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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爷凭艺道赢了蓝瘸子,蓝瘸子就把南线的两成收益让给了冯爷。是由我负责交接的。”
“自始自终冯爷都没有出过手,没有做过那行当的事儿。只是改革开放以后,生意好做了,蓝瘸子南线的人马被人堵了。”
“那时候冯爷才出手的,出手也只是按江湖道规矩处理的,只对对方的行家出手,还是没有做那行当。”
“当时……”
黄三儿眼睛是迷离的,就像回到了当初的岁月。从去广州压倒地头蛇,再到武汉一人独挑整个江湖道。甚至记起冯迪进牢里逼自己。
他的整个神情一直就是崇拜的,那怕他经过改造,已经彻底与贼的行当脱开了,在他心里,对冯迪仍然是崇拜。
“听说当初老公家是直接包围了冯迪家,而冯迪的住处知道的人并不多。”
故事讲完了,一直讲到冯迪负隅顽抗被击毙,浑身鲜血倒在父母坟头前。
这些黄三儿也是听人说的,不过他信,他知道冯迪是个爷们儿,纯爷们儿。
所以他讲起来要比陈天戈从赵锦成那里听到的有情感。
女人们都稀里哗啦的流泪,就是陈天戈也觉得胸口闷的慌,倒是许援朝还能平静的问话。
“不是知道的人少,行里人就我一人知道。行外的也就赵家父子知道。我没有出卖冯爷!”
黄三儿仿佛有些恨意,特别是说赵家父子时。
“你知道赵家跟冯迪的关系?”
“知道。当初赵家兄弟俩成家的有些家伙什都是我给从广州带过来的。冯爷只说是上辈的渊源,我就照做了。”
“赵家人狼心狗肺!把萱萱送进牢里……特么的忘恩负义!”
市面上传说锦成集团是贼王冯迪遗产起家的,黄三儿是唯一一个确信这点的人。
他知道冯爷好玉器,而老公家在清点赃物时,没有一件是玉器。所以他一直认为,锦成集团就该是冯立萱的。
他出来时冯立萱还是锦成集团总经理,他是看着冯立萱进去而无能为力。
这十来年除了背后骂几句,也只能是替冯家惋惜了。
………………………………
第510章 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离开黄三儿的铺子,罗红军脑海里一直是冯迪倒在父母坟头前的情景。
他终归还是有底线,没有对老公家的人出手,也没有逃走……
这也是许援朝疑惑的,他不认为冯迪逃不掉。当初老公家的力量是什么水准,他最清楚,凭冯迪的艺道,根本没人拦得住他。
“小戈,就当初龟山围困冯迪的情况,你能不能逃掉?”
“能。”
“那冯迪呢?”
“也能,祖师爷当初能从伪满皇宫杀出来,我师父能出包围圈脱身,冯迪也能从龟山逃掉。”
“那他……”
“师叔,他可以逃掉,可他逃掉的结果是申淑芳和萱萱永远不会安宁,永远过不上常人的日子。他伏法,只是想让妻子和女儿能像常人一样活下去……”
搁二十多年前,陈天戈刚下山时,他或许不会这样想,也想不到这点。
这些年的俗世日子,让他能真正以一个常人的思维考虑常人的情感。
“许援朝,你就是个丘八,懂不了这些!”
王甜虽没有罗红军对冯迪的情感,她同样对于那个面对几十个顽主,轻松写意的年轻人印象深刻……贼王……或许他的人生就该那样。
这样的解释,最难受的是冯立萱。
父亲,这个陌生的字眼,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起来。
她不是没有父爱,只是父亲用生命在龟山把所有的爱都表达了。
陈天戈陪着冯立萱在露台发呆。
陈天戈不会劝人,他觉得冯立萱也不需要劝。她只是需要安静的时间,来把自己父亲的形象生动起来。
“我小时候恨过爹娘,总觉得我是被抛弃的人。三爷爷什么也不说,只说他就是亲爷爷。”
“长大了些,偶尔听到赵家人悄悄的议论,我知道了,我父亲是个做贼的。我就一直回避父亲这个概念。”
“即便成人了,我都没有开口问过三爷爷事情的原委。我一直觉得我就是个孤儿,还是个贼的女儿,被三爷爷收养了……”
感觉冯立萱的语调很平和,就像讲别人的故事。把腿蜷缩在藤椅上,双手抱着膝盖,头垂着,低声呢喃着。
“就是一年前听你说了,我也没去仔细品味,还是把爹娘深深的藏着,那怕是到后来你讲了好多,从祖师爷到我爷爷,我都是在听故事。”
“天戈,我不该怪爹娘,可我却从小就把他们忘了,甚至不敢承认是他们的女儿。即便是面对你,我也一直在回避我那个做贼的爹……”
陈天戈不知道怎样做,也不知道做什么合适。
冯立萱的心结,只有她自己能解开。
两把藤椅有些距离,陈天戈只是拖着自己的藤椅,放在冯立萱的对面。
冯立萱蜷缩的身体,让陈天戈有些无所适从。她抖着肩膀,那是在哭泣,可陈天戈不知道该怎样安抚。
或许哭哭好些吧!
人的生命轨迹,其实并不真正属于人本身。偶然的因素,往往会有巨大的改变。
假如没有那把军刺,没有那个变态的人,就不会有冯锦飞的惨死,自然不会有冯迪的后来……
即便是自己,不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大灾难改变了人生轨迹嘛。
“我好了!我就是个贼王的女儿,那又怎样?爹娘是爱我的,爹爹也是堂堂正正的人!”
冯立萱脸上还挂着泪珠,但眼神却已经不再迷茫,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站起身,陈天戈也站起身,然后她靠过去,紧紧的抱着陈天戈。
……
还是后半晌,从吃过午饭他俩就在露台上发呆。
“小戈,你俩过来一下。”
许援朝打电话过来,就这一句,就挂断了。
冯立萱补了妆,换了衣裳,抛掉了哀怨。
“这是你罗姨通过渠道拿到的卷宗。整个卷宗并没有任何关于冯迪的罪证,大多数都是那行当被逮着的人随口说起的。”
“所有的指证,都只是听说整个道上有这么一个人。倒是像老庞那样的,在询问笔录中提到了冯迪参与了地盘争夺。”
“若是现在,根本靠不到冯迪身上。就是在当时,像冯迪这种情况,没有直接的案件,没有参与组织,仅仅是个名头,仍然够不着死刑。”
“只是他自己心里明白,早年,在那个年代做的事儿,能瞒过老公家,骗不了他自己。”
“冯迪案真正关键的是这封匿名信……”
陈天戈和冯立萱刚坐定,许援朝就嘚不嘚嘚不嘚说着。
说半天,也就最后这句话有用。
陈天戈看着茶几上铺满的旧纸张,一页页都是编了号的。
陈天戈顺手接着许援朝递过来的信封……
贼王,龟山山脚下,冯
陈天戈抽出里面的纸片,那个时代那种小笔记上撕下来的纸片。可能是撕纸时紧张,豁豁呀呀的不整齐。
看不出啥来。
“萱萱怎么了?”
所有人都关注着陈天戈手里的纸片,包括冯立萱。
只是罗红军有意无意的留意到冯立萱煞白的脸色了……
“罗姨……这……这是仁锋叔的笔迹……”
“什么?赵仁锋?你确定?”
“嗯,小时候的作业需要家长签字,三爷爷有时候让赵仁锋给赵立明签字时,一并给我也签了,我认得。”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这样?
虽然许援朝曾考虑过,可能是赵家人走漏了风声,或者举报了冯迪。
这是建立在冯迪那封信的基础上,是认为冯迪在当时完全跟赵家不往来了。
可今天听黄三儿说了,就是赵家两兄弟结婚的家伙什,都是冯迪给置办的,也就是说,冯迪是以一个大哥的角色在为赵仁锋张罗,赵仁锋怎么会……
这就真的过了。
抛开亲疏,那怕是许援朝纯粹站在官面的角度,他都看不起赵仁锋的作为。
人毕竟不是纯粹的动物,也不是纯粹的活在律法中。
冯迪有罪,知情不报是违法,可对于赵仁锋的行为,有着江湖道情结的许援朝真心看不上这人。
更何况罗红军和王甜。
“赵仁锋真特么是个王八蛋!”
王甜实在找不到可以戴在赵仁锋头上的骂词了。
罗红军咬着牙槽……真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冯立萱呆呆的坐下了,尽管赵仁锋未曾对她亲近过,在她心里,也只认为那是因为自己的赵家的外人,却被三爷爷宠着。
没想到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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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分羹汤的战魁
第一个到武汉的天源人,是崔宝庆。
崔宝庆到了武汉的第一件事,是将古韵院子的售楼部关闭,并且按照天源资本决策部会议室的样式,对售楼部做了调整。
这是他按照原燕的要求改造的。
下一步,天源资本会把武汉当作总部了。
一个百亿集团的收购案,即便是对于天源资本,也不算太小的项目。
或许除了欧美的分公司,整个港岛和国内的天源系都会集中到武汉来。
这不,第二个到达武汉的是战魁。
“战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陈天戈也奇怪,这战魁是做轮胎的,顶大了跟化工有点牵连。
整个锦成集团的业务,没有跟他有关联的。这老小子,该不是来凑热闹的吧?
“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哥我可不只是做轮胎的。早延伸业务了,服装化纤老哥也有涉足。”
“津门纺织学院都有咱的赞助科研项目。这锦成集团不是有棉纺厂吗?听说花样还不少,老哥也过来看看能不能分点汤喝。”
战魁从来没见过陈天戈做过赔本买卖。
现在的项目从头做的多,吃现成的越来越少了。
像吞下锦成集团这样的大买卖,谁看见不眼红。他的津门化工,未必不能从中分一杯羹。
陈天戈跟战魁瞎咧咧,可没注意罗红军和王甜的神情……
“罗姐,这是天津卫那个战总?”
“是他!在京津一带算一号人物了。”
“嗯,家里的孩子好像就靠着他们公司做些业务……没想到他们也是天源资本的。”
“前几天那个中原古建,建筑行的大拿,为人低调,可往往能一语中的。”
“看样子他们都是小戈的人……”
“应该是了……小戈,别让客人站着,进来坐吧。”
这时候的罗红军真像个家里的长辈,忙着招呼战魁。
“罗姨,没事,都自己人。”
说是说,陈天戈还是把战魁让进屋里了。
“崔大哥呢?不接我?”
“崔大哥忙着改造售楼部呢……”
陈天戈说完还瞥一眼战魁。这老小子……还让接他……
“嘿嘿,老弟,我也就说说。我这次就是看能不能凑点汤喝,崔大哥那才是大肉。”
“战总,喝茶。”
冯立萱今天陪着郑文慧去江畔人家了,准备调整江畔人家的股份,把整个江畔人家交给经理人做,把郑文慧抽出来,准备进驻锦成集团。
所以是罗红军泡茶,很客气的给战魁端过来。
“罗姨,我……我可不敢担,叫我小战吧。”
额滴神呀!陈老弟叫罗姨,那怕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自己也得乖乖的叫姨……哪敢喝这样恭敬的茶。
“你是津门化工的赵总吧?”
“是是是,您知道我?”
又是一个大不了几岁的姨问话,战魁赶忙起身回话。
“我退休前一直在京城工作。听说过你。”
“哦,有些微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到自己人脉广,路子野,战魁那股劲又来了。
“哎呦!战魁是不是又想说自己路子野人脉广了?”
“师叔,别笑话我。我……我老战能有今天,全靠陈老弟提携着。”
刚准备扯开了吹,结果被许援朝直接泼冷水了。
“你也别客气,好歹也是几百亿资产的富豪了,能显摆。”
“许师叔呀,您可不能这样说我老战。在外面,那是场面上需要,在家里,我老战吃几碗饭,我还是清楚的。”
“别说从开始我就是个掮客,就是现在,公司的决策全靠总部呢……没陈老弟,我战魁这会儿也还是那个逢人赔笑的掮客……”
这二十多年,自从遇到陈天戈,是战魁脱胎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