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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林亦不曾去说。
此番，他说了，话语平静，无悲无喜，从容不迫。
只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原因。
他生气了。
第1943章 凶猛如蛮兽
“第一个公道，是竞赛输赢的问题。”
“第二个公道，是尚家欠我老师的前途问题。”
“第三个公道，是今日你们恃强凌弱的问题。”
林亦开了口，简单几句话说完，语气顿了顿后，看向尚越山：“这些公道，今日一并了结。”
啪！
啪！
啪！
尚越山鼓起了掌，哈哈一笑：“好一个一并了结！”
“但是你凭什么来了结这些公道？”
他开口，脸色瞬间就变得阴狠。
林亦不置可否，没有答话，他身后的段高阳已经一步踏先，到了林亦跟前。
雄壮的身躯加上此刻满是凶戾的脸，段高阳猛地握拳，伸出手，手指点向坐在那里的尚越山。
“滚来受死！”
段高阳话语低沉，更像是沉默了许久的野兽，终于是显露出了几分獠牙，气势之上，咄咄逼人。
尚越山眯起眼睛，打量着跟前的段高阳，未曾从他身上看出来半点劲气。
“以为长得人高马大，就能打？”
尚越山从座位起身，神情冰冷：“今日我以指玄之修为，先杀你祭天，断你之命，让你知晓，话不可乱说的道理！”
指玄境！
尚越山的话引起周围一片哗然。
大厅内的人神色多半还算从容，他们都直到尚越山，本身就是五品指玄的实力。
而门外那些的人，则是惊声连连，此刻一个个忍不住，惊呼出声。
“是指玄！”
“他既然是指玄，那个大高个，恐怕是要死的很惨了。”
“这么看来，今天死的最惨的，还得是那个不知死活要当神仙的小子啊，哈哈！”
幸灾乐祸的声音不绝于耳。
孟秀香端坐在沙发上，含笑开口：“越山，不要弄得太难看，否则多少会有些有碍观瞻。”
“打死他！先打死他，再把那个姓林的小子弄死，不！不要弄死他，把他弄残！让他痛苦一辈子！”
旁边的孟遥遥随声附和，咬牙切齿：“就像他对待兆林哥一样！”
尚越山看了眼罗四长老，后者微微颔首之后，他这才一步踏先。
随后，一道狂猛劲气，自他体内迸发而出。
“宵小之辈，何敢猖狂！”
尚越山哈哈一笑，转瞬之间，已经带着一股迅猛疾驰的劲气，抵至段高阳的身前。
他的身子虽没有段高阳来的高大，但是段高阳在他眼中，无非就是一个随手可拿捏的沙包！
听闻此声，段高阳挥舞着拳头，正要轰击而去。
“太慢了，你的速度，太慢了！”
尚越山冰冷的话语声已经响起，他的拳头来的比想象中更快，更狠决。
这一拳携裹着庞大的力道和劲气，轰然一声砸在了段高阳脖颈的位置。
这一幕看的周围人感觉脖子一阵凉意。
“怕是能把这个小子给直接打晕过去了！”
“太可怕了。”
“尚家果然不愧是尚家，指玄果然不愧是指玄！就这个大个子，居然还敢螳臂当车？”
议论声渐起。
已经有女生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罗四长老喝了一口茶，已经预料到了结果。
罗晓智攥着拳，眼中异彩连连，尤为激动。
孟遥遥看向林亦，本想看后者露出畏惧的神色来，可入眼处，是一如既往平静的脸。
老刘头和顾楚杰吓得不轻。
但是下一刻。
尚越山的拳头轰在段高阳的脖子上，一拳之力落下，地面颤抖，别墅晃荡，漱漱而落的尘土瞬间飞扬。
段高阳铁塔一般的身躯杵在原地，不曾动，脑袋偏了偏，脚底下的地板彻底碎裂。
但是他硬生生扛下了这一拳，只是或许力道实在太猛，让他脑袋稍稍偏移了几分。
仅此而已。
“怎么！”
尚越山瞪大眼睛，兀自不可置信。
他话没说完，拳式再起。
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拳头，雨水般点落在段高阳的身躯上。
轰轰轰。
传出来的是沉闷的声响。
像是在用巨力敲打着一面青铜的鼓，力量沉入了身体内部，然后沿着骨骼和筋脉，又在身体外面迸发。
声音连绵不绝。
劲气像是狂舞的沙尘。
可站在那里的段高阳，依然不曾被轰倒在地。
这是五品指玄的拳！
“给我滚！”
段高阳怒吼出声，终于是在一片拳影中，扣住了尚越山的手腕。
犹若蛮兽一般的巨力，将被劲气层层包裹着的尚越山，直接抡了起来，然后扔了出去。
那道身影瞬间撞破了墙壁，如同人形蛮兽一般的段高阳嘶吼着冲了过去。
霸道到极限的战斗。
段高阳没用什么劲气，也没什么更多花哨的手段。
他就是靠着扛打，靠着拳头和力量，活生生的将尚越山打的狼狈不已。
“越山！”
孟秀香霍然起身，扭头去看向墙壁缺口的位置，看着在别墅外围院落中争斗的尚越山，面色一白，身躯微颤。
这么一下子，竟是有些站不稳当，她的脸上，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孟遥遥惊呼出声，兀自震撼。
罗四长老眼神闪了又闪，原本端起茶盏，正要喝茶的手，也是抖了一抖。
沸腾的茶水撒了一地，溅射到他干瘪的手腕上，倒是忘记了疼。
他瞪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
大厅内，本是不屑的人群彻底无法淡定。
大厅外，上一秒还在冷嘲热讽，直以为段高阳螳臂当车的家伙们，此刻张大了嘴巴，吓得腿脚发软。
众人众相。
各有惊叹和畏惧声响起的时候。
于人群中。
唯少年一人面色依旧，如千古不变的风，如永不干枯的海，又如那亘古不变的天，站在那里，视线不曾去看，因为已是成竹在胸，看到未来和结局。
他沉默不语，没有惊讶。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三道黑影从别墅的缺口位置飞了回来。
毫无意外，都已经身受重伤。
剩下一道黑影。
是因为段高阳而失去了双臂的尚越山，苟延残喘一般颓丧和恐惧的脸。
他痛苦的在地上哀嚎，剩下的两条腿不断蹬踏，无力的像是一只虫。
黑影之后。
段高阳从那缺口处走了过来。
他眼中泛红，那是凶猛如潮的战意。
“少主！”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在人心底地位瞬间拔高的段高阳踏步而去，到了少年跟前，恭敬开口。
低眉且顺眼。
毕恭毕敬。
弯着腰。
第1944章 白发拂动
十分钟，废掉尚越山。
手段干脆！
段高阳一身蛮兽之力，比林亦预想中强大的多，更何况刚刚他根本没有用到林亦给他加持的阵法。
纯粹靠着身体的力量扛住了五品指玄尚越山的击打！
纯粹靠着身体的力量撕裂了五品指玄尚越山的双臂！
尚越山因为剧痛而蜷缩着的身子尤为凄惨。
厅外之人尽是震撼，腿肚发颤，面色惨白。
此刻众人，再看那站在厅内，刚刚连说三个公道话语的少年，再无半点嘲笑和鄙夷之色。
单是段高阳那句少主，单是刚刚场景之下，少年身姿如挺，面色不变的从容，单是此番少年双手背负，浑身上下，弥散而出一股彻头彻尾的漠然气势，足以令人心生高山仰止之感。
“越山！”
孟秀香兀自有些不可置信，她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到了尚越山跟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搀扶。
再无以往气势的尚越山，被废去手臂，也便失去了未来争夺家主的资格。
孟秀香面色惨淡，意识到这一点的孟遥遥，心底更是一片凉意。
“小友，好手段。”
罗四长老坐在那里，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撼和愤慨之后，归于平静，神色中，再次朝林亦看去的目光内，多了忌惮和认真：“现在尚越山已成废物，不值一提，你今日要找寻的公道，想必也已经拿到。”
“现在，尚越山，孟秀香，孟遥遥，他们和你有什么恩怨，你尽管去报，我可保证，事后尚家也好，我罗家也罢，自不会追究，如何？”
“不如，坐下来聊？”
罗四长老做了个请的手势。
“长老！”
听到罗四长老的话，面色因为疼痛而扭曲的尚越山从牙缝中挤出字来，神情更是瞬间惊惧到不行。
孟秀香和孟遥遥脸色狂变。
“这就把自家养的狗给丢出了门？”
林亦没有去坐，语气浅淡：“好歹是养了多年的狗。”
“一条失去了爪牙的狗，留着也是无用，我们罗家从不养闲人废物，更何况，我觉得我们可以认认真真的谈一谈。”
罗四长老言辞恳切，此番没急着出手。
段高阳给他的震撼实在太高，同时也让罗四长老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眼前站着的少年，他师傅可杀三品指玄罗人庭，派出了保护少年的是一个看不出半点劲气，偏偏可以横拳打死尚越山的男人。
此番手段，不由得罗四长老提高警惕，权衡利弊。
他断定，跟前的段高阳势必有着某种特殊的淬体法门，他的存在就和罗四长老身后的四个拳奴的状态差不多。
不同的是，拳奴不单用药水和教导以铸造身躯的功法外，更是经过古武罗家内精心的调教。
可即便如此，罗四长老依然无法确定眼前段高阳和他身后四个拳奴，孰强孰弱。
罗四长老说的轻松，这话落在大厅中其他人的耳中，却是雷声阵阵。
已经有人开始考虑着如何去接近眼前的少年，建立关系。
厅外的人，更是视线火热。
天大的前途砸在了少年的头上。
“三个公道要了两个，等我拿完第三个公道，你还能有命坐着，再聊不迟。”
林亦摇头。
全场寂静。
“刘哥哥！你就真的这么狠心，让你的学生，把我推进地狱里面去吗！”
孟秀香面色颓败，此刻突然想起这件事情，移转目光，看向坐在林亦身后的老刘头，面色凄苦，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刘哥哥，当初我真的是迫不得己，你也知道，当年我真的是喜欢你的。”
“但是我必须肩负起孟家复兴的责任，这是我出生于孟家，必定要去做的事情，你若是恨我，你只管打骂我，我保证不会还手！”
“还请你让你的学生，不要牵连到我的家人！”
孟秀香声音凄婉，一语一顿，眼眶中眼泪打转，那一声声刘哥哥喊出来，落在旁人耳畔，都让不少人心生怜悯。
老刘头见着孟秀香那副模样，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心痛。
“刘哥哥！”
孟秀香见着老刘头神情动容，知晓此刻也唯有他出口来，或可保住他们孟家的未来。
尚家在罗家眼中不堪一击，更别提孟家。
林亦没开口，段高阳没动，所有人看着孟秀香，又看向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却已经泪流了满面的老刘头。
两行清泪从他面庞滑落，这个老头子现如今内心的情绪，极端复杂。
林亦没有去催促，也没解释。
顾楚杰坐在他旁边，此刻轻拍着老刘头的背部，本来满肚子的愤怒，此刻也是憋了下来。
“刘哥哥，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帮着说句话，让你的学生高抬贵手，我今晚……我今晚可以去陪你！”
见到老刘头如此作态，孟秀香知道她在老刘头的心底还是有些地位的，眼中闪过几分鄙夷，但是面上却是显得极为恳切，更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香肩轻颤。
“别说了。”
闭着眼睛的老刘头擦了擦眼睛，艰难开口，声音有些苦涩：“你别说了。”
“那你是打算管了？”
孟秀香闻言一喜，她更多的心思已经变了，孟家的未来无法寄托在尚越山的身上，但是老刘头的学生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她若是跟了老刘头，或许还可让他的学生，帮着抬上孟家一把。
如此一来，孟家或可当兴？
“秀香，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老刘头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我这个老师做的很不够格，不单单是自己没能耐，还因为任性让我的学生陷入险境。”
“好在他自个有出息，若是没出息了，说不得还得被你们一样，逼着跪下来。”
“我这个老头，不中用了，既然没有用，更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拖了我学生的后腿。”
“善恶应有报，天地自有良心，我们之间缘分尽去，接下来，不管他怎么对你们，我都不会管的。”
老刘头说完这些话，扭头看向林亦：“林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