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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死拽住云慧,眼神坚定。低声说“云慧,下一代住持是你!一定记得顾全大局,切不可意气用事!”
住持道长重新穿起了道袍,还是那种正式的,庆典时才需要的着装。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气概让绑缚了。
云慧咬着牙,盯着一个个疯狂损坏道观的后生。拳头一次次松开,一次攥紧。他是真像来一场痛快,可看着师父不停的摇头,不停的用眼神制止他。无奈的颓坐在地上。
云松的指刀也悄悄出现在指间,只等着陪着云慧冲出去,把这群兔崽子放倒。
师叔师伯们可能是得到了住持的嘱咐,就围着他俩,不让动。这不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农村娃,都带着枪呢。若要是真冲突了,是可以放倒他们,甚至可以都留在山上,让他们永远跟青松作伴。可后续呢?先不说打一场能活下来多少,就是真死了人以后,政府会就这样罢休吗?
或许是这群人砸累了,也可能觉得抓住了首恶就是最大的胜利。看看挤在一起,拽了簪子、散了发髻,披头散发明显是道士的一群人,像鹌鹑一样。量他们也没胆子没能力破坏如此声势浩大的行动。就放心的走了。
住持道长被带走了!临下山还扭头看了看云慧,托付的意味很明显,告诫的意思也很明显。
道观已经不成样了。因为屋檐有斗拱,所以把屋檐给砸了!因为窗户是小轩窗,窗户就给砸了!道观大门的砖雕碎成了沫,道观进门的影壁已经看不出一丝雕刻的花纹,整面墙都坑坑洼洼的。
所有殿堂都一样。殿堂里的壁画都刮了,有的甚至把墙皮撬了。因为没找见塑像,便砸碎了敬献用的条案。
最后还在院子里点燃一堆火,烧着了观里所有与道教相关或不相关的画像。这些都是四旧!就是插在头顶的簪子也丢进了火里。云慧和云松的是师叔师伯帮忙拿下的,所有人都担心他俩生事。
观里的道士都在默默的收拾一片狼藉的大殿,时不时会有抽泣声传来。云慧什么也没有做,呆呆的坐在观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山。
“兄弟,就怎么算了?”云慧回头问云松。他知道这时候云松会陪着他在这。
“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云松无所谓的回答,他也憋气。
“先收拾吧,怎么干都得给师叔师伯们打个招呼!”二十年了,云慧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如此久待过,即便他小时候,也没有个固定的家。这些年他是真把这里当家了。
他没有道心,也没有悟性,但他是真的把观里的每个人当家人了,是他从灭门以后除了李锦时兄弟以外最亲的人。此时他感到揪心的痛。一直以来他都是躲,躲了三十年,一直怕死,怕了三十年。突然觉得有些事需要有个说法,没地要说法,就自己讨个说法!
三天,整整用了三天,道观才马马虎虎像个样了。虽然窗户只是用把窗户纸贴在绑成架子的木棒上,好歹能遮风。虽然屋檐处仅仅是塞了块沾了泥的瓦,好歹不用在殿里看太阳。院子里垃圾也清理干净了,各个殿堂的墙壁也重新抹了泥。至于大门,丑就丑点,影壁现在也不能换,就那样了。
“师叔师伯,我俩想出去看看师父怎样了。”云慧直截了当的说了,他没心情磨叽,也懒得拐弯。
“云慧,住持说你是住持了。这时候离开不合适呀。”
“师叔师伯,既然我是住持那就是我说了算。”云慧干脆耍赖皮了,反正指望这群每天念经的道士快意恩仇也是做梦。
“不用担心,我俩最多七八天就回来!”云松还是觉得给师叔师伯个定心丸比较好。
一直以来云松都比云慧靠谱,又看着这俩人坚定,就都哼哼哈哈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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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文攻
武汉的大中专院校开始了混乱,甚至连中学也逐渐无法控制。越来越多的学生组织,毫无底线的对学校抢班夺权,导致整个教学活动停止。
“你们学校怎么样?”冯锦飞从今天市政厅大楼的传言中,了解到学校的混乱,回家后问询冯迪,想了解具体情况。
“我们没动,还正常上课。只是人心已经不在课堂上了。所有学生都分了派别。有时候在课堂上就展开辩论了,两边都竖着旗帜,都喊口号。就像吵架,又是用革命的语言吵架。你一句我一句的,没完没了。”冯迪感觉斗嘴太麻烦,还不如打一场来的痛快。不痛不痒的,谁怕谁呀?都手里拿着红书,没话了就翻开看看,有本事你背下来吵!没劲透了。
“你也参与了?”
“没有,都知道我话少。再说吵来吵去的没劲。”
“动手好?”
“嗯!不是,爹爹,他们都翻着书,吵半拉还停下来从红书里面找合用的语录。本来挺热闹,结果要停顿就没意思了。”冯迪说着就笑了。
“看看吧,爹爹也看不透了。这样根本没效果,除了混乱还是混乱。整个社会活动都停了!最后怕是没人能做个看戏的,最后都会成为演戏的。就是看谁会成了角了。你随大流吧!唉……”。
上面再一次宣传一种方式,并对此高度赞扬。本来开始的发生地的组织,采取的措施是控制,并针对这样的情况予以处理。结果被上面反转了。
广播再一次发挥了作用,让本来已经混乱的武汉更加躁动了。
突然之间,整个武汉仿佛都被红纸黑字的布告包围了,哦,还有白纸、绿纸,居然还有黄纸,这是祈天敬神吗?
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每一篇开头都戴一顶很高的帽子。而里面的内容千奇百怪,事无巨细。说玩弄妇女,叙述怎样玩弄的细节犹如亲身经历;说以权谋私,陈述谋取私物的过程仿佛自己帮忙。所谓的反动言论更是反动的离谱,就是现场朗读者都自觉跳过,不敢出声。
人们充分领悟了汉字的精华,充分运用了修辞的用法,无所不用其极。
第二天你就会发现,原来的已经被覆盖了,张贴布告的位置明显不够用了。于是便有了争端,于是张贴的范围在扩大,一点一点蔓延到了整个城市的所有角落。
“决定了?”冯锦飞一直在肖成汉办公室等着他,这也是肖成汉交代的。针对现状市政厅大楼也紧急召开了会议,准备采取一定的措施。看到肖成汉进门就问了。
“定了,先让各学校党组织开展工作,尽量统一学生思想,尽量不要扩大混乱局面。要有节有度。”肖成汉说着,却似乎对此没多大信心。“怕是没法控制了。学生年轻,对于社会的认识还根本不全面,太容易受鼓动,再加上一小部分人别有用心。学生很有可能被利用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上面首先挑开的口子就是学生,政府过早介入怕是会适得其反,惹上面不痛快。只能在事情发展的过程中,发现问题时介入了。那样也算是有理有据。”冯锦飞也觉得自己的说法过于乐观了,其实他赞同肖成汉的预计,怕这措施基本无用。
果然还是没能把局势控制下来,学校的思想工作反倒激起了学生的逆反。斗争越来越激烈,眼看着就会脱开束缚,广泛蔓延。
斗争已经没有了底线,越来越丧失了人性和立场,夹杂了太多的私怨。纯粹为了斗而斗,没有道理,没有立场。辩论已经演变成揭老底、爆隐私,红书也放下了,终于用上了各式各样的的国骂。
武汉市政厅大楼还是做了决定,安排了工作组进驻学校。彻查近段时间所有组织的活动性质,有目标的处理一批怀有其他目的的队伍和个人。
“市长,这样的决定是咱们市做出的?还是华中局和省府?”冯锦飞总觉得这样的措施不合适,甚至有可能犯了路线上的错误。
“都有参与,基本上算是一致通过。”肖成汉已经麻木了。这些天开会的次数太多了,不管怎样的决议,都没得到相应的效果,倒像是步步退让。他现在参加会议也就是充数,基本遵循不参言,没立场的原则。只听、只看!
工作组根本就没有多纠缠,所谓的彻查,说白了就是有目标的清理。
材料是现成的,几乎不用浪费时间,反对者已经帮忙做好了。从目标穿开裆裤时抱过那个女孩子都记录在案。定性很简单,把大帽子套上,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这时候需要吗?
随后省府和武汉市政厅大楼联合,召集辖区所有队伍的头头开会。试图深入了解各个队伍的思想动态,了解他们的诉求,在基本原则不变的情况下,尽量满足。而这个基本原则本身就有违各个队伍的目标。
省府和武汉市政厅再次召开,县区到公社甚至大队的领导干部会议,要求各级组织要对辖区所有的队伍开展有效介入,争取做到统一领导。也就是所有队伍的领导权必须纳入省府和武汉市政厅的管辖范围。
可惜,所有的措施又白费了。上面要求放手,并批评了省府和武汉市政厅派遣工作组的行为,指责说这是在镇压。
短期内不得不再次召开各级干部会议,撤回工作组。彻底放弃对各个队伍的掌控。甚至机关的工作人员也可以放下工作,参与到整个运动中来。
唐建国听说大学有南下的来引领武汉的运动,就悄悄的来了省府大学,徐二平也听说了。
真正核心的队伍都在接待南下的引领者,而在外面溜达着看大字报的都是他们这些有憋屈经历的人。即便是钢厂的那群也一样。
他们想着自己拉队伍算早了,却没曾想人家有背景的队伍比他们集结的要快,声势更大。他们别看有了雏形,仍然是少数派。更何况前段时间的整治清理,把他们原本搭建的架子推倒了,还有些人被带走了。所有的怨气还没来得及发泄,队伍还没来得及一次行动就散摊了。
都是一样的境遇,一样的心情,同样都怀着一颗向往的心。在同样的环境下,慢慢的走到了一起。
唐建国贡献了自家的房子,反正房子里就他一人。他家成了联络点,所有有颗红心却倍受欺压人们的联络点。
可喜的是,原来他们带走的头目被放出来了。这次的队伍却越发壮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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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变换
省府和武汉市政厅大楼一味地退让,终于让一直处于蛰伏的联总冒头了。联总其实应该算是最早建立队伍的,不过因为他们的宗旨是维护当权一方,便一直跟省府和市政厅大楼有着联络。
每一次准备行动时,总是被省府和市政厅大楼的措施给停下来。相对来说,他们是省府和市政厅大楼真正掌控的运动队伍。而现在,他们也脱离了控制。准确说法是对省府和市政厅大楼不信任了,同时也是被上面要求组织放开对各种队伍的控制权给诱惑了。
而此时,工总和他的友军已经先后控制了整个武汉一半以上的机关单位。
“爹爹,明天队伍开始行动了!”冯迪越发像个成人一样跟冯锦飞聊天。
“小迪呀,咱可不能往前冲,就躲后面看热闹就行!”苗老头这是真怕了,每天看着这群孩子,到处捣乱,根本就没个底线。这是要遭报应的。
“姥爷,放心吧,孙儿知道的。”
苗素馨只是紧张的看着冯锦飞,在任何问题上他都信任冯锦飞,那怕涉及儿子安全。
“娘,真不用担心。现在孩儿的本事不比当初爹爹差,你认识爹爹时就没人伤了他,现在也没人伤了我。放心吧娘!”冯迪是想参加,有些兴奋,倒不是有什么立场,想得最多的是经历。他听过爹爹讲过去的故事,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太平淡了,连见识都很局限。
“爹爹不反对。但你不得做违背道义的事。剩下的就看你怎么说服你娘和你姥爷了。”冯锦飞真的无所谓。冯迪现在的艺道真不比他当初带着赵锦成从济南逃出来时差,别说那时候,就是往前几年他都陪大哥杀日本人了。像这样一群小屁孩儿斗来斗去的游戏,真不算什么。男儿还是得多经历。
“小迪…”苗素馨想说啥,又觉得没有啥可说的。看着已经跟他爹一样高的儿子,是大人了,真长大了。还记得刚见冯锦飞也比儿子大不了几岁。
冯迪蹲在他娘面前,让他娘能够轻松的抚摸他的头。看着苗素馨眼里湿润了,泪都快下来了。
“娘……”
“小迪,娘没说不让去。看你急的!当初娘见你爹时,你爹也就比你大一两岁吧。遇啥事也不着急,很冷静的。唉…一晃快三十年了。”
苗老头一看这夫妻俩根本没拦着的意思,就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叹一声,不说也罢。
冯锦飞也有些恍惚了,想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