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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贼-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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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辆伪装监视车辆开到现场,调几位反扒好手,不要抓这个大眼贼,想法子找出他的同伙,能抓到换手和销赃的更好……快,他们下手会很快……”
  兴奋了,周宜龙联系着总队,有人联系着反扒大队,不多会,从总队开出的伪装通讯车,从两个大队调集的十名反扒精英,迅速奔赴即将案发的现场………
  ……………………………
  ……………………………
  “等等,我能说句话吗?”
  淀粉厂围堵根下,一群贼呼啸而来,坐着三轮蹦蹦车想了一路的平三戈意外开口了。
  “哟,成长的这么快,有什么建议?”导演笑着问。
  “集市这种地方不合适我们下手啊,人多眼杂,设局指不定谁拿手机拍你,还有,既然来的贼多,那警察肯定防得紧,您不刚才说,每年折几十号同行么?我们既然小心为上,这种不容易掌控的地方,我觉得不合适。”平三戈道,这个地点的选择,似乎与之前的作案是相悖的。远远看去,几公里的街道都是摊点,想跑都不利索。
  却不料其他人都笑了,导演竖着大拇指道着:“确实是个人才。”
  “不过离天才还差一点点。”乔二棍笑着道。
  “咦?什么意思?”平三戈不解看着其他几人,像是自己犯白痴了。
  “谁说我们要去偷东西了?”导演笑着道。
  “不偷东西,那是?”平三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再想想,我这可是胡同和巷子的方位图,不是集市的设点啊。”导演得意地看着平三戈,像在卖关子,布狄拽得说着:“打破你脑袋也想不出来,这是大表姑点拔我们的。”
  “不用打破脑袋。”平三戈眼睛一愣,怔住了。
  “哟,你也学会吹小牛了?那你说干什么?”布狄凑上来得意问。
  “你们准备……贼喊抓贼,黑吃黑。”平三戈一喜,想到最可能的一件事,这群毛贼,确实是天才毛贼,按照扒手一偷东西就钻小胡同的溜的贼性,要被更高明的贼堵着,不是黑吃黑才怪。
  布狄没难住平三戈,愤然起身,不过看同伙也是一脸惊讶,他找回点自信来了,指着平三戈道着:“服了吧?这叫捏着鼻子灌汤药,不服不行呐。”
  “妈的,再过几天,你得当老大了。”导演悻然道,直点着比划着:“肥布,你负责找目标,找到下手的给我信号,二棍、哑巴,你俩负责盯,最好往胡同里撵……三儿,看见这条红线没有,我在胡同墙上做了标识,我指挥你往那儿去,你就往那儿堵,啥也别干,吼两嗓子就成,剩下的二棍和哑巴办……换衣服,哑巴你穿干净点,肥布你算了……嗯,给你们俩,亮个相唬唬人就行了。”
  一扔,两个塑料制的工牌,平三戈一看差点打牙,那是学反扒便衣的习惯动作,工牌别在衣内,乔二棍在装模作样比划着,抓人摁着一掀衣服一翻亮身份:警察,别动。
  平三戈看得目瞪口呆,要天下毛贼都这么聪明,妈的该着警察哭了。
  “怎么了?害怕了?”布狄踢踢平三戈。
  “怕倒不怕,你这也太假了吧?夜市地摊上的买的?”平三戈呲笑道,乔二棍别到衣服里道着:“吓唬那些土贼足够了,他还顾得看真假,一般都是扔了东西就玩命跑。”
  “今天不是偷东西,是捡东西啊。”导演喜滋滋地道。
  “扮李鬼可别碰上李逵啊。”平三戈提醒道。
  “碰上也没事,咱们又不是扒手……你不嫌太假吗?给你件真的,到胡同里再穿。准备走,分开。”导演最后布置着,一件未拆包的衣服扔到平三戈怀里了,据说是花了好几十从淘宝上买的。
  钻进胡同平三戈把包拆了衣服展开,瞬间看得快哭了,当贼真是特么太不讲究了,警服的样式,领花塑料的、警号不干胶的、臂章却是保安字样,道具假得让人蛋疼,就这么着扮便衣和警察,黑吃黑去………


第15章 猫鼠逐与追
  总队特遣小组奔赴双旗寨物资交流大会时,那阵势把双旗派出所申冬印所长吓了一跳,纺织城反扒大队长厉闯、丰城区反扒大队骨干尤维、总队战名赫赫的教导队长聂宝文,一个系统的彼此太熟稔了,申所长惊得连连追问,以为要抓什么重大嫌疑人。
  “啊?抓贼?”
  知悉情况,缩在车里申所长愣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不信地问着:“不能吧?总队都上心到我们远郊这地方?”
  “来来来,申所长,今天情况有点特殊……”聂宝文揽着申所长,上了通讯车。这位自反扒一线出身,已经升任总队教导队长的聂队,大致给介绍着,是厅直属的互联网数据中心正在做扒窃类小案专项分析,要拿这一带的物资交流大会出现的嫌疑人作模板云云。
  理由不重要,事情不能办砸才重要,这是徐佑正总队长交待过的,听这里申所长撇嘴了,直道着:“咱这儿啥都缺,就不缺贼娃子啊,初八初九两天交流大会,我们派出所都分出一半警力执勤,怎么着都能逮着一二十个。”
  “今天不一样,来了个大眼贼。”厉闯笑道。
  另一位满面胡茬的队友出声问着:“聂队,谁呀,交待一下,我们直接给您摁了。”
  是尤维,丰城区那位,和贼打交道久了,连他都带着贼相,表情黯淡、眼神却格外犀利,聂宝文调着手机,给众人发着重要目标,一看这目标,尤维一副牙疼的表情道着:“这头猪啊,从小到大都逮着他不够一百,也有八十回了。”
  “很出名?”申所长不认识。
  “全市反扒队里的,就没有不认识他的,这货从撩行李、挑包、滚大轮开始,当贼都十几年了吧?”尤维问厉闯,厉闯笑着点点头道着:“反正比我警龄长。”
  “别掉以轻心,既然数据中心把他定为重点盯守目标,那就有他的道理,说起来这家伙有点道行啊,干这么多年没被人捅了,没被人砸手断指,应该混得不错。”聂队长道。
  “傻成这样,谁跟他较劲啊,别人偷东西,让他拔监控、使绊子他都干,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尤维道,对于这位流浪儿童出身的大眼贼,早有定论。
  “我也觉得奇怪啊?就这家伙,一遇上咱们严打,他自己个就跑到拘留所,说没活路了要求住几天,不能省厅都盯上这种人吧?”聂宝文队长纳闷道,敢情连他也没想通。
  不过这话可引得同行的反扒队员一阵好笑,纷纷窃窃私语,说起这位叫布狄的毛贼轶事那是相当多,据说有回去做大保健嫌小姐长得不漂亮,干完居然还报警,结果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原本在丰城区混,曾经谁要是不长眼到他地盘上偷东西,偷完敢不给他分点,他一准到反扒大队举报;更有甚者,几个拘留所见了反扒送这货,都不收了,据说他在里面也是又偷又抢又闹,出来还举报过拘留所里伙食太差。
  当警察的,都会见到各式各样挑战你底线的人渣,布狄无疑是人中极品、渣中奇葩那类,笑过之后,聂队长若有所思道着:“咦?你们发现没有,这两年这个家伙安生多了,不像以前那么闹了。”
  “来钱的路子一熟,就顾不上闹了。”尤维理解地道,一般人渣有钱了,就会尽量地往人的方向靠。
  厉闯笑笑道:“其实这也是一种犯罪升级,上一次进拘留所是因为拔监控被拘留十五天,我们审来审去,他就承认拔监控,好玩……那些没有拍到扒窃案无证无据,谁也拿他没治。”
  “这个家伙,被人教唆了……你们注意一下,总队给的信息是,盯牢他,他的同伙还有一到两个没有辨识出来。”聂队说着,把嫌疑人给排出来了,布狄、疑似同伙的平三戈、陈俊,还有两个是问号。
  车慢慢行驶着,驶到了赶集路段的中央,在一处围墙下停下了,谁也没注意到,车顶的旋转摄像头升起来了,把整街景摄进了监控,从车里就可以看到。
  布狄,出现在屏幕上,左手拿着根油条啃着,右手拿着张卫生纸擦着嘴,刚从一处简易搭棚的小吃摊起身,他四下搜寻着,像在寻找目标。
  “他……在找同伙?”申所长好奇问。
  “错,他在找我们。”厉闯道。
  对,探好路,才好下手,聂队通知申所长发着命令,正常巡逻,至于这里潜伏的反扒精英,不敢稍动了,只怕惊走这位好容易才出现的大眼贼………
  ………………………………
  ………………………………
  “吐…右手…”
  “上风…丝…”
  “寨子…挂四轮,布摊后。”
  “有个大包间,搞不清,挂天灯的那辆。”
  布狄边走,边通过手机传话,而这话落在远处房顶导演的耳里,就变成这样的信息,东边两个便衣、往北,有三个便衣守着,布摊后有辆警察的车蹲守,至于大包间,是指一辆大依维柯,车顶有监控探头,可能是警察的车。
  “这碗饭越来越不好吃了啊。”乔二棍的声音。
  “优胜劣汰嘛,淘汰一拔我们才好混嘛。”导演的声音。
  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此时导演在房顶,布狄在街上,而哑巴、乔二棍还不知道蹲在胡同那儿呢,平三戈依据导演的指示,在胡同里转悠,指示方向的路标是新贴的小广告,碰到专治淋病梅毒的老军医广告,右拐;看到富婆重金求子的小广告,左拐;如果看到诚信贷款,手机号留四个4的广告,别拐,那是死胡同。
  这个匪夷所思的指示方式让平三戈大叹不已,恐怕生打生进来根本无法窥到留在细枝末节上的这些信息,这种江湖方式,再加上团伙之间的黑话交流,还真把危险系数给降到最低了,那怕就某个环节出事了,只要不反水,恐怕没人能发现其中的玄机。
  “满加拽,花脸来的不少,现在没空啊,得等等。”布狄在传话。
  “没事,蛾子到正点飞出来的才多。”导演道。
  “好了,我们候着。”乔二棍的声音。
  这意思平三戈明白,布狄在说路前后一共发现十八个便衣,满是十,拽是八。导演在说,快到中午时毛贼出来的才多,对于炮灰级小偷,行内统称是:蛾子。
  平三戈笑了笑,很形象,扑火的小蛾贼,就像他曾经处处碰壁不得其门而入一样,现在高出了一个层次,简直是感慨万千,他拣着个干净的地方蹲下来了,无聊的时光开始了,每一次出手前都会有漫长而耐心的等待,之于扒手这也是一种修炼,因为你出手的那个机会,可能让你获益不菲,也可能把你送进牢笼。
  刹那……那一个刹那!
  平三戈此时像魔症一样,还在回味着这些天痴迷的修炼,他看着一只飞来飞去的绿头苍蝇,盯着,看它飞行的轨迹,时快、时慢、时悬停、时飞起……蓦地他一伸手,恰恰在悬停的一刹那,把蝇子扣手里了,感受到了手心嗡嗡地声音,他一撑手,那苍蝇断了一根翅膀飞不起来了,被他扔到地上。
  哇哦,总算这几个月苦没白吃,有点成就了。他心里如是想着,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真不敢相信这是曾经玩鼠标击键盘的手,刹那的顿悟让他的思维变得空旷,数月见识的种种怪像现在回味起来却是合情合理了,比如,那些夹石子的,那些玩挑筷子,那些玩三指附卧撑的,都在现在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其实,他们都是为捕捉这一个刹那所需要的灵活、技巧和力度在准备。而最懂这个刹那的人,他都差点错过。
  他想起了和布狄一起出拘留所,还同情给人家十块钱,真无法想像,不过数日功夫,情势已经全盘翻转过来了,以前惊为天人的扒手,不过是毛贼;而认为是白痴的混混,却是扒手中的高手。
  叮声……信息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按着传音,听到了导演在呼叫:老三,老三,别打盹。
  “在呢,怎么还没蛾子飞来啊?”平三戈笑着问黑话。
  “已经有折的了,等等,快了。”导演道。
  这里看不见集市上发生了什么,不过平三戈能想得出布狄会怎么做,肯定会先等着有贼出手,被警察摁了,然后瞅着空档干活,就像刚从拘留所放出来,趁着反扒警察抓人,他去公厕里直接抢了一部手机一样。
  不一定会偷才是贼,其实高明的贼,是不拘泥于用哪一种方式的。
  平三戈想想现在干的事,满脸苦笑,其实他并没有像哑巴提醒的那样,因为放下了才顿悟了,而是根本没有放下心里纠结………
  ……………………………
  ……………………………
  渐近午时的时候,集市的人多了起来。
  陈年的布匹,过时款式的衣服,价廉物美的日用品,在这种城乡结合部总是有巨大的市场,两元一件吼着叫卖的,站在摊位上扔着衣服十块一件、十块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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