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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马的!”
章尾山上,刚刚还睡得一脸安详的林某人一个翻身坐起,暗搓搓给她准备惊喜的白云州赶紧手一翻把玉收起来,却不想林吹梦压根看也不看他,一张嘴爆了句粗口后,顺便狠狠的锤了一下边上的石桌。
砰的一声,上好的石桌顿时碎了个稀巴烂。
白云州迟疑道:“怎么了?”
林吹梦咬牙:“遇到了点让我生气的事,待会再和你细说。”
树人垂眸,树藤温柔的替小女孩擦去眼角的泪滴。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是谁让你怀孕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
“我起先不知道,肚子一点点大了,我以为是得病了,就去找了婆母,婆母问我肚子动不动,我说有东西在动,她说我可能是怀孕了,但我太小,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
林吹梦一愣:“婆母?什么婆母?你已经嫁人了吗?”
小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表示,她是个孤儿,七岁的时候被夫家收养了做童养媳,现在已经年了,不过还没有成亲,要长大了才能成亲。
而让她怀孕的就是她未来的丈夫,王二狗。他五个月前的那几天总是把她拉到房间门,后来她肚子鼓起来了,他就不拉了。
她婆母说,这叫做夫妻之礼。做了这种事就有可能会怀孕。
“婆母说她不清楚,我有些害怕,就又偷偷拿攒得几个铜板去,在赶大集的时候偷偷找了一个老大夫瞧。”
小女孩局促的扣着手指头表示。其实她那几个铜板是不够的,那点钱也就够买个包子馒头什么的,也就小孩子才当是巨款,不过那位陌生的老大夫人很好,收了她的几个铜板,还是给她瞧了瞧。
说到这,想到老大夫的警告,小女孩眼中又出现了恐惧的眼泪。
“大夫说,我太小了,我根本不能生孩子的,如果生孩子的话,我很可能会死的,但是我来得太晚了,五个月大的孩子已经很大了,他就算开药帮我打掉孩子,我还是很可能会死的。他问我的家人在哪?这件事很严重,他要和我家里人说,我害怕就跑了。”
小女孩才不过九岁的年纪,她对于生死是如此的恐惧。她根本没有能力解决这种事情。
系统忽然道。
【我想起来了,这是《聊斋》的一个篇章,真定女,你看看!】
说话间门。林吹梦的面前出现半透明的光屏,一本书迅速翻动,停在了《真定女》那篇,这一篇的内容真的太短了,不过是两行的字。
文章最后的那句‘拳头大的母亲竟是生了个锥子大的孩子。’让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看得都是呼吸一窒。
树人眼眸复杂的看着小女孩,开口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原先的家怎么样?你的父母没了,难道周围就没有亲戚朋友吗?”
小女孩怔愣了一下。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我原先的家……我爹爹娘亲对我可好了,总是给我买肉包子吃。会带我骑大马,会给我的衣服缝小花。”
她的爹爹和阿娘不会让她背这么大的筐子摘野菜,不会让她去河边洗衣服,也不会一直只给她吃馒头。
但是她也知道,爹爹和阿娘已经死了,她成了孤儿了,大家都说,被王家收养,有人给她一口饭吃不让她饿死是她的幸运,她应该感恩。至于亲戚朋友……
小女孩的眼泪又默默流了下来。
“村里有我的大伯,但是大伯不要我,他要抢我家的房子,公公和婆母说要养我做童养媳,房子就当是嫁妆,以后当我和二狗哥的婚房。村长爷爷就让我跟公公婆母他们回去了。”
树人:“你说的那个王二狗几岁了。”
小女孩:“二狗哥今年二十了。”
树人:“二十岁?他年纪这么大了,年前早就该娶亲了吧?为何要你这么个小孩当童养媳?”
“好像是因为我家里穷吧,大家都说我家穷,二狗哥又没有手艺,也不喜欢下地干活,所以娶不到媳妇。”
才九岁的小女孩小声说着,她说的是那么平铺直叙,只有一丝淡淡的疑惑,大概是不明白为何传说中高冷的神仙会和她扯这些话题。
她也完全不觉得她吐露的这些话有什么问题,她的遭遇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她只是再次含泪看向高大的树人,祈求着神仙娘娘能让她顺利生产。
看着这么丁点大的女孩挺着肚子说着这么一个愿望,林吹梦只觉得心头堵了一团湿棉花,堵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也让她恨得杀意翻腾!
这还是个孩子,她才不过九岁。而那个王二狗,一个二十岁、好吃懒做、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畜生,一边霸占了女孩家的房子,一边还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系统咬牙道:【小世界虽然演化完全,但是历史遗留的剧情线越歪,对祂后续的演化越有好处。这点你知道吧?】
林吹梦冷声道:【自然知道!】
第94章
《真定女》的这一章中,女孩最后生下了一个男孩。文章寥寥几句,只是平铺直叙了女孩成为孤儿,被诱拐进房间,进而有孕产子的事,并未详细描述女孩怀孕和产子的过程。
但是想也知道,这对于一个才九岁的孤女是何等可怕的事,先不说怀着孕还要干活的艰辛,就说生产的剧痛就算是寻常成年女子都会畏惧的。
这样一个九岁的女孩,当她躺在那破烂的稻草床上,感受着腹中剧痛,眼看着一盆盆血水出现,她当时在想什么?
都说生孩子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这个时代的女子死在生产这件事上的不知凡几,成年女子在产床上,都会害怕接下来的命运,那么这个女孩呢?她当时是什么心情?
再到她产下一个男婴之后呢?作为一个才九岁的孤女,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她连自己都还是需要母爱的年纪,她如何保护另一个孩子,给予另一个孩子母爱?
林吹梦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思绪发散太快了,脑补出来的画面就已经把她气了个半死。她压抑着怒气。树人尽量柔声道:“你真的确定你要生下这个孩子吗?你还这么小,你真的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你真的已经做好了要当一个母亲了吗?”
小女孩的眼中除了恐惧的泪水,只剩下茫然,小得只有树人脚背高的她抬头,呆呆的和那高大的树人对视。明明由树藤和树枝组成的树人长出属于人类的双眼是一件有些诡异的事。但是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小女孩却只觉得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下意识的对树人多了一份亲近之感。
她小声表示,她是王家的童养媳,王二狗是她的丈夫,王家领她回家本来就是为了生儿育女的。所以公公婆婆肯定是希望她生下这个孩子的。
“那么你呢?”
树人打断了她的话。静静的盯着小女孩道。
“你是怎么想的呢?”
这声音似乎顺着小女孩的耳朵钻入了她的脑海,让她的面色恍惚起来。
按照平常,她应该会说,她自然也是想生下这个孩子的,因为她是王家的童养媳,就像王家人一直重复提起的一样,王家给她吃给她喝,她该报答王家的。
但是小女孩面容恍惚的开口,却说出了截然相反的话。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怀孕,我……我害怕。”
我害怕三个字带着深深的恐惧和颤音。
这才是小女孩的心里话,她害怕,她怕的要死。她虽然才九岁,但作为孤女,她的心智远比同龄人成熟,她不傻,周围村里不是没有死在生孩子这事上的女人!
她宁愿每天再洗多一倍的衣服,摘多一倍的野菜,从天亮忙到天黑,她也不想怀孕,更不想生孩子!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只要你能回答出我的问题,你的愿望就能实现。”
树人听着小女孩的心里话。
“答题人已锁定,答题人请听题。请现在说出你的真实姓名。”
小女孩刚刚说过,她是孤女,被王家领回去后,改名叫了二丫。村里都叫她王二丫。但是林吹梦知道,她曾经的名字肯定不是什么王二丫。
小女孩本来还很紧张,听到这个问题后顿时一愣,就算是小孩子,她也隐约察觉到这个问题太简单了点,但她是个很乖巧的女孩,没有大人心中的弯弯绕绕,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回林姑娘,我的名字叫方翠翠。”
大概是她被收养也不过三年,也大概是曾经的记忆太过美好比她一直铭刻在心,所以在小女孩的心中,她的真实名字从来都是方翠翠。
这不是什么一听就让人眼前一亮的名字,但却比那简单的王二丫好听多了。
“恭喜你,回答正确。”
树人露出一个笑容。
“你要记住,这才是你的真实名字。”
王二丫这个名字和王家的那群破烂都见鬼去吧!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就见面前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宝箱。金灿灿的模样让小女孩目露惊叹,但完全没有伸手的意思,毕竟在她的观念里,这么金贵的东西不是她可以碰的。
但是那高大的树人却道。
“打开它吧,打开它,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之前烛九阴以为答题是制约,虽然林吹梦因此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但也必须终身遵循这个规则,但实际上,答题虽然是林吹梦的制约,但并非是增强她的力量,而是限制她力量的一种手段。
现在她已经解开了全部束缚,所以已经不需要计较答题的强度如何了,她想如何用就如何用。
小女孩听到这话,才怯生生的伸出手打开了愿望宝箱,结果她却并未在宝箱中看见任何东西,她迟疑的往里面探头看的时候,却忽然一头栽了进去。
一股睡意袭来,小女孩立刻睡了过去,树人伸出手,把她捧在了手心,女孩鼓起的腹部以极快速度瘪下去,恢复成一个九岁幼童该有的模样,同时,一团拳头大的小婴儿从女孩的腹中飞了出来。
那是投胎入女孩腹中的魂魄,他已经喝了孟婆汤,出来就是婴儿的模样,他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下意识的想要飞向母亲,但不知为何半路又停住了,只是眷恋的看着小女孩。
随后他自觉的飞向了树人的另一只手掌,虽然幼小的他无法说话,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坦然的接受了林吹梦让他和母亲分开的事实。哪怕这很可能会让他失去这次投成人胎的资格。
林吹梦看着这小小的婴孩,并没有惊讶他的做法,因为刚刚给小女孩检查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婴儿的特殊。
九岁的小女孩怀胎实在骇人听闻,一般来说,她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的,就算艰难的熬过十月怀胎,也有近乎八成的概率,死在生产上。
但这个九岁的小女孩却在怀胎五个月后,还能独自背着大筐出来摘野菜,这一切的原因都在这个孩子身上。
“你的母亲是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可惜,你们相遇的不是时候。”
林吹梦怜惜的用树藤摸了摸小婴儿。这些日子小女孩能这么健康,全靠这个不过拳头大的小婴儿在支撑,他在拿自己的魂力来填补母体被他不断汲取而流逝的生命力。
这无疑是一件让人感动的事情,但未出世的婴儿保护九岁的母亲,这本身更是一个悲剧。《真定女》中并未说那一家人之后的生活如何,九岁的母亲和生下来的孩子如何。
但是可以想象,如果继续下去,或许小女孩侥幸,在这个婴孩的保护下顺利生产并且没有损害多少健康,但消耗巨大的小婴儿却绝对会成为一个病秧子。
想想看,一个小病秧子,生活在王家那种穷得让二十岁的儿子找个女童当童养媳的家庭,怕是根本活不了几年的。
当然,如果那个王二狗不知悔改,后续继续欺负年幼的小女孩,她就算躲过了这一劫,还会有下一劫等着她,怕是同样活不长久。
拳头大的小婴儿并不知道林吹梦的所思所想,孩子爱母亲是本能,他用眷恋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扭头,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向远方。那是王家的方向。
柔韧的树藤把小婴儿的脸扭回来,树人柔声道。“你还小,这个不需要你管。我会处理好的。”
*
正中午,阳光灿烂,在外面晃荡了许久的二流子王二狗扣着鼻子回家了。他一回家直奔堂屋,一看桌上还没有准备好午饭。
当即往椅子上一坐,不耐烦的喊着。
“二丫?!二丫?!”
“喊什么喊,喊魂呢?!”
王二狗的母亲王婆子正在喂鸡,听见声音走进屋。见到儿子坐在那喝茶,有些不满意的唠叨。
“你看看你,整日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帮你爹去地里干干活,就算不下地,你帮家里挑点水砍点柴也行啊。一天天屁股不知道多沉,找到地方就往那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