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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能在考勤表签字,每天少五块钱,对于胡洋禹来说,简直如同在他的身上割下一块肉!
这一招,直接动了他的核心利益,他自然是怒不可遏。
“不好意思,在我这里只有干活拿钱的道理。干得多拿得多,干得少拿得少,不干活,别想躺着拿钱!”
李唐一开始想着时间推移对方能够转变心性,没想到对方是得寸进尺,每天躺着,肆无忌惮。
他可不会惯着别人的臭毛病。
“你真的……你这个人太不懂规矩!”胡洋禹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李唐的鼻子,仿佛要打架,不过到最后还是怂了,“我们以前出野外,离开燕京第一天,到回到燕京上班,中间每天都算野外补贴!我们经常都提前回到燕京五天十天,这段时间不用上班也能领取补贴。你可真好,从来不替员工考虑!你这么做,为公司省钱,你一分钱也没有多拿,有个屁的好处!”
这些歪理邪说,都演变成了真理,简直可笑。
李唐坦然的面对着对方的恶人告状,淡淡道:“在我这里,得干活!”
“就你这种大学生,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装!装什么装,山上的石头,恐怕连岩性都分辨不清吧?”
胡洋禹哼哼起来,看起来胸有成竹,“没有我,这个小组,就你们三个新人,就在山里面瞎转吧!”
骂完了,也没了吃饭的心情,转身返回了酒店。
在他看来,矿山技术工作,没有一定的经验,根本不可能干出什么来。
很多大学生刚出校门,连基本的岩性都不认识,这是普遍现象。
这三个人在山上乱跑,等到什么都不懂,什么收获都没有,自然会哭着喊着来求他帮忙。
这些天,他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一直等待李唐上门求饶。
可惜,他打歪了主意。
何润琦和韦世兴确实如他所猜测那样,上了矿山,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是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
然而他低估了李唐的本事!
隔天,韦世兴似乎是感受到了李唐的决心,早早就顶着沉重眼皮爬起来,跟着李唐和何润琦一起坐车到矿山上。
胡洋禹依旧践行自己的想法,顽抗到底。
德门铜矿山是一座开采二十年的老矿山,整个山坡被挖掉了大半,中间还凹进去一个狭长的大坑。
一台钩机在大坑的底部,进行开采作业。
几辆大卡车装满了矿石或者矿渣,顺着蜿蜒的山道,一点点爬升,最终到达顶部的选矿厂。
矿石进入选矿厂第一步是破碎,机械碾压石头发出咔咔巨响,震耳欲聋。
矿山技术部部长是一位退休又返聘的七十岁老员工,得到矿长指示,每天早早等在矿山入口处,就算李唐等人不来,他也总是一天不落。
“许老!”李唐下了车,连忙小跑过去。
许老全名叫许绍希,是矿山最早一批员工,一家三代人都在矿山上工作。
“今天来这么早。”
许绍希身材清瘦,微微佝偻着脊背,矿山的早晨比较凉爽,披着一件深蓝色的工装外套,头上戴着解放帽。
这么多天来,李唐等人第一次来这么早,之前都是下午才姗姗来迟。
“今天还想把整个矿山都转一转,还得麻烦许老您给我们带路了。”
第22章 矿渣堆积如山
“麻烦啥哟,你们这些专家从燕京过来,给我们矿山想方设法,只要矿山能够开下去,我这点辛苦算什么。”
许绍希说着,带着李唐等人绕过嘈杂的选矿厂,向矿层的倾向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遍闲聊着:“当年矿山开矿,我们这些职工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很多人还是拖家带口。你说万一矿山关了,不给大家发工资,我们这些人,没有土地,没有工作,一家老小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李唐能够体会老人的担忧。
他们走到高出,看着被挖去大片岩层的矿区,低头向下看,深度超过一百米的深坑,不由得有些头晕目眩。
“二十年前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山,地表都是铜矿石,品位高的地方甚至超过百分之五。来了之后,上千人一人一把铁锹,热火朝天的挖矿,后来才引进了各种机械。”
看遍了矿山的点滴变化,老人满眼唏嘘。
短暂的感慨之后,他又介绍道:“德门铜矿山是属于斑岩型矿山,你们都了解斑岩型矿山吧?岩浆带着矿物质,通过岩浆管道,涌到地面,在与地表岩层接触中发生热液作用,矿物质富集形成矿床。这个矿山的矿体,像一个漏斗,上宽下窄。我们把浅部富集矿体开采之后,地下深处的矿体,品位低,矿体还逐渐变小,开采难度增大,开采价值也逐渐变低。”
他从技术员开始,到如今的技术部部长,主要干的工作就是摸清矿体的位置,准确指导矿层的开采。
矿山上的矿体在空间上的分布,没人比他更加清楚。
明知道矿山资源枯竭已经无可逆转,他的内心,还是有着一丝奢望,也许有真正的专家,能够提出更加先进的,别人不知道的开采方法。
也许地下还潜藏着还未发现的巨大矿体!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如果失去工作,他们又能去哪里安家立命?
老人在这个矿山,付出了所有。
李唐深有感触,看着满目疮痍的矿山,就像是大地母亲身上的一个巨大的伤疤。
“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他们顺着矿层倾向继续往前走,翻过一个小山坡,很快看到一座巨大的人造山!
“开矿二十年,开出一吨矿石,就需要挖出数吨的矿渣,矿渣全都倒在了这里。”
许绍希指着乱石堆积而成的大山,“矿山就算要关停,这些矿渣,也是一个麻烦。现在国家要求矿山闭坑,必须要做复垦复绿,占地这么大的矿渣堆积场,光后续的费用就得上百万。”
“去看看这些矿渣。”
李唐一眼看过去,矿山道路在矿车来回碾压下,路面平整宽阔,顺路也就过去了。
当!
走到了矿渣上面,韦世兴百无聊赖的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猛地甩了出去,砸在远处的石碓上,一声脆响,碎块飞溅。
“你去把刚才丢过去的石头捡回来!”李唐面色冷峻的开口。
韦世兴吓了一跳,连忙小跑过去把刚才丢弃的石头捡回来。
许绍希以为李唐生气,连忙笑容慈祥道:“矿山上没什么人,在这里丢一块石头不会有危险的,不打紧。”
“把石头拿给我。”
李唐从韦世兴手里接住石头,抓在手上仔细的研究起来。
石头整体呈灰绿色,在岩石破碎的边缘,隐约能够看到黄色的纹路。
“这是中蚀变千枚岩。”他很快得出了结论。
何润琦和韦世兴看着这块石头,一脸懵逼。
许绍希露出赞许的目光,“确实是千枚岩!”
“润琦,把微量分析仪拿来测一下。”
仪器在这块石头上对着测量了一下,很快读出数据,铜含量高达8%。
“这么高!”李唐都吓了一跳。
许绍希倒是很淡定,“在千枚岩里面,会有局部的铜矿富集,不过不成规模,只是偶尔有些地方会比较高。这种情况,在开采中真的很难去分辨,就会被当做矿渣给倒了。”
“走,我们去矿渣上面去测一测。”李唐拿着微量分析仪,快步走进矿渣堆积的“高山”。
转了一圈,基本在每个地方都用仪器测了一遍,很快证实了许绍希的话。
刚才含铜量高达8%的石块,确实只是个例。
矿渣堆积的石块,铜含量基本都是偏低,含铜的矿渣品位基本也都在0。1%左右,远低于边界品位0。3%的数值,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走到了新鲜出露的矿渣尽头,李唐看到更远处,还有另外一座山一样的矿渣堆积场,不过上面已经长满了野草,一片绿意盎然。
“那边也是矿渣堆积,不过年代比较久远,都长草了。”
一般来说,看到杂草丛生的地方,远道而来的专家,大体上也就是远远看一眼,也懒得走过去。
许绍希倒是无所谓,平常有事没事他也会到处逛一逛,最多是衣服裤子上沾满草籽。
“能过去看一看吗?”李唐也是一个不怕辛苦的人。
“当然。”
老人在前边带路,三个年轻人跟在后面,走进了荒废十数年,长满杂草的矿渣堆积山。
“德门铜矿山,二十年前开矿的时候,铜矿的品质最好,挖出来的铜矿石品位基本都能够达到5%!当时感觉就是随便挖一车矿石就能够卖钱,大家只顾着挖好矿,边缘的矿石,要是放到现在品位也不差,不过当时全都丢弃了,0。5%品位的矿石当时根本看不上!”老人一边走着,一边笑呵呵的说起陈年往事。
“这边品位还可以!”何润琦拿着仪器,沿路测量脚边的矿渣,“这一片地方品位都超过0。3%,都达到边界品位了!”
“很正常,以前冶炼技术不高,只能开采品位高的矿层。八十年代,铜矿需求不大,价格不高,基本上都要2%,甚至3%品位以上才能产生利润,很多现在看来有经济价值的矿石,都当做废料倒在了这里。”
“真是太可惜了。”何润琦感叹道。
“这是历史的局限性,发展的必经之路。不像现在,开采技术越来越机械化,冶炼技术越来越高,对于矿石的要求也逐渐降低,现在矿石品位能够达到1%都算是高品位了!”
“这么多矿渣倒在这里,像一座山一样,太浪费了。要是能够把里面的铜矿都像挤牛奶一样挤出来,就能够卖很多很多钱了!”
“你说的太简单了,0。3或者0。5的品位,听起来有矿,选矿难度很大,拿去冶炼,投入的焦炭、铁等等成本,高得不得了,根本没有利润。没搞头,除非技术还要更加先进才行。”
“咱也不是做技术研究的,也不懂呀。”
第23章 该放手还得放手
他们在前边闲聊着,李唐跟在后面,脑海中的思绪在飞速旋转。
铜矿冶炼技术一直是制约华夏国内铜矿生产的其中一道枷锁。
整个华夏,到99年为止,已经探明的铜矿储量达到了6000万吨,其中大部分都是品位很低的贫矿。
量大,品质低,是国内铜矿的主要特点。
这一点,与铁矿及其相似。
工业发展,铁矿当之无愧是第一需求,铜矿足以排在铝矿之后,位列第三!
这正是未来多年,华夏在国际大宗品市场上,被人扼住咽喉的关键所在。
未来一周,他们就在长满杂草的矿渣堆积山上来来回回拿着仪器奔跑,用笔记本记录着一个个数据。
其间,韦世兴也有睡懒觉缺考勤的时候。
胡洋禹似乎也纳闷,这三个新人背着他搞啥呢,会不会偷偷出去玩耍?
所以,他有一天跟着李唐等人,来到了矿山上,站在远处,冷眼旁观三人忙忙碌碌。
“三个傻子!”
他这样总结了一句,然后安心的躺在酒店的床上混吃等死。
“三堂会审”的日子临近,秦建设打了一个电话到矿山上,让矿山的人帮忙转告李唐,省城的研讨会只是简单碰面,他不用跑过来了,专家们马不停蹄就赶往矿山,在矿山上进行矿山生命延续的深入探讨。
这天是专家们一同造访矿山的日期,李唐生物钟很准时,不到七点钟便起床吃早餐。
“今天咱还是直接去矿山,别通知胡洋禹这狗日的!”何润琦一边吃面,一边狠狠地出主意,“一定要让秦总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胡洋禹干的这些烂事。到时候从矿山回来,秦总直接把胡洋禹捉奸在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做!”
如果这么做,着实是大快人心。
李唐作为过来人,心性成熟,要包容一些,不大愿意做得这么绝。
当然,这个事情他也没必要替胡洋禹隐瞒。
二十多岁的人了,自己做什么事情,自然是要负责任的。
现在领导到来,如果胡洋禹没有通知到位,他这个组长也是有责任的。
“一会吃完早餐,把他们两个都喊上,还有其他领导在,他丢得起这个人,咱可丢不起。”
“他都那样了,你就该狠狠地整他丫的!”何润琦愤愤不平。
“他很快就会后悔的,不着急。”李唐呵呵一笑。
两人吃完早餐,上楼一人敲打一间房门,敲得很急促很大声。
“出什么事了?”韦世兴穿着底裤就跑出来开门,睡眼惺忪。
“秦总到楼下了!”何润琦喊道。
“卧槽!”韦世兴连滚带爬连忙去穿衣服,脸不洗牙不刷就冲出房间。
隔壁,李唐敲了很久的门,里面的胡洋禹仍是没有开门。
其实刚才吃早餐的时候,他们还在餐厅碰面了,胡洋禹就是故意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