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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楚红叶摇头。
此行，她陪楚云一同前往。
“这些年，他除了见过老爷子。拒见任何外人。”楚红叶说道。
楚云闻言，心情突然变得沮丧。
连人都不见，那还怎么打听？
楚云无奈道：“那就只能碰碰运气了。”
轿车一路驶向灵隐寺。约摸一小时车程后，楚云来到了灵隐寺大门前。
门前有一颗歪脖子槐树。枝叶茂密，透着翠绿。
寺门紧闭，似乎并不提供香火服务。
楚云绕了一圈，后院有一块开阔地。阳光挥洒下来。十分明媚。
但约摸二十米开外，就是悬崖峭壁，十分凶险。
这要是到了晚上，北风呼呼，宛若鬼泣。
寺内如果没做好隔音效果。肯定成宿失眠。
咚咚。
楚云犹豫了下，敲响大门。
良久不见动静。楚云颇为失望。
心中正琢磨着要不要强闯。伴随咯吱一声，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身着青衫的出家人。他模样温润和蔼，看年龄应该不算太老。说四十也行，五十也够。就算说他三十五岁。看其皮肤状态，从容慈祥的精气神。也说得过去。
此人给楚云的第一印象，就是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厄难大师？”楚云试探问道。十分礼貌。
“你是楚云？”出家人不答反问。
“是我。”楚云点头。
“进来吧。”
出家人转身带路。
楚云进来后，却发现姑姑站在门外，并没跟随而来。
“怎么了？”楚云疑惑道。
“他不欢迎我。”楚红叶口吻平淡道。“你去吧。”
楚云愣了愣，说道：“我尽快出来。”
“急什么？”楚红叶红唇微张。“好好问，好好聊。把你心中的疑惑，全都告诉他。”
楚云点点头。跟进了寺庙。
寺庙不大。格局如同四合院。正前方是佛堂。左右两侧有厢房、伙房。包括一间主人房。
想必那就是厄难大师的睡觉之所。
厄难大师将楚云引入佛堂，然后缓缓坐在了蒲团之上。楚云见状，也装模作样地盘膝而坐。目光谦逊地望向厄难大师。
“我知道你会来。”厄难大师缓缓说道。“但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
楚云皱眉道：“快吗？我已经二十六岁了。”
“很快。”厄难大师点点头。随即又道。“有关你母亲的消息，是骆夫人告诉你的？”
“是的。”楚云不敢藏着掖着。
厄难大师给他的感觉，很奇妙，很特殊。
他那双智慧的双眸，仿佛能洞悉人的灵魂。
“你想知道什么？”厄难大师直奔主题。看了楚云一眼。
“害死我父母的，是谁？”楚云直截了当地问道。似乎比厄难大师还要痛快。
“当年我赶到事发现场时，你父亲已经战死。现场一片狼藉。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把你救下来。然后超度了还在现场的所有人。”厄难大师道：“但留下的这些人，是小人物。不关紧要。”
“但这些小人物背后，总会有大人物的存在。”楚云问道。“您知道是谁吗？”
“你暂时还不能知道。”厄难大师摇头说道。
“为什么！？”楚云有些困惑。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肯说？
难道说出这些话，会让你无法生存下去吗？
“因为你太弱了。”厄难大师平静说道。“当你知道谁是杀你父母的凶手后。你的性命，将处于绝境之中。异常凶险。”
“我不怕死。”楚云沉声说道。
“但小姐希望你好好活着。”厄难大师缓缓说道。
“此仇不报。枉为人。”楚云目中闪过寒光。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厄难大师平静道。“但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楚云追问道。
“当你掌控楚家。”厄难大师一字一顿道。“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你才有资格面对你母亲的敌人。”
楚云沉默起来。
他没有因为被厄难大师看不起而动怒。
但他不太能接受变强的过程。
非得要掌控楚家才能自证强大？才有资格去面对母亲的敌人？
“这是您给出的结论吗？”楚云抿唇问道。
“是小姐。”厄难大师缓缓说道。“打败了楚中堂。你才有资格面对小姐的敌人。”
楚云微微皱眉，万分费解。
这不太合理。甚至不科学！
母亲在自己出生后没多久，就已经过世了。那时的楚家，分明还在爷爷的掌控之中。
她怎会料到楚中堂执掌楚家？更加知道楚中堂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难道她真的料事如神，会未卜先知？
“您所说的这一切，我会努力去消化。但始终不太能说服我。”楚云抿唇道。“这些年楚家发展到什么程度。我母亲不太可能知道。更无法判断楚家将是怎样的格局。”
“小姐十八岁名动燕京。二十岁之前，便成为各大豪门的座上宾。她博古通今，无所不知。想要预算出楚家未来二十多年的走向。又有什么难的？”厄难大师似乎对楚云的母亲异常推崇。近乎盲目了。
“所以母亲知道楚中堂会上位。而我与他之间，也必将拥有难以化解的矛盾？”楚云问道。
“楚中堂是小姐活着时，少数几个看好的年轻人。”厄难大师平静说道。“他在未来执掌楚家，并不稀奇。”
“那我父亲呢？”楚云问道。“也算是母亲看上的年轻人之一吗？”
“小姐说。女人一旦恋爱，智商就归零了。她也不能例外。”厄难大师说道。
楚云闻言，有点不高兴了。
这不是骂我楚云的老爸没什么用吗？
什么叫一恋爱就归零了？
贪图我爸姿色？还是健硕的身体？
肤浅的女人！
“这里有一封家书。是小姐留给你的。”
厄难大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你的诸多疑惑，或许能从这封信中找到答案。”
信封上，喷了火漆。至今保存完整，没有拆封过。
楚云深吸一口冷气。
终于——他要面对大智若妖的母亲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无不可对你说
信封虽保存完整，但色泽陈旧，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楚云接过信封，触摸着冰冷的信封。内心却莫名感到温柔。
这是他母亲留下的，甚至有可能是唯一留下的东西。
楚云如对待这世上最伟大的艺术品，小心翼翼，连拆封都需要勇气。
“小姐当年写的很随意。”厄难大师仿佛在给予楚云勇气。口吻平和道。“小姐这一生，都无拘无束，过的极其快意。”
“你是小姐的儿子。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厄难大师缓缓说道。“你应该活的比小姐更加快意。”
这算是明示了。
楚云深吸一口冷气，开启了信封。
“儿子：我是你亲爱的妈咪。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咪也许已经死了。或者失踪了。但肯定，你的印象里是一定没有妈咪模样的。而且楚家，也不会存在任何有关妈咪的照片。信封里有一张妈咪的自拍照。你先欣赏一下妈咪的绝世容颜。起码先对妈咪有个基本的认知。”
信封里的确有一张照片。
二十多年过去，照片的确已经泛黄了。
但照片中的女人，如信中所说，堪称绝世容颜。纵然以二十多年后的现代审美来看，她依旧如谪仙一般梦幻，美好。
那双星辰般的美眸中，仿佛闪烁着人性的光辉。
“妈咪能够预想到，未来的科技，一定可以以假乱真，将一个模样普通的女人，美化成绝世大美女。但在妈咪这个时代，暂时还不行。要不然，妈咪会稍微让自己的皮肤白皙一些。没办法，妈咪爱锻炼，肤色比较偏向健康的小麦色。”
“儿子，妈咪知道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的困惑和不解。包括你想知道，妈咪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意外。在妈咪的对面，又究竟站着怎样的敌人。”
“但这些，妈咪暂时还没兴趣告诉你。因为妈对自己的基因很有信心。你一定会在三十岁之前看到这封信。而彼时的你，也应该还不足以面对妈咪的敌人。”
“当然，写这封信的时候。你还在妈咪的肚子里。刚才还调皮地踢了妈咪一脚。很显然，你和妈咪一样爱动，将来的身体素质也一定不错。唯一让妈咪感到担忧的，就是你的模样。”
“但愿你能继承妈咪的美貌。而不是你老爸的平庸。说起你父亲，尽管他极具人格魅力。但长相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妈咪在人群中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忘记他的样子了。”
“这对过目不忘的妈咪来说，其实是一种能力上的挑衅。”
“苏明月那丫头，是妈咪帮你挑的。你未必一定要和她结婚。但妈咪的眼光不会错。她会成为一个极优秀的女人，极合格的妻子。尽管妈咪看见她的时候，她才三个月。”
“但相信妈咪。妈咪天赋异禀，拥有一双洞悉世事的火眼金睛。妈咪看上的儿媳妇，一定不会差。”
“说起来。妈咪和你爸的好日子应该快到头了。你爸说过。不论面对怎样的敌人，他都会全力保护我们母子。妈咪相信他，他也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但世事难料。妈咪写这封信，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免将来连和你正式道个别的机会都没有。”
“好了。絮絮叨叨说一堆。妈咪都有点嫌自己烦了。都说为人母，一定会变成自己不想成为的那个人。妈咪天纵奇才，大智近妖。真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担忧。”
“儿子。说个题外话。你觉得妈咪的字写的怎么样？”
楚云看到此处，唇角泛起一抹温暖的笑容。
字迹狂放，苍劲有力。根本就是一个书法大家的杰作。比楚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儿子。好好活着。只为你自己而活。当你强大到足以面对那些敌人时。或许不用任何人告诉你。他们也会主动找上你。没办法。妈咪我太优秀了。他们恨不得让我断子绝孙。”
“来。儿子，跟妈咪亲一个。去挥洒你的青春吧。妈咪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妈咪的骄傲。”
看完信。
楚云的心情比想象中要复杂。
但也纯粹。
这是一个即将面临危机的母亲，写给还未出生的儿子的一封家书。
通篇欢快活泼，既没有生离死别的悲恸。也不像严厉的母亲那般全文说教。
她的性情，就像她的年龄那般轻快飞扬。
既调皮，又快乐。
在楚云的心中，一个开朗且乐观的母亲形象跃然纸上。
就仿佛是相熟已久的老朋友，十分亲切。
“是不是不用太紧张？”厄难大师看了楚云一眼。
“你看过这封信？”楚云小心翼翼地收起信封。然后放进兜里。
厄难大师摇头：“但以我对小姐的了解。大致能猜到信中会写一些什么内容。”
厄难大师凝视着楚云的表情：“从你的反应来看。我的猜测应该不会错的太离谱。”
楚云心情有些复杂地点了一支烟。问道：“她一直都如此的快乐且活泼吗？”
厄难大师点头：“并且强大。”
“你不肯告诉我。也是我妈的意思？”楚云问道。
“小姐没有特意交代过。”厄难大师摇头说道。“让你掌控楚家，是我对整个局势的判断。当你拥有打败楚中堂的实力之时。或许你就有资格去面对小姐的敌人了。”
“毕竟。楚中堂本就是小姐看得上的年轻人之一。何况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成长。楚中堂必定成为一代枭雄了。”厄难大师说道。
“你不知道楚中堂已经成为了楚家的家主？”楚云问道。
“我能猜到。”厄难大师点头说道。“小姐在第一次受邀来到楚家时，就已经给出答案了。”
“我妈还猜到什么了？”楚云追问道。
“年轻一代，楚中堂必定会成长为华夏第一人。无可匹敌。”厄难大师说罢，忽然看了楚云一眼。“现在的楚中堂，做到了吗？”
厄难大师闭关二十多年，基本与世隔绝。除了简单的生活进购之外。他对外界一无所知。一心诵经念佛。
“做到了。”楚云点头。
“小姐看人，从来没有走眼。”厄难大师温和儒雅的脸庞上，掠过一抹浅浅的笑容。“她永远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楚云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道：“能说说我母亲当年的一些事儿吗？”
“无不可对你说。”厄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