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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表情阴暗下来:“我看你像个短命鬼,不过我听说马氏兄弟之前跟伍世豪在影电影动手了?”
何定贤眼珠子一转,机灵的道:“马氏兄弟同伍世豪见了一面,可以肯定是他指派阿豪动的手。”
陈立轻笑:“你现在最好祈祷刘福能被打死,否则他醒过来一定杀你全家,让你身上长满枪眼。”
何定贤无所谓的啧声讥讽:“嗤,师父,你也看见枪眼长在谁身上了,要是我认识医生绝对叫他多切几刀。”
陈立表情严肃的警告道:“今晚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我会派几个军装去给你站岗,明天没收到消息不要出家门,有军装警在便衣组也不能进屋动手,鬼佬面子过不去,可是出家门就难保了。”
“等会回家路上小心,要是东莞帮的人现在就出来寻仇,你最好跑路快一点。”他也想不出怎么挡黑枪,因为黑枪是挡不住的,仅一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第52章 江湖要有温度
隔天,早上。
彭玲珊打算出门收衣服回来洗,看到门口四名军装警察正在抽烟站岗,心里不觉得有半点威风,脸上还显得忧心忡忡。
她也没有问儿子江湖事,江湖事女人帮不上忙,只是返回屋煮了一大锅红豆粥,盛好后给门口的军装送去。
钱伟善、大基几个人哈欠连天,无精打采,阿乐甚至已经腿酸到蹲在墙角,事关阿头性命,他们倒是勤勤恳恳,一个晚上没离开寸步,平时给够甜头,是收回报的时候。
当见阿头母亲端着红豆粥出来,四人脸上都露出惊喜,连声向阿姨道谢,手上却不客气。
“一群衰仔,又蹭我家粮。”何定贤一觉睡到正午,起床看见洗碗池里四个大碗,猜也猜出是谁吃的,幸好锅里的粥剩很多,当作午饭足够饱腹。
吃饭时,看见客厅的收音机被人抱进房间,动着筷子喊道:“老妈,把收音机抱出来。”
“今天我休假要用来听新闻的。”
彭珊玲躺在房间的床上听戏,泼辣的叫道:“有够巧耶,老娘今天同样休假,儿子孝敬给老娘用行不行?”
她把收音机里的粤剧调到最大声,何定贤表情无奈的撇撇嘴,夹了桌面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咀嚼着:“也行,起码没来问东问西,烦的人发神经。”
下午两点多,何定贤还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看报纸,身上没有穿制服,就是一套简单的汗衫长裤。
只是他躺在椅子上的角度,稍有往常不同,刚好侧在窗户死角。
“哒哒哒。”房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人还没到门口就响起叫人的声音:“仔哥,仔哥。”
猪油仔点点头,对军装警察们满脸笑容,但却省掉往常都有的散烟动作,直接抬起手叩门道:“贤哥,我来了。”
“直接进来。”何定贤出声讲道,随即房门就被人推开,猪油仔脚步笨重的走进门把人关上,低声说道:“有消息了。”
“说吧。”何定贤已经做好最坏的结果,那就是被潮汕帮的长官抛弃,可看猪油仔不急不躁的样子明显不是,只要没有被人抛弃就是一个消息,他一颗心也安定下来,拿起桌面上的好彩还抽出一支递给小弟。
猪油仔把香烟先夹在耳朵旁,弯腰走进老板面前出声道:“昨夜刘福被紧急送往广华医院开刀,一共取出两枚子弹,一枚子弹打进手臂,一枚子弹擦过肾脏,刘福不仅取了子弹还切了颗肾,刘福没有死,但一时半会根本醒不过来,跟死了差不多。”
“鬼佬警司觉得是华人之间乱搞,不仅没有偏袒刘福还立即撤了刘福的职,换了一个新人当九龙区总华探长,给刘福保留警署警长的警衔,等到伤好复职在另行安排。”
这就是给鬼佬当狗的下场,一旦出事只会嫌你麻烦,马上一脚踢开换一个新人来。
“不过,新的九龙区总华探长也是东莞人,之前的尖沙咀华探长张景荣,他早上一就职就宣称要为福爷报仇,派人传话给曾探长、立哥中午之前要给交代,要么交人,要么交尸。”
这个张景荣也是个硬茬子,手底下的人马在尖东大捞特捞,之前与赵玉堂、袁义、高勇、黄淮四人并称东莞五虎。
于赵玉堂降职之前一直就是刘福的心腹干将,认识的人脉、关系也是最广,继承刘福的位置非常合理。
这下刘福的位置被人拿走,别人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让出来,就算康复出院估计也只能挂着闲职等退休了。
张景荣火急火燎要给长官报仇,一来是想要获得东莞帮兄弟们的支持,二来是拿住大义将来才能坐稳位置。
东莞帮一直把鬼佬们伺候的很舒服,特别是九龙区有位英籍高级警司,可是娶了一个东莞老板的妹妹。
要干掉上级是升不了职的,想要帽子得上面的人点头,要靠打打杀杀能升职世界早乱套了。
何定贤很有自信的站起身给兄弟盛一碗红豆粥:“要是打算收我皮肯定不会让你来报信啦。”
猪油仔点点头:“于是中午曾探长、立哥就约张景荣吃饭,希望张总探长能认正调查枪击案的始末,现场拉了一个人头出来顶案子,同时点出马氏兄弟跟枪手有来往的事情。”
“张景荣立即找了马氏兄弟来九龙作证,巧合的是,昨夜他们两兄弟就住在旺角。”
可以想象马氏兄弟当场的神情,一十八桌和头酒没喝到,总华探长的问罪酒就喝了个痛快。
马氏兄弟冤归冤,但牵涉进来也打乱了事情的节奏,毕竟他们跟伍世豪的见面在有心人看来很蹊跷。
“今天我才知道马氏兄弟的干爹王老吉,竟然就是那个老吉凉茶铺的创始人,祖辈就在粤省十三行开凉茶铺,他逃难到港岛之后继续卖凉茶赚钱,之后开设中医馆,家族在正行也很有实力。”
能够完成黑白转变的江湖大佬无一不是顶级人物,在商界也许不算是顶层,但已经摸到江湖人的天花板。
可见王老吉在潮汕帮也算是一个名气很大的人物,要真是马氏兄弟杀的刘福,说不定张景荣就只能偃旗息鼓当怂包。
因为,王老吉是一个真有能力干掉刘福的人,就连港岛区总华探长也得礼让三分,牵扯马氏兄弟不要紧,牵扯到王老吉,陈立、何定贤都有风险,好在王老吉是潮汕帮的人,黑锅没有直接往王老吉身上甩,就吸引马氏兄弟的仇恨,用一对马氏兄弟来分担风险的后果,他们还撑得住。
“最后陈警长提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先到福爷康复出院再谈谁来扛,谁要收皮,收谁的皮,到时候证据摆开来,福爷说的算。”
“真到那时候福爷的事情都过气了,没有权力谁还敢帮他报仇?张景荣今天的上位也会很没面子,但张景荣也害怕逼急了让陈立、马氏兄弟狗急跳墙,于是他话福爷身上有两发子弹,一发可以留到福爷出院再谈,一发现在就要响!”猪油仔道。
何定贤放下粥,语气平静的问道:“那发子弹带来了没有?”
猪油仔伸手在衣兜里竟然真的掏出一枚子弹,不过摊开手中露出的确实一颗弹头,弹头上带着鲜红血迹。
何定贤看见子弹头时心里咯噔一声。
猪油仔眼神闪烁,忐忑不安的说道:“这枚子弹打在陈警长身上,他替你受了这枪,现在陈警长正在广华医院里陪刘福躺着。他出手术室后就托人找到我,让我告诉你,先搭船港岛区向王老吉道歉,多带点钱,摆足诚意,然后再去医院看他。”
“今天拉马氏兄弟下水没问题,谁叫马氏兄弟动了我们的人,他们太嚣张了,没道理。但是我们多少有借到王老吉的招牌,千万不能得罪同乡老板。”
“王老吉跟邵醉翁不一样的,你去也不会被打,同乡晚辈求人不丢面子的,路上顺便给他带一袋王老吉凉茶。”猪油仔犹豫道:“要冰的。”
第53章 破局点
刘福中枪住院之后,自身已经丧失报复能力,事件主导者转移为东莞帮势力继承人,自己给自己报仇,和为老大报仇是两种心态,加之总华探长的职权被转移,危险程度反而开始下降。
关键点在于鬼佬警队没有保留刘福九龙区总华探长的实权,这是何定贤预料当中的最好情况。
这样一来刘福死或者不死其实是一个结果,因为何定贤最终目标就是击碎总华探长的权力压制,下一任继承者不见得会把他逼上死路,展显出破釜沉舟的决绝,或许真能惊住下一个打电影店主意的人。
事实上,张景荣也确实不敢再碰电影店的生意,他只是身处于东莞帮的利益网络之中,需要为上一个旗帜的倒下找回场子,由于马氏兄弟的加入使他投鼠忌器,不敢真正把东莞帮逼到墙角。
一发子弹只是让他有台阶下,名正言顺的继承总华探长权力,剩下一发子弹鸣枪的时候才是事件真正结束的时候。
何定贤派人做事是被逼上绝路的疯狂之举,既没有想过靠东莞帮完全顶下,也没有想过轻松躲过一劫,但是疯狂之下心里的确有着考量,第一个考量就是可以把马氏兄弟扯进来搅浑水,第二个考量则是潮汕帮在局势上需要一个破局点。
潮汕帮有一大班老板、社团在九龙区混饭吃,不可能因为警队旗帜被调到港岛就完全放弃九龙。
这样潮汕帮人马岂不是完全被鬼佬玩弄鼓掌,一个辖区调防就让生意、势力变得支离破碎?
可是在没有总华探长权力支撑下的潮汕帮,大小生意都很有多不便,偏门生意的不断挤压且不提,就连正行生意也得给东莞帮让路,混出头的大老板或许在议政局有靠山,但潮汕帮没混出头的中小老板更多,潮汕商会不得不考虑小老板的意见。
他希望自身绝地反击的举动,可以成为一个被潮汕帮借力的地方,小角色想要上位除了狠劲之外还得有干劲,不主动创造机会没人会给机会,不搞点事出来谁认识你?
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姿态,下位者要有下位者的明悟。
何定贤在感受刘福的虎视眈眈之后,果断选择奋起反击,有不甘心被人拿捏的血性,也有想搏上位的名头。
目前看来潮汕帮不一定会借力打力,但一定有看见他的表现,没有一脚把他踢开,相反还有所偏护。
何定贤面对东莞帮一张盘大的利益网络,没能靠两发子弹打破,危机还没真正解除,但却给自己闯出一条活路,起码争取到一定的时间。
他明白:“切除一部分肾脏想要出院起码得一个多月,一个月多里怎么增加自身的价值,受到潮汕帮的下一步投资,是破局的关键。”
他能够接触到潮汕帮最近的人物,既是师父陈立,陈立也为他做到师父能做的一切。
替他挨了这枚子弹。
何定贤伸手把带着血迹的子弹握住,不知是心潮澎湃,热血上涌,还是火药的温度犹在,攥紧手中竟能感受到一抹温热,或许那是师父的体温。
“这是大恩,该记一辈子的大恩。”他曾经的遭遇使他更了解人性、更看得利益,做事更狠,这一次的遭遇却让他头一次在危险中感受到温度,在同行者中感受到情义,这个年岁的江湖同后世的古惑仔电影不一样,是一个有情义、有血性,亦有温度的江湖。
陈立在他心里不再是个政治投机者,纯粹的利益关系,而是一位值得尊敬,养老送终的师父!
何定贤没有按照师父的话乘车前往港岛,而是过了半个钟头,从家里坐黄包车直接赶往广华医院。
油麻地,窝打老道25号。
何定贤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老妈温的猪肚鸡,让倪坤在门口守着,一个人来到三楼的独立病房。
这层独立病房里住着九龙区东莞帮、潮汕帮的两位长官,最尾一间门口站着五位便衣探员,每个探员都是神情警惕,腰间挂着配枪,排头第二间门口则站着两位军装警察,腰间挂着警棍,脖子挂着哨子。
两班人马在看见有人出现完全是两种表情,人数较多的便衣探员反而非常紧张,连忙搭枪,眼神里充满敌意,人数较少的军装警察则是不苟言笑,点头致意。
“贤哥,贤哥。”两名军装警开口喊人,语气客气,何定贤也出声答复,礼貌地询问能不能进去,得到同意后,伸手推开房门出声喊道:“师父。”
陈立脸色浮白,神情虚弱的正躺在床上,刚刚做完手术麻药的劲儿都没有过,见到何定贤到来朝妻子打了眼色,等到妻子离开后才坐起身靠着床头问道:“怎么没有去港岛区找王老吉?”
何定贤轻笑着坐下来在床头打开搪瓷盆,轻手轻脚的舀出一碗汤,放好汤匙递上前道:“我老妈中午刚煮的猪肚鸡汤,先给你送来再去找王老吉也不迟,毕竟同乡人好讲话嘛。”
陈立眼神示意他把猪肚鸡放下:“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