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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气氛，很快就和客厅一样了。
低气压，异常地让人窒息。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楚殇薄唇微张，面色平静的说道。“在生活细节上面，把控的近乎奢侈。”
“这世上除了自己，谁又会让自己活得更好？”萧如是很锋利地质问道。
这句话，其实也是大实话。
这世上，的确只有自己是靠得住的。
除了自己，也没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渴望和需求。
面对萧如是这番话。
楚殇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他吃了一口菜，抿了一口酒。
就仿佛是吃一顿家常便饭一样，神色平淡而随意。
三十多年没见的妻子，如今依旧明媚动人。
三十多年没见的儿子，他的人生之跌宕，楚殇了如指掌。
但他志不在此。
家庭于他而言，也并没有普通丈夫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他有更大的野心，有更想去做的事儿。
一家人就这么寡淡地开始吃饭。
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压抑到让楚云都有些吃不消。
这是楚云在之前就预料到的。
要么在饭桌上干起来。
要么，就是现在这样，谁也不讲话，冷漠到近乎无情。
众人似乎很快就吃饱了。
这场所谓的家庭聚餐，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
楚殇吃饱了。独自走到阳台推开窗户，点上了一支香烟。
除了他，家里也没别人抽烟了。
他也不会主动去给谁递烟。
事实上，莫说在这楚家。
放眼全世界，又有谁值得楚殇亲自递烟呢？
楚河也起身离开了餐桌。
桌上，很快就只剩下楚云母子。
“这么多年没见，就没什么想说的话吗？”楚云低声问道。
“说什么？”萧如是反问道。“说他当年为什么抛妻弃子？为什么在外面养了个野种？”
楚云在逻辑上，是觉得老妈不该说这么脏的话。
但换做自己站在老妈的角度。
可能就不是说点脏话了。
行动也会极其地肮脏。
“还是和他聊聊为什么反对你？为什么捧一个野种，也要反对你？”萧如是眯眼说道。“和这种人，我无话可说。”
楚云苦笑一声。
无言以对。
他大概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在他眼里，没什么比自己的野心更重要。
至于家庭，乃至于妻子和儿子。
对他来说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的。
如此一个凉薄的负心男人，老妈能做到保持理智，大概已经是极致了吧？
楚云又还能要求母亲什么呢？
一顿便饭吃完。
萧如是径直离开了。
也没跟谁打招呼，更谈不上和楚殇告别。
她直接推门而出，回到自己临时的家。
苏明月也有点避嫌的意思。
吃过午餐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终究还是一个“外人”。
很多话，她不好说，也不方便听。
把自己藏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楚云送走母亲，便缓缓来到了正在抽烟的楚殇身边。
“你的态度，很不友好。”楚云径直说道。“这些年，是你亏欠我妈的。你或许有强大的自尊心，也足够的骄傲。但你做错了，就应该赔礼道歉。”
楚殇吐出一口浓烟。
那气质非常诡异的脸庞上，闪过一道淡然之色：“我做错什么了？”
“你抛弃了我妈。”楚云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母亲。当年为什么我会选择消失？”楚殇问道。“你知道当年的我，可以拥有什么吗？又可以得到什么吗？你不知道。”
楚殇的口吻平静极了。
哪怕这番话听起来，应该是要有情绪的。
可他丝毫波澜都没有。
冷静得仿佛一个机器人。
楚云略微沉默了一下。
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听父亲这意思，当年的一切，还有自己不了解的隐情。现在所知道的，并不是全部内幕。
他吐出口浊气。缓缓说道：“不论如何，当年是你先走的。”
楚殇没有说什么。
只是动作沉稳地弹了弹烟灰。说道：“当年的事儿，轮不到你操心。但你的对手楚河，在全方位都要比你略胜一筹。他要打垮你，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儿。”
楚云闻言，忍不住挑眉说道：“很多人都想打败我。但至今我还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失败。您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有韧性。”楚殇言简意赅地点评。也算是一针见血。
“除了韧性。”楚云非常自信地说道。“还因为我楚云本身就足够强大。”
“不要在我面前显摆你的强大。”楚殇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转身离开苏家。“这会让你看起来像个小丑。”
（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他不配
楚云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
而且是被自己的父亲侮辱。
不要再我面前显摆你的强大！
这会让你看起来像是一个小丑！
这是楚殇的原话。
而且是楚云无法反驳的原话。
因为楚云就算再强大。
在无数人眼里，他都是不可战胜的强者。
但在楚殇面前，他的确不堪一击。
甚至就算是楚殇培养的小儿子楚河，也未必是楚云斗得过的。
在他面前显摆实力，不就是班门弄斧吗？
吐出口浊气，楚云努力调整了自己躁动的心态。
直勾勾盯着楚殇说道：“我听说过一句很有趣的话。”
“嗯？”楚殇淡淡扫视了楚云一眼。
“自信即巅峰。”楚云抿唇说道。
“你想表达什么？”楚殇问道。
“一个人如果连自信都没有，又如何达到自己的巅峰？”楚云说道。“我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我并不介意在你面前展露实力。”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楚殇说道。
“我有。”楚云平淡道。“我对自己的能力，有充分的认知和了解。”
“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自信。”楚云说道。“自信，是一种精气神。难道非得是天下第一，才配拥有自信？”
楚殇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准备离开苏家。
“你不打算和你孙女见一面？”楚云皱眉问道。
这是礼貌。
也是当爷爷的最基本的常识。
他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就真是枉为人了！
“还有机会。”楚殇说道。“不急于一时。”
“哦。”
楚云没有多说什么。
他不会去改变楚殇的态度。
更没有这样的想法。
当然，他也知道。
即便他有想法，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目送楚殇离开后。
楚云重回客厅。
苏明月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走了？”苏明月问道。
“嗯。”楚云微微点头。
“他没想过要和英雄见一面？”苏明月疑惑地问道。
“他说还有机会，不着急。”楚云眯眼说道。
“看来他的确是一个不把家庭看得太重要的枭雄。”苏明月抿唇说道。
“狗屁枭雄。”楚云的语气有些不善。“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牲口。”
楚云的话。
很恶毒。
他甚至从没用这样的评语，去形容任何人。
第一个惨遭毒手的，也不是旁人，正是他楚云的父亲，楚殇。
面对楚云这样的表态。
当儿媳妇的苏明月没有做任何表态。
她也不方便表态。
“英雄睡了吗？”楚云问道。
“睡了。”苏明月点头。
“我去看看我妈。”楚云叹了口气。
虽说今天见面，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知道，老妈的内心必定是有所波动的。
而且会出现强烈的波动。
当儿子的，肯定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
他来到楼上。
见老妈侧卧在真皮沙发上喝酒，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显得格外的懒散。
他苦笑一声，走上前说道：“心情不好？”
“他走了？”萧如是懒洋洋地问道。
“走了。”楚云点头。
“他甚至连英雄，都没见上一面？”萧如是似乎早就猜到了结果。
“是的。”楚云点头。“他说以后还有机会。”
“畜生。”萧如是眯眼说道。“他比我更狠心，更绝情。”
楚云无可奈何。
刚才在顶梁面前，他已经骂过了。
现在，他总不会在老妈面前继续抨击楚殇的恶行。
没有哪个当儿子的，好意思在老妈面前抨击自己的父亲。
哪怕他十恶不赦，也不好张嘴。
这大概也是楚云善良的一面。甚至是在对待家庭时，过于软弱的一面。
“他和你聊什么了？”萧如是问道。
“也没聊什么特别的。”楚云耸肩说道。“就是一些众所周知的东西。”
顿了顿，楚云似乎是为了迎合老妈此刻的心情。
楚云摸了摸鼻子，有些讪笑地说道：“他在临走前，说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小丑。”
萧如是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在他面前展现出了强大的自信。他觉得我没有自知之明。觉得我班门弄斧。”楚云说道。
“他就是个自大狂。”萧如是说道。
“以前他也很自大吗？”楚云好奇问道。
“没有。”萧如是眯眼说道。“以前他一直在装孙子。也可能是天性压抑的太久，现在彻底爆发了。”
“这也正常。”楚云微微点头。
似乎很配合萧如是。
二人又数落了一阵楚殇。
萧如是放下手中的红酒杯，玩味说道：“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现如今拥有的实力。”
“没人否认他的实力。”楚云摇头说道。“我只是不赞同他做的事儿，以及他的态度。”
“保持你的状态。”萧如是说道。“将来用行动告诉他。他已经老了。你才是新生代力量！”
楚云哭笑不得：“不是老而弥坚吗？像他这样的老狐狸，我哪能轻易动摇他。”
“老狐狸道行再高。也有走神的时候。”萧如是说道。“现在的你，就是一头猛虎。”
“老狐狸再狡猾，也不可能忽悠猛虎一辈子。”萧如是的形容是有趣的。
也是让楚云觉得鬼怪的。
但不论如何。
楚云和萧如是是绝对的母子一条心。
哪怕是在面对老爸楚殇的时候，他们也站在同一个阵营。
“喝一杯？”
萧如是给楚云倒了一杯酒。
楚云点头，接过红酒品尝了一口。说道：“味道很纯正。”
“你有什么想法？”萧如是随口问道。“你已经见过他两次了。心情怎么样？”
萧如是何等聪明的女人。
他岂会不知道楚云专程跑上来，就是宽慰自己来了。
而作为母亲的她，又岂会不知道两次见父亲，对儿子的内心，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没什么太多的想法。”楚云耸肩说道。“早些时候，我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态。目前还算不错，也没有太多的波动。”
顿了顿，楚云微笑道：“妈。不管怎么说，咱们这已经和他干上了。胜负重要，但并不绝对。不论咱们谁输谁赢，都是楚家赢。从这个角度来说，楚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他不配当楚家人。”萧如是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才是楚家唯一的后人。你爷爷如果还在世，也会同意我的观点。”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摸不到门槛
对于老妈的评价。
楚云不置可否。
那是长辈之间的博弈。
不是楚云有资格参与讨论的。
更何况，那是自己的父亲。
不论楚云如何看不上他。
对他又有多大的意见。
像这种楚殇不配当楚家人的话，打死楚云也没资格说。更说不出口。
至于老妈——
楚云站在非常私人的角度来说。她应该也没什么资格吧？
毕竟，老爸才算是楚家人。
就算是老妈，也并不姓楚。而是姓萧啊！
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楚云缓缓说道：“我会努力去面对这一次挑战，甚至是宿命之战。”
说罢，楚云抬眸看了老妈一眼：“说起来，我近期也一直在武道方面，有所研究和准备。”
萧如是闻言。
知道楚云还有话要说。
但她当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