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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嬷嬷的先祖曾经是祖师爷身边的小厮。”司空焱并没有隐瞒这件事，平静地说道：“所以他知晓陈溘然究竟被放在了哪里，并且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了下来。”
“难怪朱雀会苏醒……”其实云末什么都知道，作为麻衣的后人，他必须全盘掌握所有人的动向，所以朱雀说的那些，云末其实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不能说，不单单是因为他不想说，而是因为麻衣先祖留下的规矩就是不可多言。
作为麻衣，他们是祖师爷的眼睛，观察记录着所有人的动向，但是唯一的一点就是只能告诉祖师爷，多余不可言。
云末的嗅觉虽然灵敏，可是在之前并没有如此厉害。
一切都是陈溘然的命魂被唤醒的那一刻发生了改变。
朱雀觉醒的时候，正是他闻到陈溘然气息的时候，而末帝很显然当时也是在忌惮陈溘然的出现。
只是，大概末帝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陈溘然会出现在这里而已，即便如此，末帝似乎也不想跟陈溘然碰上。
的确，这世间大概没有人愿意跟那个疯子碰上吧？
在苏沐月带着他们离开的时候，云末发现陈溘然的气息越来越弱，很显然是被人压制住了。
他本来是打算告诉苏沐月的，但是司空焱随即便出现了。
很显然，司空焱并不想让苏沐月知晓此事。
他不说，是因为他是麻衣的后人，而陈溘然……曾经是掌门人。
“焱王殿下，你是不是跟陈溘然达成了什么约定？”云末有些迟疑地看着司空焱，下意识地问道：“石先生呢？”
“唤醒陈溘然让他受了重伤，所以去养伤了。”司空焱微微叹口气说道：“本王没想到会如此凶险，倒是连累了他。”
“所以，你是用什么困住了陈溘然？”云末看着司空焱，突然有些为难地说道：“其实如果按照规矩来说，你已经拿到了陈溘然的命魂，所以焱王殿下你现在其实就是盗梦一族的掌门人了，可是苏长诗的命魂又被苏沐月练成了影魂，这样一来，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跟那些人交代。”
“你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司空焱摇摇头说道：“你只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朱雀他们觉醒只会在陈溘然的命魂苏醒时才会发生，其他时候他们都是继续陷入沉睡，所以并不影响什么。”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你自己也很危险啊！”云末有些无奈地说道：“当年祖师爷察觉到陈溘然入魔，连对付他的可能性都没有，只能以朱雀玄武他们的命魂来压制于他，所以他们几个人基本上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才会有一个苏醒，其他的都会醒过来，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压制了陈溘然，可你也要万分小心，莫要被他反噬了。”
“你放心，本王心里有数。”司空焱点点头，他知道云末是为了他着想，所以自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生气，反倒是叮嘱道：“你切记，盗梦一族的掌门只会是小月儿，不会是本王。”
“你不会是打算毁掉陈溘然吧？”云末听到司空焱这么说，不禁有些紧张地说道：“其实你真的想清楚，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苏沐月，等到她练出心魂，说不定就能帮你把陈溘然练成影魂，到时候你就不必担心他会反噬了。”
“这件事，万万不能告诉小月儿。”司空焱看着云末，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记住没有？”
云末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司空焱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黑气，可是眨眼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让他好似有了错觉一般，下意识地点点头，迟疑地问道：“焱王殿下，你确定要瞒着苏沐月么？”
“平白让她担心。”司空焱垂下眼眸，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本就比较冒险，而且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以后，本王会想办法把陈溘然的命魂再次压制回去，到时候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那只能暂且这样了。”云末点点头，只觉得方才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可是那突如其来的气息明明是陈溘然的，焱王殿下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他真的要选择隐瞒苏沐月？
可是如果按照司空焱所说，苏沐月才是盗梦一族的掌门，那他作为麻衣，就不应该对苏沐月有任何隐瞒不是么？
其实……他只要不告诉苏沐月就不算违背约定吧？
这世上，不是还有一个人可以告诉的么？
那个人，可不就是封言么！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去歇着吧。”司空焱当然不知道云末这个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守梦七子如今朱雀已经苏醒了，其他人你可知道在什么地方？”
“焱王，我只是嗅觉异于常人，而且只有对方命魂觉醒我才能找到人，若是都没有醒过来，我去哪里找啊？”云末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随后有些诧异地问道：“不过，你找守梦七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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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心魔，知己知彼
？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司空焱转头看了云末一眼，沉声道：“回去吧，明个儿只会更热闹。”
“那倒是，明日可是苏慕锦和亲的日子，话说那苏慕锦爱慕你这么多年，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啊？”抛开正事不谈，云末又恢复了往日那嬉笑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明日你来个英雄救美，估计苏慕锦会感动死。”
“云末，如果你想永远都不用说话，本王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司空焱冷冷地看了云末一眼，冷声道：“其实这样想想也不错，毕竟可以让你永远保守秘密。”
“当我什么都没说，睡觉！”云末一个闪身便溜之大吉，他可不敢随随便便就惹怒司空焱，到时候只怕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更何况，现在司空焱还有陈溘然的梦魂，他就是单单闻到陈溘然的气息，都觉得有些胆颤心惊，别说正面对上了。
其实，他自己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要惧怕陈溘然。
似乎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害怕他的吧？
……
而司空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下眼眸，看着桌子上的墨砚出神，许久才微微叹口气，转身走进了密室。
躺在密室的床上，司空焱慢慢进入了梦境之中，有些事他想不通，自然要去问别人。
最知情的人，自然是当初曾经参与过那场大战的人。
陈溘然。
说起来，司空焱每次见到陈溘然，都觉得他根本不像传闻中入魔的那种人。
梦魂锁困住的白衣男子依旧是一头白发，俊美的容颜之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看上去好似谪仙入世一般。
司空焱其实也没想到，多重梦境中，苏沐月将手链给了他，而他竟然将那手链带到这里，并在这一世用手链困住了陈溘然。
只是司空焱不知道的是，在苏沐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梦境之中时，茗荷也曾经用她年少时的手链困住了苏长诗。
有的时候，梦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大概身处其中的他们永远也看不明白有些事的真相。
“末帝竟然还活着？”陈溘然看到司空焱出现并没有多少奇怪的地方，只是平静地开口，“原来只是我醒来的太晚。”
陈溘然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就好似泉水冰冻，那种冷滞之气在万物之上凝结，以至于声息断绝，别有一番深沉的忧愁。
“传闻你曾经入魔。”司空焱看着陈溘然，淡淡地说道：“可是从末帝对你的反应来看，他依旧很忌惮你，他本身就是魔头，为什么要忌惮同样入魔的你？”
“有的时候，人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而你在怀疑。”陈溘然笑了，看着司空焱说道：“虽然你没有任何可以入梦或者盗梦甚至夺梦的天赋，可是你却能困住我，这本身也是值得让人思索的地方，不是么？”
“困住你的是这梦魂锁，并不是我。”司空焱在陈溘然面前并没有自称本王，这是一种对于对手的敬重。
的确，在整个谰言国，司空焱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或许很多人会认为他自大亦或者自负，可是事实也是如此，若是他想做什么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阻碍他做到。
可是，在第一次见到陈溘然的时候，司空焱便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所以，这也是他不愿意相信陈溘然入魔的原因。
“你错了。”陈溘然听到司空焱这么说，不禁笑了，摇摇头说道：“若是以往，这梦魂锁根本困不住我，因为这就是我的东西。”
“所以？”司空焱一愣，突然心中失笑，他还真是犯了兵家大忌，竟然没有调查清楚这梦魂锁是如何而来的？
“所以，真正困住我的并不是梦魂锁，而是你。”陈溘然看了一眼梦境，有些怀念地说道：“我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如此纯净的梦境了，司空焱，其实我也很奇怪，依着你这样生于黑暗长于黑暗的人来说，为什么会有如此纯净的梦境呢？”
司空焱没有说话，因为若是回答陈溘然的问题，就会牵扯到苏沐月。
他的梦境一开始并没有这么纯净。
他也曾受过梦魇的折磨，不管是什么原因。
可是后来苏沐月总是趁他睡熟的时候进入他的梦境，替他一遍又一遍的澄净他的梦境，就是不希望他在梦中受到任何困扰，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苏沐月已经基本上做好了一切。
那个时候，看着疲惫不堪的苏沐月，司空焱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好好对待这个少女。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她，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没想到，最终困住陈溘然的，竟然是这无意间澄净的梦境。
“看来你并不打算告诉我。”陈溘然似乎看出了司空焱并不想理会他，不禁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上梦魂锁筑造出的牢笼，结果他的手指瞬间自燃，若不是陈溘然躲的够快，只怕会蔓延整个手臂。
“看到了？”陈溘然轻轻摩挲着手指，笑着问道：“这就是你梦境的力量。”
“其实梦魂锁没有这样的本事困住你。”司空焱看着陈溘然，微微皱眉说道：“你心中有魔。”
“不错。”陈溘然点点头，毫不隐瞒地说道：“如果有一****将心魔祛除，就能够轻而易举地破开这梦魂锁。”
当初陈溘然做出梦魂锁，其实是为了对付夺梦一族那些人的命魂。
当时他想的很简单，用梦魂锁困住他们，然后让他们在漫长的岁月中慢慢悔悟，进而自己选择下一条路。
只是，他从来也没想过，有一日这梦魂锁竟然会因为遇到纯净的梦境而出现加持，连他也不能随便破开，这对于陈溘然来说，其实真的是个不小的打击。
毕竟，当时看到司空焱拿出梦魂锁来困住自己可是还忍不住嘲讽了他们几句，结果……
“所以，其实你当时是真的入魔了。”司空焱皱起眉头，盯着陈溘然说道：“你为什么不肯丢下心魔？”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陈溘然看着司空焱，认真地问道：“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吧？”
“那个人是苏长诗？”司空焱并不想跟一个男人讨论爱与不爱的问题，索性直接跳过那个话题。
“当然不是。”陈溘然似乎早就料到司空焱会提起苏长诗，当下幽幽地叹口气说道：“我对长诗，一直以来都只有兄妹之情，只是所有人都认为我一定是要和长诗在一起的，可是当我遇到那个姑娘的时候，便知道我是一定要娶她的。”
“你不会跟我说，你想要去娶的那个人恰好是什么你的死对头的女儿吧？”司空焱有些恶寒，这种桥段是不是应该经常发生在戏文里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太多了。”陈溘然翻了个白眼，饶是这个动作做起来，似乎都风情无限。
司空焱第一次觉得，男人长得太过于美貌，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姑娘就是普通的农家女。”陈溘然提及自己心爱的人，整个人似乎都柔和了，连带着眉眼间都满是温柔，“我是无意间闯入他的梦境，那个时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美好而又干净的梦境。”
作为盗梦师，见多了那些尔虞我诈的黑暗梦境，陈溘然一度认为这个世上是不存在美好梦境的。
可是，小小农家女的梦境让他彻底忘却了所有的烦恼。
“所以你就每晚都跑去人家梦里？”司空焱突然觉得陈溘然真是太无耻了，每晚跑到人家梦里跟人家见面，若是有一日在现实中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