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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说：“买的时候价格不贵。捡漏需要碰运气，也许一两年都遇不到一件。”
陈晨笑着说道：“谁能想到，您这背包里，能装了几百万的东西。我看您还有一个锦盒，为什么不在这里鉴定？”
沈瑜说：“这件东西要送另一家拍卖会。”
三人来到了新吴酒店，得嘉拍卖行的鉴定现场。
沈瑜进入会议厅，看到了坐在专家席上的郑老师，他是此次拍卖的估价师。
另外，专家席位里还有收藏协会的楚理事。
郑老师看到沈瑜进来，对他点头示意。
沈瑜回应之后，按照服务人员的引导，排队等待。
排队等待的人不多，轮到沈瑜时候，楚理事也看到了他。
沈瑜急忙打招呼：“楚理事好，几位老师好。”
楚理事热情的打招呼：“小沈来啦，快请坐。”
他向几位鉴定师介绍了沈瑜。
几位鉴定师听说沈瑜也是收藏协会的会员，顿时热情很多。
楚理事开门见山的问道：“小沈，你这次带什么藏品来了？”
沈瑜拿出银汤碗，放到桌面上。
专家席位里有位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鉴定师。几位鉴定师看到汤碗之后，不约而同的等着他进行鉴定。
这位外国鉴定师看到汤碗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外语。
沈瑜大概听出那句话的意思，——意外惊喜。
鉴定师打开汤碗盖，仔细查看每一个细节，看完内部又去看底足。
旁边两位鉴定师也在观察。有位鉴定师不确定的说：“这银质的汤碗，是腐国制作的？”
外国鉴定师将汤碗盖子复位，然后说道：“这个银汤碗非常好。”
这时候，他用的是中文。
“这是1742年的一件纯银的汤碗，由杰拉德设计制作。汤碗正面及碗盖刻有皇室徽章标志，碗底及碗盖边缘有制作者印章。”
这位鉴定师看看左右，见众人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杰拉德是著名的珠宝设计公司。创始人曾经是一位王子的专用金匠。
这件汤碗是设计师为亨利伯爵定制的汤碗。所以，这个是有来历，有纪念意义的古董。
杰拉德珠宝的名气越来越大，早期的这些精品，能在市场中流通的并不多。”
他向沈瑜询问：“您有这件汤碗的收藏证明吗？”
沈瑜直截了当的说：“我是从魔都的市场上收来的。”
几位鉴定师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笑意。
外国鉴定师非常认真的问道：“你买汤碗的价格，贵吗？”
沈瑜说道：“不贵。”同时比了一个十的手势。
外国鉴定师是个中国通，他笑着说：“你是位很有眼光的收藏家。银汤碗非常好。谢谢您对我们的信任。”
郑老师及时的问道：“布朗先生，这个银汤碗按照六十万起拍，您看怎么样？”
布朗说道：“我的建议是八十万元起拍。因为这次的拍卖会吸引了很多国家的藏家，一定会有藏家对这件汤碗感兴趣。所以，我建议把起拍价调整到80万。”
郑老师说：“那就按80万起拍。”
布楚理事向沈瑜询问意见。
沈瑜自然同意这个起拍价，同时也佩服郑老师的眼光与办事方法。
签署了一堆协议与合同，沈瑜向几位鉴定师告辞离开。
第168章 墨韵千秋
新吴酒店楼下。
三人坐到车上，张小琴和陈晨已经忍不住议论起古董价格。她们帮沈瑜把价格算的很明白。
“沈总，只要拍卖价超过起拍价，您就有300万的收入，去掉手续费，那也是二百多万。”
沈瑜说：“但愿如此。我看了两家拍卖行的拍卖时间，到那时候，我就开学了，估计是没有办法来参加。”
张小琴说道：“我可以到现场，帮您传递现场消息。”
沈瑜说：“先谢谢你。等到拍卖图录出来，如果有我想买的东西，再来麻烦你。”
张小琴发动车子，向沈瑜询问：“沈总，咱们现在去哪儿？”
沈瑜想了想：“事情都办完了，咱们去找点好吃的好玩的。”
张小琴笑着说：“好的，我来找。”
中午，三人品尝了本帮菜。
下午的时间，在张小琴的建议下，沈瑜与几个租房的客户签订了合同。
这些事情办好之后，张小琴开车带着沈瑜二人来到了华岳路。
沈瑜原本打算自己来买徽墨，但是张小琴与陈晨也想陪同。于是，三人一起找到了曹氏笔墨庄。
老旧的街道，老式的大门。
大门里的门卫看到沈瑜向里张望，于是问道：“这位先生，您找谁？”
沈瑜说道：“我找金经理。我姓沈，与金经理约好了。”
“你等一等。”
门卫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说了几句。
很快，一位头发花白的，穿着工装的老人走了出来。
他看到门外的三人，就向沈瑜询问：“是您找我？您是？”
沈瑜问道：“您是金经理？我姓沈，是于老师和徐老师推荐我来买徽墨。”
金经理脸上带了笑容：“知道知道，于老师和徐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了，您好，听说您是收藏协会的会员，欢迎欢迎。”
他热情的把沈瑜让进大门，同时问道：“这两位是？”不是他少见多怪，而是来徽墨厂参观的年轻姑娘太少了。
沈瑜介绍：“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跟着我来参观墨厂。”
“欢迎欢迎，这些年，我们这儿不如以前热闹了。但是，也有慕名而来的人，想来看看徽墨是如何制作的。”
金经理带路，同时给沈瑜介绍墨厂的历史。
“我们墨厂最早是从旧时候的五家徽墨庄合并来的，合营后，一直是全国最大的徽墨制作厂，无论是产量，质量，包括徽墨的种类，都曾经创造过记录……”
沈瑜边走边看，墨厂规模并不大，各个车间安排在两栋老式厂房里，能遮风避雨的走廊里，堆积着一些编织袋。
金经理介绍，那都是制墨的原料。
他带着三人进了接待室，这里的陈设很老旧。
沈瑜拦住了金经理泡茶的动作：“金经理，咱们就不喝茶了，直接去买徽墨？”
金经理看到沈瑜不像是在客气，就问道：“沈先生，你为什么不在我们的专营店买？”
沈瑜说：“您叫我小沈就可以。我想买些高档墨与陈墨，另外，还想参观制墨流程。”
金经理问道：“小沈，你买墨是为了收藏，还是使用？”
沈瑜说：“我自己用的多，但是也想收藏一些。如果有条件儿，我还想要定制自己的定版墨。”
金经理听到这儿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沈先生果然是玩收藏的行家，只不过，现在做定版墨没有以前方便。
咱们先去展览室看一看。”
陈晨和张小琴很少接触这种传统的制墨。她们在读书时接触过墨汁，也接触过学生墨块，但是，听不懂沈瑜说的一些词语。
几人来到展览室，这是厂区最干净整洁的地方。
几个大的展览柜和展台，摆放着墨厂从建立以后，制作的各种徽墨的实物和图片，包括各种荣誉。
张小琴向沈瑜询问：“沈总，我接触过学生墨，没想到徽墨还可以做的这么漂亮。你看，还能做成动物造型。”她指的是一组十二生肖的立体造型徽墨。
沈瑜说：“好的徽墨不仅仅是外观好，更重要的是能否研磨成好的墨汁。好墨能够助力书画，那些流传于世的古代书法与绘画，除了纸绢的作用，墨与色彩的作用也不能忽视。”
金经理赞叹：“小沈说的对。好的墨制作很繁琐。
他对张小琴解释：“有好的模具，徽墨可以制作成各种形状。我们厂继承了部分老模具，合营之后，每年都要重新开发新模具。我们厂的库房里，现存的模具有一万多套，从理论上来说，就是一万多种造型的墨。
只不过有一些模具因为老旧，没有办法用于制作。”
陈晨指着展示台上的十几个玻璃盒子，问道：“金经理，您这里展示的材料，除了黑色的墨粉，其他都是什么材料？”
金经理说：“制墨的原理就是把墨粉与胶液融合成固体墨块或者液体墨汁。所以，最重要的材料就是墨粉与胶液。
这里展示的墨粉都是黑色碳素。那些半透明的颗粒有皮胶也有骨胶。
碳素分很多种，今天大多数墨汁用的是工业碳素或者色素。在没有工业碳素年代里，古人燃烧松树，收集升腾的黑烟，以此获取碳素，所以古人把这个过程叫做炼烟。
燃烧松树取烟，再加胶制作出来墨块，就是松烟墨。
古人还有另一种办法，就是用油灯的形式燃烧桐油，收集灯盏燃烧出的黑烟，这就是油烟炭黑，也叫油烟墨粉。
古人实验过很多获取碳素办法，但是，以松烟和油烟碳素为主。”
墨厂把制墨的流程拍成照片辅以文字，向参观者展示。
金经理借用图片，向沈瑜介绍了制墨的所有流程。
炼烟——熬胶——合墨（胶墨混合）——捶打墨泥——入模具——晾晒阴干——描金等过程。
金经理自豪的说：“好的徽墨，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从制墨到出厂需要两面甚至三年。我们的制作工艺，基本延续了传统方法，一些高档徽墨，可以达到古代御墨的水平。”
沈瑜在上一世就很了解徽墨，重生后有了许多收藏知识，就更明白里面的门道。
他问道：“金经理，现在厂里还能自己练烟吗？”
孙经理摇了摇头：“成本太高，已经不再自己练烟了，是从合作厂家购买。每次做新墨，都是外聘或者返聘制墨师傅来做。你们来的不巧，没办法看到真正的制作过程。”
沈瑜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买徽墨，不是买普通徽墨，而是买那些高档的、珍稀的老墨，那是他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他清楚记得，高档徽墨的价格，在06年之后就开始逐渐走高。
在这个期间里，魔都墨厂逐渐失去了独占鳌头的地位，甚至一些私人墨庄也比它红火。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传说魔都墨厂还有些几十年前的存货，里面有一些精品徽墨。
第169章 五胆八宝药墨
“大好山水，紫玉光，百寿图……”
张小琴看着陈列柜里的徽墨，每次发现新奇有趣的造型或者图案文字，都会与陈晨讨论一二。
金经理看出张陈二人不懂徽墨，就对两人讲了许多徽墨的基本知识。
“唐代以前没有用模具制墨，只有手搓墨丸、墨条。宋代以后，出现了用模具压制的墨块。墨的外形变化，与研磨工具、书写工具的变化，是相辅相成的。近现代的徽墨，以扁长方形为主，也有六角柱，圆柱形。墨块的几个面都可以有文字和图案。”
陈晨向金经理询问：“金经理，如果用徽墨在砚台上研磨，墨的这些精美的图案，也就消耗了？”
金经理说：“是，图案会随着墨块被一起消耗掉。
但是，不必觉得可惜。把捶打好的墨泥放到模具里压制，然后晾干成型。这种方法可以批量制作相同的徽墨。
另外，这些描金填彩的图案，不会影响墨色。高档徽墨会添加天然的珍贵颜料，包括金粉银粉，金箔银箔，对于墨色都有一定的帮助。所以，不会浪费。”
金经理拿出几锭样品，让沈瑜几人拿在手里观察。
张小琴指着墨块横头与侧面问道：“金经理，墨的顶端上面怎么会有数字？油烟102是什么意思？”
金经理解释：“大多数的墨块有六面。以长方形墨块为例，正反两面一般是有墨的名称和图案。四个侧面，顶上的侧面叫横头，两边的侧面可以空白，也可以雕刻上作者或者厂家的名字。出厂的时候，还会打上日期数字。
你刚才问的这个油烟102，是咱们厂对油烟墨等级的分类。分为油烟101～104。”
他拿起一块徽墨，墨的横头上有描金的四个楷书字——五石漆烟。
陈晨看到了这四个字，就问道：“金经理，您拿的这块徽墨，没有数字编号。”
金经理说：“制墨沿袭了传统工艺，也沿用了传统的名词。
为了体现时代的变化，厂里把过去的名称，改成了新的名称。
过去的五石漆烟与现在的油烟101其实是同一种墨。相同的材料相同的制作，两种叫法而已。”
他又拿起另一块徽墨：“比如这块的横头上，写着超贡烟，那么它和油烟102档次相同，贡烟墨对应油烟103墨。”
沈瑜见金经理把话题越说越远，就直接问到：“金经理，我看您这里都是两千年以后的新产品。80年代，70年代的产品还有吗？”
金经理有些犹豫的说道：“老墨基本都卖掉了，剩下的一些，都要当做样品来买展示。”
沈瑜沉吟片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