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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皮帽子坐了起来一边抠耳朵一边问：“拉多少？”
“一万五六千斤吧。”
狗皮帽子吓了一跳：“拉那么多？”
“别浪费时间，干是不干给个痛快话。”
“小子还挺急眼的，一万五六千斤这两台车也拉不回来呀，得出三台车了，老吴老柳还有小梁，你们三个出趟吧。”
没人动地方。
“动动吧，赚两个钱好过年，过年就指着那两个工资钱呀，今儿谁出车给谁一块钱加班费。”
这才有三个人从看眼的人堆里出来准备走。
不想猪老二把手里的扑克一扔：“小子，你要雇车？”
万峰冷眼看了猪老二两眼：“猪老二，你又想干什么？”
“老子输了，给老子两块钱。”
“为什么？”平白无故我凭什么给你两块钱。
“不给今天你这拖拉机就雇不成，我看谁敢把拖拉机开出去！”
卧槽，这货在勇士大街上还有这力度？
“他说得是真的吗？”万峰问屋里的人。
有人默不作声有人点头。
万峰呵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扔到那张用来打扑克的桌子上。
不就两块钱吗，看那点几把出息，老子今儿没时间给你扯蛋这两块钱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现在没问题了吧？”
那三个司机出门后分别取了三个上面嵌着火盆的铁架子，里面扔些保密骨子然后走到院子里仅有的三台60拖拉机前。
把火盆塞到发动机油底壳下，往火盆上倒一些柴油后划根火柴扔进火盆里。
火盆里的保密骨子呼呼地燃烧起来，窜起的火苗烤着黑漆漆的油底壳。
几分钟后，司机伸手摸了摸油底壳感觉烤好了，就到锅炉房拎来一桶冒着热气的热水倒进了水箱里。
预热工作做好后就是发动拖拉机。
60拖拉机和22拖拉机是一个妈养的，都是申阳拖拉机生产的这么产品，所以也是用那种带转盘的摇把子拽，三个司机合力拽了四五下，一台拖拉机轰地着火了。
随后就是发动另外的两台，待发动机都着火后开始空转。
“你们的车里加多少号油呀？咱别走半道冻死了再下来烤油管可麻烦了？”万峰提醒他们，这冬天冻地的要是柴油的号数低可倒了巨霉了。
“放心，冻不死，二十号。”
二十号万峰就放心了，就怕这些家伙加十号掺和零号，那就没准了。
司机把大绳子扔到车斗上，准备出发。
临出发前万峰给三个司机一人发了一盒飞马烟，三个司机对万峰的态度立刻改观。
那个最年轻的司机热情地邀请万峰坐他的拖拉机。
万峰看了一下时间，八点过十分。
预计九点左右能到谭家，时间还来的及。
陈苍坐另一台车带路先走了，万峰坐那个叫小梁的司机的车，三台车先后出了拖拉机站的大门。
第0400章 都是赌博害的
60拖拉机的驾驶室也是帆布棚但比22的驾驶室宽敞多了，起码不用弯腰可以挺直腰板。
拖拉机出了拖拉机站大门从中学门前北拐踏上了去往大英公社的乡路。
万峰用自己的烟点燃一根塞到小梁的嘴上。
“你和朱老二有过节吗？”小梁一边开车一边问。
“夏天开运动会的时候和体校的人有过矛盾，这货当时也在体校那里和他也算有了些冲突。”
“看来你这小孩不简单呀，在勇士街面上敢和朱家哥们起冲突。”
“他很厉害吗？刚才我发现你们拖拉机站的人似乎很怕他。”
“怎么说呢，我们都是有家口的人，谁会和臭痞烂眼子一般见识，不过我劝你还是少惹他，这家伙心眼小惹到他穷追猛打的没完没了。”
“呵呵，他？还不够格。”
小梁白了万峰一眼：“小孩，吹牛可不是好习惯，那他要钱的时候你怎么乖乖给他了？”
“哈哈，那是我有正事儿，不愿意耽误时间和他一般见识，再说两块钱就当打发要饭的了，不算什么。”
小梁打心里认定万峰是吹牛。
从勇士到大英公社所在地乡道的里程碑是15公里零六百米，拖拉机四十分钟的路程。
到了大英公社所在地再往东十里地左右就到了谭家大地，下乡路进村路再走三里左右就到了谭家三队。
这里上一世万峰给人开车送水泥的时候来过无数次，可以说这里无数的小桥和水泥路中有三分之一都是他开车送来的。
大英公社到处都是山，山连山岭挨岭。
掉了叶子的树木孤寂地站在雪野之中，突显出一股苍凉的气息。
谭家三队一个户数不足四十户的小村子，孤零零地坐落在一个山沟里。
但拖拉机进村时，一群冻的鼻涕拉瞎的小孩跑出来站在路边看拖拉机进村。
拖拉机掉头后就站在大街上，以陈苍妹子家为中心，一溜四家就是出售柴禾的人家。
陈苍的妹子家三间小草房瘪瘪咔咔的，他妹子三十多岁的人弄得像四五十一样。
那些柴禾就在门口码的整整齐齐的，长短大约两尺左右，收拾的干干净净。
有两台老旧的台秤摆在门前，台秤上还有一个铁质的框架。
这要是用台秤一秤一秤这得过到猴年马月呀？万峰犯愁了。
但是再犯愁也得过秤。
好在这四户人家人力倒是十分充沛的，连老带少每家都是五六个人，有人在车上装有人在车下过称，速度也不慢。
万峰和陈苍各在一台秤上计数。
由于有台秤上的铁框架，一秤可以秤三百斤左右，一台秤一个小时可以装三千斤左右。
中午十一点半左右，三台拖拉机没台装了五千斤柴禾，终于装完了。
在司机封车的时候，万峰和陈苍挨家付钱。
每家都是三千多斤，陈苍妹子家稍微多一点有四千多斤，万峰付完了钱最后进了陈苍的妹子家。
陈苍妹子家屋里很黑也很狭窄，家里除了一口座钟外就是一口黑柜，除此之外再无什么摆设了。
她家大孩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刚在装车的时候是把好手，身体条件不错。
第二个是个女孩，十五六的样子，干干瘦瘦的像只胆小的麻雀。
最小的是个十多岁的男孩正盖着被在炕桌上写作业。
“你家老大今年多大了？”万峰数出四十二元钱交道陈苍妹子手里。
“十八了。”
“女儿呢？”
“十六了。”
“都有对象没有？”
陈苍妹子小心地把钱揣进裤腰里摇头：“儿子没有，女儿现在有人提媒。”
“你们这队一年能拉多少钱呀？”
陈苍妹子的脸上浮现出愁苦的表情，她没有回答万峰的问题只是叹了口气。
由此可以看出谭家三队拉钱兴许还不如洼后队呢。
“那你们就靠冬天卖点大柴过日子吗？”
“还能怎么办？我们这里山多地少，种地能打个口粮就不错了，如果连大柴都没有怕是连锅都揭不开了。”
“陈苍舅，为什么不让她家孩子到咱们那里去，怎么也比这里强吧？”
“我昨天来的时候说了，但是他们不知道山外面的事情，下不了决心。”
万峰想了一下说到：“你们这里既然地少人都闲着不如到我们洼后打工得了，最低一年也能拿三百二百回来。”
陈苍妹子的儿子惊呼：“能赚那么多吗？”
“有没有到我们那里干活的意思？”
小伙看了他母亲一眼，没吱声。
“陈菊姨，如果你放心就让你儿子和女儿跟我到我们那里去吧，我们洼后有一个成衣铺，规模很大那种，让你女儿去学徒我说句话学费可以免除，待学成了是留在那里做衣服还是回来自己开成衣铺都行。”
陈苍在一边补充：“妹子，去吧，栾家的成衣铺现在光缝纫机就有十台，现在在她家学徒的人有六个。”
陈菊的女儿本来在辅导弟弟学习，闻言也抬起头看着万峰。
女孩挺秀气就是瘦了点，看到这个女孩万峰想起他第一次看到江敏时的情景。
陈菊依然犹豫不决。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可是敢想敢干的人呀，否则也不会爹妈不同意你还是嫁到这里来了，怎么现在还畏首畏尾的？”
万峰悄悄叹息一声，生活把一个人的棱角磨没了以后她就只能变得没有脾气又瞻前顾后了。
“陈姨，你不放心我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你女儿可以住在你哥哥家，在成衣铺赚了钱可以付给你哥哥一些饭钱，至于你儿子怕是要等到过年才去了，因为冬天都歇工了。”
“真的能学到手艺？”
万峰没有解释让陈苍说话，他说话比万峰有分量。
“你侄女文心现在就在给他家的做服装上的小活儿，一天在不耽误学习的情况下能赚三四毛钱。”
陈菊终于动心了，一天三四毛这还是在不耽误上学的情况下，这要是不上学一天怕是能赚一块钱了。
“哥，你可别骗我，你的话我真的有点不敢信。”
都是以前赌博害的，连自己妹子都不相信了。
第0401章 孺女可教
万峰这才想起陈苍的话他妹子为什么不信，这货以前天天赌钱，一个赌钱鬼子的话他妹子凭什么相信。
“妹子，我从搬到洼后队以后一次钱都没耍过，要不我怎么会搬到洼后去？不信你问问小万。”陈苍也猛然知道了妹子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原因了。
“陈姨，你哥哥说的是真话，就是因为入秋时他到我们洼后赌了一次钱，我才把他从大树屯那个赌窝弄到洼后的，主要原因这是因为陈文心和我是同桌，否则你哥哥还是以前的那个人，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回去看看，我估计你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过将威了，趁这个机会回去看看吧，再以后也许你想回去看看也不容易了。”
陈菊有点悲悲切切：“父母都以不在，我回去看谁？”
“就但看看自己小时后生活过的环境，看看家乡的山水。”
陈菊又犹豫了一下：“也好，趁着我还能动弹，趁着现在是冬天，我回去看看。”
陈菊既然要去洼后看看，自然是要对家里有些交待的，万峰不方便听人家的秘密就出了屋子。
三个司机和那些卖柴禾的人已经用大绳子把车结结实实地封好了，现在只待启程了。
十多分钟后，陈菊终于带着女儿顾巧玲从屋里出来了。
娘俩都换了一身虽然不新但干净的衣服。
他男人和儿子一直送到大门外。
拖拉机启动后小心地沿着村子那条坑坑洼洼的路出了村上了乡路，向着大英公社奔驰，十分钟后在大英公社供销社的饭店门口停了下来。
现在都十二点多，自然是要吃饭的。
饭店里一个人没有，厨师和服务员都围着火炉烤火。
为了节省时间，万峰点了两个炒菜，要了一个火锅，三个司机加上自己和陈苍以及陈苍妹子和她女儿也算正好一桌了。
最先上来的是火锅，那种中间带小烟窗的老式紫铜火锅，烟窗里放上木炭，火锅里加满汤料。
这个季节就别指望有什么蔬菜了，有两颗白菜就不错了，剩下的就是一水的羊肉，再加上大米饭。
冬天吃火锅是最合适的了。
厨师拿来一个羊腿小刀飞舞刷刷地削羊肉片，万峰看着厨师那娴熟的刀功和雪片般落下的羊肉片目定口呆。
羊肉片就像机械加工出来的一样，大小厚薄几乎一致，而且速度奇快，两三分钟他就削出了一盘子羊肉片。
握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话真不是盖的。
万峰夹起一筷子羊肉扔进火锅里。
“别看着都往里扔，吃完我们还要赶路。”
三个司机也夹起羊肉往火锅里扔，陈菊母女显然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玩有点手足无措的。
都是面朝黄土的农民谁也别瞧不起谁，万峰就教她们怎么吃。
“看到肉片不是红色的飘起来就可以吃了，用筷子自己捞别不好意思，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吃不到了，这些司机可都像狼一样能吃。”万峰边说边从火锅里分别给陈菊母女个夹了一筷子羊肉。
三个司机虽然是开拖拉机的也算是走南闯北了，一点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如果陈菊娘俩不好意思，还真就连汤都不一定能喝上。
有个老司机似乎还想喝两口黄汤被万峰义正词严地拒绝，路上还有积雪你要喝酒，开什么玩笑，你不怕死老子可不想出事儿。
吃饭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吃完饭拖拉机再次启动继续赶路。
一个半小时后拖拉机进了将威地界。
在小树屯村头，拖拉机停了下来。
“陈苍舅，你带着这两台拖拉机到学校去，让学校安排人把柴禾卸了。”
“你不过去？”
万峰当然不过去了，他现在可是病号，一个被学校宣布在家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