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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和京城有五个小时时差,因为赶路的缘故,大家普遍都接近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都有些精疲力尽。
到了酒店,简单洗漱了下,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早早睡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们来到酒店享用了一顿丰盛的西式早餐。
拉图姆联系到了他们,他是当地的一名专业向导,还是国际红十字协会的成员,是老詹专门推荐给他们的。
这次将由他带领曹吾一行前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距离内罗毕690公里的图尔卡纳郡。
拉图姆建议他们尽量吃饱喝足,因为今年的干旱环境,肯尼亚乃至整个菲州的水资源都极度短缺。
内罗毕作为肯尼亚首都,水资源供应还算相对充足,一旦离开内罗毕,食物和水的价格将会直线攀升。
曹吾他们听从了建议,一个个吃饱喝足,才上了车。
从内罗毕前往图尔卡纳,没有飞机,也没有高铁火车,唯一的方式就是汽车。
两地直线距离690公里,实际距离远远不止,一路开过去,差不多就已经到下午了。
他们包了四辆越野车,除了他们自己以外,还有保镖和司机。
肯尼亚和索马里接壤,挨着世界上最乱的地方,当地的民风也颇为彪悍,很多村子里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听拉图姆说,因为水资源的短缺,图尔卡纳当地已经爆发过好几次激烈冲突了。
一路向图尔卡纳行去,在聊兴过去后,大家便靠在车窗上,看着车外的枯黄,各有所思。
肯尼亚有个非常有趣的称号叫作“东非十字架”,这是因为在肯尼亚境内,东非大裂谷的轮廊非常清晰,它纵贯南北,恰好与东西横穿全国的赤道相交叉,形成了一个十字架,
不过曹吾他们的方向和东非大裂谷刚好相反,但可以看到左侧远处的乞力马扎罗山。
乞力马扎罗山是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分水岭,非洲最高的山脉,也是世界上最高的独立山峰,素有“非洲屋脊”之称。
乞力马扎罗山顶上常年积雪,可曹吾看到的时候,可以明显发现,山顶上的积雪面积比记忆中和网络图片上小了不少。
肯尼亚只有一条高速公路,也就是曹吾他们此刻行驶所在的这条高速,路况还算不错。
开出内罗毕后,车窗外开始变得空旷荒凉,戈壁上草木枯黄,偶尔才能看到几头角马羚羊吃草。
拉图姆说,肯尼亚西南部地区已经算是水草丰茂之地了,今年三月份以来,东北部地区,东非大裂谷附近已经成了不毛之地,石头都要晒裂了。
中午时分,他们赶到了瓦辛基苏郡,总算又看到了点人烟。
他们在车上吃了点带的面包、饼干之类的食物垫吧了下,早已饥肠辘辘。
下了车,到了当地的餐馆里,面对着当地的饭菜,他们吃了几口,就默默的回到车上继续啃面包起来。
着实吃不惯。
短暂修整了下,上车继续出发,迎着落日余晖,他们终于赶到了图尔卡纳。
然而,他们距离图尔卡纳湖还有一段距离,今晚他们只能在休息区的一个小小的酒店中落脚了。
………………………………
第四百零四章 图尔卡纳郡
在肯尼亚西北部荒凉的沙漠与戈壁滩上横亘着一个狭长的湖泊,图尔卡纳湖。
这个湖如同一弯新月孤零零的镶嵌在肯尼亚人烟稀少的北部,为炽热干旱的半沙漠地带带来了生命所必须的水源,同时也养育了千百年来生活在湖岸周围的各个部族。
从休息站出发,前往图尔卡纳湖就没有公路了,而是一段爆土狼烟的土路。
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就可以看到村子了。
在来的路上,曹吾他们也见到了当地的建筑和人民,离开内罗毕以后,当地的建筑就已经不能用破旧来形容了。
实际上内罗毕虽然是一个首都,但规模基本上和国内比较大的镇子差不多。
出了内罗毕后,一路上他们所遇到的建筑基本上和国内六七十年代的乡村差不多。
有了这些心理准备,可看到的村子还是给了曹吾等人极大的冲击。
在曹吾的印象中,房子起码应该是有墙的,但这个村子的大部分房子却只是一个个用铁皮和干草搭成的棚子。
车队刚刚进入村子,就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孩子跑了过来。他们开心的跟着车子奔跑着,好奇的向车内张望。
黑色的皮肤上蒙着一层灰黄的土层,将牙齿和眼白凸显得十分耀眼。
车队一路开到了两座裸露着砖层的破旧砖房门前,这里是村里最好的两栋建筑,分别是医院和学校。
下了车,跟着车跑的孩子们便蜂拥着围了上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曹吾从车上下来,看了看面前穿着脏兮兮的破旧衣服的孩子,还有四周的建筑,一言不发。
乐乐从车上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糖果,分给了那些孩子,但她的脸上却没有笑容。
书籍、网络上冷冰冰的数据和文字永远也比不上亲眼所见的震撼。
“走吧!走吧!”拉图姆拍了拍没有分到糖果的孩子的后脑勺,将他们驱散,带着曹吾他们进了医院。
走廊和地上坐满了人,很多打吊针的人只能一手举着吊瓶,靠墙站着。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其间穿梭忙碌着,其中有一个亚洲小伙子。
“他叫杨,是你们华国人。”拉图姆介绍说道:“这里的人都很尊敬他。”
他们一行人的进入让本就拥挤的医院更加拥挤了,曹吾等人商量了下,便只留了他和家驹两人,其他的人都暂时先去了外面。
大家都注意到了他们,医生和护工都在忙碌,并没有人接待他们。
曹吾打量着环境,和外面的人不同,这里的人大多都面无表情或面带愁容,没有多少人说话,就连头顶飞舞盘旋的苍蝇都懒得驱赶。
走廊尽头的门直通病房,说是病房,其实就是一个空房间,连床都只有两张,更多的是木板架的地铺。
设备更是一台都没有,病房里唯一用电的就是头顶的电灯。
“你是曹吾。”
曹吾回过身来,背后是那个杨,他正笑呵呵的看着曹吾。
“你好。”曹吾想握手,但看到杨手中的温度计,就没有伸手。
杨点了点头,笑道:“我叫杨晓,我很喜欢听你们的歌。”
“谢谢。”曹吾有些受宠若惊:“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三年前吧!”杨晓迈步邀请:“我们去外面聊吧!”
来到外面,杨晓一边走着一边和村民们打着招呼。
“我听说演唱会的事儿了,你们真的很厉害。”他叹道:“希望这次能多募捐到一些善款。”
曹吾问:“我在来之前,对这边的消息只是从新闻上了解过,但过来一看,情况好像并不乐观啊?”
“是啊!”杨晓边走边道:“东非这边的旱灾基本上是常态,91年,00年,11年的时候都发生过特别严重的旱灾,这次也一样。”
“肯尼亚这边主要的农作物是玉米,因为干旱,今年的玉米产量减产了四分之一。”
杨晓拍了拍扑进他怀里的孩子的后脑勺,叹道:“这边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生存问题,缺食物,缺水,就这两样。”
“可那不就是湖吗?”曹吾不解,指着远处的图尔卡纳湖问道。
“那是咸水湖。”杨晓解释道:“这个湖的湖水中主要成分是纯碱,碱性很大,用手摸都会感觉滑腻,不能直接喝。”
他指了指湖面上正在捕鱼的渔船:“在九几年以前,这边的人是不吃鱼的,因为文化的缘故,后来这些年才开始慢慢吃起了鱼。”
“图尔卡纳郡的受灾情况还不算严重,坎巴地区是最严重的,那里的农作物全毁了,只能靠政府每个月发派的玉米、大米和一点点食用油生活。而且那边极度缺水,往下挖一米多就会遇到岩层,可那里的人又买不起炸药和工具……”
曹吾默默的听着,脑子勾勒着杨晓描述的场景,却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地狱。
天灾之下,人间也有炼狱啊!
杨晓在学校旁的铁皮棚子前停下了脚步,说道:“学校已经停了有三个月了,我们在办学的时候,会给孩子们管一顿饭,但今年实在是缺粮,管不了了,也没时间管,就只能停了。”
曹吾看到,虽然已经停学,但还是有很多孩子会在这个棚子下玩耍,黑板上有歪歪扭扭的英文,中文和法文,还有几个笔触简单,却又充满童趣的画。
“杨!”
“杨!”
孩子们见到杨晓,便欢呼着跑了过来,将他围拢在中间。
拍了拍他们的脑袋,杨晓笑着呵斥了两句,他们才笑嘻嘻的跑开。
“国际上许多慈善组织都在向这边捐助钱、粮,但是数量也有限,我们只能优先供给儿童和工作的人,毕竟,还有很多地方比我们这里更困难。”
杨晓又迈开脚步,两人一路来到湖边,踏在龟裂的地皮上,他说道:“这里原本是湖边,但今年的图尔卡纳湖面积缩减了百分之十以上,湖边的湖底部分也就露出来了。”
湖面上,斑驳的木船上,渔夫在撒网捕鱼,烈日炎炎,湖面上波光粼粼,蒸腾起的水汽让湖心的渔船晃动不已,让人心生担忧。
………………………………
第四百零五章 杨晓
“这里的10到12月份是传统的雨季,但今年的降雨量却少得可怜。”杨晓踢了下脚边的矿泉水瓶,应该是之前扔进湖里的,里面灌满了泥沙,嵌在干土里。
“以前这里的人依靠放牧牛羊、骆驼、驴子为生,前几年风调雨顺的时候,这里的羊群可以汇聚成大羊群,十几个人一起赶出去放牧半天就足够了。但现在必须分成十几个小羊群,分几个方向赶出去,放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喂饱。”
“即便这样,也有很多牲畜饿死渴死,更北方的几个牧民部落上个月也迁徙到我们这边了,他们的牲畜已经死光了,只能依靠救助站救助。这些年来,国际援助组织在持续的向这边进行粮食援助,但是因为贪腐的问题,援助也在逐年减少。”
杨晓神色有些黯淡,他看向曹吾,认真说道:“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够组织这样一次活动,这里的人真的很需要帮助。”
肯尼亚的贪腐的确严重,这也是贫穷落后国家的通病,不过他们对贪腐问题的打击力度也是不小的,去年肯尼亚总统肯雅塔才向议会递交了一份一百多人的涉腐人员名单,直接撸掉了五位部门长级官员,贪腐情况已经改善许多了。
曹吾摇摇头:“别这么说,我们和你没法比,你这是在奉献自己的青春。”
杨晓摇头笑了笑,笑容有些复杂。
曹吾看着他,好奇询问:“你家是哪里的?”
“宁夏,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省份。”杨晓开玩笑说道。
曹吾笑道:“我去银川开了演唱会。”
“什么时候?”杨晓惊讶问道。
“就七月初的时候,我们今年开了巡回演唱会。”
“哦。”杨晓点点头:“我这两年都没回去。”
“你是为什么来到这边的?”
“上大学的时候,我去了法国当交换生,假期的时候,和学校志愿者协会来过一次,不过那次是去了埃塞俄比亚。”杨晓想了想,有些怀念的说道:“那是八年前了。”
“那挺好的啊?”曹吾好奇问道:“那你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吧?”
“我很想说是的,但其实不是。”杨晓笑了笑,说道:“一个富二代,放弃了优渥的环境,孤身一人跑来菲州,当一名志愿者,听上去很有意思,不是吗?但其实我家里条件挺普通的。”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压根没想过会再回来,那时候我还感觉这里很可怕,穷乡僻壤,疾病横流,想说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了。”
“毕业以后,我就回国参加工作,在京城的一个软件公司干了四年,算是挣了点钱,给家里买了套房子。”
“但那四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四年,我很痛苦,所有的一切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只想逃离。”
“那年过完年,我回去公司后,就辞职了,我只带了点随身物品,买了张机票就来了东非。”
“我只是想散散心,但没想到,我这一呆就是三年。”
他摇头笑了笑:“其实我根本没那么高尚,我只是在逃避罢了。”
曹吾迟疑了下,问道:“那你家里人……”
“第一年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我来了这里,甚至也不知道我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