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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东华三院既有医疗资源,又有善名,给东华三院捐钱永远不会亏,要是能进入东华三院的董事局,就等于一步踏入港岛的上流社会。
在港岛要加入东华三院董事局,可是要港督府批准申请的,在上层没有关系根本不可能。
何定贤办完正事,没有在医院久留,偶尔花钱见一见世面,不代表他就是那个层次的人。
捐钱的机会将来多着,硬攀关系没用,等到名声地位到,往上走才是水到渠成的事。
第二天。
旺角差馆,反贪污室,葛白手上拿着一份东方日报,看着头版头条上曾经下属风光得意的照片,龇牙咧嘴,举起茶杯饮下一口,不痛快道:“去大馆吃香的喝辣的,捐款洒洒水就是十几万,把我留在旺角?”
“不讲义气!”
葛白放下报纸,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背负双手,低头思考:“不能这样下去,否则,何定贤的关系就要断了。”
“以后谁帮我升职?”
他上一次积累的政治资本还未兑现,但兑现结束顶多升警司,往下每一步都悬呢。
想要升职快。
要有钞票呀……
“这十几万给我多好。”葛白手上没有财路。
反贪污办公室,每个月只能收到两万多。
先前谈好的八百万储金,早就给他拉超额了,银号里两个点的股份,每年都能分红一笔,但股份不售出的话,收益是细水长流。
他也舍不得售出。
“得多去大馆转转。”葛白当即决定,下午就前往大馆。
何定贤打开办公室门,望见门口站着一位熟人,眼神是非常吃惊的。
“葛sir,你怎么来到大馆了?”
葛白含笑道:“帮长官送一份文件给麦sir,正好路过,想着来探望你,怎么样?”
“最近过得好吗。”
何定贤请他坐下,送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道:“还不错,顺风顺水。”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葛白语气和煦,心底却有些失落,依旧说道:“如果遇上什么麻烦,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在大馆有些熟人,另外,海关、惩戒署都认识一些人。”
何定贤称赞道:“葛长官真是交友广阔。”
“我认识人,总是比你认识人方便些。”葛白谦虚道。
何定贤心知:蛇鼠一窝,喜欢跑官的人,自然认识的人多。
这家伙找上门没好事。
他回到办公桌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个纸袋,递上前道:“我也没什么东西能表达谢意,正好上个月伙计送了一袋茶叶来,葛sir拿回去喝吧。”
“呵呵,多谢。”
葛白望了茶叶一眼,漫不经心,再聊几句后,便拿起茶叶告辞:“何sir,旺角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走一步。”
“有空常来大馆坐坐。”何定贤送他离开办公室,啪哒,将门关上,暗唾道:“死鬼佬,可TM千万别来了!”
葛白拎着茶叶下楼,心里也颇为不爽:“以前都是港币伺候,现在就送一袋茶叶?”
他拉开车门,顺手把袋子丢到副驾位置上,听见声音不对劲,打开袋子一看才露出喜色。
“好兄弟啊,何sir……”
办公室里。
何定贤在书柜里取出一卷地图,将地图在墙上缓缓摊开挂好,整幅港岛地图上以不同颜色,标注有填海区,工业区,住宅区等地块。
每条街道上,以记号笔画着圈圈勾勾,旁边写着记号简称。
港岛、新界、九龙海岸线一圈,则是星罗棋布的一个个红点,每一个红点都代表一个黑码头。
一个黑点反而代表合法码头,其中以九龙维港码头最大。
颜雄站在房门外,抬手叩门:“哒哒哒。”
“何sir!”
何定贤望着地图,头也不回:“进来。”
颜雄推门进来,见到长官又在看那幅地图,出声笑道:“何sir,又在看地图呢?”
“这个月兄弟们该上码头了。”何定贤目不转睛,沉声说道:“上小的没意思,大的又该挑哪个呢?”
“全港够大的黑码头一共五个,荃湾一个,青衣一个,将军澳一个,清水湾、大埔区一个。”
“每个码头都有最早有四五个社团开工。”颜雄如数家珍,功课做的很足:“打哪个难度都不小。”
何定贤思索道:“各大社团,乃至小社团,只要想在码头开工的,全都已经注册好劳务公司,他们等着我们上岸,而我们也准备好上岸上,选择哪个码头上,哪个码头就会开打。”
“虽然之前八大社团全部低头,但不可能平平稳稳让我们上码头,或者说,他们知道我要杀鸡儆猴,再一一解决他们,既然不能坐以待毙,就要准备奋力一击,要是第一战没打下来,先前的大好局面就要付诸东流。”
何定贤瓦解了八大社团中可能的联盟,又用烟牌让他们互相制衡,但社团的龙头绝非傻子。
何定贤之前的把柄已经不管用了,因为威胁过别人一次的把柄,再拿出来威胁一遍,只会引起对方的同仇敌忾,乃至于逼对方狗急跳墙。
想让人畏惧、忌惮、要拿捏好分寸,逼人太甚,就是逼已!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何定贤琢磨道:“现在是决战的关键时刻,打赢便会一站而下,打不开就要陷入拉锯战的泥潭。”
西区,东升大厦,一间按摩店内。
东义堂坐馆勇涛穿着T恤,坐在按摩床尾,双腿泡在脚盆中,十分笃定的道:“肯定是打我们啦!”
“我们东莞帮在警界没人撑腰,在商会背景不够大,照我看,商会老板已经默认要把码头交给警队管,姓何的不打我,打谁?”
东英社坐馆“歪鸡”坐在对面,不信邪的嘟囔道:“次次都打我们,不至于吧?这一次,带头闹事的可是和记。”
“而且,和记也有做潮汕商会的事,金牙连站出来唱对台戏,摆明是不给何长官面子,何长官能饶得过他?”
东福社坐馆“串烧”也带着犹疑:“何定贤在警界已经开始接纳东莞籍探长,我同几个同乡问过口风,何老板好像不打算再追旧账,多少要给他们一点面子吧?何况,我们大部分码头都还在九龙、新界的同乡地盘上,有情况也能提前收到风。”
勇涛狞笑一声:“哼!”
“东莞籍探长?现在华探长算个屁!江湖上已经没有东莞帮、宁波帮探长这一说啦!自从福爷死掉,再到三支旗成立,整个警队都是姓何一个人说的算,谁跟你们分什么同乡!”
“姓何的一声令下,那些同乡最先来杀你们表忠心!”
歪鸡、串烧面色错愕,将信将疑。
勇涛又伸手指向她们道:“柿子要挑软的捏,谁都知道,现在软柿子是边个?是你,是你,是我啊!”
三个洗脚小妹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给大佬们洗脚,勇涛却一脚把面前的小妹踹翻,厉声说道:“现在全港江湖人,边个不知何定贤办公室里有一幅地图,拿笔一划,说这块地是谁的,这块地就是谁的!”
“江湖靠打打杀杀,一刀一棒能抢地盘的日子过去了,但是我们抢到手里的,凭什么一战不打的就要让?”
“我在何定贤面前低过头,可你们两间社团没有,三间社团,不,全港十几个东莞社团现在都该联合起来,我让手下过档到你们社团,一定要把将军澳的地盘给守住了!”
歪鸡、串烧两人表情一惊,对视一眼,勇涛也不藏着掖着,出声道:“东义堂的名号没用了。”
“我打算打完这一战退休,借势推动所有东字头社团组成联盟,让东莞人再也不用被潮汕人欺负!”
这二人自然明白勇涛是打算借壳上司,但要是能趁机收购“东字头”公司,新社团倒是真大有可为,东字头也能一改近两年的颓势,只能说每个大佬都有不服输的精神,就算身处劣势,也会想尽办法的找机会翻身。
串烧忍不住调侃:“字东头联盟,听起来不错,叫乜名?东记啊!”
勇涛冷笑一声,讥讽道:“和记、新记、东记?一听东记就是吊车尾的,叫什么东记!”
“叫东兴!”
“我们东字头要兴旺,要发达,就叫东兴!”
歪鸡、串烧听见新字号的含义,顿时热血上涌,连忙答道:“涛哥,我们跟你上!”
“听你安排!”
这两个东字头社团日子也是难熬,有大佬带头当然跟注,说不定未来很能混个东兴龙头做做。
何况,就算做不上龙头,光凭组建东兴的历史成就,假以时日,在江湖上也是泰斗级人物。
勇涛闻言颔首道:“既然有二位的支持,三大东字头社团联合,其它东字头的小社团我来说服,问题不大。”
“更何况,我找了个新靠山。”
歪鸡、串烧眼前一亮。
同时,大馆,重案组办公室,何定贤长叹口气,用手指指将军澳的位置:“每个社团都很乖,实际上,是把主动权交给我,让我陷入被动的位置,他们好后发制人。”
“既然这样只能挑好捏的,让兄弟们准备好,先上东字头的码头。”
颜雄肃声说道:“是,贤哥。”
第159章 海关
晚上,歪鸡拎着一个藤箱,弯腰走入黄大仙区的一间别墅:“高探长。”
黄大仙区华探长高勇坐在客厅沙发上,站起身张开双臂,热情地打招呼:“鸡哥。”
“好长时间没见了。”歪鸡把藤箱放到桌面,感叹着道:“今时不同往日啊。”
高勇提起茶壶,斟上一杯热茶,递上前去:“是啊……”
歪鸡接过茶,浅饮一口,叹息道:“要不是有事相求,我也不敢上门。”
“这里是五十万港币,兄弟们凑出来的,希望勇哥看在同乡面子上,在码头上帮兄弟们一把。”
高勇叹道:“怎么帮?”
歪鸡道:“警队要上将军澳码头,肯定会在观塘,黄大仙调兵,观塘区探长是潮汕人,我们搞不定,但只要勇哥肯定帮忙,也能拖拖时间……”
“唰。”
楼梯上,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影,突然划着火柴,低头点烟,深吸一口,望向大厅缓缓说道:“鸡哥。”
歪鸡坐在沙发上,手腕一颤,差点没端住杯子,满脸惊恐的叫道:“何长官!”
“你通过高探长约我来有什么事?”何定贤捏着香烟,一步步走下阶梯,出声问道:“快点讲,我时间很忙。”
歪鸡咽口唾沫,扭头看向高勇:“高,高探长……”
高勇面不改色,出声道:“既然何长官亲自来,你有什么话就讲吧。”
歪鸡脸色变了又变,咬牙道:“高勇,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你竟然卖我!我可没有叫你约何长官来!”
“要杀要剐,你们动手吧。”
高勇沉声道:“鸡哥,你也说今时不同往日。”
“今天,你来找我,我很开心。”
“所以,特意叫何长官来,替你争取一个翻身的机会,可别一条路走到黑。”
歪鸡咒骂道:“放屁!”
“亏我在涛哥面前一直替你说话,真是信错你了!”
何定贤来到大厅,语气平静的问道:“涛哥是边个?很威风吗!过两天就是死人一个,有什么用?”
“阿鸡,重新问一遍,你今天是不是来找我的?”何定贤站在一个柜台前,手指在收音机上摁了两下。
“啪嗒!”
磁带开始归位,重放。
“鸡哥……你通过高探长约我来有什么事……”音质虽然低劣,但字句却很清晰,完完全全能听得清。
刚刚收音机在录音!
歪鸡顿时脸色煞白,眼神极度张皇,何定贤回头问道:“如果没打算讲,那我事后把录音带剪一剪,送给勇涛作礼物。”
“告诉我,你会是什么下场?”何定贤厉声喝道。
歪鸡打个激灵,张口结舌,不言而喻。
不管东莞帮是输是赢,拿到磁带绝对会干掉他!就算明知是何定贤陷害,也会借机吞并他的势力。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动机都要归于利益,一切的阴谋都需要实力。
歪鸡被压的喘不过气,何定贤坐到单人沙发上,轻声劝道:“说吧,给自己一个机会,总要为老婆孩子考虑。”
歪鸡一下就像被抽干所有力气,颓败的靠住沙发,垂头道:“东义堂打算派兄弟们过档到东福、东英,再由东福、东英集结小社团占住码头,不打算下去。”
“有意思。”
何定贤挑挑眉头,赞赏道:“脑子没白长,然后呢?”
“然后……勇涛将联合所有东字头成立一个新字号,打出一面‘东兴’旗帜,继续发展东字头的势力,只要第一波把警队赶下码头,其它社团也就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下码头。”歪鸡道:“届时东兴起码五六万人,联合和记、新记、十几万人摆在这里,你也不敢随便动手。”
高勇眼神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