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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小丫沉默了一会儿，说：“从你的话里，我似乎能感觉到你的情感世界里也是有过很深的创伤……”
我的心突然隐隐作痛，说：“是的，我之所以离开北方来到海州，和这段创伤有很大的关系……”
瘦小丫发过来一个探询的表情：“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我说：“可以，只要你愿意听。”
瘦小丫：“我会认真听的。”
我说：“这么说吧，我在北方的时候，有一个恋爱了好几年的女友，我们彼此是相爱的，我们的关系也得到了双方父母的认可，我们已经准备在今年秋天定亲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因为不愿意听从公司老伴的指令坑害客户，被老板开除了，随即，我回到我们租住的宿舍，看到了让我肝胆欲裂的一幕。她竟然和开除我的那个混账老板正在我们的床上做着肮脏的事情……看到的这一幕，对我的打击十分沉重，我几乎就要崩溃，也正是因为这事，促成了我的南漂……”
说完，我的心还颤栗不已，点着一支烟，狠狠吸了两口。
瘦小丫沉默良久，说：“谢谢你告诉我你的故事，不知为何，我的心此刻很痛……”
我内心涌出一阵感动：“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而痛，谢谢你，小丫，真心感谢你。”
瘦小丫接着说：“那么，你恨她吗？”
我又吸了一口烟：“说不恨是假的。”
瘦小丫发过来一个幽幽的表情：“可是，我觉得你不该恨她。”
“为什么？”
“因为，毕竟你们在一起相恋过，你们有过美好的时光，她带给过你美好的愉悦和快乐，即使现在你们分开了，即使她有了新的追求离开了你，你还是要感恩那段美好，不应给仇恨蒙蔽了双眼，生命里，学会感恩，会让自己多一份安稳和淡静。生命里，不该有恨，恨是生命中的一种病毒……”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话。
瘦小丫继续说：“当一个人心中充满了仇恨，那么，他就会很少有智慧，很少能干出杰出的事情，很少聪明。恨是低级的情感，会把人的智慧，能力，思想都打到地狱之中。所以，充满仇恨的人让自己回到了原始的非理性之中。恨是情感的倒退，也是智能的降低，思想的混乱，意志力的垮掉。所以，化解仇恨是修养的必要。和气得天真。把恨化解了，就得到朗朗乾坤，清明世界。自己的心中光明的世界才会出现……”
我细细品味着瘦小丫的每一句话。
瘦小丫又说：“把恨化解了，就升华生命。智慧，能力，德行就会源源不断地滋生，生命力就是旺盛的，精神就是纯洁的，意志就是清晰的，思想就是明白的。恨是在上述的一切方面撒下毒汁，恨会害了全部的生命。世界中充满恨的人多，这种人就是定时炸弹。在什么地方恨，什么地方就充满精神性的危机。一切知识在恨中如同污泥，一切能力在恨中变成反向的刀锋刺向自己的心，一切力量在恨中变成堵塞自己路的石头。操刀者必死于刀下……如果自我感知中，没有恨之心，安静而自爱，爱人也爱世人，这就是成功和进步，是精神的曙光……”
看着瘦小丫的这一番话，不知不觉我的心中淡静下来，是的，瘦小丫说的对，我一方面想让自己学会遗忘，一方面却又无法消除内心的愤恨，这本身就是自私的矛盾的。
仔细想想，是自己困住了自己，是自己给自己戴上了精神枷锁。
或许我该努力让自己做到：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接受的。
瘦小丫最后说了一句话：任何人和事，如果没法忘记，就不要忘记好了。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
这句话让我琢磨了很久，很久……
第144章 透明
第二天我到公司去上班。
现在我有自己的副总经理办公室了，就是海霞原来的那间。
林志雄还是在自己原来的办公室办公。
对麦萍的这个安排，我心里有些不安，觉得这对林志雄似乎有些太不公平。但麦萍的脾气我也知道，因为林志雄挪用公款的事情，她对林志雄已经失去了信任，一个失去上司信任的下属是很难博得重用的。但这些事情外人却不知道，麦萍因为自己发了30万的意外之财，也不能将此事说出去。所以，在外人看来，麦萍对我是很偏袒的，都认为对林志雄不公。
我不知道肖峰如果知道这事会怎么看麦萍。
当然，或许肖峰已经知道了旅行社的分工，只是不作声而已。
和肖峰有过几次有限的接触，我对他的初步印象是此人做事很沉稳，城府极深，似乎一般人看不透他的真正心思。
不知麦苏能不能看透他，或许肖峰在麦苏面前是显得很透明的。
上班后麦萍召集我和林志雄到她办公室开经理办公会，谈完工作的事情，麦萍对林志雄说：“林总，关于副总经理的分工安排，我想知道你内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林志雄看看我，我垂下眼皮不作声。
林志雄显得有些唯唯诺诺，说：“麦总，既然你问我内心的真实想法，那我就说了。”
“说吧。”麦萍显得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林志雄。
林志雄说：“我觉得麦总对我和楚总很不公。”
“哦，怎么个不公法呢，说说看。”麦萍歪头看着林志雄。
“咱们旅行社这么一大摊子，这么多部门，只有我和楚总两位副总，现在麦总你这么分工，让我只分管业务部，却让楚总分管那么多部门，我认为这是很不公平的，对楚总很不公平，这样楚总太累了，我呢，又太松闲了，作为一名老员工，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替麦总多分担一些工作，有义务多干些活，楚总是新来的，你这一下子让他干这么多，我很担心楚总的身体和精神会吃不消……”林志雄的口吻听起来很真诚，一副对我和麦萍关怀备至一副自己吃苦在前的样子。
听了林志雄这番话，我不由抬起头看着林志雄，林志雄的话太高大上了，语气里充满了同志般的温暖。
麦萍也有些意外，似乎她也没想到林志雄嘴里会突出这样的象牙来，嘴巴半张：“哦……原来林总是这么认为的，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下呢？”
麦萍这话显然带着讽刺的味道。
林志雄却一副坦然的神态：“麦总，既然你问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就说了这番心里话，这的确是我自己的真实所想。”
麦萍似乎忍不住想笑，却又忍住，摆出正经的神态：“嗯，林总，你这番心里话让我很感动，听到你对楚总这么关心，我很欣慰，这样吧，分工既然已经确定，就先暂时不动了，楚总辛苦点就辛苦点吧，反正也年轻精力旺盛。以前旅行社的领导是我和海霞，现在成了我们三位，我希望你们二位能精诚团结，同心协力，给大家做好表率，共同把咱们社的业绩抓上去。”
我和林志雄都点头。
麦萍又说：“我们需要做好的是，对内，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对外，协调好和同行的关系，既联合又斗争，既交流又竞争，不管是业务部还是导游部还是计调部，不管是国内业务还是国际业务，都牵扯到和同行的关系处理问题。在处理和同行关系的时候，要把握一个原则：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我注意听着麦萍的话，的确是有些道理的。
林志雄这时说：“我们业务部有个业务员前天刚拉的单子，马上就要签合同了，结果硬生生被荣氏旅行社给抢走了。”
麦萍皱起了眉头。
林志雄继续说：“荣氏集团采用不光彩的手段抢夺我们的业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家都对此意见很大，纷纷要求以牙还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荣氏旅行社采取强力反击。”
麦萍说：“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荣氏可以抢我们的业务，但我们不可以采用同样的手段是反击，你忘记了？”
林志雄说：“我记得麦总的吩咐，可是大家都觉得这口气难咽下去，都觉得心里很窝囊。”
麦萍狠狠咬咬牙：“忍，给我继续忍！”
看得出，麦萍也是很难咽下这口气，但却又很无奈。
林志雄说：“麦总，不知我们要忍到何时……业务员辛辛苦苦跑一个单子不容易，就快要成的时候，结果黄了……这对业务员来说也是个损失……”
麦萍说：“老办法，凡是这一类的事情，一律统计好，报给我，社里给业务员弥补亏空。但是，林总，你给我记住，必须牢牢掌控住你的业务员，绝对不可以反击荣氏……至于要忍到何时，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一切以集团的大局为重，一切以我姐的指示为准。在我没有发布反击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否则，必定会遭到严肃处理！”
看着麦萍严肃的神情，林志雄无奈地点点头：“好，一切听麦总的。”
麦萍重重呼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田园，小样，不用你现在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
我这会儿一直没有说话，心里在思考着昨晚瘦小丫和我说的微观和宏观，战略和战术的那些话……
似乎目前荣氏对四海的步步紧逼是全面的，是全方位的，大到集团的扩张和发展，小到基层单位的具体业务，而麦苏一直对荣氏采取忍让的态度，是不是也有宏观和战略的考虑呢？还是只仅仅是因为不愿意和荣老爷子正面交锋？
还有，荣氏旅行社之所以能处处和四海旅行社捣乱抢单子，是不是也有产品雷同的原因呢？如果四海的产品荣氏不做，那他们还能抢到单子吗？
而要让四海旅行社避开和荣氏旅行社的同质化，那么要走什么样的路子呢？要从何处入手呢？
我开始尝试从宏观和战略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站在集团和旅行社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第145章 味道
随后几天，我边忙乎自己分管的工作边继续思考这事。
这天下午，我到集团总部去给肖峰送一份报告。
肖峰办公室和麦苏的相邻。
这是我第一次到肖峰办公室，办公室大小和摆设与麦苏的基本差不多。
在他办公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油画，画面是一只苍鹰站立在悬崖顶端的石头上，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这幅画看起来显得格调很低沉，带有一股压抑之感，还有冷飕飕的味道。
把报告交给肖峰，肖峰指指对过的椅子：“小楚，坐。”
我坐下，肖峰开始看报告。
肖峰看报告的神情很专注，眉头微微皱起。
我坐在那里无聊，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翻阅起来。
半天，肖峰看完了，拿起笔在报告上签字，然后递给我：“行，这报告可以，你们回头去抓落实吧。”
我接过报告，点点头：“肖总还有指示没？”
肖峰冲我笑笑：“没有了，不过，我们随便聊会儿如何？”
肖峰要和我闲聊，我心里微微有些意外，随即点点头：“好，只要不耽误肖总工作，我是没有问题的。”
肖峰笑笑，站起来走到沙发前，招呼我也坐过去，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又递过来一支烟。
我看着肖峰：“肖总你抽烟不？”
肖峰微笑着：“我抽烟不抽烟重要吗？”
我也笑了下：“如果肖总不抽烟，那我就不抽了。”
肖峰呵呵笑起来，自己先点燃一支烟，于是我也点了一只。
我和肖峰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肖峰带着沉思的目光看着我，却不说话。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抽烟。
不知怎么，在肖峰沉思目光的注视下，我的心里渐渐感到了一阵压抑，还没开始交谈，在气场上我就先落了下风。
沉默，沉默。
我们都在沉默中抽烟，房间里十分安静。
一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肖峰终于开口了。
“小楚，你很聪明。”这是肖峰的第一句话。
我注视着肖峰捉摸不透的目光，琢磨着他这话里到底蕴藏了多少含义。
我知道，此话从肖峰口里说出，一定不仅仅是听起来那么简单，他说出这句话，不知是带着多少意味。
虽然我用心去琢磨，却很难想透肖峰这短短一句话的用意。
妈的，既然想不透就不想了，太累。
于是我笑了下：“多谢肖总夸奖。”
肖峰把烟头掐灭在烟缸里，然后看着我：“小楚，这次集团提拔你担任旅行社副总经理，你自己是怎么认为的？”
我快速决定不和肖峰斗心机了，我知道自己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