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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于老师先到了：“小沈，准备的怎么样？”
沈瑜说：“于老师，您看看还有没有疏漏？”
于老师看了一圈，点了点头：“行吧，我先跟你说说情况。今天请来做中间人的，是魔都收藏协会的一位理事，姓楚。
我联系的藏家里，有两家对你的瓶子感兴趣。老徐那面，有三个藏家对你的抄经集锦感兴趣。
你想好底价，万一不成，就送秋拍。”
沈瑜说道：“谢谢于老师，我明白了。”
不久，徐老师与一位又高又瘦的老人走了进来。
这位老人穿着灰色衬衣，戴老式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于老师拉着沈瑜过去迎接，并且给他介绍：“小沈，这位是楚麟理事。你也可以叫楚老师。
沈瑜恭敬的打招呼：“楚老师好。”
楚理事伸出手来于沈瑜握手：“小沈，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捐赠乾隆宝盒事情，已经在我们圈儿里传开了，昨天我还赶着去看了。那个宝盒，真是个好宝贝，放在那个收藏家手里，都是重器，你说捐就捐了，让人敬佩。
你如果愿意，让老于和老徐做你的推荐人，加入我们魔都的收藏协会，你看怎么样？”
沈瑜说道：“您太夸奖了，我可不敢当，我巴不得有这个机会，跟诸位老师多学习。”
楚理事：“那就这么说定了，让老徐和老于有空帮你把这事儿办一下。”
几人入座聊天。
沈瑜看着时间到了九点五十分，厅门被推开，服务生引导一群人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谢顶男人，看到处楚理事和徐老师几人，立刻打招呼：“几位老师先到了。”
他们寒暄几句，于老师为沈瑜和对方相互介绍。谢顶的男子是对方请来的中间人，叫做南禅，是留洋回来的鉴定专家。
南禅与沈瑜握手之后，给沈瑜相互介绍今天到场的伏桑藏家。
伏桑藏家中，有两位老人，三位中年人，又还有一位女士，名叫牧野什么？沈瑜记不太清楚，一共来了六位藏家，比之前的信息中多了一位。
双方客气几句，围着长条会议桌坐好。
楚理事坐在中间位置，他的左右两边，是给双方搭线的人，就是南禅、于老师，徐老师三人。
会议桌的一边是扶桑藏家，和他们带来的掌眼师傅、助理，另一边是沈瑜和陈晨、张小琴三人。
张小琴在魔都生活工作了几年，跟着上司去过不少场合。她认出了对面的女藏家，是伏桑一家会社的董事。那次酒会，自己只是负责跑腿打杂，这次居然和对方面对面平等的坐着。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沈瑜，看到这个比自己年轻的小伙子，穿着体恤衫，神情自若的面对一帮颇有气势的成功人士，心中暗自佩服。这种自然放松的状态，也影响到了自己人，化解了部分紧张情绪，让人感觉有了主心骨。
六位伏桑藏家似乎非常有耐心，轮流与楚理事说着家常。
沈瑜观察对方藏家，无论年龄，人人都穿西装，领带扣子丝毫不乱。这么热的天气，一点都看不出他们难受。自从他们坐到椅子上，人人腰板笔直，绝对是正襟危坐。
最后，还是楚理事说道：“诸位藏家，是为了藏品而来，时间宝贵。咱们这就开始？”
众人点头赞成。
沈瑜看向陈晨。陈晨对餐厅服务生说道：“您好，我们要谈一些事情，如果有需要，我们会找您的。”
服务生被一帮伏桑藏家正襟危坐的气势，弄得有些不自在，听了陈晨的要求，立刻离开餐厅，关闭大门。
楚理事看向沈瑜。
沈瑜拿出两个锦盒，戴上白手套，先取出一对瓶子，然后取出抄经集锦后，缓缓地将其展开一部分。
两件藏品出现，不管是伏桑藏家还是其助理，都把目光放到了藏品上。有的人专注的看向一对瓶子，有的人则盯着抄经集锦。
沈瑜听到了一些低声的惊叹。
“斯巴拉西～”
……
沈瑜有了伏桑语言技能后，大概能听懂对方的惊叹之意。但是对方的发音，真的能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特别是，听到了一声“梅子拉西～”之后，他向对方一位女藏家看了一眼。
幸好对方专注于藏品，没发现沈瑜的眼神。
那位女藏家，突然抬头对沈毅说：“沈先生，我可以拿起来看一看吗。”她的汉语说的有些生硬，但能听懂其意思。
沈瑜伸手示意：“请。”
女买家戴上手套，开始仔细的查看瓶子。
伏桑的买家分成了两组，一部分轮流看一对瓶子，另一部分则围绕着抄经集锦观看。
这会议桌虽然长，但是没有办法完全展开这一卷抄经。征得沈瑜同意之后，三位中间人与买家带上手套、口罩，将集锦其余的部分缓缓展开。买家们边看边用伏桑语小声交流着。
沈瑜隐隐听到，镰仓，安土桃山江户幕政……等等名词。
伏桑藏家看的很仔细，遇到了什么疑问，一定要反复的研究明白，才看向下一个。
最终，所有人都回到座位上。
楚理事说：“如果几位看好了东西，咱们就参与之后的竞价。当然了，如果您不喜欢，就不用参与了。
参与竞价的藏家，用我国的货币竞价结算。无论成败，大伙儿都不要伤了和气。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就按咱们的拍卖方式，用暗标的办法。”
对方几位藏家都点头赞同。
楚理事看向沈瑜。
沈瑜也同意。
楚理事说：“先请藏宝人说说起拍价格。无论高低，如果藏家觉得不合适，也可以不参加竞价。”
沈瑜说道：“19世纪，铜胎错金银花鸟开光小瓶，四十万起拍。
伏桑历代抄经集锦，500万起拍。”
他注意到，自己说出的价格，明显让对方有些吃惊。
第138章 几百万的生意
沈瑜知道自己说的起拍价，比市场价偏高。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这两件藏品放到拍卖会上，也拍不到这个价格。但是，他发现，这一世的世界经济与上一世有些不同。
以邻国伏桑为例，上一世的几次经济危机让伏桑进入经济衰退。但是，这一世的伏桑经历了经济危机后，在种种原因作用下，并没有进入经济衰退，依旧有钱买买买。所以，他确信对方有购买力。当然，最终的原因是，倒腾伏桑古董，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对方那位女买家说道：“沈先生。这对瓶子的价格，有些贵了。”
另外一个买家也说：“抄经集锦的价格太高。”
沈瑜不急不躁的说道：“先说这对瓶子。铜胎错金银小瓶，造型大气典雅。瓶颈及瓶腹下部有叶纹环绕，瓶身处可见金饰面交叠错落，呈圆形或扇形，其中则有花鸟、亭台、山峦之景，姿态不一，各具风采。瓶底落有京都住驹井制之款。年代久远，更是成对出现，保存完好。
古董并不仅仅是工艺堆砌与时间的积累，更是历史的浓缩。
伏桑晶都的驹井家族是金工世家，明治九年颁布废刀令后，驹井家专心于制作金银镶嵌的摆饰、花瓶等器件，制作工艺别具一格，尤以其驹井镶嵌之法而著称。这对瓶子纹饰复杂精致，层次分明，正是驹井家名品中的精致之作。其工艺纹饰浓缩了当时社会文化，体现了当时的工艺水平更是展现了废刀令之后的社会变化。
所以，这对瓶子是伏桑文化的体现，四十万并不高。如果是国内的藏家，可能不认同这个价格，但是，您几位说不认同这个价格，就让人有些费解了。”
在场的几位中间人，看着沈瑜面对一帮老资格的藏家侃侃而谈，谈的还是伏桑文化，心中既佩服有感觉有点荒诞。
伏桑藏家明知道对方在忽悠自己，但是对方谈的是扶桑文化，总不能说不对吧，于是，不管心里怎么样，脸上都做出一幅你说得对，我们深表赞同的表情。
沈瑜看向抄经集锦：“这卷抄经集锦，我认为五百万起拍有些低了。”
几个伏桑买家闻听此言，微微摇头。
他看向几位买家：“诸位，这不是我说话夸张。大家看看，这本集锦集和了，从我国元朝时期一直到19世纪的历代僧人的抄经。
对伏桑藏家来说，这卷抄经集合了镰仓幕府、伏桑南北朝、室町幕府、安土桃山、江户幕政这几段历史中，诸多僧人的抄经，这是完整历史文化脉络。这卷抄经中不乏名人手笔。”
他迅速找到一休和尚的抄经，用手虚指：“比如落款为宗纯谨书的一休法师。他不仅仅是在贵国享有大名，在我们国家，那一版动画片就足以让他家喻户晓。
如果几位觉得低了，我想只要拿到拍卖会上，能够证明他是一休法师的真迹。不要说贵国的藏家，就是我们国家的藏家，也绝对不会在乎这些钱。”
沈瑜换了一种略带深沉的语调说道：“诸位都是收藏的行家，应该听说过许多知名藏家的事迹，有很多藏家，为了一件喜欢的文物不惜倾家荡产，为的是什么？我认为，这不是他们痴傻，相反，这说明他们懂历史，珍爱文化……”
陈晨看着沈瑜，从文物本身，谈到历史文化，又谈到历史上的几位收藏家，是如何保护文物，语气和表情在平静与崇敬中自然转换，她庆幸自己不懂收藏，否则真的就被他忽悠了。这还是自己认识不久，那个懂收藏，做事有些保守的年轻人吗？她觉得自己看到了沈瑜的另一面。
沈瑜说：“我买到这卷抄经之后，原本是打算自己收藏的，后来，在于老师几位前辈的指引下，去博物馆参观，受到一些触动，才有了捐献收藏品的举动。由此，我也想到，这类外国古董，一定会有它本国的藏家正在苦苦寻找，所以，才有联系贵国藏家的想法。如果我仅仅是想赚钱，可以直接放到拍卖会上去。”
对方一位买家，见沈瑜说完，就略微躬身说道：“沈桑的情怀和对文化的理解，鄙人深感敬佩。您的捐献举动，也是值得学习的善举。但是，关于这个价格，鄙人认为可以再商榷。”
几个伏桑藏家，话里话外全是对沈瑜的赞扬，但是最终，还是要他降价。
张小琴看着几个藏家用温和的语气，坚决的态度，轮番向沈瑜发起言语冲击。但是，沈瑜就是岿然不动。
她自己参与的很多工作的金额，超过今天的事情，但是，看到一个年轻人牢牢把控谈判局势，竟然有了生子当如此的感觉，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她就在心里连呸几声，太不合适了。
楚理事见局面一直僵持，就开口说道：“这样吧，如果藏家觉得价格不合适，可以不参与竞价。觉得合适，咱们就准备开始。”
他拿起两个木盒子（纸巾盒），盖子上分别写着瓶和抄经。他向所有人展示木盒是空的，给每个买家发了两张空白卡片，然后将盒子推到桌子中间。
“参与竞价的买家，可以把写好价格的卡片，放到对应的竞价盒子里。”
买家们没有着急竞价，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分头商议。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买家们陆续回到了展厅。
沈瑜看到六位买家都投了卡片，没有人退出，心中暗笑。
楚理事看到所有买家都已经坐定，站起来说：“诸位如果没有异议，我就开盒计票了。打开盒子之后，买卖双方都不得反悔。”
沈瑜和买家们都点头同意。
楚理事先打开了写着瓶字的木盒，让见证人看过后，从里面取出了四张卡片。
他迅速排好了次序，让沈瑜看到了四张卡片的数字。
沈瑜点了点头。
四张卡片上，一张写着42万，一张写着43万，还有一张写着45万，最觉得是一张写着46万5千。
楚理事宣布：“铜胎错金银小瓶一对，出价最高的是四十六万五千元，恭喜牧野女士。”
中年女买家款款站起，对众人微微鞠躬：“谢谢。”
几位藏家包括中间人，礼貌的鼓掌以示庆贺。
沈瑜说：“恭喜牧野女士。”
牧野女士与沈瑜握手：“谢谢，请以后请多指教。”
楚理事等大家准备好，打开了第二个盒子，拿出了五张卡片，迅速排好次序，给中间人看了之后，又给沈瑜看。
沈瑜有过参加拍卖会的经验，但是这次的拍卖仍旧让他有些紧张。
五张卡片上分别写着510万和520万，540万，550万和560万。
沈瑜暗暗松了一口气，点头同意。
沈瑜的表情，被于老师看在眼里。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沈瑜买这卷抄经的价格并不高，如今卖出了超高价，还能如此从容应对，让他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
楚理事当即宣布：“抄经集锦，出价最高的是560万。恭喜大泽先生。”
那位精瘦的老者站了起来：“谢谢诸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