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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青铜老虎浮雕的末端，问道：“这里有断裂的痕迹，或者说老虎的尾巴去哪里了？”
他不等服务生回答，就指着老虎首部继续发问：“您看，一个扁平的杆从老虎后面伸出，这里也有断裂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件器皿的首尾都有断开的痕迹。
另外，您所说的，浮雕背后按钮形状的柱子，已经变得有些歪曲。这浮雕上面似乎还有捶打过的痕迹。这些东西很明显是破损，为什么还会这么贵呢？
据我观察，这种造型似乎与公元前6世纪华国青铜器的纹饰略有不同。所以，我无法判断他的真假。”
服务生被沈瑜这一系列的话，说得有些发愣，不过她毕竟接待过很多的顾客，略做调整后答道：“您说的没有错，这件青铜器的确是有过破损，其实这也证明了它的真实性。也许是它出土的时候，被人暴力损坏过。这个价格其实是考虑了破损的因素，如果它是完好的，可能早就被一些喜欢收藏青铜器的藏家买走了。”
沈瑜带着笑容说道：“破损的古玩和完好的东西，完全是两个价格。类似的物品，即使是完整的，在拍卖会上大概也就是两千美刀左右。所以—”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准备放弃。
服务员看到这里，不知该怎么劝说。
沈瑜正准备以退为进的时候，听到有人说道：“欢迎，我的朋友！欢迎来到杰理画廊。”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衬衣马甲的老人走了过来。
他立刻认出来，这是著名古董商人蓝杰理，自己在嘉世拍卖行的库房里见过的这位。记得这位商人在麦迪逊大道上有自己的古玩店。
沈瑜笑着问好：“您好，蓝杰理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蓝杰理笑着说：“看来你并不知道这是我的店铺，非常欢迎你的到来。”他对服务生说道：“珍妮，我来接待沈先生，他可是一位收藏家。你没有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对吗？请帮我们准备咖啡。”
他转回身，仿佛刚刚看到沈瑜身后的女孩们。
沈瑜给他们做了介绍。
陈晨并不知道这位蓝杰理的身份地位，布兰达和坎迪斯明显有些激动。
几个人坐下之后，只是闲聊了几句，蓝杰理将青铜老虎浮雕取了出来，放在托盘上，然后推给沈瑜，并且说道：“沈先生，我的服务生对这些古董不太了解，如果说了让你见笑的话，请你不要介意。”
“您太谦虚了，他这位女士的推荐还是很专业的。”沈瑜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道。
蓝杰理说道：“您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价。对于这件东西，我也有很多疑惑，我曾经怀疑过他是青铜器上的装饰。可能来自盔甲，可能来自乐器，但是它背后这个按钮形状的柱子，又让我怀疑，它可能是青铜带钩，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如果你能替我解惑的，这件东西，我可以用200美刀的价格卖给您。”
对方的笑容和善，沈瑜看不出端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让利，但是这个价格已经能够接受了。
他装作思考的时候，悄悄看了一眼地图，笃定光标的确是任务要求的目标，于是说道：“蓝杰理先生，首先，我个人的判断不一定准确。就像您刚才所说，老虎背后的这个按钮形状的柱子，应该就是带钩的钮，是用来固定皮革束带一端。”
蓝杰理说：“您认为这是一件青铜带钩？”
沈瑜点头。
蓝杰理说：“我请几位同行看过，他们都对此深表怀疑，怀疑的理由有很多。”
沈瑜说：“之所以有那么多的疑问，只是因为它破损的地方太巧合，所以才会造成这些误会。青铜老虎的尾巴断裂，我不知道它原本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形状。根据其回头的姿势来推断，它的尾巴应该是向上卷曲成一个环形，与虎头呼应。至于它背后的钩钮，为什么会变成歪曲的形状—”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略作停顿，瞬息间就决定隐藏一部分理由。
“我想，可能是出土的时候，人们在敲掉它周围的土壳，或者说氧化层的时候，把它砸歪了，这个过程，可能也导致钩头与老虎尾巴的断裂，这才让带钩看起来像是一个扁平的青铜老虎浮雕。”
蓝杰理盯着带钩，沉思片刻，然后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认同你的说法，但是，你认为这件青铜带钩是什么时期的呢？”
沈瑜说：“刚才您的服务生说是公元前6世纪的—”
蓝杰理笑着说：“那只是招揽顾客的说法。其实，我个人是有怀疑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毫不脸红。
沈瑜说道：“公元前6世纪相当于我们国内的春秋时期，我个人认为，从这个代沟的形状来看，它更像是战国到秦朝早期的青铜带钩。”
蓝杰理问道：“可是它的纹饰，这种人字形的纹饰，似乎与同时期的青铜器有些不同。我曾经见过一件青铜带钩，它的虎首是看向前方，纹饰也不相同，那是被大家认可了的，公元前六世纪到公元前五世纪的青铜器。”
沈瑜想了想，说道：“这件带钩可能出自于华国北方的游牧民族，或接近游牧民族的地区。这种器皿与当时的中心地区器皿略有区别，是可以理解的。这一点，可以从一些大型青铜器上的纹饰得到验证，比如大都会收藏的那一件。”
这次，蓝杰理思考了半晌，才说道：“ok，我认同你的说法，谢谢你替我解惑。如果你愿意，这件破损的青铜带钩，我可以用200美刀出售。”
第251章 北宋仙山高士铜镜
杰理画廊的内部设计，属于西方古典风格，除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休闲区也被布置的非常温馨。
同来的几个女孩，要么看着沈瑜和蓝杰理的聊天，如果听到不明白的事情，则会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那些有趣的古董上。
陈晨已经适应了沈瑜捡漏时的种种表现，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特殊。
坎迪丝则是受到了一些震撼。她所在的公司，与拍卖行和古董商铺有过往来，知道这位蓝杰理的能量，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古董商人那么简单。相反，他和几个拍卖行都有联系，并且为几个财团的大亨收集古董，属于手眼通天的人物。
她还记得，在一次业务中，自己随着上司见过这位蓝杰理先生。那个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上司，在这位蓝杰理先生面前，犹如小学生一般。仿佛与蓝杰理合作过，那便是天大的荣耀。事后，自己的那位上司，还把这件事情当做可以炫耀的谈资。每次有露脸的场面，他就会拿出来说一说。再看此时的沈瑜，与蓝杰理犹如朋友一般进行交谈，两者之间高下立判。
坎迪丝原本对于沈瑜的判断，只是一位华国的普通商人，尽管他已经送去拍卖行几件珍贵的藏品，那可能只是运气。但是，如今通过蓝杰理的接待态度，她再次调高了对于沈瑜的期望。
蓝杰理的确是做了让利，尽管200美刀对他来说也已经赚钱了。在他的想法中，用一个相对便宜的价格，交一位朋友，多一份人脉渠道，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瑜觉得用200美刀买下虎形带钩，不算吃亏，就同意了这个价格，并且说道：“蓝杰理先生，我还想看看别的古董。”
蓝杰理笑着说：“你还喜欢什么，我来帮你找一找。”
除了陈晨，其他几个女孩儿不明白沈瑜在做什么，他们都看到了沈瑜要买的这件东西，是一件破损的物品，应该并不值什么钱。
蓝杰理看出几位女孩儿兴致缺缺，就让服务生珍妮带着几个女孩儿去看看，有没有她们喜欢的东西，他自己和沈瑜开始挑选物品。
沈瑜直接走向了自己的目标—虚拟地图上显示的任务光标。刚才两人商定买卖协议之后，虚拟地图上就出现了变化，标识带钩的光标消失，变成了一个蓝点。他立刻明白了原因。
下一个目标，与带钩放在同一货柜上的。他看到，光标标识的是一件菱花型的铜镜，可惜，已经有几条裂痕。
沈瑜对蓝杰理说：“我能看一看这枚铜镜吗？”
蓝杰理说：“没问题。”他带上白手套，小心的将铜镜取下来，放到托盘上，拿着托盘，回到休息区。
他边走边说：“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青铜器。”
沈瑜盯着铜镜，同时说道：“这体现了我们国家的文化。毕竟，在先秦时期的青铜器，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的。以后的瓷器以及其他器皿的诸多造型都在模仿青铜器。”
蓝杰理笑了：“没错，这也是华国的青铜器，为什么在世界上都很受重视的原因。那不仅仅是古董，更是文化与艺术，不过，我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喜欢选这些破损的东西？我要提醒你，这一件铜镜已经碎了。”
他用手轻轻挪动铜镜。
沈瑜看到铜镜的确碎成两块儿，另外的一条裂虽然还没让铜镜破裂，但也已经很明显。
他笑着说：“虽然裂了，但是只要是真的人，就会有人喜欢。我选择损坏的青铜器，有一个最现实的原因，那就是，完好的青铜器太贵了，我根本买不起。”
蓝杰理示意他可以拿起来观看，然后说：“沈，通过与你的交谈，我认为你是一个有想法有见识的年轻人，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能力买下更好的青铜器，或者自己喜欢的艺术品。”
沈瑜拿起铜镜，笑着说：“谢谢您的夸赞。”他看过铜镜的断裂细节后，向蓝杰理询问：“蓝杰理先生，您认为这件铜镜是什么时期的，具体尺寸是多少？”
蓝杰理说：“我认为，这件铜镜是宋朝的仙山人物或者高士铜镜，直径15厘米，厚1。1厘米，重530克。”
沈瑜观察这枚铜镜是八出菱花形，背部纽左侧为一枝叶茂密的大树，树上结有花朵，树后山峦起伏，纽右侧群山叠嶂，群山之中有祥云数朵，一侍者驾一瑞兽，手捧器物。纽下为长桥流水，桥右端有一峨冠博带
的人物站立。他的左右各站一名侍者，桥头左端一人端坐，左臂指向前方，背后立一侍者，桥中立有三足鼎。
沈瑜从铜镜造型、铸造方式、氧化程度几个方面观察，认为铜镜应该是北宋时期的作品。铜镜花纹清晰，品相完好，很明显是头模所铸。
他笑着说道：“蓝杰理先生，我很佩服您能收藏到这么好的铜镜，虽然它已经裂了。嗯，我想问一下，它的价格是多少？”
蓝杰理想了想，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1000美刀就可以买下铜镜。毕竟，它已经裂开了。”
沈瑜觉得这个价格并不低。唐宋时期的铜镜，价格大概在十几万到几十万之间。已经裂开的铜镜，七千元到一万元已经不低了。
他看了看地图，这枚铜镜在地图上的光标依旧。
沈瑜觉得，铜镜最终是要捐献出去的，就点头同意了这个价格。
蓝杰理看他如此痛快的答应了，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说：“沈，你真是个有眼光的人。”
沈瑜谦虚了几句。
他之所以没有还价，是因为以后可能还要继续在钮約收东西，如果杀价杀的太狠，让人家有了反感，很有可能不利于后面的工作。另外，自己想要开画廊，恐怕少不了与这些人打交道。自己还想了解一下拍卖行，画廊的运作。因此需要多交朋友。
服务生珍妮过来帮忙。沈瑜用现金付款。因为要带回国内，所以有一些琐碎的单据手续工作，坎迪丝主动过来帮忙。
坎迪丝看了看蓝杰理，知道对方也应该是没有认出自己。她明白自己可能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
沈瑜却让坎迪丝过来，然后对蓝杰理说道：“蓝杰理先生，这次是我第一次来钮約，但是，这个城市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为了以后来购买古董或参加拍卖会更方便，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开设一家经营艺术品的画廊。嗯，这家画廊只是负责帮我把买下来的东西进行运作，包括运回国的手续，这位坎迪丝女士，目前在帮我打理这家公司。如果以后有需要，可能会让她来拜访你。”
坎迪丝听沈瑜这么说，心中激动不已，急忙把自己的印好了名片递给蓝杰理。
蓝杰理笑着接过名片，对沈瑜说道：“我刚才还说你以后会大展拳脚。可是，你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快。我想，你的投资一定会有所回报。这里有很多的机会，也是一个创造奇迹的地方。”
沈瑜到蓝杰理的脸上带着笑容，这笑容像是狐狸的笑容，还是年纪很大的那种。
第252章 画廊，拍卖行，运作内幕
画廊里的窃窃私语声音，似乎一下子远离了正在谈话的两个人。
沈瑜郑重的说：“我从来不奢望什么奇迹，只是想买一些我个人喜欢的艺术品。
我说这些话，是希望坦率地向您说明，我开设画廊，没有与纽约的古董商们竞争的意思，这家画廊只负责运作或者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