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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伟志在电话里很有风度的笑笑:“我哪里有什么事情啊,小陈处长,只是想看望一下我那老姐姐。”
“您可别叫我处长,我这个处长在您这个处长面前就是玩笑,都是别人叫着玩的,程处您这样就是在批评我了。”陈定远诚恳的说道。
程伟志听了很受用,虽然陈定远不在面前,还是调整了一下坐姿,看上去派头更足了点。
继续寒暄几句后挂掉电话,程伟志想了想,从办公桌侧柜里拿出一幅字轴,据说是著名书法家耕夫大师的作品。
画轴上题着两行字: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这字是赞赏女子的,当时收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法挂,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程伟志再次感到冥冥中似有天意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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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眼看他起高楼
方书记家在并钢老干区住,程伟志选在晚上八点半准时敲门。
对于拜访时间的拿捏他是花了心思的,去的太早是用饭时间,而且像方振杰这样级别的人通常要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结束之后还要看金阳省的新闻选编,这两个节目看完,方书记怎么也得稍事休息一下,差不多八点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销售处的冯处长今晚也要去,按照程伟志的想法,老冯也是一名老同志了,对拜访时间的把握应该跟自己一致,所以一定会在晚八点这个黄金时间汇报工作,自己只能退而求其次,延后半小时上门。
好在还有个亲戚的名分,八点半去勉强说得过去。
没想到去方书记家的时候,冯处长还没有走。
今年并钢连轧厂上马,全国各地的预约订单已经如雪片般飞来,这让销售处始料不及。
这些订单里,有多年前延续过来的老客户,但更多的是这几年南方城市迅速崛起的新锐用户。
老客户依然保持着计划经济时代的固有思维,供销手续繁冗,结账周期长,但这些单位基本上都是过去的老牌国营企业,彼此知根知底,和并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好像一个大家族里的不同族亲。
新用户对产品需求大,结算迅速,但是单次批量少,宁肯多花运费也不肯一次性大量采购,而且需求不稳定,这就让销售处很为难,在调整出货分配的额度上不敢过度倾斜,以至于造成几次明明库存积压,却出现订单一再延期发货的现象。
冯处长在总办调度会上连续挨批,他甚至怀疑袁克航已经对他产生了看法。
这段日子老冯如坐针毡,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私下找方书记从中斡旋,帮自己过了这一关。
家庭服务员张姨开了门,程伟志一看冯处长还在,心里就有点后悔自己操之过急,再适当等等就好了。
“伟志来了。”方振杰对他的登门倒没什么态度,走过来简单握了握手,说道:“你去偏厅吧,我跟冯处长还要再聊会工作。”
程伟志对冯处长笑着点点头往里走,老冯坐着欠了欠身,二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用肢体语言打了招呼。
穿过主厅,张姨带程伟志进了一间偏房,这间房面积比刚进来的主厅小了很多,依然是客厅的布置。
能到这里落座的基本上都不是外人了,程伟志满足的想,接过张姨倒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他来过方书记家很多次,连书房都去过,但这间小厅反而无缘得进。
门口响起脚步声,程伟志正襟危坐,他的远房表姐孙梅进来了。
“伟志,初一不是才来过吗?找老方有事?“孙梅关切的问道,她在市图书馆工作,还没到退休年龄,不过因为脊椎劳损,已经长期病休在家。
“没什么事表姐,前两天有人给了我一幅字,我觉得挺适合你,就拿过来了。”
接过程伟志递过来的字轴,孙梅戴上老花镜,逐字细看:“呦,还是李商隐的词。”
她一辈子在图书馆,光看书了,对李商隐挺了解,看完这两句词,笑笑说道:“‘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这两句太抬举我了,配不上啊。”
“什么配不上啊,伟志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正说着话,方振杰走了进来。
程伟志进来不久,冯处长就不适合久留了,看看该说的话都已说完,很自觉的告辞离去。
“唔,耕夫大师的手迹……”方振杰拿起字轴,认真端详着,又看了看左下角的两枚章,一枚刻着耕夫的款,一枚是闲章,镌刻着“野人”两字。
方振杰心里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耕夫在国内题字很多,但是这枚闲章极少使用,通常只是馈赠给好友,私人之间交流才会补印。
“太贵重了伟志,亲戚之间不要这样嘛。”方振杰放下字轴,言辞里略带责备的意思。
程伟志听了方书记的语气,知道并无大碍,就故作紧张的搓了搓手,带着歉意说道:“只是一幅字,我看了感觉符合我姐的气质,就拿来了……”
方振杰笑着用手指点了点他,关怀地问道:“在连轧厂工作怎么样,还习惯吗?”
“习惯!不但习惯,我甚至还想再给自己加加担子,替厂里分忧!”
“哦……?”方振杰看了程伟志一眼,心想难怪初一刚来拜过年,今天又来了:“我听说你们厂搞得不错嘛,尤其是元旦的汇演,你这个总务处给工会做保障,搞的很成功。”
“姐夫,总务工作其实挺简单的,虽然繁琐,但只要多操心就没问题了,不过我总觉得我这匹老马,可以再多拉几个套……”程伟志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心愿,态度上也很恳切。
“要求进步是好事,目前全司干部也有缺口,你们厂班子基本都身兼数职,下一步再有调整的时候,我可以考虑在会上提一下。”
程伟志听到方振杰没有拒绝后心中大喜,连忙将厂里刚刚决定申请添补书记一事说了。
“是吗……?”因为还没见到文件,方振杰并不知道连轧厂的决议,不过他当着程伟志的面,不打算过早表明态度:“好,这个事情我知道了,等我从部里回来,了解一下再说。”
“哦对了,我出去这几天,你可以跟小陈联系,这次去北京,我不带他走。”
程伟志连忙点头答应,看看该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连忙告辞离开。
“这个程伟志啊,心思很不小,只是这一步跨的有点大了……”方振杰仰头靠在沙发背上,一副深思的样子。
孙梅走过来,用手轻轻帮他揉着肩。
“那副字还是挂在卧室吧,挂在客厅里,我怕同志们以为我在家里惧内,呵呵。”方振杰爱怜的拍拍老伴的手。
“伟志能力还算强,可惜就是起步太晚了,缺乏实践工作的锻炼。”孙梅轻声说道。
“这也是我的考虑啊,厂里的人事安排,相对省市还简单一些,毕竟不占用市里的指标,等连轧厂的文件报上来吧,有合适的机会我会提一提。”孙梅给他揉肩的力度恰到好处,方振杰闭上眼睛享受着:“谁让我那个老岳母喜欢他呢,再说,你在省城也就这么一个能说话的亲戚。”
孙梅赋闲在家已久,最喜欢亲戚们互相走走,可惜身边只有个表弟程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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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眼看他宴宾客
程伟志打电话给陈定远,请他吃饭,地点约在了青园街的怡园宾馆。
怡园宾馆前身是总公司招待所,隶属于总办,现在也拿出主楼开了饭店,这在并原市很常见了,自从推进改革后很多单位的招待所都改成了饭店,甚至省政府办公厅招待所也开始面向社会服务。
吃饭的雅间定在了杏林。
怡园宾馆的房间都以并原市的城区或者街道命名,不知道有什么典故,并原的地名都和植物有关,比如草坪坡、绿柳巷、青园街等等,很有地域特点。
程伟志先到了一步,在雅间订好菜品和酒水后,主动到饭店大厅门口等候陈定远,不一会儿陈定远坐着一辆白色的科罗娜过来,程伟志认识这辆车,是他表姐夫方振杰的座驾。
陈定远往大厅走的时候,程伟志已经迎了上去,搞得他有点小尴尬,因为方书记去北京开会,把车留在了家里,他就顺便让司机送自己过来,没想到程伟志姿态放的这么低,亲自到大门口迎接,私自用车这事正好被他看在眼里。
程伟志哪能想到陈秘书心里的小算盘,他堆起一脸笑,以略微小跑的姿势迎了上去。
陈定远也连忙快步向前走,很远就双手抱拳向程伟志致意。
这时,忽然有人在旁边喊了声:“小陈。”
陈定远扭头一看,忙向程伟志示意了一下,转身向那人走去。
程伟志就停了脚步,看着陈定远到那人身边时,伸出两只手握住对方伸出的一只手,态度恭敬而热烈,就在心里想,这是什么人?能让陈定远这么客气?
回到雅间坐下后,程伟志吩咐服务员开始布菜,过了一会陈定远进来了,看到程伟志征询的目光,没有等他问,就主动说道:“刚才楼下是秦书记的秘书。”
“秦书记今晚也要来?”程伟志吃了一惊,自己想进连轧厂党组,如果成了,秦运昌书记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不光是秦书记,你们厂李厂长也来了,他们今晚一起吃饭。”
程伟志一听这个消息,大脑立即高速运转起来。
李铁和秦书记一起吃饭,九成九是为了厂里增补党委领导的事,也许顺便还有些其他的话题,但充实班子一定要谈到。
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巧的事,这真是瞌睡给了个枕头,程伟志决定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服务员上了菜以后,两人连续走了三杯,陈定远不好意思的说道:“秦书记那里,我得过去敬一杯,既然遇上了,不去的话说不过去,程处长多担待。”
“好说,好说,这是应该的。”
陈定远就站起来,端着一杯酒出去了。
程伟志把服务员叫过来,问了服务员秦书记的房间。
本单位自办酒店就是这点好,订房间时都知道是并钢的人,对客人信息也就不那么保密,程伟志跟怡园的刘经理也比较熟悉,服务员并没觉得不妥,很大方的说了房间号。
等了没一会儿,陈定远敬酒回来了,坐下也没提敬酒时如何如何,只是跟程伟志闲扯家常,程伟志心里自有主意,也不追问。
二人正平淡地聊着,酒店刘经理带着领班敲门进来,连声说道:“抱歉抱歉,没想到陈处长大驾光临。”
陈定远很稳重的坐着含笑点头,嘴里说着好好,程伟志看在眼里,就感觉颇有表姐夫的风度,心里暗暗记住,他想总有一天自己也能用得上。
刘经理坐下后客套了一番,跟程伟志和陈定远连走了三杯,再要添酒时,陈定远就优雅的用手盖住杯口,嘴里说着刘经理随意,不肯再添了。
刘经理就跟自己带进来的美女领班对喝一杯。
程伟志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欠身站起来,对在座几人歉意的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然后又转身对刘经理说道:“小刘等我回来再走,不然冷了陈处长的场。”
刘经理连声说放心放心,我们领班小妹还要敬两位处长一杯。
程伟志出了房间,一路看着门牌,来到写着听松两字的房间门口,停下脚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跳,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程伟志推门进去,看到在座的有三四个人,故意先看向李铁,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李厂长,听说您也在这里用餐,向您敬一杯。”
李铁没想到在这儿遇到程伟志,一看他端着酒杯走过来,连忙制止道:“秦书记也在。”
程伟志表现出很惊慌的样子,顺着李铁的手势看过去:“秦书记,真该死,我没看到您。”
李铁一听程伟志话里的语病,又气又笑,说道:“程处长,怎么语无伦次!”
程伟志早就等着李铁这句话,趁势快走几步,来到秦书记身边,说道:“秦书记,我是连轧厂的小程,不会说话,请您多批评。”
秦书记笑着摆摆手:“哪里有那么多忌讳,来小程,坐下说。”说着指指身边的空座。
程伟志心里一阵激动,连忙坐在旁边,摆了个随时听从领导教育的姿势。
秦书记面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也不动筷,也不说话,右手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过了好半晌,才慢慢问道:“小程在厂里分管什么工作?”
从坐下到开口问话,这段时间对程伟志来说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始终摆着一个倾斜的坐姿,一动也不敢动,脑门上就有点冒出汗来,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