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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关注的热度，没有任何一家媒体会错过的。
除了正规媒体之外，还有新兴的所谓“自媒体”和“拍客”之类的好事者。
总而言之，处于同一条大街上的两个地方都同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监查府的办公楼里，费喆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大门外人头攒动的街道，以及驶入停车坪的红会车辆，回过头感叹了一句：“陈晋这一次可是真的把事情搞大条了！”
在他身后是个头发白了大半的老人，老人名叫赵健民，是监查府的主官。
从2008年上任以来，经过了今年段怀疆的震荡之后依然屹立不倒，便充分说明了他的立场。
“领导，今天的问询会议，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费喆问道。
赵健民蹙眉想了想，摇摇头道：“面对霍潜名这样的人物，你难道还奢望毕其功于一役吗？不可能的。”
费喆有些纳闷：“可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霍潜名已经没可能翻身了，陈晋制造的舆论海啸且不说，关键是韩开弘的这一个后手，实在是过于强力了些！”
“章峥现在已经在飞往上京的航班上了。”赵健民忽然说了一句：“他的能量是不可忽视的，所以……至少不能让霍潜名垮在我们监查府手里。”
听赵健民如此解释了一番，费喆脸上微动声色，心中却是暗暗一叹。
自己的这位领导能够在段怀疆登顶后还蹲在原位，其智谋手腕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存在，也就难怪能成为两朝元老了。
时至今日，费喆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屑使用情商和城府的人了。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想要施展胸中的抱负，就不得不在某些时候向这个世界的真相低头。
“领导。”他点头开口道：“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作为这次问询会议的主理人以及监查府的代表，他的态度其实是非常重要的。而赵健民之所以把这个任务交到他的身上，用意自然也值得玩味。
从费喆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之后，赵健民不禁挂上笑容，微微颔首，心道：“孺子可教呐！再锻炼几年，可以考虑让他接替我的位置了。”
……
……
与此同时，陈晋团队一行的车辆也已经在交警的维护下，缓缓驶入了最高法的停车场，跟他们前后脚赶到的，还有红会第一副会长张善林率领的应诉方。
两方人马在高高的台阶下相遇的这一幕，立刻让被允许入场的媒体记者们蜂拥上来，把所有的设备都对准了他们。
“您一定就是陈总了！”张善林越众而出，非常有风度的微笑伸手：“初次见面，我是红会副会长张善林。”
然而陈晋却压根没搭理他的热情，冷冰冰地问道：“怎么？霍会长连这么重要的庭审都不出现吗？还是说确实做了亏心事而不敢面对？”
空气中的火药味一下子浓郁起来，记者们也都兴奋了，甚至有点欢呼雀跃的意思，非常期待接下来张善林能够争锋相对的跟陈晋在开庭之前，先辩上几句！
不过张善林并没有吃他这套激将法，而是转身对着一大堆镜头认真解释：“霍潜名会长因为临时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出席今天的庭审。毕竟~”
他又转向陈晋：“像这样诬蔑式的起诉官司，我们也早就习惯了。如果每一次庭审都要会长亲自出席的话，那么他恐怕一年365天都要呆在法院了。”
“白痴！”
陈晋直接骂了一句，瞬间让张善林脸色剧变。
他不是因为陈晋骂他生气，而是因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陈晋接着也对镜头说道：“按照张副会长的话，岂不是说红会一年365天，天天都被人告？那证明你们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呐~”
“更何况，霍会长为什么不能出席这次庭审，我想各位都应该很清楚原因吧？”
说完，陈晋转身离开，不给张善林再辩解的机会。记者们也瞬间把张善林给围住，长枪短炮的恨不得怼到他脸上，开始询问关于红会不停被起诉的问题。
最后还是几个助手请了警卫帮忙才得以脱身。
终于走进法院之后，许森淼看了看张善林，心中除了鄙夷之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偌大的一个红会，难道除了霍潜名之外都是草包吗？
但是再一联想他手中的资料——有很多省份的红会，以省一级的名头，实际上的工作人员只有几十人，还大多都是相关人物的亲友关系。
没事的时候吃着丰厚的福利报酬，有事的时候……也指望不上他们。
“只可惜自己是律师，只能站在委托人的立场上进行努力呐~”
带着这样的心情，许森淼朝着法庭走去~能走进最高法的法庭，已经是任何律师都足以引傲终生的荣耀了。
恰在这时，他忽然瞥见陈晋的队伍里多出了一个之前不存在于资料中的人……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对方团队中有哪些人，分别负责什么事情其实对于双方都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那个老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张副会长。”许森淼连忙轻轻扯了张善林一下：“陈晋身边那个老人，你认识吗？”
张善林扭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从没见过。”
第1198章 别让我失望！
“从没见过？”
听张善林这么一说，许森淼心里顿时涌出不好的预感。
信息收集是诉讼当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偏偏现在自己这边就像是脱光了一般，全都暴露在对方的眼前，而对方的具体策略，自己却始终一知半解。
“只能希望霍潜名真的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吧，否则的话只能胡搅蛮缠，用拖字诀了。”
许森淼打定了主意，可就是安不下心来。
拖字诀对一般人是非常管用的，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承受不了官司的旷日持久和巨大花费。
但陈晋明显是不惧怕这一点的，要钱有钱，要闲有闲。反而是红会更加需要在这个时期，尽快证明自己的清白，澄清一切，才能够勉强挽回已经被锤得稀烂的口碑。
所以最后一旦进入漫长的口水仗，对红会是极为不利的。那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会选择的下策。
……
……
入席的时候，媒体们已经架好了设备，开始实况转播了。
国内的主流电视台以及大型网站都开辟了专门的时间和页面进行报道，很多记者还试图在开庭前进行采访，只不过都被法警给拦住了。
坐在被告席上，许森淼看着陈晋和王政翰坐在另一侧的原告席，越发的紧张起来。
他发现之前那个老人并没有坐在听审席上，而是不见了踪影。这说明，那个老人很有可能是原告方的证人。
念及此，他忍不住对张善林小声道：“张副会长，能不能尽快调查一下陈晋团队里的人员名单？”
“那个老人……搞不好会是对方的杀手锏。”
张善林原本正襟危坐的面对镜头，听他这么一说便有些不悦：“许律师，到了这个份上再调查有意义吗？放心吧，霍会长既然说了一切办妥，肯定就没问题。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张善林严厉道：“陈晋的杀手锏，霍会长现在正在应付着呢，你不清楚吗？”
许森淼一怔，暗想也确实有道理。连楚南府都搬出来了，这种力度已经完全足够了！
与此同时，离最高法并不太远的监查府大门外，霍潜名一脸阴郁的下了车。
在这之前，面对楚南府的问责，他其实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想要试探一下监查府的态度，所以一直坐在车里等着，只是让工作人员进去递交问询资料。
然而等了许久之后，他终于接到了来自监查府的正式通知——本次问询会议必须要他本人参加。
这才让他不情不愿的下了车，同时也大概明了了监查府的态度异常强硬，更说明了这件事情肯定也惹恼了中枢大人物。
唯一还不清楚的事情是，大人物们到底是对红会恼火，还是对楚南府恼火？
要知道，到了霍潜名这个层面……事情并不是以是非对错来判断的，而是以是否破坏了某些象征意义而判断的。
“看来，还需要继续试探一下中枢的态度才行。”
想到这一茬，霍潜名犹豫了片刻，找出曹汌发给他的信息，拨通了章峥的电话。
接通之后，一直响了将近半分钟对面才接了起来。
只不过接电话的并不是章峥，只听对面应道：“霍会长你好，我是章书籍的助理，章书籍正在开会，稍后给您回电话。”
“在开会？”霍潜名听见对面轰鸣的飞机引擎声，有些质疑：“章书籍不是在飞机上吗？”
“是视频会议~”助理顿了片刻：“会议内容就是关于红会的这一次问询。”
“啊~”霍潜名忍不住惊讶出声。
以章峥的段位来说，已经够得上中枢大佬了。如果在飞机上都要进行视频会议的话，岂不是说明中枢对这件事情也极为重视？
其实以霍潜名自己的渠道来说，也是能够联系上这个级别的人的，但那也不如章峥这样身处其中的大佬来的直接。
既如此，那么眼前的问询会议，就是关键之中的关键了——他需要得到监查府主官赵健民的支持才行。
……
……
随着审判人员的入场，原本噪杂的法庭安静下来，庄严肃穆的气氛瞬间达到了最顶峰！
无论任何人，任何身份，一旦步入这里，在国徽面前，都一定会不自觉的胆怯几分。
就连陈晋也不例外！
他扭头看了一眼许森淼和张善林，倒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似得，一脸怡然自得的表情，显得无比自信。
但是活点雷达却早就让他知道，只有张善林的真的信心满满，而许森淼却没有半点信心。
然而就算是这样，陈晋自己却也没有完全的信心。
虽然真正的杀手锏已经准备好了，可是跟霍潜名一样，他也不知道中枢大佬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根据韩开弘几分钟之前传来的消息看来，霍潜名似乎也在试探着大佬们的底线？
“段怀疆~”陈晋的脑海中猛然跳出这个名字，随即兀自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感叹他的“不支持，不反对”，既让自己做了枪手，却又摇身一变成了裁判员之一，以至于现在双方都要看他的态度才能决定结果，其中的手腕着实是高啊！
足足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陈晋忽然有了种明悟——段怀疆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的程度，便是自身绝对实力的体现。
无论是之前的趁乱出手扶正身份，还是现在的左右逢源运筹帷幄，都是滴水不漏的阳谋，令人无可奈何。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陈晋微微皱眉，如是想着。
不过他的表情落在了张善林的眼中，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番解读了。
“许律师，你看陈晋一脸吃瘪的表情，相比是霍会长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吧？”
张善林阴鸷地笑道：“我就说嘛，一个土老板而已，怎么可能跟我们红会斗呢？”
许森淼在他的提示下也看了陈晋一眼，心中确实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就在这时，音响里传出声音：“请全体人员注意，下面即将进行关于晋弘慈善基金会起诉红会总会的案件审理……”
11月1号上午十点，这场举世瞩目的审判，终于开始了！
第1199章 一起拉下水！
看见助理挂断电话，章峥坐在椅子上挑了挑眉：“他说了什么？”
“应该是希望领导您能救他吧。”助理应道：“具体没说什么事情，但是口气稍微有点焦虑。”
“也难怪他会焦虑。”章峥哼笑一声：“红会现在都有点鼓破万人捶的意思了，他但凡还有一点求生欲望，都会焦虑的。”
助理点点头，表示明了。
跟在章峥身边，他也算是学习了很多事情，自然也明白章峥为什么要让自己给霍潜名一个虚假的希望。
一切，都是表面功夫而已。至于章峥承诺曹汌要来上京帮霍潜名斡旋的事情嘛，更是搪塞而已。
助理认为曹汌或许明白，或许不明白，都不重要。
走到这个程度的人，谁都不会因为一两句谎言就相信别人，更不会因为一两句谎言就仇恨别人。
起决定性因素的都是利益纠葛罢了。
于是他问道：“领导，需要给霍潜名回电话吗？”
“等落地之后吧，到时候问询会议也应该告一段落了。”章峥说着，带上眼罩，开始闭目养神。
霍潜名也在同时拿定了主意，定下了问询策略：死皮赖脸，死不认账。
只要能把最终结果往后拖的时间越长，等到章峥到来之后，可活动的空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