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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家里思考这一切。
而在家里，他并不自由。
随时都需要去陪伴英雄。
哪怕英雄并不需要他的陪伴。
但作为父亲，楚云的心就是这么长的。
在家里如果不陪伴，那自己岂不是非常不称职的父亲？
而且，下午他还得上苏老师的课。偶尔旷课没关系，但不能天天旷课。
那会有损自己的好学生形象。
整个下午，一家三口都是在一起度过的。
喝下午茶，一起学习。
气氛说不出的融洽。
直至快到了晚餐时间，楚云这才告假离开。
他约了宋靖。
看这架势，宋靖应该是找自己有急事。
目前，红墙内水深火热。
作为宋家的唯一后人。
作为蛰伏在红墙内的后代。
宋靖要说没点想法，打死楚云都不信。
二人在一家普通的餐厅见面。
点的菜肴，也都是一些普通常见的。
但气氛，却并不普通。
宋靖的脸色，沉凝之极。
望向楚云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之色。
他似乎在犹豫什么。
又仿佛——在迟疑着该不该说。
“内斗，已经开始了。”宋靖点了一支烟，抿了一口白酒说道。“红墙现在的局势，异常的紧张。”
“我知道。”楚云微微点头。“说说你的来意。”
“宋家未来，会全力支持你在红墙内的所有决策。包括我母亲的娘家，赵家。也已经决定把宝押在你的身上。”宋靖说道。
“你这是在给我施压吗？”楚云眯眼问道。
“不是。”宋靖摇头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一荣俱荣。”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谈话方式。”楚云摇头说道。“简单点说吧，你想在红墙内做什么事儿？是否需要我的帮忙？”
“在回答你之前，你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宋靖问道。
“说。”楚云点头。
“你是站新势力，还是老势力？”宋靖紧张的问道。
“非得要划分出新老势力的话。我当然是站新势力。”楚云很直白地说道。
不论是卢庆之家。
不论是几个与他走的亲近的豪门。哪怕不是顶尖，也都是新势力的代表。
楚云从一开始，对长老会的存在，就有一定的质疑。
他觉得这个组织的存在，太违和了。
也不合理。
“那我没有问题了。”宋靖点头说道。“我想做的，是复仇。为我父亲复仇。”
“我和你目的一样，站新势力。对抗长老会。”宋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父亲，是因他们而死。”
楚云闻言，却是深深看了宋靖一眼。
“你父亲的死，整个红墙，都是凶手。”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要复仇，就得报复他们所有人。”
“你怎么才能报复他们所有人？”楚云平静的问道。
“改变游戏规则。改变当前的所有局势。”宋靖说道。“我相信，你楚云可以做到。”
第一千五百十一章 曾经的三足鼎立
改变游戏规则？
楚云眼神一亮。
深深看了宋靖一眼：“这是你的野心？”
“这是我帮你想的野心。”宋靖说道。
“我需要这么大的野心？”楚云反问道。
“为什么不需要？”宋靖说道。“耸立在你面前的敌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没有足够的实力也野心，能斗得过他们吗？”
楚云笑了笑：“似乎和你比起来，我反而没那么迫切。”
单论敌人质量。
挡在楚云面前的，是李北牧，是薛长卿。
这质量，基本已经凌驾于整个红墙了。
楚云当然需要变强。
否则，他连成为对方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反观宋靖。
他父亲因为长老会的逼迫，自裁而亡。
不论是长老会还是李北牧，都算得上是宋靖的杀父仇人。
他会不想报复吗？
他会放过任何一个吗？
但他的能力，并不足以支撑他的复仇之路。
楚云，成为他最后的仰仗与寄托。
所以他需要楚云变得强大。
就像楚中堂，像萧如是那样。
他们都希望楚云成为真正的强者。
成为不可一世的，居高临下的王者。
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在自己的人生肆意而为。才不会到处碰壁，受阻。
“不论如何，你终将走上这条道路。你身后的人，也不允许你失势，更无法接受你被打倒。”宋靖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不仅仅只是我们宋家的希望。同样，也是卢家，是你们楚家。是你的母亲，是你二叔的希望。”
“现在的红墙，年轻一辈只剩你一个了。哪怕还有没出山的年轻强者。但在势力上，在竞争力度上，无人可以与你一较高低。”宋靖很直白地说道。“你的面前，还有最后这两座大山。李北牧和薛长卿。”
“当你战胜他们的时候。你的人生，将达到顶点，你的辉煌，便降临了。”宋靖如传销头目，疯狂给楚云洗脑。
楚云抿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笑着说道：“你说的也许没错。但我暂时还不必太着急。我更乐意先看看局势，再看看薛长卿是否会跟李北牧干起来。”
“你想坐收渔翁之利？”宋靖皱眉问道。
“有此想法。”楚云点头。
“你不怕他们和解了。不怕他们在红墙内各自为王。而你，却什么也捞不到？”宋靖提出自己的大胆想法。
“你有这样的想法，证明你拥有非常强大的大局观。但却有一个漏洞。”楚云缓缓说道。“你不够了解李北牧。所以在分析和总结上，你所下的判断，并不精确。”
“你的意思是。李北牧不会接受这样的和解？”宋靖问道。
“他不仅不会接受。还会血战到底。”楚云很笃定地说道。“薛长卿，是改变他人生的敌人。他这次回来，除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和野心，也是为了复仇。”
“什么人，会跟自己的仇人和平共处？”楚云反问道。“你会吗？”
“不会。”宋靖摇头。
总算从楚云嘴里套到了足够有价值的消息。
因此，他也安心了很多。
放心了很多。
他相信，楚云所谓的坐收渔翁之利，只是暂时的不出手。
一旦时机成熟了。
一旦到了合适的入场时机，他必定雷霆一击。给予敌人致命的攻势。
这是宋靖对楚云的了解。
也是楚云的一贯作风。
这顿饭，吃的还算有营养。
至少对宋靖来说，是有营养的。
他也可以回去对母亲，对赵家阐述楚云的态度了。
同时，也让两家对李薛二人的关系，有了更充分的了解。
他们的对立关系，足够生硬。足够势如水火。
他们不可能和解。
他们必将开战。
“妈。父亲为我们选的这个靠山，很合理。也是唯一的出路。”
电话接通后，宋靖抿唇说道：“可能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不会信任我们。顶多，只是利益关系。”
“那你觉得，我们值得他信任吗？”电话那头的赵琼平静问道。
“不值得。”宋靖摇摇头，很坦诚地说道。“至少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之后，他不相信我们，是很正常的心理。”
“做好我们该做的。完成你父亲留下的遗愿。信任这种东西，可能对他楚云是值钱的，是有价值的。对你，没有任何意义。”赵琼抿唇说道。“大战一触即发。你也应该准备一下。”
“明白，母亲。”宋靖眼中闪过寒光。
他不仅要准备。
还要复仇。
父亲的死，很多人都有原罪，都是罪魁祸首。
此生若不能为父亲报仇，他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
“宋靖那小子跟你说什么了？”陈生开着车，纳闷地问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他现在名义上是我的小弟，我的跟班。”楚云摇摇头。“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跟我耍心眼。”
“当然。他的风格一直没什么变化。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带有目的的。”楚云说道。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接受他的友谊和示好呢？”陈生问道。“你并不缺他这么一个盟友。或者说小弟。事实上，没有你，他宋靖可能连在红墙立足都成问题。甚至需要赵家的庇佑，才能在燕京城安逸地生活下去。”
“如果我给一点顺水推舟的人情，就能得到一个相对较大的助力。何乐而不为？”楚云说道。
“也不管个人喜好？也不管是否讨厌那个人？”陈生啧啧称奇道。
“我讨厌的人多了。他宋靖还排不上号。”楚云很孤傲地说道。
“你变了。”陈生分析道。“以前的你，可是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下一点儿沙子。现在，却为了大局，而抛弃了自己个人的喜好。”
“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我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哪能还像以前那么浮躁？那么狂妄？”楚云说道。
“行吧。”陈生点点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继续观望，还是稍微做一些准备？毕竟，这场硬战估计快打起来了。李北牧能亲自见薛长卿，本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我不着急。”楚云耸肩道。“他们最好能打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我那时候再天神下凡，随便捡漏。”
“有那么容易吗？”陈生将信将疑地问道。
“没那么容易。”楚云耸肩道。“这只是我的美好愿景而已。”
陈生翻了个白眼，问道：“去哪儿？”
“去见个人。”楚云难得出来一趟，多办点私事，多见几个人，也省的频繁往外跑，耽误了他的家庭生活。
“见谁？”陈生好奇问道。
“李谪仙。”
楚云薄唇微张，神秘地说道。
半小时后。
楚云见到了李谪仙。
在一家很低调很神秘的会所。
在燕京城，这样的地方很多。
可能每天都招待不了几个客人。却装修的非常奢华，也拥有异常丰富的娱乐活动。
在这儿，任何客人都可以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
这大概便是有钱人的世界吧。
当然。李谪仙并不算是有钱人。
楚云却是。
他这些年光是吃软饭，就吃到了很多人十辈子也吃不到的私房钱。
他的胃病，也快养的七七八八了。
当楚云坐在李谪仙面前时。对方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敌意。
哪怕楚云在某种程度上，靠那晚的那一战，彻底毁掉了他的人生。包括李北牧对他的投资，也就此终止。
李谪仙却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甚至是——沉默。
是的。
楚云发现了这个问题。
李谪仙变得沉默寡言了。整个人的气势，也沉沦下来。
不似在他的身世背景曝光之后那么疯狂，那么飞扬。
那一战对李谪仙的影响，应该是巨大的。
当然，对楚云也意义深远。
甚至可以说，没有和李谪仙的那一战，他或许离了解内劲，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战斗，总会令人成长。
这就是楚云的成长路线。
也是洪十三非常羡慕的。
楚云有足够多的敌人和对手。
洪十三却没有。
哪怕他想拥有楚云的战斗经验，也没人会和他开战。
巅峰强者，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因为一次失利，可能武道之心就彻底崩坏了。
不是早就有一句老话说过嘛。
不出手，永远都是无敌的存在。
一出手，可能就彻底报废了。
两个曾有过一场生死之战的年轻强者坐在了一起。
而在差不多一小时前，楚云才和宋靖有过一场谈话。
曾经在红墙内三足鼎立的年轻势力，如今只剩楚云一个了。
有运气成分，有来自家庭背景的支撑。
但更多的，还是靠自己的能力。
楚云的能力，没有任何人质疑过。
哪怕是那些不显山漏水的老妖怪。也早已经摸透了楚云的底细。对他格外的重视。
“咱们坐在这儿已经五分钟了。”楚云抿了一口茶，问道。“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我还在犹豫。”李谪仙点了一支烟。
眼神中，多了几分阴郁。少了几分光芒。
很显然，那一战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大到无法挽回。
“犹豫为什么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