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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叹了口气。
在琉璃宫内，赵琉璃一直带领林亦修行。
从炼丹画符开始，到其后的炼体筑基。
直到林亦金丹之后，琉璃宫突逢大变。
赵琉璃为保林亦周全，派人护送林亦离开琉璃宫。
原本林亦打算与赵琉璃乃至于整个琉璃宫同生共死，然而天不遂人愿。
那个时候，赵琉璃已经是化神期的高手。
在她面前，修为尚且不过金丹的林亦，简直就和孩童无异。
林亦被赵琉璃击晕之后，差人送他出了琉璃宫。
等到林亦醒来，再次赶回琉璃宫的时候，却是发现再也找不到赵琉璃的身影。
赵琉璃，从此消失于世间。
从此往后很多年。
林亦从仙武大陆的底层，一路一路往上爬，直到成就了威震仙武，另得百族俯首低眉的九玄仙尊，破开天门的那一刻，林亦也再不曾见到赵琉璃的半点影子。
她就像是不曾出现过一般。
这么多年以来，林亦不止一次想起赵琉璃。
以前倒也曾在一处上古仙人的墓冢之中，见到过一次形似赵琉璃的身影，然而那一次，还是扑了个空，没有能够追上那个身影。
现如今，重生归来，林亦的心底有的只是说不出的感觉。
喜欢，这个东西，对于现如今的林亦而言，是最弄不懂的玩意儿。
“我不知道你的身上经历了什么。”
郑秋婵感觉到林亦身上所散发出的那一股股孤寂的味道，她扭头，看着身侧的少年身影，突然有种微微心疼的感觉，目光也变得越发柔和起来：“如果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
“有那么一个姑娘，曾经帮了你很大的忙，你又不确定什么是喜欢，那么就去找她问问清楚。”
“人这一辈子，最难的是活个明白。”
“很多人啊，活了一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
“你还小，日后的路还很长。”
郑秋婵安慰着，车子开的不算快，从浦海的街道一路往前而去，周围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上去都有些拥挤和嘈杂。
倒是车内这方小小的空间，成了一处难得静谧的地方。
“可是，她是我师傅啊。”
林亦叹了口气：“她帮了我很多，我欠她的恩情，之后更是因为我的缘故，是以消失了那么久。”
“我如果还对她产生其他的想法，本就是太过出格。”
提及于此，林亦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一直是林亦不希望去考虑的事情。
当初尚且还在琉璃宫的时候，林亦实力不济，每次看待赵琉璃的时候，都是以一种仰视的目光去看。
其后成就了九玄仙尊，威震仙武大陆，林亦登天梯，上天门的那一刻，回首看向匍匐于地面的百族万兽，眼神枯寂，难得有了那么短暂的时间，以一种尤为平和的心境去思量关于赵琉璃的一切。
然而，思来想去，答案不显。
或许，只有等到真的与赵琉璃再次相见的时候，林亦才会明白，那种情绪到底是不是喜欢。
若真的是了，就算是把天给捅破，倒也无妨。
当局者迷。
郑秋婵见着林亦此刻的纠结心情，笑了一笑：“师傅又怎么了，反正我始终觉得，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的话，在不伤害其他人的前提下，可以去做他们喜欢做的事情。”
“没必要考虑的太多，人生在世，不过百年，百年之后，大家都是一捧黄土，消散世间，是非功过，那是留给后人盖棺论定的东西，至于你自己，喜欢就去追，爱了就是爱了，你和你师傅又没有血缘的关系。”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承受的太多。”
郑秋婵微微一叹：“能够被你记挂那么多年的师傅，应该是很好看的女子吧。”
“当世第一。”
林亦点头。
当世第一。
听着林亦干脆利落给出来的四个字，郑秋婵越发好奇起林亦口中的师傅，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不过郑秋婵是不相信，真的有哪个女的配得上“当世第一”这四个字，想来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般的原因，这才让林亦对她大加推崇。
郑秋婵没有再去询问些什么，她只觉得林亦的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有时候像是个没什么想法，自负异常的少年，有时候又像是活了百年的老者那般沉稳，似是世间再无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真正重视。
这是一种有些复杂的状态和情绪。
像是个一个谜。
但是郑秋婵显然不是那种可以解开这个谜团的人。
“对了，之前在京州一中那个向你表白的女生呢？”
车子开向一家咖啡厅，刚刚停稳，郑秋婵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口：“我可是听说，那个女生在毕业最后一天，大张旗鼓的向你表了白。”
“好像是姓陈，那姑娘学习成绩不错，长得也还行，而且，貌似你们认识了很多年？”
郑秋婵看向林亦：“女生都把面子放在了地上，舍下身段向你表明心意了，你就对她没有一点想法？”
郑秋婵目光灼灼。
相比之林亦口中，那个有些虚无缥缈的所谓当世第一的师傅。
郑秋婵对陈琳嫣这个看得见的姑娘，兴趣显然是要大的多。
“她在燕京大学。”
林亦看着身侧郑秋婵，迎着那双满是好奇和求知一般的眼神：“想法……以前有过。”
林亦倒也坦白。
曾经刚刚踏入明海的那个乡下小子林亦，见到陈琳嫣的第一眼就被惊艳。
哪个少年的青春里，不曾有第一眼惊艳到足够让世界开出花来的女孩儿？
哪怕那个女孩并不完美，或者不那么好看，脾气也不是那么好。
甚至，有些骄纵。
第1667章 陈琳嫣的喜欢
“以前有，现在就没有了？”
郑秋婵有些不死心：“我之前和你妈妈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也听你妈妈提起过她。”
“似乎你妈妈对她很是上心，也希望你能够和她尝试一下。”
郑秋婵调整了一下语气：“换而言之，我觉得，在你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其实可以尝试着与她接触一下。”
“倒也不是真的要追求什么结果，只不过就是接触，稍稍接触一下，这样也可以让你更好地认清自己的本心。”
郑秋婵语气柔和，视线更是一瞬不瞬的望着林亦的脸。
她倒是很期待，能够看到林亦身旁有个姑娘陪着的画面。
“你这是，被我妈拉来当说客的？”
林亦看了郑秋婵一眼，感觉有些好笑。
郑秋婵突如其来的话语，确实是有些出乎林亦的意料。
在林亦眼中，郑秋婵属于那种时刻淡定的女人，除开始终希望林亦可以参加数模竞赛和试图改善林亦和郑家的关系之外，其他的事情，似乎压根不怎么管。
更别提是感情的问题。
“那也不是，你妈倒是和我说过，让我探探你的想法。”
郑秋婵耸了耸肩，对于这个问题，回答的很是干脆：“我知道你是海州林大师，你的这一层身份，注定了你的未来，充满了光明。”
“但是你再怎么厉害，就算是当了世界首富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活在地球上吗，这一辈子，一眨眼就过去了，也许是我们这些太过平凡的人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妈妈肯定希望可以早点抱上孙子。”
“她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也没人希望你能够站的多高，大都只是希望你可以安稳幸福，而一个男人的幸福指数，很多时候，在于他身旁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郑秋婵言之凿凿：“所以就算你不喜欢她，但是她喜欢你啊，你还是可以试试的。”
“给她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林亦听着郑秋婵的话，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琳嫣浮现在林亦的脑海中，往昔的点点滴滴也在脑海中翻涌出来。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陈琳嫣看向林亦视线内的那股子，城市女孩看待乡下男孩的略显嫌弃的目光。
亦或者是后来林亦在帝豪帮着陈琳嫣解围时候，她那略带怨气的眼眸。
又或者是其后，林亦如同彗星般崛起，成为明海二中风云人物，在所有人满是震惊的眼神之下，拿下海州省奥数竞赛冠军，使得陈琳嫣嘴里还在对林亦满是漫不经心，但是眼神之中已经难得多了几分欣赏，乃至于整个暑假她都把她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苦命学习数学时刻的那股子倔强模样。
再到最后，前往京南，陈琳嫣终于是按捺不住。
她在京南一中无数学生的注目之下，在高三最后的放课铃声敲响的瞬间，从走廊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穿行而过，迎着护栏之外，湛蓝的天空上的骄阳，向着林亦狂奔而去。
她在所有人的注目下，赌下了珍藏了十多年的，属于漂亮女生所拥有的所有的尊严和信心，向着林亦当众表白的那一幕。
期间种种，如同电影胶片一般，在林亦的脑海之中，一一浮现而过。
一切，如同梦幻泡影。
林亦一时间，怔了怔。
“我承认，你口中的陈琳嫣，在这段时间，确实有着让我惊讶的变化。”
林亦靠在座位上。
宝马Z4已经顺利的停在了停车场。
眼前是一家装修考究的咖啡厅，咖啡厅的里面，坐着揣着笔记本的白领，门外则是匆匆忙忙敢去上班的浦海行人。
林亦语气微顿。
听着他的话，郑秋婵眼神微亮。
“她从最开始的大小姐一样的脾性，眼高于顶的样子，到现在，多少学会了怎么样去尊重人，怎么样去和我说话，也收敛了不少骄纵和任性，看待问题的视角，也不像是以前那么充满局限性。”
“她在一步一步的变成更好的人，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在变得越来越好，也是变得越来越优秀。”
林亦声音安静，语气平和。
这些东西，放在以往，林亦基本从来不会轻易的吐露出内心的想法。
说起来，主要也是因为没有什么人可以去说。
这些话，说给郑嘉云，多半会让她郑嘉云忧心忡忡，说给吕舒和陈强山，那更加是有些不合适。
至于当着陈琳嫣说出来，感觉更加怪异。
上辈子的林亦不懂得什么是感情，这辈子在感情这方面也不是一个可以信手拈来处理的很好的人。
“嗯，这样不就够了吗？”
郑秋婵连连点头：“每个人总是会犯错的，而女人天生就是有着犯错的特权，如果女人不犯错，还要男人干嘛？”
“男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女人的错误买单的，从而双双携手，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郑秋婵说到这里，盯着林亦的脸，语气罕见的有些霸道：“我就不相信，你这堂堂的海州林大师，竟然会容忍不了一个女生曾经的错误？”
林亦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还不够。”
“还不够是什么意思？”
郑秋婵愣了愣，越发有些看不明白林亦的想法。
“换做以前的我，我遇到现在的陈琳嫣，会喜欢她的。”
林亦声音轻轻：“但是现在，还不够。”
“现在的陈琳嫣，即便是变成了更好的人，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还不够。”
“我很难喜欢上一个人，除非日后的她能够做到让我心境有所波动，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才有可能重新喜欢她吧。”
“她在我眼中，就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林亦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孩子以前犯的错，作为大人的我，是可以视而不见，乃至于抛诸于脑后。”
“但是如果作为喜欢的人的话，现在的陈琳嫣，还不够。”
“更何况，现在的我，更加想要再一次见到我的师傅，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我能感觉到，她……似乎就在我的身旁。”
第1668章 那条狗
听了林亦的话。
郑秋婵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真是有些搞不懂你的想法，也有些听不明白你的话。”
“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的话，那么就这么去做吧。”
“但是有些话，我得提前告诉你。”
“好姑娘就像是这个村的这个店，等你过了这个村，哪怕日后再回来，这个店也可能已经不在原地了。”
说完话后，郑秋婵本还想说些什么。
宝马Z4的车窗玻璃被人敲了敲。
玻璃之外，探出一个男人的脸。
“秋蝉，你怎么坐在这里呢，还不进去啊？”
车窗外，那个男人穿着一件西装，打着领带，看上去像是一个成功人士的模样。
他年纪在三十左右的样子，此刻透过车窗，望着坐在里面的郑秋婵，堆满了笑容。
“袁老师，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