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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演出，曹吾穿着便装，再加上他忙前忙后的指挥，有些不认识的同学居然直接喊他老师，搞得他哭笑不得。
“老师，假花拿来了，放到哪里？”一个胖乎乎的女生抱着几顶假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曹吾已经懒得解释了，直接一指台下摆成一排的桌子：“放评委席上去，每个桌子上放一个，错开座位，别挡着话筒。”
“嗯！”女孩咚咚咚跑去布置。
“曹老师，喝口水吧！”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曹吾回头一看。却是方绿筱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后。
接过她递来的矿泉水，曹吾笑着道谢：“谢谢，你今天真漂亮。”
方绿筱今天穿着一身纯白的汉服，针脚细密，素雅淡然，宛若寒宫仙子。
大方接受了曹吾的赞美，方绿筱微微颔首，微笑问道：“你们排练得如何？”
“还行。”曹吾开玩笑道：“你不准备回一句称赞，类似于我今天看起来也很帅之类的？”
“你今天看起来很帅。”
“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曹吾臭屁的捋了把头发。
方绿筱笑起来是真的不露牙齿，但眯起的眼睛弯起如同月牙般的弧度却告诉每个看到她笑容的人，她是真的很开心。
“你们要唱的那首歌真的是你的原创吗？”方绿筱好奇问道：“彩排时你没有唱歌词，但旋律的确很好听。”
“没错，希望能拿个好名次。”曹吾笑道：“万一不小心抢了班长大人的第一，还请大人不要怪罪呀！”
“无妨。”方绿筱丝毫不在意：“音乐本就是陶冶情操之物，顺其自然就好，不用纠结名次。”
“瞧你说，我倒变成个只知道争名夺利的俗人了。”曹吾摇摇头笑道。
“要强是人的天性，既然设立了名次，自然要分个高下能者上。庸者下，只要堂堂正正，不弄虚作假，又何来雅俗之分呢？”
“得！正反话都让你说了。”曹吾耸耸肩，笑道：“马上开始了，我得去找巴图他们了。”
“好的，我先在台下给你们加油。”方绿筱转过身去，背着手慢悠悠的朝后台走去。
穿着女士汉服，却像个老头般背着手，虽然乍一看有些别扭，但细看却感觉她不扭捏作态，随意淡然，居然有一丝魏晋风骨。
这个印象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可有些罕见了。
在操场上绕了半圈，找到自己的班级，曹吾朝坐在前排，被围在中间的巴图乐乐跑去。
见他回来，班上同学顿时喧嚣了起来。
有相邻班的同学中午时看到曹吾指点于胜利的画面，已经添油加醋的传开了。
在和巴图，王乐乐确认过后，班上同学顿觉面上有光。
那可是我们13班的同学！
“乐乐，巴图，收拾一下，我们先去后台化妆。”曹吾弯腰招呼道。
巴图和乐乐起身抱起乐器跟着曹吾朝外走去。
虽然有的同学还不太熟悉，但此时所有的同学都向他们送上了祝福。
“加油！”
“黑洞乐队！加油！”
……
“谢谢！谢谢！”乐乐高兴的回谢，曹吾双手合十，向给他们加油鼓劲的同学报以微笑，巴图则像应征入伍，戴着大红花的新兵一样冲大家兴奋的挥手。
然而，在加油声中，曹吾却隐约听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听说他和八班的张浩哲打赌了，要抢晚会节目的第一呢！”
“他行吗？人家可是专业的。”
“你不知道，他就是张浩哲那个乐队的，只不过因为水平太低，被开除了，他不服气，就自己组了个乐队想和人家打擂台。”
“那不是自找苦吃么？”
“谁说不是呢？他自己上去丢人也就算了，还捎上人家王乐乐。”
“简直太过分了。”
……
曹吾面色不改，和乐队两人一起到了后台。
Coolboy乐队已经在那里候场了。
可以看得出，为了这次演出，张浩哲花了不少钱，乐队五个人穿着整齐划一的黑色皮衣皮裤，酷炫十足。
唯一的缺点是不透气，尤其是在秋老虎还没走的天气里。
还没上场，苏洋他们就受不了了，拉开拉链靠墙站着散热。
反观曹吾三人，他们的演出服都是自带的便服，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只是胜在简单舒适。
学校并没有要求化妆，但大多数参与表演的学生都从家里带了化妆品来化了妆，只是水平有些参差不齐。
曹吾也从家里带来了老妈的化妆品。
巴图的大黑脸没什么好画的，涂得太白反而欲盖弥彰，曹吾索性加重了他的肤色，修了下眉形，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硬朗鲜明了起来。
重点要画的是乐乐。
在曹吾的强烈要求下，乐乐还是换上了他买来的道具服。
看着一个双马尾，水手服的超萌萝莉出现在他眼前，曹吾的恶趣味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上辈子从大学开始，乐乐就迷迷上了哥特风，变成了个死亡萝莉，要是被那时的乐乐知道自己居然有穿水手服的黑历史，估计会选择吃榴莲撑死自己。
帮她画了个日系大眼萝莉妆，乐乐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可爱到爆的女孩是自己。
“老大，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这么多天下来，乐乐已经习惯喊曹吾为老大了。
“生孩子我不会，其他的多少会点。”曹吾笑着吹嘘道。
“吹牛。”乐乐撇了撇嘴，继而乐不可支的照镜子去了。
拿起眉笔随意在眉毛上蹭了两下，曹吾自己就算完事儿了。
四个穿着礼服，拿着手卡的老师从他们身旁走过，往台上走去。
晚会就要开始了。
………………………………
第十四章 晚会（二）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以及现场的各位朋友，大家下午好！”
啪啪啪！
台下一片鼓掌声。
节目一个个的轮番上台，黑洞乐队排在第八个，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舞台上已经将顶灯打开了。
后台处化妆的化妆，找道具的找道具，背台词的背台词，一片忙乱。
王乐乐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缩回脑袋，胸膛快速起伏。
“老大，怎么办？我开始紧张了！”
曹吾看了眼一旁的巴图，他的腿已经在哆嗦了。
在此之前，他们俩从来没有上过台，而且还是几千观众的舞台，紧张也是正常，就连曹吾自己都有些小紧张，更别说他们了。
“没事儿。”曹吾搂着巴图的脖子，和乐乐站在一起，安慰道：“我们不是已经练得很熟了吗？只不过场地从录音室换到了学校舞台而已，只要我们按照录音室里的水平来完成就好了。”
拍了拍巴图的肩膀，曹吾笑道：“来，跟我调整呼吸。先深呼一口气，憋住，慢慢吐……”
深呼吸几次，乐乐明显好多了，而巴图则仍是很紧张的样子。
曹吾察觉到他貌似有心事，便问道：“没关系的，别紧张，你在担心什么？”
巴图深吸了口气，严肃说道：“曹吾，如果咱们输了，你真的以后就不玩音乐了吗？”
曹吾愣住了，他没想到，巴图是在担心自己。
“你……你担心这个干吗？没事儿的，我们不会输的。”
“可万一呢？”巴图皱眉道。
“没有万一。”曹吾停顿了下，说道：“再说了，打赌的是我和张浩哲，和你们没关系的。”
“怎么会没关系？”巴图认真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又是一个团队的成员，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一个整体。”
“对！”乐乐捏着拳头插话道：“谁惹我们，我们就打回去！一起！”
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曹吾忽然有些感动，但更多的却是羞愧。
他忽然发现，这么多天以来，他的身上一直有着一个先知般的优越感，他将自己当做了一个过来人，而将巴图和乐乐当成了需要自己提携的晚辈。
但是，他忘记了，他们是和自己一起为乐队奋斗了十年的兄弟姐妹啊！
他们对乐队的付出一点都不比自己少，他们对自己的关心也不掺杂半点杂质。
反而是自己，有了些穿越者的优势，就想当然的将自己当成了救世主？把一起奋斗的兄弟姐妹当成了自己宽大羽翼下的小鸡仔？
曹吾，你真看得起你自己。
……
曹吾陷入了自责，一旁的巴图则反驳起乐乐的说法来：“你说的那像个团伙。”
“团伙怎么了？我觉得团伙也挺好的。”
“不。”曹吾抬起头来，此刻他面上的神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我们不是一个团队，我们是一个家庭。”
“好呀！我要当姐姐！”乐乐举手响应。
“痴心妄想。”曹吾拍了拍她的脑袋，他看着巴图，认真说道：“巴图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一个整体，共同进退，我们是好兄弟，是彼此的支撑，哥们儿的音乐之路就在你手上了，你挺不挺我？”
巴图哆嗦得更厉害了，但片刻之后，他却慢慢不抖了。
他的脸憋得黑红，片刻才蹦出一句：“靠！怕个球！不就是个小演出么？搞TMD！”
“就是！搞TMD！”乐乐挥舞着小拳头恶龙咆哮。
“曹吾！快，该搬乐器了。”崔老师跑过来通知道。
“走！”乐乐兴奋的扛起一个吊镲就朝台上冲去。
曹吾和巴图面面相觑，赶忙抱起军鼓和底鼓跟上。
……
“哎？李雪，你平时喜欢听歌吗？”
“喜欢啊！”
“那你有喜欢的乐队吗？”
“有啊！我很喜欢古城乐队的歌，还有最近很火的滴血琴弦乐队。”
“那你知道，我们学校也有乐队吗？”
“哦？是吗？”
“当然！而且这次他们演唱的还是自己原创的歌呢！”
“是吗？那我待会儿可要好好欣赏一下了。”
……
主持人在台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扯淡，给曹吾他们留出充足的时间上台。
前期彩排曹吾的观察此时便派上了用场，手脚麻利，有条不紊的将话筒，线缆安装好，他冲台下调音台处的于胜利比了个手势。
曹吾之所以要花时间帮于胜利调试设备，和他乐队的演出时间也有关系。
调音不是一个固定参数就搞定的事，根据声音的不同，调音师是需要进行灵活调整的。
如果是开场演出还好说，但这次晚会的开场留给了街舞。
他虽然在演出前调好了音，但等到一堆唱歌跳舞相声小品之类的一上台，调音台那边基本就把他之前设定好的参数全部作废了。
而在中午的时候，曹吾调试完设备，就已经把他调试好的参数都告诉了于胜利。现在他只需要一个手势，于胜利就可以把参数全部恢复到他调试到最完美，最适合这次乐队演出的参数上。
任何成功时刻的辉煌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辛苦积累，不经过长期练习的黑人raper是没有所谓的种族天赋可言的。
“好，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来自高二13班的黑洞乐队，为我们带来原创歌曲，倔强！”
准备工作做好后，说了个尽兴的主持老师总算满意的结束了串词，将舞台留给了黑洞乐队。
曹吾三人在舞台前站定，看着舞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齐齐的吞了口口水。
深吸了一口气，曹吾靠近话筒，低声说道：“大家好，我们是来自高二十三班的黑洞乐队。”
“哇吼！”
“嗷呜！”
班里的同学们很给面子的送上了稀稀拉拉的欢呼和掌声，已经表演完下场休息的张涛和刘建新喊得尤为大声。
“接下来这首歌，我想送给我的一个同学。”曹吾继续说道：“他平时很沉默，在班上像个透明人，每当老师提问，他从来都不主动举手，而是默默在心中祈祷不要叫到自己，即便他会那道题。他向来独来独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回家，他从来不与别人袒露内心。”
很多同学忽然被触动，仿佛他说的正是自己。
坐在台下的卢青松若有所察，惊讶的抬起头，刚好对上了曹吾的目光。
看着卢青松惊讶的表情，曹吾继续说道：“其实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家庭的压力并没有压倒他，反而塑造了他坚韧的性格。他内心炽热，也很敏感羞涩。他不喜欢遵从所谓的规矩，而是选择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是个普通人，他有自己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