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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情报中队长,韩昕第一个汇报2020。01。01案。
徐浩然和侯文只知道他前段时间很忙,却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得知一个老毒贩竟带着枪和手雷,从缅甸偷渡入境,一路辗转,一直追到了陵海,听得暗暗心惊。
任忠年带队去南云押解过嫌疑人,对案情比较熟悉,总结道:“吴守义死前一共交代了三条线索,西陕籍男子涉嫌贩毒的线索,因为疫情的原因,陵海分局已经移交给了西陕省厅禁毒总队。
涉及境外的那一条,新康边境管理支队正在侦查中。考虑到人家熟悉情况,更有利于侦办,我们滨江禁毒系统就不掺和了。
涉及朱万春的这一条,不但已经查实,而且已将朱万春抓捕归案,肖支和陵海分局的领导,已经与南云方面和检察院协调过,届时南云方面会把其涉案的卷宗移交过来,在我们滨江这边移讼……”
这个案子唯一与滨江有关的是其中一个嫌疑人,千里迢迢追过来想对韩坑实施报复,并没有在滨江贩卖毒品,而且那个老混蛋已经死了,实在没什么好研究的。
相比之下,侯文汇报的情况更有价值。
“通过持续打击,各区县公安局在去年十月份之前查获的冰毒,其市场价达到了一千五百元每克以上。但调查发现兴东的那几个吸毒人员,是以八百元每克从管泰荣手里购买的。”
侯文点点鼠标,指着投影说:“我们联合刑警支队整整盯了他两个多月,只监听到一段约二十秒钟的可疑通话,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上家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货,怎么交易的。”
韩昕没想到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没进展,下意识问:“你们没抓那几个富二代?”
“没有。”
“那几个富二代,后来有没有找他买毒品?”
侯文偷看了任支一眼,带着几分尴尬地说:“当时想放长线钓大鱼,侦办工作又是以刑警支队为主的,所以在不惊动他们的前提下,先集中力量打击那些陪吸的冰妹。
结果肖支亲自带队把那些冰妹从首都押解回来之后没几天,汉武就爆发了疫情。而那几个吸毒的富二代又都是浙省人,他们在我们市里采取防控措施之前,就已经相继回浙省老家过年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计划不如变化,何况谁能想到会爆发疫情。
任忠年放下笔,低声问:“在此期间,他们有没有联系过管泰荣?”
“没有,刑警支队怀疑他们有别的购毒渠道。”
“管泰荣夫妇呢?”
“一直在兴东,除了躲在店里吸毒之外,没其它可疑。”
“毒品卖不掉,他们一点都不着急?”
“看上去不太着急。”
侯文想想又补充道:“他这段时间收的快递,我们全部检查过,里面没有夹带毒品。送酒水过去寄卖的供应商,我们也全部调查过,都没有问题。至于香烟,是烟草公司定期配送的,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徐浩然沉吟道:“这么说他们有存货,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断粮。”
侯文苦笑道:“应该是。”
这个案子与崇港分局辖区去年发生的一起命案,很可能存在间接关联。
并且管泰荣这个以贩养吸的毒贩,是通过污水验毒这一黑科技发现的,韩昕印象深刻,转着笔问:“侯文,你刚才说他接过一个可疑电话,那个电话有没有查清楚?”
“手机号是用他人身份证办理的,启用之后只有与管泰荣的通话记录,一共只有六条,并且早就弃用了。”
“管泰荣的其它通话都没问题?”
“有没有问题不敢保证,至少听上去不是很可疑。”
任忠年紧锁着眉头问:“刑警支队还在盯吗?”
侯文连忙道:“一直盯着呢。”
任忠年追问道:“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已经盯了两个多月,之前担心打草惊蛇没抓,现在采取行动有些不甘心,可总这么盯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他们想听听我们的意见。”
“浩然,说说你的看法?”
“该抓就抓,只要能搜出毒品,我就不相信管泰荣两口子不开口!”
“小韩,你怎么看?”
韩昕仔仔细细捋了下思路,抬头道:“任支,我觉得现在采取行动不合适。”
任忠年紧盯着他问:“为什么?”
“我们当时为什么对这个案子那么重视,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个案子很可能与神秘消失的蒋正飞有关联。而且,管泰荣夫妇的举动很反常,不太像一般的那种以贩养吸的毒贩。”
“接着说。”
“我怀疑管泰荣与上家的关系不一般,他们之间应该不是单纯的买卖关系。”
“你说上家很可能是熟人,是他的老乡,也可能是他的亲戚?”
“可能性极大,这种情况我遇到过,当时为了人赃俱获,我的老战友整整盯了嫌疑人四个多月,结果发现嫌疑人既没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没有通过转账汇款,甚至都没有讨价还价。”
徐浩然好奇地问:“那他们是怎么交易的?”
韩昕苦笑道:“嫌疑人跟上家是亲戚,需要货的时候就给上家打电话、拉家常,在拉家常时用暗语让对方把货送到指定地方,他再不动声色过去取。至于货款,年底回老家时结算,并且是以还钱为名义把钱交给上家。”
任忠年摸着嘴角,冷冷地说:“如果管泰荣与上家的关系不一般,那现在采取行动不合适,不但很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他落网之后不一定会交代。”
韩昕点点头,接着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管泰荣不是我们以为的下家,他就是主犯,所谓的上家其实是同伙,是共犯!”
任忠年觉得这个架设有点大胆,下意识问:“有什么依据?”
韩昕笑道:“想买毒品,在我们滨江不容易,在浙省一样不容易。明明有可靠的购买渠道,有价廉物美的货,那几个回了老家的富二代,不太可能冒着被老家公安机关查处的风险,去寻找别的购买渠道。”
徐浩然反应过来:“韩队,你是说管泰荣的上家,或者管泰荣的同伙,正在给他们供货?”
韩昕点点头:“那个家伙有可能就在浙省。”
任忠年敲敲桌子:“既然是同伙,他们之间不可能不联系,毕竟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任支,联系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打电话、发微信。”
“你说管泰荣一直与那个神秘人保持联系,但到底是怎么联系的,刑警支队和小侯都没掌握。”
“有这个可能,比如翻墙,通过境外的即时通讯软件联系。”
“如果他们用这种方式联系,那为什么要打电话?”
“可能对方不在线,有可能对方的网络信号不好,也可能情况紧急。”
侯文猛地抬起头:“想起来了,那个电话是我们发布悬赏征集线索的公告之后打的!”
第321章 麻烦事
相比其它毒案,任忠年更关心这起。
因为这不只是毒案,而且很可能与崇港分局去年破获的杨琴遇害案有关联。
想到杨琴生前不但与神秘消失的北湖籍男子蒋正飞姘居过,并且就是因为帮蒋正飞贩毒被穷凶极恶的吸毒人员孙宝平杀害的!
而从大数据分析出的蒋正飞在滨江的活动规矩上看,他不止一次去过兴东,甚至在泰荣烟酒店附近消费过。
这可是两个毒贩,不是两个普通人。
任忠年敢断定这不是巧合。
他沉默了片刻,阴沉着脸说:“疫情爆发以来,好多在逃人员落网了。我们早就把蒋正飞列为了在逃人员,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蒋正飞还真会躲!”
禁毒支队只侦办毒案,不侦办命案。
韩昕对案情不是很清楚,好奇地问:“任支,蒋正飞是在杨琴遇害前神秘消失的,还是在杨琴遇害之后消失的?”
“之前一个半月。”
“我记得您去过他老家。”
“我是去过,他消失的很从容,像是要出远门,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似的,回家陪老母亲,探望哥哥嫂子,但给家里留的钱却不多。”
“那有没有查到他之前的毒品来源的线索?”
“没有。”
侯文一直参与侦办这起毒案,也跟刑警支队的同事一起试图将这两起案件进行串并,对案情比较熟悉,连忙介绍道:
“韩队,我们从崇港分局调查到的情况上看,蒋正飞在滨江期间过得很拮据,种种迹象表明他并没有靠贩毒赚到多少钱。”
韩昕想了想,抽丝剥茧地分析起来:“他回老家的做派,以及之后的神秘失踪,表明像是要出去做大买卖,而且是风险非常高的那种。可他又没有本钱,没本钱凭什么做大买卖?”
“韩队,你是说管泰荣给他提供了资金?”
“有这个可能。”
“管泰荣是有这个实力,就算一下子捧不出那么多钱,找那些富二代老乡帮帮忙肯定能借到。但我们查询过他和他老婆的银行流水,既没发现大笔支出,也没发现大笔收入。”
侯文想了想,接着道:“有可能是管泰荣的那个同伙出的钱!”
任忠年点上支烟,吞云吐雾地说:“光推测没用,当务之急是要验证,只要找到管泰荣的同伙,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徐浩然脱口而出道:“就以韩队的思路查,盯那几个回了老家的富二代,他们全是瘾君子,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吸毒,只要盯住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搞清楚是谁给他们供货的!”
韩昕笑道:“如果通过这条线能打开突破口,那这场疫情对我们办案还是有帮助的。”
已经查了两个多月,不能再拖泥带水!
任忠年权衡了一番,啪一声拍了下桌子:“就这么查,小侯,你问问刑警支队,他们愿不愿安排人去浙省。如果他们走不开,抽不出人,那我就亲自过去。”
“是,我这就打电话问。”
“出去打,浩然,你继续,说说崇港分局的那几起。”
……
一起接着一起,一直分析到快吃午饭,才“复盘”到前些天抓获的曲比阿美。
“她交代毒品是从她堂哥那儿买的,但姚大联系她们老家公安局了解完发现,她堂哥早在去年三月份就落网了,并且之前并没有卖毒品给她,只是让她帮着卖。”
“这么说她撒谎了,你和小韩缴获到的粗制海洛因,并不是她堂哥卖给她的?”
“可以肯定她没说真话,但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口咬定是从堂哥那儿买的。”
“好好审审!”
“任支,您是没见过她,您要是见着就知道根本没法儿审。”
“怎么就没法儿审?”
任忠年话音刚落,韩昕的手机突然响了。
“任支,不好意思……”
“没事,先接。”
徐浩然不像侯文那么怕“任大傻”,禁不住笑问道:“韩队,是不是女朋友打来的?”
“嗯。”
韩昕不无尴尬的笑了笑,起身接通了电话,正准备问问什么事,就听见姜悦在那头发牢骚:“韩队,你们到底是怎么办案的,把缴获到的毒品带走了,却把嫌疑人留给了我们,关又不能关,放了她就跑,她今天又跑了!”
“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曲比阿美又跑了,扔下孩子说走就走,上午九点半左右跑的,到现在都没找着。”
姜悦越想越郁闷,又气呼呼地说:“她跑也就罢了,可孩子怎么办?他姐姐姐夫不是不管,是实在没能力管了。人家的房子是贷款买的,汽车美容店又开不了门,现在是真没钱了!”
韩昕早就知道曲比阿美的孩子是个毒品婴儿,也知道这些天在妇幼医院治疗花了不少钱,低声问:“你们所领导怎么说?”
“所领导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向分局汇报呗,可分局一样没办法,说孩子又不是没亲属,不符合送福利院的条件,让我们做做顾国贵和曲阿果的工作。”
“顾国贵怎么说?”
“顾国贵点开手机银行让我和钱警长看了,前几天为了凑医药费,他不但把几万块钱存款都花完了,还在网上借了三万多。下个月的房贷、汽车美容店的房租和他儿子的学费都没着落。”
“孩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在医院没事,但出院谁也不敢保证,而且现在不光需要医药费,还要给孩子喂奶!”
姜悦回头看了一眼蹲在走道里的顾国贵,补充道:“看孩子饿的哭成那样,我于心不忍,刚自己掏钱去买了两罐奶粉。”
大人怎么样放一边,但孩子是无辜的。
韩昕低声问:“孩子喝不喝奶粉?”
姜悦嘀咕道:“饿急了什么都喝。”
“这么说现在是医药费的问题?”
“不只是医药费,还要抓曲比阿美,还有孩子在医院谁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