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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彻底疯了。
精神病院内，方海在审计团一行人的陪同下，隔着窗玻璃，望着不停用头撞击墙面的申丁，不住地叹气摇头。
房间内的所有隔墙，全部用软包覆盖，同时申丁所穿的衣服，是经过特殊的处理，袖口全部缝在另一侧的腋下，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免有暴力倾向的病人伤害自己。
精神病院的护士长拿着一份诊断报告走到方海的身边，“病人是昨晚凌晨的时候，被路上的行人发现报警送到这里来的。身体方面，只有几处外伤，事发前曾过度饮酒，未吸食毒品，同时在他的胃里也没发现任何精神类药物的痕迹，按照目前的诊断来看，是应激性精神失常，也就是说，外界的刺激是他精神异常的主要原因。”
到底是什么样的刺激，能把人弄疯？
方海眉头深锁，望着玻璃另一面的方海，一边疯狂撞墙，一边不停念叨着“别杀我！”“你没死！”
“方主任，现在申委员疯了，我们的审计工作还要继续吗？”一名审计组成员发问。
“继续吧，不能因私废公，如果是其他成员出了意外，我相信申委员也会要求我们继续下去的，毕竟我们肩上扛着的是联邦的担子，一旦拿起来，怎么可能轻言放下。”
“说得好，方主任，我陈达祖就冲你这句话，认你这个人了！”远处一阵鼓掌声传来，陈达祖边爬着巴掌，边带着陈松等一行人走了过来。
“陈总裁，你也是来看申委员的？”对于陈达祖的到来，方海明显没有预料到。
“方主任的胸怀和格局是真的高，连我这个重利轻义的商人都无法不动容。“陈达祖走到方海边上，看了看屋里面疯个不停的申丁，无奈的说”我和申先生不熟，谈不上看不看的。但是，作为我地头上的来宾，遇到这种事，我可不能置身之外。”
“哦？看来，陈总裁是准备调查申委员发疯这件事喽？”
“调查？不敢，不敢，那是警探的责任。我陈达祖再牛，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公民，不敢越俎代庖，替代国家公器的职权。但，我已经发出了悬赏，能破申先生这个案子的人，我们陈氏集团，将会提供两千万的奖金。”
“两千万！”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起来，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不愧是陈氏集团，资金实力实在雄厚！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竟然设置了这么恐怖的赏金！
方海在听到这个数字后，面部的表情也细微的变化起来，最后，他带着审计组的人准备离开，在和陈达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淡淡说了一句话。
“感谢陈总，有心了。我今天想休息一下，明天再开始审计吧。”
陈达祖默默点了点头，闪身让方海一行人离开。
“爸，申丁这个发疯，有点蹊跷。据说，当时周围死了四个人，身体都是残缺不全的，警探那边反馈说，死者都是职业杀手，但是这四个杀手明显不可能是申丁杀的，显然是被当时存在的第六个人干掉的。似乎，这个人是在保护申丁。”
“嗯”陈达祖点了点头，他默默看着玻璃那一面的申丁，眉头几乎拧成了一股绳子。
申丁的心理素质，不至于这么差，被几个杀手就吓疯。也就是说，在第六个人把这四个杀手全部解决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出现了什么人，这个事或者人，是申丁发疯的关键。
申丁疯了，无法再继续把方海的行踪，还有一些底牌透露给自己，这样，在和方海的博弈中，自己彻底成了一个瞎子和聋子。无法再对方海的行动，及时采取应对策略。
想到这，十分不爽的陈达祖，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心里面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一样。
“小松，下午你去找一下破军，让北斗也参进来帮帮忙吧。”陈达祖说完，猛地往下挥了挥拳，释放着满胸的愤怒，心有不甘的转身离开了。
“你没死对不对？不是我害你的，你别找我！”
“别杀我！别杀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申丁的眼中满是恐惧，在四周被包裹起来的墙面上，继续死命的撞来蹭去。
……
临近冬天的日子，凄切和寒冷，但是中午的太阳，却依然温暖如春。
吃完了午饭的卓不凡，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懒洋洋的望着天空中斗大的太阳，无聊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走到人员僻静的地方念了起来。
“嫣儿，我知道这些日子，我做的不是很好，忽略了你内心的感受，我郑重向你道歉…”
“卧槽，你是真打算，在沈嫣面前背这个东西吗？”黑帝望着卓不凡正儿八经对着手里的白纸念念有词，酥麻地连连尖叫。
“不然呢？除了这种直白的道歉，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去安慰她，而且，我和她的裂痕，确实是我一门心思只想着复仇，动不动两个月没理她，回来后也不和她好好聊聊造成的。”
“太肉麻了，你继续。可怜我被困在你的身体里出不去，我是真不想天天听你把这稿子来回念叨十几遍，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得想办法到时候装死好了，不然我怕我控制不住，当场也和申丁一样疯起来。哎，都市男女的男欢女爱是真他么麻烦。”
“你大爷的！你二大爷的！你三大爷的！说的好像是我把你关在我身体里面一样。”
在黑帝发疯一般的尖叫声中，卓不凡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边念边修改自己的稿子，并打算这几天去蛋糕店里和沈嫣道歉并表白。
“小心！”一声惨叫从后面传来，一个中年人骑着自行车猛地撞向正出神背稿子的卓不凡。
强大的撞击下，中年人连同自行车都飞了出去，而卓不凡被撞了个七荤八素，整个人撅着屁股，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你走路不长眼吗？”卓不凡毫不客气的骂起来。
而那名中年人默默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哎，你不是方海方主任吗？”卓不凡这才看清这个中年人的长相，他不由自主的惊声大呼起来。
第239章 套话
“小伙子，你认识我？”
方海见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愣。
“我当然认识你啊，之前电视里面天天放你的新闻。盛昌来的审计组方海方主任！”
卓不凡赶紧收起满是字的白纸，立刻凑上前来，对方海的伤势，嘘寒问暖。
“你是陈氏集团的员工？”方海看见卓不凡胸口别的银色徽章好奇的问了起来。
“嗯，我是陈氏集团下属产业，新星高尔夫俱乐部的总经理，卓不凡，方先生您好。”卓不凡客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小伙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总经理，前途不可限量啊。”方海笑呵呵地接过名片，准备上自从车走人。
“方主任，相请不如偶遇，难得我俩有缘，方便到我办公室里坐坐吗？”
“我现在在对陈氏集团进行审计，接受你的邀请，恐怕不太好，为了避嫌，以后吧。”方海直接婉拒。
“啊？我尊重先生的立场和职业操守，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衷心的希望下次有缘和您想见了。”卓不凡无奈的挠了挠头，转身准备离开。
“卓总，你是哪里人？”方海突然发声，叫住了卓不凡。“听卓总的口音，似乎是苏荷市的人？”方海突然没来由的说了这句话。
“苏荷市有口音？”卓不凡不可置信的反问起来。
“那卓总的祖籍就是苏荷市了？”
卓不凡刚想点头，立刻想起六年前那个神秘电话的警告“不要和任何人透露你的过去，包括你的家庭和籍贯。不然你将无法再融入新的生活。”
于是卓不凡赶紧摇了摇头，“我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昭东人。”
“是嘛？”方海听到这话，显然相当失望。
“我以前有一个高中同学，和你同一个姓，他的儿子也和你同名，不过是苏荷市的人，如果他们一家健在的话，那小子，估计也和你同样的年龄了…不过，别说，你真的蛮像我那个高中同学的。”方海说完，拍了拍卓不凡的肩膀，骑着自行车往远处骑去。
方海，是我爸的高中同学？
卓不凡愣在原地，望着方海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的父亲卓远云，以前是联邦地质勘探队的，游历过整个大陆的山川河泽。而如今，没想到竟然在遥远的昭东，遇到他的旧日同窗。
可惜，他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卓不凡鼻子一酸，闭上了眼睛。人与人的缘分，是如此的微妙…
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估计现在会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狠敲一下，然后让自己低着头喊一声叔叔或者伯伯。
“不凡，想啥呢。”黑帝见卓不凡愣在原地良久，便发声询问。
“申丁是我爸的大学同学，方海是我爸的高中同学。如果，我是说如果…”卓不凡眼神黯淡下来，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方海知道申丁就是害我全家的帮凶之一，不知道他会不会替我父母报仇呢。”
静静的天空，一阵鸟鸣划过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响声。
没人会回答卓不凡的问题。
“嘀铃铃~”一阵悦耳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从远处响起，方海竟然扭头杀了回来。
“卓总，之前水喝的有点多，借你们个厕所用一下，方便吗？”
卓不凡眼中闪出一丝光亮，“方便啊，当然方便。”
卓不凡转身让出一条路，便在前面跑步，领着方海往里面赶去。
“卓总，看你的样子，似乎经常锻炼，跑步姿势蛮标准的啊。“方海在后面紧一脚慢一脚的跟着，望着卓不凡的背影，不由得赞叹起来。
“平时晚上没事，就爱好跑跑步，健健身。“
“好啊，有空的话，卓总，今晚就和你约一场，怎么样？“
“方主任只要提要求，就是我的荣幸，怎敢不从？“
几分钟后，方海如同满血复活一样，从行政大楼里面走了出来，似乎刚才哪泡尿确实比较急。
他一边拍着满脸的水，一边走到卓不凡的身边，“卓总，你刚才说你高中时云平几中的来着？我没听清。“
“不凡！闭嘴！“黑帝猛地发声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卓不凡不假思索的回应道，“云平一中。“
“好的，知道了。“方海说完，微笑了一下，对着卓不凡挥了挥手，有礼貌的道了声再见，然后骑着车子离开了。
“卓不凡，你脑子抽了吗？刚刚明明说自己是出生在昭东，现在又说在云平一中读书，你脑子进水了吗？“黑帝气急败坏的大骂起来。
“卧槽！这孙子，他么的套我的话！“卓不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十分难堪的愣在原地。望着远处的方海扭着屁股，晃晃悠悠地骑着车，心中无数只羊驼飞奔而过。
“老黑，我是不是很挫？这么简单就被他把话套走了。“
“不是挫，是傻，能冒烟的那种傻…我也真是无语了…“黑帝叹了口气，”他今晚不是约你夜跑吗？你不行的话，就半路把他推海里淹死算了，或者背后捅一刀，直接切断大动脉，干净利落。“
“卧槽！老黑，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他知道你的籍贯，只要稍微报警处理，六年前的命案就被重新立案，拉到你的头上，其后果你可以想象有多可怕。警探那头我先不说，陈达祖就未必会放过你。开玩笑呢吧，自己手下的总经理就是六年前自己作案留下的遗孤，不弄死你还有天理吗？“
黑帝的话，如同一把寒冷刺骨的尖刀，扎向卓不凡的内心。让他混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寒而栗。
……
夜晚的滨海大道上，前来观光的旅客比比皆是，卓不凡通过手机短信联系上了方海，在这里见面。
漫长的等待中，卓不凡满脑门都是大汗。
焦急的不是等待，而是想不出，见面后如何去应对，万一这个中年人继续套自己的话，该怎么办。
老实回答还是装糊涂？
“卓总好！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方海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运动冲锋衣，神采奕奕地跑了过来，老远就对着卓不凡打着招呼。
“方主任好。”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老方，或者方叔就好。当年我也在你爸的同学会上，见过你一面，不过那时候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想不到，一转眼就张这么大了。”方海说完，压了压腿，指向前面，示意卓不凡和自己立刻就运动起来。
第240章 无声的对视
夜晚的海风，温柔而又轻缓，没有半点刺痛的触感。
卓不凡望着前面已经跑地老远的方海，百感交集，心中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久违的家的温暖，这�