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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交活,还好有些人是跑惯的腿,懒得再换一家,最多只是抱怨几句。
赵宝库现在一门心思攒钱想娶宁向红,舍不得再雇人,再说打字员都是小姑娘,他又担心宁向红吃飞醋,干脆就把准媳妇也叫过来帮忙,现在听她开口让宁向东去拉货,乐得捡个免费劳动力,偷偷摸摸冲着宁向红伸伸大拇指,宁向红洋洋得意抛个媚眼。
“宝库哥,等我妈过了更年期,你就去我家提亲吧,你这样的高人,别说我姐,放在外边连我都不放心!”宁向东冷不丁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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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交错无言
这个星期天,宁向东骑着文印店的三轮车去服务站拉纸。
他家在柳溪街,柳溪街在草坡坪,草坡坪最高处是冶院,而服务站在大南门,所以是一路下坡。
并原的八月早晚凉,白天热,宁向东起了个大早,趁着凉快赶紧把这件事办了,偏巧这几天遇上了回南天,太阳一出来,气温升的很快,不过一路下坡兜着小风倒也很惬意。
很快到了服务站,玻璃大门映出宁向东走过的模样,他停下来,看看退伍后一直没有理的短发已经有点长了,伸手理了理,又整理一下卷起的衣领,呲着牙给了自己一个微笑,玻璃门上的他,露着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就像郑村民一样,他连忙闭上了嘴。
走进办公室,看到一位很有点气质的中年大姐端着一杯热茶小口抿着,宁向东连忙上前,拿出提货单,大姐看了看单子,又看看这个面容略显秀气的小伙子,问道:“新来的?”
“啊……是。”
“赵宝库那么壮,干体力活他倒躲了。”
有怨念……
宁向东小心说道:“我哥他在店里忙着打字,就让我过来了。”
“上次他过来,向我显摆他戴的电子表,我说找他买一块,这就看不见人了……”这位大姐说着话,也不派单,拿起桌上一本彩页画册慢悠悠地扇着,随意瞟了宁向东一眼,指着他的手腕:“喏,就是这样的表……”
那时,服务站是指定的独家代理,垄断所有进口耗材,根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公司。
宁向东略一思量,说道:“误会了大姐,这块表就是我哥让捎给您的,刚才光惦记着拉货忘了说,”说着把表摘下来:“我也没带包,路上又怕丢了,就带自己胳膊上了,您看看,完好无损。”
手表递过来,这位大姐稍微缓和了面孔,淡淡地问道:“多少钱呐小伙子?你受累给你哥带回去。”说着拉开抽屉假意拿钱。
“我哥可没说跟您要钱,送大姐您的。”
“矮油,这怎么说的……”大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那这样吧,待会去库里多拉俩散包,反正不能外发了,最后也是处理掉,你们回去挑拣挑拣,能用的就凑合用着。”
“哎,好嘞大姐,替我哥给您作个揖。”宁向东对大姐拱拱手。
大姐一乐:“下次让赵宝库自己来,你这身板儿干这活受罪。”
宁向东笑笑,不经意看到了桌子上的画册,那本画册封面是佳能的红色商标,背景是一台复印机。
“大姐,这本画册看着挺精美,能借给我看看吗?”
“这个不是画册,是佳能内部的售后技术资料……”大姐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拿起画册递给宁向东:“干脆给你得了,反正一年年的都来新册子,公司也没说归档,你拿走看着玩吧。”
“谢谢大姐!”宁向东将画册卷了卷塞进裤兜,随后接过大姐递过来的出库单。
“甭谢,都是自己人。”大姐晃了晃手里的表,满脸笑容。
宁向东向大姐告辞,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看着她的牙齿,心里暗骂自己,我特么这是坐下病了,认识了郑村民,老子连笑都不会了。
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顺利,宁向东到库房提了五箱整包的复印纸和两个散包,他看了一下,那两包纸都是搬运时不小心摔破的,里面大部分完好无损,都能使用。
离开服务站来到大街上,太阳果然发威了,回去的路都是小慢坡,汗开始止不住的流,宁向东脱下衬衫,把扔在车里的草帽戴上,脖子上又挎了条毛巾。
这身板儿爷打扮还真挺方便,出了汗顺手就擦,草帽遮着太阳,又轻又透气。
骑到了一个稍微陡直的大坡前,实在上不去了。
宁向东下了车,看见不远处公交站牌旁边正好有个冰糕摊,于是把三轮儿往路边一停,过去买了根雪人吃起来。
刚咬了没几口,就见一辆公交中巴开得飞快进了站,上上下下几个人后,又飞快的起步出站,宁向东的三轮车停的不太是地方,恰好挡住了中巴车出站的路。
当时并原市公交路线,实行两种运营方式,一种是正式的大公交车,按时发车那种,还有一种就是这种私人承包的中巴车,票价是公交车的十倍,公交车五站地两毛钱,中巴是两块,优点就两个,一是人少,最多坐十二人,二就是速度快,不像大车慢悠悠地晃,不过不着急赶时间的没人坐这个,倒是没耐心等公交车年轻人很喜欢。
中巴司机看到出站线上停着一辆三轮儿,有点恼火,他这趟车在始发站停的时间有点长,是压着公交车的发车时间才出来的,必须争分夺秒把距离拉开,不然站牌的人看到远处开过来公交车,就没人坐他的车了,这样跑下来很可能要赔点钱。
宁向东躲在冰糕摊的遮阳伞下边吃雪人,猛地听见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抬头一看,是自己的三轮儿挡住了中巴车,连忙把剩下的一大块雪人塞到嘴里,跑过去把三轮儿推开,结果手忙脚乱,不小心掉下来一包纸,把一个整包的摔成了散包。
中巴这时已经开过来,纸包掉下来又挡住了人家的路,宁向东急忙弯下腰,连拢带抱把纸包拖到路边。
中巴车从他身边滑过,即使是喧嚣的马路上也能听到司机的叫骂声,所有乘客都在看着他。
宁向东蹲在路边,用手扶着纸包,因为嘴里塞满了雪人,鼓着腮帮子也没法说话,只好歉意地向乘客们点头微笑。
就在这时,车厢的中排,他看见靠着车窗的宋小青,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子里满满的震惊。
随后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车窗前,是同班同学卢天晓,他和宋小青并肩而坐,此刻都侧身看着他。
一切在猝不及防中,三个人呆呆地看着彼此。
忽然,卢天晓笑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难明的含义,他抬起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宋小青的肩头。
宁向东也笑着,也举起一只手,向车窗里打着招呼,就像颇有气度的长者,又或者是知心的朋友,对车内宛若恋人的同学送去真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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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动则不伤
时近中午,宁向东把纸包拉回文印店,水也没顾上喝一口,又跟赵宝库一起卸了货,一切安顿后,宁向红也做好饭,就在店里吃了,看见弟弟受累了一上午,当姐姐的又开始心疼,对赵宝库横挑鼻子竖挑眼起来。
吃完饭赵宝库又说起了去深圳的事,宁向红就瞪起了眼:“我看你是心野了,并原都撑不下你,就惦记着往外跑,我告诉你,再去就带着向东去,要不就别去!”
自从赵宝库去了趟深圳,她也关心起这个南方的明星城市,结果听说那边的妹子玩的很开,就心乱起来,打定主意坚决不让赵宝库去跑单帮了。
宁向东一看狼烟又起,连忙告辞回家。
回去后发现爸妈都没在,想了想很久没听到何萍的消息了,就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何萍也没在家,是她妈妈接的电话,宁向东留了传呼号后,觉得有点累,就躺到床上,本想着眯一会起来,却一下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爸妈回来才醒,原来老两口下午去拜访并钢的几位老朋友,了解儿子工作的分配去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青工三班就是定向分配到连轧厂。
听说三娃能到并钢最先进的冷轧薄板厂上班,老两口非常高兴,霍敏芝甚至想哼一段“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被宋教授一句淡定喝止住了。
晚上吃饭时,也没见到宁向红回家。
老大宁向阳正在热恋中,更不可能回来,就算以前没有女朋友,宁向阳也经常不回来,不是在单位出任务,就是去宁家另外一套老房子住,那套住房本来也是准备给老大结婚用,老两口也就由他去了。
吃罢晚饭,宁向东回了自己房间,拿起从服务站带回来的册子看起来。
这本册子很精致,铜板纸印刷,捧在手里沉甸甸,很厚,册子里详细讲解了复印机工作原理,电器部分和机械部分的结构。
小日本的书讲解的很详细,但是也很啰嗦,宁向东索然无味地往后翻,看到最后一页有一张邀请函。
这是一张邀请全国各地服务站到北京集训的公函。
他大概看了看,上面提到因为产品更新迭代很快,每一次推出新型号,内部结构都会进行优化,为了保证售后服务质量,需要各地派出代表定期到北京的总部参加集训……等等。
函件的末尾,盖着一枚印章,宁向东辨认了半天才看出是“二阶堂”三个字。
册子的封底是佳能株式会社北京公司的地址、电话,此外再没其他引人之处。
宁向东随手丢在一旁,心想这么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册子,干嘛管库大姐还说要归档,想到这里又拿来看了看,还是没有特别之处,通篇就是详细介绍新产品结构和维修要点而已,除了最后那封装订在册子上的公函。
除了公函?
为什么要除了公函?
宁向东心里一动,又看了一遍,才看出这份公函也是去北京集训时的报道证明。
可最后盖着“二阶堂”的印章是个什么鬼?
左思右想不得法,也看不出有什么卵用,宁向东再一次放弃了思考。
……
新的一周开始了,还是继续培训,这星期换了一个老师,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重点讲了并钢今后的发展方向,和致力于建设成为国家特种钢基地的决心,未来即将上马的不锈钢品种中铬钢和镍钢的区别,以及十八锰的工艺特点。
没想到不锈钢还分两种,铬钢有磁性,镍钢没磁性,宁向东大感兴趣,今天这个老师看上去专业对口,不像上周那个教数学的体育老师。
赵伟上课期间非常专心,和上周的表现完全不同,这星期考勤和奖金挂钩,上课老师连续记录三次违反课堂纪律,就要体现在考核上,说白了就是要扣奖金的。
赵伟声称是不想白白损失冤枉钱,可脑门上那个包出卖了他。
不远处坐着郑村民,正在一个本子上奋笔疾书,自从和孙秀玲好上以后,老郑开始培养写日记的习惯,他觉得以后的每一天都具有非凡的意义,光靠脑子是记不住的,一定要写下来。
真是个痴情的男子,只是深陷情网后智商为零……
正在胡思乱想,宁向东腰间的传呼震动起来,他看一眼前面的代码,姓龚,不用说死胖子又想他了。
下课后给龚强回电话,龚强告诉他同学们不聚会了,等春节的时候再好好聚,然后抱怨说自己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他回传呼,宁向东就说不想等那给我买个移动电话不得了,你又不差那一万块钱,胖子在电话里大吼一声:“你先弄死我再说!”
挂掉电话,宁向东又想起那天上午在公交站遇到卢天晓和宋小青的事情。
说实话这件事在他心里并没起什么波澜,既然注定是两条平行的线,这辈子也就不再有什么交集,那选择相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那天卢天晓略带炫耀和挑衅的行为让他不太舒服。
刚刚不是还说宋小青在自己心里并没什么吗?那对卢天晓吃的哪门子飞醋?
还是放不下。
上午课程结束时,正好十二点,中午时间短,大家懒得来回跑,就在食堂吃午饭。
当三人进去后,里面已经是熙熙攘攘,每个打菜的窗口都排起了长队。
食堂十一点半就开饭了,有些去的早的职工打好了饭,坐在餐桌旁大嚼。
这么多人在一起,呼呼噜噜吃食的声音此起彼伏,好像进了猪圈。
提前打好饭的孙秀玲在不远处的餐桌旁冲他们招手,三人一起走过去,只见桌上照例只摆着两份饭,郑村民咧着嘴,笑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凑到旁边坐下,孙秀玲抿着唇,被他牙齿上的反光晃得目眩神迷,眼睛里全是温柔。
其余两名单身狗拿起准备好的饭盒,目不斜视去窗口排队打饭。
孙秀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