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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提是不要影响他们的工作生活。
这一次人力车协会5仙踩全港,却切身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市民将用脚做选择,谁的交通成本低,就选择搭谁的轮渡。中午,港岛几张午报纷纷刊登了人力车协会《5仙踩全港》的新闻,舆论甚嚣尘上,开始发酵,市民们纷纷力挺人力车协会,车夫们在街头奔波劳碌,出尽风头。
交通咨询委员叶锡恩女士再度向港府递交反对意见书,同时出示了两万个市民的签字反对信。
“大老板,天星小轮公司的人打电话来想要见你。”下午两点三十分钟,猪油仔敲开长官办公室的门,出声道:“他们在半岛酒店订了茶座,希望能亲自聊一聊。”
“聊什么?”
“让人力车协会停工啊。”何定贤笑笑。
猪油仔面色得意:“肯定是想求和。”
“省点力气吧。”何定贤摇头道:“我很忙,没时间。”
“明白,老板。”猪油仔张口答应,早有预料,昨晚洗了身下的眼,心情通畅不少。
这一回大佬是为了警队而打的商战,又不是想要并购天星小轮,所以,天星小轮公司根本没有讲和的机会。天星小轮董事会早上收到消息,立即就察觉不妙,首先,舆论会冲击天星小轮的口碑,其次,黄包车协会的行动,立即造成天星小轮股票暴降。
如果,天星小轮只是名声差一点,无所谓,手上捏着专营航线,客人们跑不掉。这也是天星小轮率先涨价的底气。可黄包车协会造成客人交通成本上涨,那就不单单是名声的事了。
天星小轮董事长易米高是一位四十出头,长相英俊,有资深管理经验的洋大班,曾任九龙仓经理,兼任九龙仓理事,是九龙仓集团下派到天星小轮公司的高管。
天星小轮八十年历史的发展,也让其背后的资本成本很复杂,股东中有怡和、汇丰、太古等洋行、也有华人买办、议员、比如华人议员简乐强就有天星小轮百分之三的股权。
九龙仓因握有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成为天星小轮最大股东,让易米高有资格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而面前一班董事们都是洋行、买办的代表。这类现金奶牛一样的公司,其实运营起来很简单,所以,各大洋行很少干预易米高的决策,未想到因为一次已经通过的涨价申请,事情闹的如此大。
这时秘书推开房门,在门口轻轻摇摇头:“boss,何sir拒绝了会面请求。”
“让简议员出面帮忙沟通行吗?”易米高皱起眉头,望向一位列席董事道:“简议员与粤省商会关系较好,可以轻松见到何先生,双方只要能搭上话就能谈判。”
“油麻地小轮与天星小轮之间虽有竞争关系,但在轮渡业面临危机的时候,却该互相帮忙。”
“这对双方而言都有好处。”
简议员的代表早有答案,晃晃脑袋道:“不行,简议员只负责帮忙通过议案,如今,涨价申请的议案在简议员努力之下已经通过,之后产生的事情不关简议员的事。”
“这段时间简议员很忙,没空帮你擦屁股。”
易米高心里恨的牙痒痒,只觉得华人一个个狡诈奸猾,在商业上绝不能轻信华人,只有夜总会里可以信上几分。
一名董事问道:“易sir,你不是讲已经与东方集团的大班做过沟通,两家会一起涨价的吗?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我们会发起董事大会罢免你的职务!”
“我已经约了邱大班再见面谈谈,明天上午之前,你们一定会见到股价恢复。”易米高望了汇丰董事一眼,冷冷的道:“公司会拿出最有力的举措来应对!”
其实,根本不需要董事会进行罢免,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九龙仓集团都会将他解职。因为,在舆论最危急的时候,罢免高管向民众道歉是一项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
易米高一不留神已经走到危急关头,没心思再与董事们虚与委蛇,拿起桌面的文件便起身离开。其实东方银行的邱大班根本没答应见他,他只是随口拿出来应付一下董事,不过,作为职业经理人,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丢掉工作。
邱德更永远都想不到一位英资公司的董事长,会亲自驱车来办公室门口堵他,并且带着人在走廊一站就是一个多钟头,成为东方银行内的一道风景。他不得不让助理将人请进办公室,泡上杯热茶,苦笑着道歉:“唔好意思,易先生,前面有些紧急文件要处理,时间抽不开时间。”
“这些都不重要,邱先生。”易米高根本懒得跟他纠结先前的事,而是开门见山道:“红隧工程已经立项,明年就会开工,留给轮渡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且涨价申请已经通过,油麻地小轮不仅不跟涨,还发起人力车协会的运动,据我了解,每天也要投入几万港币,贵公司有钱不赚,还要倒贴钱,难道真的只为了名声吗?”
他眼神透露着不屑:“如果是想要趁机拉低天星小轮的股价,收购天星小轮公司,那就是痴心妄想了。贵司的势力根本无法与九龙仓打收购战,何况,天星小轮幕后的洋行股东很多。”
“易先生,误会了。”
邱德更有苦难言,因为,油麻地小轮的行为确实很违反商业常理,但是,换一个角度,从政治上看就合情合理了。他又不可能把大佬的政治目标讲出来,只得苍白无力的解释道:“油麻地小轮既没有收购天星小轮的想法,也没有要抢客的意思,5仙踩全港的活动更不是我们公司发起的。”
“那是人力车协会和市民共同发起的活动,舆论汹汹,我们想涨价也不敢涨啊。”
“能不能带我去见何先生。”
易米高只有这一个诉求,因为,他知道见不到何先生,一切口舌都是白费,没有一个人敢私自下决定。
邱德更却摇摇头:“不行。”
“商业上的事,同我讲也是一样。”
易米高盯着他打量一阵,忽然问道:“邱生,我与你没什么过节吧?”
“易sir,你说笑了。”
邱德更笑道:“我都没跟你见过几次面,谈什么过节?”
易米高了然的点点头:“是了,我跟你没过节,天星小轮跟油麻地公司以前虽有竞争,但早已是老黄历了,照样算也没过节,究竟是谁跟谁有过节呢?”
“能不能告诉我?”
邱德更还是面不改色,摇摇头:“易sir,你多想了,要我讲还是趁早降回原价,平息舆论为好。”
“明白了,邱大班。”易米高不愧是商界老手,跟邱德更见了一面,立即就判断出本次事件有内幕,而且是他不知道的内幕,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找到问题在哪儿。
他找不到就只能一个个试。
易米高走出东方集团的大门,坐上车前,忽然表情一变,恶狠狠的道:“既然不想一起赚钱,那就一起玩完,都不赚钱了,看看谁撑得住!”
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他不可能否决自己的涨价政策,否则,就算平息舆论也没有功劳。因为,票价上涨是董事会和九龙仓的一致决定。涨价要摆在舆论前,分不清主次,做事会显得没头脑。
他还有一张牌。
是最后一张,本以为不用打,看来现在不得不打。
第410章 混口饭吃
“巴顿sir,人力车协会的降价运动,挤兑了轮渡市场,给天星小轮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半岛酒店,易米高坐在一张茶座旁,朝面前的警务副处长巴顿说道:“天星小轮股价一天下跌百分之十三,再这样下去损失会很大,警队能否帮忙出面解决?”
巴顿穿着西装,端起咖啡杯,沉吟着道:“警队无法干预市场经济,恐怕没有理由出面。”
易米高将一张支票悄然推到他面前,出声道:“人力车在北角码头、九龙城渡、尖东、油麻地多个地方聚集,人数已经超过五十,是有组织的社会活动。”
“却没有向警队申请集会,属于非法集会。”
“警务处完全可以用禁止非法集会为理由,将街头的人力车驱散。”
巴顿眼神落在支票数额上,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一眼就看清有五个零,在放下发咖啡的同时,顺手将支票收好折起,放进胸口内袋出声道:“易先生说的有道理。”
“太多人力车聚集确实会影响社会安全,而且人力车夫大多都社团背景,组织社会活动而没向警队报备是决不允许的。”
易米高见状松出口气:“巴顿sir,事情拜托你了。”
“为了社会治安而已。”巴顿除了行动副处长的职位外,还是警察基金主席,刚刚通过了向天星小轮公司的投资计划,其实也算是天星小轮的董事。
虽然,握有股份的是警察基金而不是巴顿个人,但是,巴顿需要为本次投资负责,二者在利益上是相关的。这也是易米高能够轻易联系到巴顿,请求警务处出手的原因。
而在巴顿收下钱的那一秒,易米高忽然愣了愣神,巴顿见对方望着自己,一言不发,疑惑的道:“易sir,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
“没了。”他张口答道。
“那好。”
“我回去安排了。”巴顿行事干脆,充满军人作风,立即就起身离开。
易米高望着他的身影,却已经想明白有过节的是谁了!如果不是警队之间的问题,那么,何定贤完全可以审批了人力车公司的聚集活动,让巴顿没有理由下手。
而现在巴顿的行为是否中计?
他没心情管。
只希望巴顿有能力摆平这件事情,至于之后巴顿会是什么下场?不重要!渡过人力车协会的危机,便是一场胜利,后面警队爱怎么斗怎么斗,只要别再牵涉到天星小轮公司就行。
这一次,易米高的行为连赌都算不上,无非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完全是无辜的被殃及,结局只能听天由命。
次日。
清晨。
天色微明,第一班轮渡在海上驶来,缓缓停泊在北角码头。
码头门口。
车夫们一如往日般的拉车来到码头门口,汇集在一起排队等客,打头的车夫见到客人陆陆续续出来,当即拉客喊道:“老板,老板……坐车吗?”
“5仙踩全港。”
“很多车,不用等。”
一名客人来到门口,招来车夫,笑着问道:“师傅,还是5仙吗?”
“对!”
“轮渡不降价,车夫不涨价。”笑容讨好,皮肤干瘪,浑身黝黑的师傅弯腰放下车,一边讲着,一边请客人上车。客人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迈步坐上车,爽快道:“金钟。”
“好叻。”
“老板。”
师傅将汗巾挂好,拉起车辕开跑。客人坐在车上,少见的添了一句:“辛苦了。”
这时,第一班轮渡下来的六十多名客人,已经有二十个喊了人力车前往目的地,随后,第二批人力车补上,北角码头永远不缺车。不过,就连车夫都发现北角码头的客人变多,一个刚来港岛不久,讲着潮汕话的后生仔,眼神精明的数着数:“一共六十八人,第一班客轮就比昨天多了二十几个。”
“而且赶早班船的人少,这个比例放到七八点的高峰期还得更多,越来越多人坐油麻地小轮的船了。”
中年车夫瞥了他一眼:“后生仔,眼力倒是不错,昨天客人们在湾仔搭不到车,自然就会坐船到北角上岸,人力车和出租车,傻仔都知道哪个便宜。”
“开轿车可比拉黄包车舒服多了。”
后生仔感叹一声:“我们是在用脚帮油麻地小轮抢客人啊……”
中年车夫踢了他一下:“你有钱去考驾照吗?考到驾照有车、有牌照吗?人都没学会做,就想当扎车的人上人,好好拉车吧你!”
“我们不帮油麻地小轮抢客人,边个给我们补足车钱?世上的事都讲究互惠互利,懂乜?”
老车夫自认为看透世事,教育着后生仔,却看不明油麻地小轮只是表相。倒是后生仔很是机灵,左右看着,出声问道:“阿叔,我邝叔呢?”
“邝哥?”
老车夫四周打量一眼,出声道:“昨天工会发完酬劳,社团几个扎职人出来喊了一批兄弟去吃饭,你邝叔也去了。可能喝多了,要晚点来上工吧。”
“臭小子,别乱看了,被人发现偷瞄女眷,先挖了你的眼睛,上去拉客!”他见到后生仔眼神不自觉瞟到一个穿着花裙,扎着马尾的女人腿上,重重给了后生仔一脚。
后生仔跌跌撞撞的来到女人面前,头也不敢抬,自卑的弯下腰:“小姐,坐车吗?”
“好。”
女人倒是不介意。
老车夫望着他面露窃喜的样子,心中知道年轻人在发什么梦,但是无所谓,拉车的就是拉车的,不可能与客人发生什么故事,无非就是这趟车跑的卖力一点点。
十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