将士，立即荡平水云天！
……
从小花妖的房间出去，碰到刚睡醒的小野草。
“主人！”
小东西一看到他就开心，“哒哒哒哒”跑过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她若是个小狗妖，此刻一定在疯狂摇尾巴。
东方青苍破天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接着微微低头凑近她，深邃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唇角勾起，笑道：“你说本座是你的主人，那是不是本座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少女咧开嘴天真无邪地笑，“嗯！阿箩最听话了，主人想让阿箩做什么？”
东方青苍直起身，眼中满是冷漠之色：“下次见到长珩，杀了他。”
第31章 修罗场 故意抬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9……
海市。
终年不散的云雾堆在上方，放眼望去，偌大一方土地几乎是寸草不生。
一袭水青色长袍的仙君与灰暗的海市格格不入，他来此是为调查水云天出现祟气一事。
留芳阁的海市主对他的到来还算客气，也告知了他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是业火？”
望着海市主下属身上的伤势，长珩有些震惊。
三界之中，唯有月尊东方青苍才能操纵业火，莫非他已从昊天塔中逃出？
思及此，长珩立刻转身欲回水云天查个清楚。
“那个神秘人，”海市主深沉的声音响起，“他不仅带走了一个小仙女，身边还跟着个小草精灵……”
长珩猛地侧过身来，严厉的目光望向海市主，后者缓缓道：“她唤神秘人——主人。”
海市主话音未落，衣袂翩翩的仙君已化烟消失。
菟丝子天性慕强，生来便喜欢攀附强者，会认强者为主人。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长珩落到司命殿外，目光已带着几分杀气，他扫视着整座宫殿，须臾，甩袖大步迈入。
云台之上，高傲的月尊正在品茶，练了半天法术的少女躺在他衣摆上休息。
“主人，小兰花说等她位列仙班了，就给我做好多好多鲜花饼和百花羹。”
“主人，今日学的往生诀真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吗？”
“主人，我们何时回苍盐海呀？”
少女百无聊赖地卷着月尊衣袍上的飘带玩，一张小嘴“叭叭叭叭”说个没完。
东方青苍被吵得有点烦了，正想让小野草继续修习法术，免得她一闲下来就聒噪，尚未开口，蓦地觉察到有人进入司命殿。
他霍然起身，衣摆上的少女滚到一边。
“怎么了，主人？”
丝箩懵懵地爬起来，不解地望着突然走到云台边站着的东方青苍。
肩宽腰细的月尊双手抱胸迎风而立，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极为迫人，他垂眸往下看，森冷的目光迸射出暗藏的戾气。
回旋的台阶上，提着衣摆的仙君有所感应，他飞快地抬头，同云台之上的男人对上视线。
东方青苍！
他真的从昊天塔里出来了！
长珩不自觉攥紧手，嘴唇抿得更紧，充满戒备地瞪着对方。
东方青苍歪了歪头，一边嘴角勾起，沉沉出声道：“阿箩，过来。”
这是东方青苍第一次叫丝箩的名字，少女欢喜极了，花蝴蝶般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主人，阿箩在！”
她露出最甜的笑容，说话的声音亦甜腻腻的。
旁人或许不知，养了少女千年的长珩却比谁都清楚，少女只会在最开心的时候这样说话。
“阿箩！”
他目眦欲裂，怒吼声响彻整个司命殿。
“长珩……”
少女后知后觉发现年轻仙君的到来。
她扭头看向他，眉眼间还带着欢喜之色，但这欢喜，却是因另一个男人而生出的，与年轻的仙君毫无关系。
东方青苍满意的欣赏着年轻仙君不敢置信并愤怒到极致的脸色，他冷笑着，故意抬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接着低头凑近她，贴着她粉红色的耳朵说道：“阿箩听话，杀了他。”
第32章 修罗场 二 小野草，本座教你如何杀人……
长珩说每个人都会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着谁念着谁，梦里便能同这个人相见。
丝箩有些苦恼，她常常梦到一个藏在白雾中的男子，他很高，肩膀宽阔，周身萦绕着一股迫人的气息，但就是看不清脸长得什么样。
在梦里，她被高热的火焰吞没，全部须须都烧没了，仅剩的根系也快干枯化为灰烬。
她大声呼救，哭着叫长珩的名字，可长珩没有来，最后救她的人，是藏在白雾中的男子。
“区区几个小精灵罢了，不必理会。”
低沉又暗哑的声音响起，灼目的火焰消失，她保住小命活了下来。
上万年了，从沉睡到苏醒，她一直记得这个声音，也常常梦到身姿挺拔的男子。
她的第一个主人教过她，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以命相许。
那么，若有一日再碰到这个男子，她必定豁出性命报恩。
后来，她遇到了东方青苍，他的声音同梦中男子的声音一模一样，身姿轮廓亦几乎一致。
“主人……”
现在，主人要她杀了长珩。
她自然会听主人的话。
便朝下方立着的年轻仙君缓缓走去。
“……”
年轻的仙君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少女下来，他不信她会动手。
千年的朝夕相处，她开蒙后吃得第一口仙力是他给的，喝的第一口血也是他喂的。
化形后迈得第一步路是他扶着走的，开口说得第一句话便是他的名字……
他不信！
哪怕菟丝子的天性是顺从主人的一切指令，他也不信她会杀他！
少女从台阶上走下来，一脸迷茫地走到他面前，“长珩，要怎么杀你？”
话音落下，云台上的月尊大人抬手扶额。
丝箩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杀人，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