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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棒槌。
再给一颗糖。
官世恒的手段异常精湛。
就连卢老在某一瞬间，内心也有些动摇。
当然。
这所谓的动摇也只是一瞬间。
卢老这种活成人精的老狐狸，又岂会被官世恒轻易动摇？
他点了一支烟，缓缓说道：“官大少，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孙子为了你口中的爱情，宁愿付出自己的双腿？”
官世恒摇头说道：“我只是想表达一个观点。明明曾经是一对相爱的恋人，何必走到今日？曾经的爱人，真的要沦为如今的仇人吗？”
卢老的内心，隐隐泛起一抹血气。
双眼睁得如铜铃一般大。
“哪有一个女人，会逼曾经的爱人去死？”卢老咬牙说道。“你官大少的妹妹，是我见过最心狠的女人！”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傻妹妹
官世恒闻言，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
就连抽烟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待得卢老宣泄了心中的怨恨之后。
他这才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缓缓说道：“我想这里面应该是出现了一些误会。”
“误会？”卢老质问道。“如果真有误会。我孙子的腿能断？你妹妹会逼我孙子去死？”
“在您孙子断腿之后，我小妹一直心存内疚。她又怎么会让您孙子去死？这不现实。”官世恒有理有据地说道。“况且，您孙子真的亲耳从我妹妹的口中听到了这句话吗？如果有，就当我没有来过。”
卢老闻言，挑眉道：“说倒是没说过。但意思，是这么个意思。”
“我说过。”官世恒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亲口告诉过我妹妹。只有卢庆之死了，他和宋靖的婚姻，才能万无一失。”
卢老闻言，身躯猛然一颤。
“但我小妹没有答应。她说，她亏欠卢庆之太多。绝对不能落井下石。更不能忘恩负义。”官世恒平静说道。“这件事，我们也就没有再深入讨论。”
“那她夜里来找我孙子谈什么？”卢老质问道。
“她不可能逼您孙子去死。但她同样不希望她的婚姻被破坏。毕竟，这不仅关系她个人的命运，更关系两家的命脉。”官世恒说道。“我私以为，她只是希望卢庆之可以尽快离开燕京城，甚至离开华夏。”
“只有您孙子不在燕京城，这门婚事，才能圆满落下帷幕。”官世恒说道。
“那我孙子现在已经离开燕京城了。”卢老说道。“不是迎合了你们的意愿吗？”
“现在局势不同了。”官世恒摇摇头。“因为知情者，已经不止你孙子一人。楚云，包括他极有可能分享的旁人，都成为了这场事故的不确定因素。卢老，你现在必须正视的一个问题是。您的孙子，已经不是唯一的知情者。因为他不能够守口如瓶。因为他不够保密。这场事故，极有可能引发轩然大波。一旦这场婚事被您孙子破坏。一旦两家因为此时结怨，甚至结仇。”
“卢家，难辞其咎。”官世恒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论是宋家还是官家，您觉得会善罢甘休吗？”
“你在威胁我？”卢老寒声质问道。“在我孙子为你妹妹废了一双腿之后，你跑来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官世恒摇头说道。“我只是在很认真地和您探讨。以及未来必将要面对的问题。”
“那你觉得我们卢家即将要面对什么？”卢老沉声质问道。
官世恒闻言，微微点上了一支香烟。
然后缓缓端起桌上那依旧滚烫的香茶。
他浅尝一口，薄唇中，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灭门。”
卢老心头一颤，浑身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两个字对卢老的冲击力太大了。
而他甚至没有丝毫的怀疑。
当然，这两个字和大众理解的意义，肯定是不同的。
不可能真让一个年近八旬的老者喋血街头。
更不可能将卢家所有人全给暗杀了。
但卢家上下，有一个算一个。通通不会有好下场！
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而卢老，也势必晚节不保！
“你在恐吓我？”卢老沉声质问道。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官世恒说道。“您应该知道。这场联姻意味着什么。更应该明白，这场联姻对我们两家意味着什么。一旦出现差错，您觉得，会有无辜者吗？”
卢老表情冷漠地点了一支烟。
良久后，他抬眸看了官世恒一眼：“那你究竟想跟我表达什么？”
“我想说的是。”官世恒一字一顿道。“让您的孙子回京。再叫上楚云，我们一起坐下来谈。把事儿谈明白，谈透彻。只要官家确定此事不会再有任何后患，我们可以做一定的退让，尽可能息事宁人。”
卢老闻言，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他掐灭手中的香烟，缓缓站起身来。
“再过三个月，我就八十了。”卢老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轻轻拍了拍沙发椅背，缓缓说道：“就连这红墙，我也住了近三十年。华夏的日新月异，我经历了。仕途的浪潮翻滚，我也见证了不少。就连生离死别，我也没少经历。”
“官大少。”卢老深深看了官世恒一眼。“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
“哦？”官世恒抬眸问道。“怎么说？”
“我孙子回京，还有命活吗？”卢老质问道。
“看来您并不信任我。”官世恒说道。
“你们官家，有一个值得信的吗！？”卢老沉声喝道。“是你老子官天生值得信，还是你妹妹官月清值得信！？我就是信了她，才彻底毁了我孙子！”
“既然如此。”
官世恒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未来发生什么，就与我无关了。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过了。”
说罢，官世恒走出了卢家。
尽管他感到很遗憾，也并没能说服卢老。
但至少，该做的努力，他已经做了。
不行，就只能用他的方式和手段了。
当官世恒离开红墙时。
迎头遇到了官月清。
“哥，谈的怎么样？”官月清追问道。
“我让卢老叫回卢庆之。”官世恒说道。“但他拒绝了。”
“拒绝了？”官月清眯眼说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很多人离奇失踪，人间蒸发。”官世恒面无表情地说道。“一个残废不见了，消失了。又有谁会在意？”
官月清闻言，听懂了大哥的潜台词。
可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
官月清迟疑道：“万一曝光了呢？万一走漏了消息呢？我们如何处理？”
“我在帮你善后。”官世恒转头看了官月清一眼。“我在用尽全力，帮你处理问题和麻烦。”
“如果真的走漏了消息。难道你还要我帮你扛雷吗？”官世恒轻轻拍了拍官月清的肩膀，抿唇说道。“傻妹妹，当然是你自己扛下这一切。”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誓死效忠
前往明珠的豪华房车内。
楚云坐在靠窗的位子喝着奶茶。
他本来已经准备回家了。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送卢庆之回明珠。
那地方是他的地盘。
再加上由他亲自坐镇，也能确保卢庆之的绝对安全。
只是自从进京后，他已经很少回明珠了。
就连苏家人，也集体搬到了燕京城。他就更没什么理由回明珠了。
如今重回他人生重启的起点，楚云的内心颇有些感慨唏嘘。
“你明明是楚家大少。为什么会选择娶一个普通的女人？”卢庆之抽着香烟，表情很憔悴，也很落寞。
可即便如此，他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依旧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曾经的普通女人。”
“我娶她，是我高攀她。她没嫌弃我，就算是我走运了。哪里还有为什么？”楚云微笑道。
“那时的她，只是一个负债累累的女人。而且还在娱乐圈那种大染缸工作。”卢庆之说道。“而你。却是家财万贯的京城第一少。你能甘心吗？而且那时候，你才二十五岁。”
楚云笑了笑。反问道：“你的思想也被熏染的挺严重。”
“结婚，从来都不是一件应该拿来去交易的事儿。而是个人的选择。我娶她，也不会看她是什么人。是什么出身。包括我的年龄。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二十五岁结婚是一结，三十岁结，也是一结。有什么区别吗？”
卢庆之微微点头。继而问道：“你是怎么做到出生豪门，却始终保持初衷的？做到完全和普通人一样的心态？”
“因为我就是个普通人。”楚云说道。“楚家的一切，也不是我创造的。跟我也没太大的关系。”
“完全没有优越感？也从不因此而得意？”卢庆之问道。
“基本上吧。”楚云微笑道。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卢庆之眯眼说道。“我没见过你这种心性的顶级大少。”
“别整天这个大少那个大少的。”楚云耸肩道。“扒光了，谁也没比谁多几斤肉。”
二人的聊天气氛很轻松。
内心的阴霾与迷惘，似乎也逐渐挥散了。
楚云反问道：“如果当初官月清不和你睡觉。你真的会一点儿也不犹豫吗？你真的会不留余地的帮她吗？”
“应该会。”卢庆之微微抿唇说道。“但这件事已经不存在如果了。如果，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那看来官月清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楚云说道。“她一点风险也不想冒。也怕你会临时反悔。”
“但现在，留下了一个更大的风险。”卢庆之吐出口浊气。
“一切都会过去的。”楚云说道。
“我爷爷能扛住吗？”卢庆之担忧道。“他一个人在红墙内面对官宋两家的压力。吃得消吗？”
“任何一个有担当的男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家族付出一切。”楚云很沉稳地说道。“你要对你爷爷有信心。他也一定值得你对他的信任。”
卢庆之吐出一口浓烟，说道：“是我害了卢家。”
“人的成长，都是有代价的。谁也不能例外。”楚云眯眼说道。
“但我这个代价，太大了。”卢庆之摸了摸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
“大吗？”楚云说道。“你还活着。你的家人，也还没经历过生离死别。”
“真正的大代价，可不是你所经历的。”楚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经历很大的代价？”卢庆之问道。
“嗯。”楚云淡淡点头。“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我视作兄弟的无数战友，尸骨不存，命丧海外。”
卢庆之怔了怔，抿唇道：“抱歉。不该提起你的往事。”
“我渐渐能够正视这些问题了。”楚云说道。“时间，的确在某种程度上，是所有苦难的唯一良药。”
他扫视了卢庆之的双腿一眼：“你也一样。时间久了，你总会忘记那些不开心的。”
卢庆之闻言，略微沉默了片刻。
然后抬头望向楚云：“我能为这件事做点什么？”
“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其次，才有机会做别的。”
“当然。一切的大前提是，你想做什么？”楚云反问道。
卢庆之闻言，陷入了思考。
自己想做什么？
想复仇？想让官月清付出代价？
甚至亲手毁掉他们的婚姻吗？
卢庆之没那么大的野心。甚至于，他并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或许当一切都摆在面前时，他才能真正了解自己的心意吧？
房车抵达明珠城。
卢庆之被楚云安排得非常妥当。
告别前。卢庆之忽然拉住楚云的胳膊，一脸镇定地说道：“楚云。我对这件事，就一个要求。”
“你说。”楚云点头。
“不论经过怎样，结局怎样。我可以死。”楚云抿唇说道。“保住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爷爷。”
楚云反问道：“你觉得我在利用你们卢家打击官宋两家？”
卢庆之摇头说道：“不重要。”
楚云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卢庆之的肩膀：“放心。你们都不会死。这件事，也不会发生流血事件。至于我，可能会从中得到点好处。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看不下去。”
是的。
楚云没太多的动机和出发点。
他仅仅因为看不下去了，所以决定出手。
所以喜欢他的人，都很喜欢他。
而讨厌他的人，都异常讨厌，恨不得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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