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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七月天的太阳,骄阳似火,什么邪气秽气被太阳光照射,估计都要化作灰灰。只有那些浸入泥土中的秽气,需要缓慢降解。
他之前激发一口炁,感受过这些铁丝网,和一道坎山脚的枯草。
没有感受到秽气存在,这才答应池父的提议,前来拆卸铁丝网——老一辈总想着省钱,观念已经深入骨子里。
忙碌到傍晚,四个人才歇工。
池父领着头,点燃一炷香,去祭拜一下土地公。
池桥松也敷衍了事的拜了拜,他看着泥塑的土地公,只觉得挺丑的,不觉得小小一块泥塑神像,就真的能庇护乡民。
若真能庇护乡民,就不会有那么多邪祟故事发生。
在他看来,真正在镇压邪祟精魅的,不是这些神像,而是类似星子观,类似嗣汉天师府这样的道观。
哪里有邪祟闹事,道观就要派人除魔卫道。
只是除魔卫道不好意思直接收钱,干脆就让乡民盖庙请神像,这样就能变相收费——这大约就是神像,必须从道观请的缘故。
一切不从道观请来的神像,都属于淫祀邪神。
…
…
…
连续好几天,每天都去拆铁丝网。
甚至池桥松还趁着中午时候,去把老房子里的一些旧物件搬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一晒。
等到傍晚回去的时候,把这些老物件都搬去松园平房里放着,主要是些老照片、旧衣裳、饭碗筷子等等。
啪嗒。
一张辟邪符刷上胶水,黏在物件上。
为了防止这些老物件,还有秽气残存,池桥松将连日里画符所积累的符箓,一股脑都贴上去,将秽气清除到底。
符箓没有任何反应,上面的一口炁也没有被激发。
还有山脚下的铁丝网,他也统一贴上辟邪符,这些符箓一样没有激发。
“安全。”他对值夜的小姑父说道。
小姑父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随即打着哈欠回房睡觉。
大黄狗带着七只小狗,零零散散分布在平房周围,这些小狗长得很快,已经不再那么可爱。不过有它们陪伴,松园好不热闹。
狗中唯独斧头,冷冷酷酷,从不与这些土狗一起玩耍。
一旦外面有任何风吹草动,它都会立刻警觉的爬起来,巡视一圈再回来躺下。
小青惯例藏进甘露茶树丛中休息,小白继续趴在梧桐枯木底下,两只五道眉也躲进葫芦架子里——这些灵兽,对灵根似乎有特殊的喜好。
不过仅限于三棵外灵根。
对两棵本灵根无感。
唯独斧头,偶尔会去月桂树、蟠桃树下撒泡尿。起初池桥松见到了会踹它两脚,次数多了,也就懒得管了。
“不错不错,《云笈七签》又涨了一点进度。”
打着手电筒,前来视察的池桥松,目光从蟠桃树上挪开。
今晚状态不错,一口炁画了三十张不同符箓,比往日要多画了三张,他便过来看看蟠桃树,果然得到想要的结果。
再回到房里。
黄纸收起来,拿出新买的檀纸。
檀纸是以青檀皮为原料,制作成的纸张,乃是江南省特产。
檀纸韧而能润、光而不滑、洁白稠密、纹理纯净、搓折无损、润墨性强,因而畅销全国,书画爱好者都喜欢用檀纸。
池桥松练习书法,先前都是买的普通纸张,甚至就在旧报纸上书写。
现在越来越有心得,自觉自己的字,也写得像模像样了,便开始购买檀纸练习书法,养一养情操与气质。
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让他写诗、著书,有点难为他,但是写一手潇洒毛笔字,貌似问题不大。
甚至等书法练好,他还打算攻关国画——自古书画不分家,自己作画,再自己题诗,这画风妥妥的名士风流。
“深山还是养人啊。”
写满几张宣纸,池桥松放下毛笔,将晾干的宣纸拿起来,对着灯光欣赏,隐隐自得:“如今我也风雅起来。”
欣赏片刻,放回宣纸堆里。
用水塔的凉水冲个澡,池桥松准备入睡,没过片刻,便来到梦境之中。
无毛老狐道行恢复,已经能将梦境布置得如同仙家道场,它自己也幻化出一派仙风道骨,就是声音还是那股子狐狸味道。
“今日《金光大宝诰》所有手印教授完毕,池哥,你我的教学工作就结束了……咦。”
它话音未落,忽然用力的嗅了嗅鼻子,诧异说道:“池哥,你身上有香火味道,最近是去拜神了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神道金光
“你鼻子还挺灵,我去拜了土地公,跟你提过的,池家村集资盖了一个土地庙。”池桥松不在意的说道。
以老狐狸的道行,嗅到香火气实属平常。
涂山孑闻言,随口回道:“星子观的道人们挺实在,竟然把供奉在香火殿的神像,都卖给了你们。”
池桥松不觉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神像凝聚香火气,是信徒的念头与香气结合,从而产生的特殊灵气。新塑的神像,至少需要几年功夫才能凝聚香火气。”
“这不对,我们村的土地公,是新塑的神像。”
池桥松很确定这一点,而且村长也说过,他是按照最低标准请的神像——大家都不宽裕,没钱请好的神像。
星子观的神像,价码天差地别。
有些富户在家里盖土地庙,甚至愿意花几万块钱乃至几十万块钱,供奉塑了金身的神像。
池家村都是穷人,只舍得花钱请最低的泥塑神像,还是星子观临时赶工,刚刚制作的泥塑土地公。
“新塑的神像?”涂山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奇怪,池哥,容我夜里一探究竟。”
“你不怕土地公?”
“我不是邪祟,自然不怕神像,哪怕嗣汉天师府的三清祖师爷神像,我也不怕!”涂山孑说得正气凛然。
但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心里面在打鼓。
它被雷劈之后,洗去一身邪祟之气,但先前绝对属于邪祟。
修行一途,在大夏民国唯一的正途就是武道,细分为上武、中武、下武三条路径,除此之外都属于邪修范畴。
异物修行,只要不是走灵兽、祥瑞路线,大多属于邪祟范畴。
当然。
灵气是一张白纸,祥瑞还是邪祟,全凭定义。
故此邪祟是个大分类,与人类有害的邪修、异物,都可以归入邪祟之中——邪祟之气自然也是多种多样,难以细分。
甚至于,从雷劫这个角度来看,祥瑞也属于邪祟——不管祥瑞还是邪祟,想要渡劫就要挨雷劈。
只有人类。
武道一路畅通到大宗师、大天师,从不会挨雷劈,甚至邪修也很少挨雷劈。
没有戳穿无毛老狐的底子,池桥松点头道:“那你回头去瞧一瞧,或许我看的不真切,真的是香火殿的旧神像。”
“嗯。”
一段小插曲。
一人一狐继续教学《金光大宝诰》,不多时间,涂山孑将掌握的最后一道手印,用它幻化的人类双手展示出来。
池桥松很快学会,反复操持几遍,确保掌握。
烟气缭绕,涂山孑盘坐在道场之中,慨叹道:“三个月一晃而过,《金光大宝诰》传完,接下来就看池哥你自己的领悟了。”
“有不懂的,我得请教你。”
“说实话,我能解惑的内容太少,当初偷学《金光大宝诰》时,我何尝没有想过,以狐狸之身将它学会,也修一修人类的一口炁。
可惜……
费法师在台上讲得天花乱坠,我每一个字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竟然连一句都理解不了。
我传给陶正旻,陶正旻也是个呆瓜,苦修三四年,直到我临走的时候,他还威胁我让我教他……可我拿什么教他!”
涂山孑陷入回忆之中,叹了又叹:“起初我以为,《金光大宝诰》太高深,不理解属于正常,于是偷学《紫霞清尘》。”
“你也学过《紫霞清尘》?”
“气功奠基法门,总共就这么几种,嗣汉天师府一脉,都学《紫霞清尘》,我自然也偷学《紫霞清尘》。”
“学会了吗?”池桥松询问,实际上他已经猜到答案。
涂山孑摇头:“经文内容不难理解,其中意境我也明悟,可惜,一口炁与我绝缘。”
“狐狸之身修炼不成,等我助你渡过人胎之劫,你再修行不迟。”
“只能如此了……可惜,帮助不了池哥你太多。”
“没关系,《金光大宝诰》指导不了我,你还可以教我狐法,虽然我学不会,但多见识一下武道之外的手段,总归是好事。”
…
…
…
夜晚。
穿着超小号道袍的无毛老狐,细心地给自己脸上粘两撮胡须——这是它从山中抓了一只小狐狸,从对方身上拔下一撮毛制成。
它能忍受身上无毛,毕竟人类身上也不长毛,用衣服完全可以遮挡住。
唯独脸上不能没有毛。
尤其是两撇胡须。
粘好胡子,它借着月光照了照了墙上的镜子。
半夜照镜子,气氛有些诡异,但是涂山孑不在乎,并且很满意自己的两撇胡子新形象。
张嘴吐气。
一团黑烟被它吐出来,凝聚为一只狼头形状。
它伸爪子微微一点狼头,狼头顿时化作一团黑烟,将它身体托起,飞快的消失在竹屋中。这一团狼头黑烟小鬼飞行奇快,须臾已经来到一道坎脚下。
“是这里了。”
涂山孑道行精深,夜晚目力依然惊人,直接驾驭小鬼冲向土地庙。
靠近土地庙后,它猛然止住飞行势头,诧异的望着这座小庙:“神道金光,这区区村落小庙,竟然有神道金光!”
涂山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再一次望去。
尽管微弱。
但它真的从小庙上,看到了一层稀薄至极的金光,这是祭拜者的信仰与香火气纠缠而形成的特殊灵气。
涂山孑走南闯北,类似的庙宇见过不知多少座,自然明白神道金光。
甚至他在夏东北区域,见过很多狐类同道,以香火气为食,蛊惑了不知多少人建庙祭拜,引为出马仙。
出马出马,意思就是借人躯体修行,或者俗语鬼上身。
当时涂山孑很羡慕这些同类,身为出马仙,一大批信徒供奉,走哪都威风八面,而且借人类躯体修行,实力还相当强悍。
它也想当出马仙。
可惜。
一来当地出马仙十分排外,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不给涂山孑机会。
二来涂山孑也渐渐瞧出了弊端,出马就像是人类邪修一般,走捷径固然一时爽,真正修成正果的不曾听闻。
反而出马仙和借出躯壳的“香童”,横死的比比皆是。
它还看新闻,中央几次准备出手根治出马乱象。可惜夏东北的军阀势力,早就跟各路出马仙勾连,阴奉阳违,尾大不掉。
“土地公又不是出马仙,修什么神道金光!”涂山孑从往事中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土地庙,愈发谨慎起来。
稍稍远离一点,然后转到土地庙正面。
它看着土地公歪斜的嘴角,口中念动一阵听不清的咒语,蓦然伸爪,点在自己双目眼皮上。再看向土地公时,哪里还是什么土地公。
分明是一只蜷缩成一团的鬼怪。
涂山孑“嘶”的倒吸一口冷气:“稜睁神!”
第一百四十章 洗白
“池哥,池哥!”
“嗯?老涂,怎么又来了?”池桥松迷迷糊糊的回道,他已经睡得香甜,没想到涂山孑又一次施展嫁梦之法。
“大事不妙啊池哥。”
“什么情况?”
“那一道坎山脚的土地庙,供奉的不是土地公,是稜睁神!”涂山孑定了定神,解释道,“土地公泥塑中,稜睁神就寄居在其中。”
“稜睁神?”池桥松精神一振,思维也清晰起来,“稜睁神不是随着刘长远自爆,彻底消散了吗,这可是他用生魂淫祀出来的稜睁神。”
邪神、小鬼也有分类。
比如涂山孑养的小鬼头,就是捡到的狼残魂,而刘长远淫祀的稜睁神,是他自己斩离的一部分生魂。
刘长远自爆,稜睁神不可能存活。
涂山孑小心说道:“理论上的确如此,刘长远自爆而亡,稜睁神就该随之消散。可是稜睁神竟然寄居土地公神像中,显然要‘借尸还魂’,这就不合理了。”
“怎么说,老涂你想到什么可能了?”
“恐怕……”
“直说。”
“恐怕是有人故意纵容,池哥,让我老涂为你捋一捋。”
涂山孑略作沉吟,缓缓开口:“你跟我说过当日一道坎发生的事,两名大师境高手,竟被刘长远自爆成功。”
“是。”
“显然朱大帅是让手下抓活口,通缉令上的赏金就可看见端倪,但这次却没有留下活口,恐怕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你是说,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