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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一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一枚简单的金币两个碗,罗一当着罗克的面把金币放在其中一个碗下面,但是打开了之后就是没有,按照罗一的话说,这种游戏罗一五岁之后就不玩了,因为太容易,不管是手法还是规则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哪怕是混混,都不稀得用这种方式骗人,太丢人。
“好吧,现在做一下分工,罗一你来做庄,李德你们几个当托,晚上咱们就去码头上去试一试。”简单的骗术也需要周密的布置,罗克还要去找几个人看场子,防备着有人输急了之后闹事。
“给洋人做局,罗克,你这是作死啊。”安东听完罗克的打算,第一反应就是罗克作死。
“没关系,做局的对象是跑远洋的水手,他们不可能在开普敦停留太长时间,如果有人有势也不会去当水手,他们的钱咱们不赚,他们也要送进赌场和窑子里去,还不如给咱们。”罗克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又不是坑英国人,只要把握好度,闹不出什么风波。
开普敦整个城市都是围绕着那些远洋货轮形成的,港口官员捞大头,为过往的船只补给,赚的盆满钵满,普通人没有太多本钱,就只能围绕着那些水手找钱,所以港口区内赌场、酒吧、半掩门不要太多,水手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人,出海一趟好几个月,有时候甚至要半年,在开普敦休息是难得的放松,闲着没事上岸喝两杯玩两把找个女人太正常了,有人甚至赢钱之后直接辞职,罗克只是做个局,准备挣点零花钱,又不是去抢那些赌场的生意,真正的赌场也看不上水手们那点仨瓜俩枣。
“要是以往也罢了,夏尔马放出话来会盯着你的,你得小心点,低调做人。”安东忧心忡忡,罗克现在得罪了印度人,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一点点小错误搞不好都是滔天大祸。
“我就是为了对付那些印度人,所以才想办法去找钱,咱们在开普敦没钱没势,要对付印度人还是要靠英国人,有了钱,至少咱们能在英国人面前递上话。”罗克的方式简单粗暴,既然印度人可以担任警长,那华人也行,就算是用钱砸,罗克也要砸出个警长来,那样才能有抗衡夏尔马的能力。
“找钱——行吧。”安东也知道有钱的好处,有了钱,就算不在英国人手下混饭吃,到别的地方也饿不死。
只要安东同意就行,罗克的计划是让罗一和李德他们出面做局,安东带几个警察穿着制服守在附近,没人闹事万事大吉,有人闹事安东他们直接出面抓人,这又是一笔收入。
第10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开普敦是一个补给港口,过路商船不会长时间停留,上岸找乐子的水手当然也不会长时间停留,所以如果有水手闹事被抓,那船长就要出面捞人,这是所有港口警察的惯用伎俩。
计划确定,只等晚上实施,罗克这边还没回头,那边罗一他们就已经开张。
有没有的规则确实很简单,简单的令人发指,一看就会,罗一这臭不要脸的借口要训练李德他们当托的水平,拉着李德他们就在宿舍门口练习,结果李德他们还没有出师,就有印度裔警察被吵闹声吸引过来。
按照罗一的水平,完全可以把金币不露声色的放在任何一个碗下面,但是这个骗局的可恶就在这里,罗一放金币的时候动作奇慢无比,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金币在哪个碗里,然后李德他们就开始咋咋呼呼的下注,一个下便士,一个下先令,一个直接下英镑,买定离手,罗一开盘,该收的收,该赔的赔,罗一他们玩的不亦乐乎,其他人看起来这钱就跟捡的一样容易,因为谁都知道金币在哪个碗里。
还是那句话,苍蝇不叮没缝的鸡蛋,只要不起贪婪之心,任何赌局都骗不到人,但是明晃晃闪人眼的金币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倒来倒去,要想不动心真的需要一份定力。
“我买这个,金币一定在这个碗里。”一名叫迪让印度警察就没有经受住诱惑,直接把一个英镑扔到罗一面前,然后用脚踩住一个碗,迪让非常确定,罗一刚才就把金币放在他脚下的这个碗下面。
“不,不在这个碗里,明明是这个。”李德很快上路,坚持金币在另一个碗下面,同样下注一个英镑。
“不,你错了,一定在这个下面,你们还要下注吗?不下的话我要打开了,我要亲手打开。”迪让不给罗一做手脚的机会,要亲手打开脚下的碗。
“不,是你错了,听我的,金币在另一个下面。”李德还在假惺惺的劝迪让。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迪让,你确定你要下注吗?这可是你大半个月的薪水。”罗一的表情明显有点紧张,虽然罗克和李德他们都知道罗一是在演戏,但是在迪让看来,罗一这是明显在强撑。
“当然确定,要不是我身上只有一个英镑,我会让你倾家荡产。”迪让已经看到大半个月的薪水在向他招手,这时候无论其他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迪让的决定。
“好吧,如你所愿,把脚拿开,我要亲自揭开谜底。”罗一还在继续下套,迪让的眼里看到罗一在紧张的发抖,但是罗克和李德都清楚,罗一是兴奋的发抖。
怎么可能不兴奋呢,一个英镑对于迪让来说是大半个月的薪水,但是对于罗一他们这些华裔警察来说几乎是一个月的薪水,虽然吃住都在警察局,但是绝大多数华裔警察每个月是攒不到一个英镑的,以前的罗克就已经够节省了,当了一年多的华勇,再加上三个多月的警察,一共也只有五个英镑外加十五先令的财产。
“不,你不能碰这个碗,我知道如果让你来翻开这个碗,那我就输定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迪让堵死罗一作弊的可能,不给罗一机会。
“好吧,你可以翻开它。”罗一决定收网,很明显迪让没有增加赌注的可能,其他人也没有下注的欲望。
“哈哈哈哈,该死的罗,我要赢光你身上的每一个便士。”迪让狂笑着翻开脚下的碗,结果是注定的,碗下面空空如也。
“这,这怎么可能?”迪让惊讶莫名,刚才他看的很清楚,罗一确实把金币放在他脚下的碗里。
“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金币在这碗里。”李德叹着气翻开另一个碗,确实,金币就在另一个碗下面。
“这,这怎么可能?”迪让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明明金币就在迪让选定的那个碗下面,但是迪让怎么都想不明白,金币为什么会跑到另一个碗下面。
关键就是手法,罗一放金币的时候动作奇慢无比,任何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罗一把金币放在碗下面,但是接下来就在扣上碗的一瞬间,罗一会把金币拿走,这个动作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发现,然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任何一个贸然参与的人都会上当受骗。
可恶的是,就在旁人下注的时候,旁边还会有人进行“善意的规劝”,但是这时候被贪婪冲昏头脑的人是听不进任何劝说的。
关键是庄家还没赢钱,钱被刚才“善意规劝”的那个人赢走了,谁又能对一个刚刚对自己表示过善意的人挥拳相向呢?
再说就算是打,通常意义上讲也是打不过的,因为不管是庄家,还是刚开始下注的人,甚至旁边围观的人,通通都是一伙的,贸然动手的下场就是被围殴。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迪让还在思考碗下面的金币为什么不见了,罗一已经将迪让刚才下注的金币赔给李德,新一轮赌局开始,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迪让被李德不露痕迹的挤出人群。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迪让现在脑海中充斥的是后悔和懊恼,刚才还在向迪让招手的大半个月薪水原来是挥手告别,一念至此,迪让一低头,再次清清楚楚的看到罗一把金币放在一个碗下面。
“等等,我还要再来一次,这一次你骗不到了我,我这次看的很清楚。”迪让决定再次入场,不过是一个英镑而已,迪让这次很有把握把它赢回来。
“算了,迪让,你赢不了的。”罗克制止了迪让的冲动,翻开迪让下注的那个碗,碗下面果然又是空空如也,然后罗克找李德把迪让的英镑要回来还给迪让,这让迪让简直难以置信。
罗克会骗人,但是不会骗自己人,外面码头上无数的凯子等着罗克去收割,没必要把目标放在迪让身上,毕竟迪让也是警察,是同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第11章 祖宗牌位
有一点必须要确认,印度裔警察是华人警察的竞争对手,但不是敌人,所以有些手段,用在印度裔警察身上并不合适,毕竟罗克想要在英国人手下混出头,也离不开印度裔警察的配合,否则整个开普敦就三十多个华人,哪怕他们全是罗克的手下,罗克又能成多大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迪让的问题太多了,为什么明明看到金币被罗一放在碗下面但是却突然消失,为什么罗克要把迪让已经输掉的钱还给他,为什么面前这些以前看上去很讨厌的华裔警察现在却这么可爱——
确实可爱,当罗克把钱还给迪让的时候,在迪让眼里,罗克比天使还可爱,这可是英镑,已经到了以吝啬著称的华人手中的英镑,就这么被罗克轻易还回来,迪让心中瞬间充满失而复得的幸福感。
“走了罗一,咱们要干活了。”罗克拍拍迪让的肩膀,招呼如丧考妣一脸失落的罗一。
虽然市井出身的罗一能理解罗克为什么把钱还给迪让,但是罗一还是不开心,这可是罗一的第一单生意,如果罗克不把钱还回去,那罗一至少可以分到一个先令,这对于每个月只有24个先令薪水的罗一来说很重要。
还好,罗一很快就从失落中走出来,虽然第一单生意黄了,但是已经让罗一看到这个骗局的巨大前景,以前罗一只敢找华裔警察赌钱,那些华裔警察也没有多少薪水,出千的时候要是不小心被抓包还要被打,现在好了,有罗克的支持,有这么多同伴的保护,罗一可以光明正大骗那些洋鬼子的钱,想起那些出手阔绰的远洋水手,罗一感觉心头简直有团火在烧。
对于一个港口城市来说,码头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夜色降临,整个城市都灯火暗淡,只有码头喧闹异常,这里的店铺昼夜二十四小时营业,来找乐子的不仅有水手,还有往来的商人和开普敦的居民,罗克他们对于码头的一切都非常熟悉,毕竟码头是罗克他们这些巡警的主要工作区域。
按照事先的安排,罗一和李德他们随便找了个角落就开始做局,罗克和安东在附近找了个露天酒吧观察,酒吧里还有六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下班来喝一杯,实际上都在等罗克和安东的信号,只要罗克和安东发现有人闹事,警察马上会出面。
1899年的城市并没有太多娱乐设施,酒吧和红灯区永远是城市最热闹的地方,码头上到处都是勾肩搭背想找个乐子的闲人,罗一和李德他们很快就被人群团团围住。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罗克和安东距离罗一并不远,能够清楚的听到罗一的大嗓门,罗一只用了一分钟就学会了这两句英语,如果罗一能保持这种积极性,那么用不了多久,罗一的英语水平就会突飞猛进。
“我总觉得这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安东的性格有点瞻前顾后,都已经开赌设局,安东还在絮絮叨叨。
“麻烦总是会有,我们要做的只能是积累更多本钱,以便在麻烦到来的时候拥有更多应对的余地。”罗克不会瞻前顾后,犹豫只会错失机会,不会带来任何收获。
“是啊,要积累本钱,咱们签的都是五年合同,孩子老婆还等着我回家买房置地呢。”安东已经成家自立门户,有了牵挂当然没有罗克这么洒脱。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可能把老婆孩子接到开普敦来,老家那边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大清眼看着迟早要完,接下来咱们大清国就是战火连天,纵然是买了房置了地也不一定保得住,更何况咱们老家的地多少钱一亩?这开普的地又是多少钱一亩?有回老家买房置地的钱,放在开普都能置办个农场了,英国人还不怎么收税,打出来粮食都是自己的,何必一定要回去?”罗克肯定不会回清国,接下来的几十年对于华人来说是地狱难度,罗克不想经历那一切,待在开普敦舒舒服服的过小日子多好,天塌下来有英国人撑着。
“留在开普敦?不行不行,祖宗牌位都在老家呢,不能让祖宗断了香火。”安东的思想有点守旧,在罗克看来挺好的事,到了安东这里就行不通。
“怎么可能断了香火?老家就没有个兄弟姐妹?实在没有雇人逢年过节烧香上坟行不行?一年花个三五两银子,大把的人愿意当孝子贤孙。”罗克不在意这个问题,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