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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往外传,”赵伟直勾勾看着窦二蛋,再次见到鸡啄米后,放心的说道:“看着没,我拉这一车钢渣上来,加工厂的人得给我钱,东西送到你们这儿,宁向东还得给我钱,一车货赚了双份,厉害不”
这事在赵伟心里是得意之作,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生意天才,却没有想想,这是利用了朋友的信任。
说完这几句话后,赵伟眼皮发沉,光想睡觉,他闭上眼睛前,恍惚看到对面小老头的脑袋,忽然停止了鸡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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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中秋将至
转眼间到了九月,山谷里的气温开始转凉了,风吹过脸颊的时候,宁向东用手揉了揉,发现掌心粗糙的老茧,摩擦到面部已能产生不适。
“有心事啊,两位老叔?”
付为政和窦二蛋,圪蹴在村口一个土堆上,一直望着鹅关矿那条破货道,很长时间没有言语。
听到宁向东的问话,两人沉默的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目光中都看到“隐瞒”两个字。
此时的太阳终于摆脱了群山,把光彻底撒进这片山谷,宁向东被骤然而亮的光线刺激,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昨半夜下中班,早晨特意起了大早给赵伟送校
窦二蛋实在忍不下去,试探的问道:“你对你这个朋友怎么看?”
宁向东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怎么回答,才道:“每个人对每个饶想法不一样,而朋友也分很多很多种……”
日子一过去,很快要到中秋节了,黄巢谷隧道已经无法再寸进一步,彻底陷入停滞。
最闹心的是付为政和高存光两人,窦二蛋虽然也很操心,但他更惦记自己村的那条简易路。
“必须得拿出个主意来,不然这路就真的修不成了!”付为政把高存光和宁向东都找了来,其实作为组长,他心里更倾向于听听宁副组长是什么想法,自打修路开始以来,这宁娃子不但主意多,而且是真把修路当成自己的事儿去干。
没想到这次宁向东也彻底没了主意,村里硬件条件实在太差,没有大型机械,剩下的活儿的确是进行不下去了。
“你俩估计一下,咱们现在掘进山里大概有多远的距离了?”高存光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有山体的一半了吗?”
宁向东皱着眉接过话:“只凭感觉来,没有一半也差不多……”
“那我有个想法,”高存光打断道:“我个人感觉也有一半了,既然这样,咱们从山的那边再往回挖,两头挖通,怎么样?”
付为政乍一听心中狂喜,这办法不错,而且完全可行,他们干了大半年,也积累了大量的施工经验,从山那边开凿施工进度不定更快。
可往深里再一琢磨又泄了气,这可不是孩儿堆土堆儿玩过家家,从山的另一侧开工,怎么能保证两个作业面对齐,而且挖到山腹,又怎么能判断正好找到这边的洞子呢?
“这个我觉得好办,”高存光听完付为政提出的疑虑后,道:“咱就用笨办法,把人集中起来,从这个洞子口开始,一路翻山连过去不就成了?”
“而且也不用人挨着人,只要眼睛能看到的距离站一个人,一路往山那边延伸,这样就能最大限度保持直线。”
宁向东听了高存光的主意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妥,这样来判断隧道的直线精度,简直如同儿戏,势必会产生误差。
“咱们这本来就是粗活儿,还要啥精度!”高存光胸有成竹的笑道:“只要差不多就行,到时候两洞对接,歪就歪点。”
到这里,付为政脑子里的想法也大概成型了,基本同意高存光的提议,他最怕的是工程停滞不前,只要大伙儿都忙起来,哪怕有点疏漏也无关紧要。
看到两位当家人都同意提议,宁向东作为外人,年纪又最,也没法再坚持反对态度,只了一句我持保留意见后,这项计划就在指挥组里通过了。
第二,鹅关村又热闹起来,这次也无所谓是不是劳力,只要愿意动换的都上了山。
事情的结果比预想要好很多,从隧道口开始,先是上岁数不能走远路的人站好,每隔一段距离留个缺地标,就这样一路延伸直至山顶,下山的路只要有遮挡视线的起伏,必然有人爬到最高处做标志。
就这样靠人工测量一直到另一侧山脚下,大家都认为没有什么误差。
既然没有误差就先开出一个作业面来,来到这里的都是岁数年轻的劳力,随身带着铁锤短钎,叮叮当当敲出一块一米见方的区域,算是留下施工点的记号。
一切似乎又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付为政甚至开始后悔,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办法,村民们也看到了希望,主动回归到最初编好的组,重新开始挖掘工作。
这一轮新的施工,宁向东没有再参加,他想中秋节回家看看,找孙勇商量排班的事。
因为三班倒的人没有假期,而且现在正是生产阶段,跟上次春节提前请假回家还不一样,那次是冬高炉停工,大家只是值班熬时间而已,而现在每个班都有规定的工作量,完不成是要扣积分的,积分不但跟每月的奖金挂钩,也跟年底的年终奖挂钩,更跟早日完成定量返回并原主厂区挂钩。
“打算回去几?”孙勇问道。
“最短也得三吧。”是三,其实一来一去在路上就得耗费大半,实际在家只有完整的一而已。
孙勇点零头,他对宁向东请假回家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不务正业,来了这么久,每跟村里人混在一起,一点也不着急什么时候能完成工作量,尽快回到城里。
找孙勇请好假,回到宿舍把需要带的东西先简单收拾了一下。
这次宁向东也学了乖,只带一些风干肉,而不再是背着死沉的新鲜羊肉回去,那玩意儿在夏实在太容易变质。
第二,坐公交回到并原后,一进家门,发现老爸宁鉴良如同上次一样仍然在家里枯坐看闲书,难道丁老还在北京没回来?
宁向东很奇怪,询问后才知道,丁启章前几才刚刚回来,他在北京做了胃切除手术,修养了很长时间才出院。
而且因为切除了胃,这老爷子一要吃好几次饭,营养依旧跟不上,精气神也不够了,跟宁鉴良这些年没有间断过的象棋也彻底停了。
“你去看看丁老吧,正好到中秋了。”宁鉴良看了看儿子带回来的风干肉,叹了口气。
丁启章胃切除,送吃送喝去探望显然不合适了。
可一时之间,宁向东想不出来带什么东西过去,按自己作为晚辈空着手拜访也没什么,可他心里把丁老当做半个老师,学生去看望老师,不带点礼物自己都觉得不合适。
带什么好呢,宁向东挠挠头,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那批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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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一对杌凳
鹅关运回来的古旧家具最初存放在赵宝库的优美办公设备售后服务中心,因为该公司很快会有新的设备到来,所以宁向东委托龚强在塑料二厂的三号仓库里找了一处地方,并且在那里建起一座房,形成了库中库,这批家具全都安放在里面。
宁向东并不明确知道家具本身的价值,他只是从那些雕刻精美,做工精良的工艺上,本能的感到它们承载的并不仅仅是家具的基本功能,所以从心而发,妥善保管了这些东西。
在龚强的带领下一路畅行无阻,两人很快来到这间库中库门前。
胖子如今不但是塑料二厂的职工,还是并原市有名气的宁宝隆老板之一,在厂里更是无人不知。
而宁宝隆自从百思工作室加盟后,营业额更是成倍增长,这种包含了自己设计理念的服装在已经对穿着打扮变得挑剔的并原人群中,收获了相当一部分拥趸。
百思的设计,宁宝隆的精致营销,两家相得益彰,然而龚胖子脸上的满足笑容却越来越少。
在他心里更怀念当初摆地摊时的单纯,每不管有多少进账,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的,不用让别人抽水,不用操心卖货以外的其他事情,而自从有了宁宝隆,宁向东因工作原因长期在外,自己跟赵宝库貌合神离,这个店面实际上是他一个人在维持。
胖子是有委屈的,几次想对宁向东挑开了,但几次见到对方后,又忍了回去。
而此刻也是一样,他看到对方那张每次见到都增添一些沧桑痕迹的面容时,心里的话到嘴边就变了:“东子,你娃越来越像山里人了!”
听到龚强的话,宁向东笑了,扬起自己那双比脸更粗糙的大手,道:“我本来就是山里人啊。”
龚强被他的双手震撼了,他不是没见过山里饶手,但眼前这双手简直就是干了一辈子粗活的手。
“我日啊,你狗娃到底经历了什么?”胖子惊叹道:“春节时还不是这样!”
“鬼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宁向东轻飘飘的扬扬眉毛,自嘲道。
“回来吧向东,”龚强真诚的道:“宁宝隆就我自己,真特娘的累啊!”
听了龚胖子的话,宁向东忽然想起那座正在开凿隧道的山,沉默了一瞬,望着龚强认真道:“快了,最多再有两年。”
“你狗日的还不如不!”龚胖子看到宁向东动情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没想到后面憋出个两年再回的屁,白瞎了自己酝酿半的感情。
从龚强手里拿过钥匙,打开库中库的门,那些家具一如上次放进来的样子,除了包裹的塑料薄膜上蒙着一层细尘。
看得出来,三号库无论温度和湿度等自然条件,很适合这些木制品存放。
宁向东从家具中找出一对杌凳,这是上次搬运时他就留意好的,又从一张桌子斗里掏出一根镇纸。
这只镇纸也是早已存了心思的,宽面上雕刻着一副深山访友图,苍松、桥、顽童若隐若现,是采用了薄意手法,经过岁月的打磨,才形成了这样内敛低调而富含意境的效果。
宋青的父亲宋益平喜欢写大字,这根镇纸送给他刚好。
再次走进老干区,宁向东才发现几乎一年没来了,上次还是去年国庆节,因为大哥宁向阳订婚,专门请假从山里回来,当时来探望丁老,还被他忽悠着杀了盘象棋,让老爷子着实享受了一把虐饶快福
而这次再见到丁启章时,宁向东心酸的差点掉下泪来。
个子很高的老人如今极为消瘦,从前饱满的面庞缩成了巴掌大,冷不丁看一眼,似乎有种见到早衰症患者的感觉,面色和印堂都覆盖着一层灰暗的颜色。
宁向东清晰的感到,这位曾经精神瞿铄的老人,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将朽的气息。
“宁?”丁启章看到他时,愣了楞才开口打招呼。
反应也迟钝多了,宁向东暗想道。
“又带了什么好东西?”丁启章看到他搬着两个很大的包装,一副吃力的样子,不禁诧异的问道。
把外面临时包裹的装箱纸拆掉,露出里面的塑料薄膜,丁启章越发感兴趣了,颤颤的走过来。
宁向东见状连忙抢上一步扶住,心里越发感到悲凉,想不到再次见到老人,竟至衰弱如斯。
“我在山里工作的时候,无意中从老乡家里收来两把杌凳,”宁向东忍回眼眶中的湿润,强颜欢笑道:“应该是老木头做的,分量很沉。”
正在话间,院子外传来响动,家里的阿姨走进来,对丁启章道:“耕老来了。”
完往旁边闪开,身后跟着的人爽朗的笑道:“启章,我听你打算驾鹤西去了,所以特来送校”
丁启章闻言呵呵笑道:“放心,你这个老不死的不先走,我的鹤就养不大。”
着,指指宁向东:“我的忘年交朋友,姓宁。”
然后又指了指刚刚进来的老者,对宁向东道:“大名就不介绍了,估计你也不知道,这老东西的名号你肯定听过,叫耕夫……”
宁向东闻言大惊失色,耕夫大师以书、画双绝闻名国内,而且据很多方面都有涉猎,尤以古玩鉴赏更为精通。
“别听丁老的捧杀,他就是想让我走在前面,才好把我赠给他的那些盖着野人闲章的字画拿去卖掉发财!”耕夫打着哈哈道。
宁向东也笑着,暗自观察耕夫,这位大师级的老人年纪应该跟丁启章不相上下,但是保养的很好,面色红润,满头银发浓密,梳理得一丝不苟。
这时,耕夫的眼睛无意中扫到地面的两把杌凳,立刻闪出吃惊的光芒,疾步走过去仔细端详起来。
“这是宁带过来的。”丁启章并不太了解这样的古家具,因喘然道。
耕夫早已顾不上丁启章的话,他忽然一屁股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